第62章 第62章

40.9% / 61/149

吳國公雖然下野后,吳家大不如前,但是因為吳澈聯姻魏寔之妹,吳家又重新在圈子裡活躍起來,吳澈也常常結名流仕宦,藉此尋找吳家的助力。

吳澈正在招待客人,昨日沐紹芳結親,他也正好把人帶在際。

一時,又見兩名男子過來,吳澈頓時眼睛一亮,對妹夫韓宥介紹道:「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都擅長散文,一位是裴子珩另一位則是顧沖之,我來同你介紹。」

韓宥笑道:「裴度裴子珩我怎麼不知,只是無緣得見。」

吳澈一指:「那不就是。」

韓宥一抬頭,只見左邊男子著寶藍暗紫紋雲紋團花錦,頭上用玉簪束髮,又罩黑紗帽,其材高大,眸高鼻,氣度不凡,真神仙中人。

吳澈已帶著妹夫韓宥和兄弟吳澤吳澈一起上前,「子珩、沖之。」

裴度連忙回禮,眾人廝見后,便在一起談笑風生。

吳府園子一派豪奢富貴景象,兩邊石欄上系著水晶玻璃風燈,一眼去似銀雪浪死的,如今已是深秋,枝葉破敗,吳家人心思巧妙,用各凌絹通草絨花系在落敗的枝幹上,栩栩如生,宛若一夜千樹萬樹梨花開之景。

又湖中各花燈分明,上下爭輝,仿若白日。

顧沖之出自蘇州顧氏,一門八進士之家,家中雖然多為高,但卻無吳家如此富貴,因此嘆:「吳兄這園子極好,看起來似白晝一般。」

吳澈似有所覺道:「我們吳家的園子算不得什麼,真正要說名園,還得是承恩公府,原永寧伯府。去歲,我們有幸去南園一游,即便冬日,繁花似錦,一夜如春。」

說到這裡大家都看向裴度,畢竟上京傳說那句「大姨夫小姨夫」很有名。

而吳澈這裡是打趣幾句。

裴度也不知道心裡如何想,此時朗聲一笑:「只可惜章氏兄弟二人今日沒來。」

章文龍和章文懋兄弟雖然年,但都是上京貴族中難得的讀書之人,二人雖然年,但在外際頗多,都是詩文敏捷之人。

吳澈笑言:「即便沒有章氏兄弟,子珩兄過幾日也就能見到了。」

這就是吳澈聰明之,他作為下一代吳國公府的掌門人,雖然娶了魏寔之妹,但並沒有站隊魏貴妃,在明面上和兩邊關係都很不錯。

尤其是章家,本就和吳家有姻親之誼,如今對裴度如此,也是拉近的法子。

章、裴兩家既然已經定親,還是皇上賜婚,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大家都善意的說了幾句,裴度也是面帶笑容。

接著一群人又都去作詩,以詩才而言裴度堪稱翹楚,他們侃侃而談,吳灝在一旁看著,有些著急,他當然想尋空提醒裴度。

等到眾人作完詩,再遊園時,吳灝則主找機會和裴度一起。

「裴兄。」

裴度見是吳澈之弟,還以為他是請教詩文的,當即倒是笑道:「吳兄有何事?」

吳灝倒也不笨,如果他說章雲驪如何不好,也沒證據,到時候要是被承恩公府知曉怕是要報復他,於是只道:「恭喜裴兄,你我日後可是連襟了。」

「原來如此啊。」裴度暗忖,難怪方才吳澈提起章家,原來兩家有姻親。

只見吳灝道:「只不過我要告訴裴兄你章五娘脾氣極大,可不是好相與的,又是庶出,故而事事爭強好勝,當然,我這裡不是說的不是,只不過——」

此時卻見裴度手阻止他再多說,只負手抬起下道:「吳兄不必再言,不知腐鼠滋味,猜意鵷雛竟未休,我先走一步。」

吳灝聽了,臉頓時一陣紅一陣青。

方才裴度的意思是,我沒料到小人們把腐鼠一樣的小利當味,竟然對鵷雛猜忌個沒完。

鵷雛是指代上古凰,這是說章雲驪是凰,而章家其姑娘是腐鼠,然後,他是小人?

只有他這樣的小人因為對其章家姑娘們的話信以為真,反而猜忌章雲驪這隻凰。

不是,你見過章雲驪嗎?你不是以前和陸家定親的嗎?

集宴還未完,吳灝被的跑回去了,若是裴度只說一句「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這樣說他背後說閑話,他還能辯解一二,不曾想他居然指自己是小人,還一針見的點出章家姑娘嫉妒雲驪。

這個裴度真是怪不得人道他子剛狠,居然如此不留面。

本來吳灝也不是什麼大大惡之人,只不過他曾憐憫雲淑境,知曉在家中既被表妹雲瀟欺負,同時家裡但凡有什麼好的又被雲驪搶了過去,分明境夠可憐了,只和一個老祖母依偎過活。

因為章老太太還不是承恩公的親娘,據說母子關係並不和睦,也是這樣雲淑更是活的如履薄冰。

而章五娘仗著養在大房膝下,為非作歹,他也是想出一口氣,讓裴度有所提防,不要到時候被人迷住。

卻沒想到裴度居然這麼維護章雲驪。

裴度當然不傻,吳灝特地和他說這些,無非就是詆毀章家小娘子,可他早已從裴夫人裡打聽清楚了。

陸家忘恩負義,和慶王繼妃聯合,以至於慶王府小王爺氣的和慶王繼妃據說鬧的很兇的,當然,其中害者反而是章五娘。

母親說極其孝順,才貌俱佳,且比之陸家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這姑娘唯一的短板就是庶出,但其親兄長被過繼到了承恩公府做嗣子,自己也是在承恩公夫人膝下長大。

再者,這章五娘之父乃是三品大員,裴度怎麼敢挑剔?

他乍然□□,心中原本也是有些看法,畢竟當今天子和以往的天子不同,以前若是考一甲或者二甲前列都可留在翰林院或者六部觀政

但建元帝卻效仿宋制,認為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一甲十名都要外放。

他是家中長子,若能找一賢惠妻子,在他赴任時,照看家中,幫襯母親極好,陸家當時就是不錯的選擇。

陸氏是母親親自選中,說賢惠端方,家世清白,父親乃清流文,嫁妝更是厚,為人大度並不計較,是興家之兆。

釵時,他也見過陸之,倒是個平靜寧和的子,不爭不搶,雖然其貌不揚,但這樣反而更持家。

他當時安自己自古人生有三寶,丑妻、薄地、破棉襖」,這意思是,醜陋的妻子不會惹麻煩;貧瘠的田地不會被爭奪;舊棉襖可以寒。

只是不曾想,親事有了變故,他反而和章家結親。

前些日子他已經見到章大漕,還有承恩公,都對他已經看是自己人,母親也是對他勸說,他心裡那點彆扭去了不

可今日見這吳灝,居然張口說一個子的不是,可見章五娘雖然外面看起來鮮,指不定因為庶出多苦。

分明母親打聽過說子端凝、擅長詩文,妥帖。

還能被選為慶王世子妃,絕對是品格樣樣過關的。

當然,至於吳灝還想暗示什麼,他就懶得聽了,畢竟馬上要見到真人了。

捉賊拿贓,捉要拿雙,那吳灝連子閑話也說的勤,比雜賃院子的婦人還要討厭,既沒有真憑實據,何必四誹謗。

若章五娘真不好,吳澈怎麼還那麼高興他和章家結親,吳澈為人他還是了解的。

再者,男人怎麼能打聽到眷如何?聽母親說那位章五娘子是皇上的教養嬤嬤魯郡夫人教出來的,那位郡夫人昨兒還去過裴家,說了好些章五娘子的好話,他當時可就在屏風后聽的清清楚楚的。

想來必定是章家姊妹在吳灝這裡說了什麼,引得他在自己面前誹謗,說這種閑話的人都是小人輩。

**

卻說雲驪這日居然有呂嬤嬤上門來,這呂嬤嬤雖然上次雲驪去時,老人家沒見,但云驪依舊是四時八節的厚禮送上,並沒有分毫怠慢。

再說呂嬤嬤知曉雲驪沒進宮,還因為八字不合,反而連皇室都嫁不進去,心裡十分愧疚。

本來和雲驪非凡,自覺對不住,也無見面。

可雲驪對卻依舊如此,怎麼能讓

「嬤嬤怎麼有空過來,今日正好我讓小廚房做了水晶蝦餅。」

一般而言青蝦比白蝦要味,但做水晶蝦餅是非要白蝦不可,為的就是做到純白晶瑩剔。這七分的蝦加三分豬板油,再用蔥薑水勾芡一番,小圓餅狀,溫油下鍋一炸,炸出來白如凝脂,蘸上椒鹽吃最好了。

這也是呂嬤嬤比較喜歡的一道菜,今兒也是湊巧。

呂嬤嬤笑道:「那好,我老婆子也是在章家住過多年的人了,姐兒不必招呼我,以前是什麼樣,現在也一樣。」

雲驪卻道:「那怎麼能一樣,雖說我心裡還是當您一樣的親近,但您現在是魯郡夫人,哪裡都是一雙富貴眼,您如今該怎麼招待就怎麼招待,按我說咱們該去壽喜堂用飯才行,但我知曉您和我好,所以多加幾碟菜,咱們師徒好生說話。」

這話說到呂嬤嬤心窩裡去了,若完全不擺架子,什麼人都來拉扯了,可心還是希和以前一樣,大家平和相

不過,來可不是為了吃飯,只見從袖子里拿出一方長盒遞給雲驪。

雲驪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鯉魚紋樣的步搖,知曉呂嬤嬤在尚工局做過,也知曉老人家手巧,不曾想做的這樣可

這鯉魚不似那種呆板的樣子,魚肚用淺,魚眼周圍都是橙紅,魚下銜著幾顆珠子,珠子白潤瑩澤,一看就是上好的珠子,再稍微下方則是非常巧的珠鏈,卻又不顯累贅,很適合靈俏皮的戴上。

本來還在想思考要戴什麼釵子,真是瞌睡到了有枕頭送來。

「多謝嬤嬤,難為您還為我著想。」雲驪不釋手。

呂嬤嬤笑道:「說起來還多虧你四姐姐提醒我你和裴家馬上要釵,我才從宮裡告假出來,也正巧趕上了,原本這釵子想做您明年及笄之禮的。」

四姐姐雲湘?

想起雲湘,雲驪忙問道:「我們在宮外,尚且不知宮裡消息,我也不刺探宮中之事,只想問您如今我四姐姐可好?」

呂嬤嬤點頭:「倒是個明白人,這宮裡要活的明白了才行啊。」

能夠通過雲驪的事結緣,想必也存著搏一把的心思,如今年歲大了,再被送出來,難免讓人非議,就連雲驪這樣什麼錯都沒有的人,因為和慶王府婚事不,分明是陸家搶奪,反而輿論現下不知道從哪裡傳出說雲驪不如那陸之的。

可見自古人言可畏。

想上進也不是錯,只是皇後娘娘不抬舉,皇上哪裡知曉這些,況且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不顧倫常要了妻妹,這也是對皇后的不尊重,那麼雲湘不能僵持,只有主出擊。

呂嬤嬤也是覺得皇后凈是胡來,正常而言就是欽天監查到自己妹妹和慶王小王爺八字不合,那也該轉圜一下,努力促親事,皇上也是這般想的,哪裡知道捅去慶王妃那裡了,還把陸之一個六品兒嫁給人家小王爺,這不是活活結仇嗎?

雲驪聽到呂嬤嬤對雲湘的讚許,也道:「我這位四姐姐平素在家和我關係不錯,高潔,為人又能幹,若嬤嬤能幫一把,我也激不盡。」

「好,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能護著就護著些。不過,是皇后的妹子,哪裡需要我老婆子幫忙。」

雲驪又忙奉承一番,呂嬤嬤心道怪道人人都聽拍馬屁,明知道人家是哄著你的,還是聽著高興。

二人又說了些閑話,雲驪很有分寸,絕對不問宮中之事,只說自己近來做紅如何。

一時,小廚房的人送了膳食來,師徒二人一起吃了一頓。

在飯桌上,呂嬤嬤就笑著道:「昨兒我去了裴家,裴夫人為人倒是極好,我在面前也誇你,聽的很認真。」

雲驪忙起納福:「多謝嬤嬤為我說好話。」

「這有什麼,我老婆子能進宮還要多虧你呢,這幾年四時八節還有平日之禮,老婆子我也不白收。」呂嬤嬤哈哈一笑。

其實想送禮給呂嬤嬤的何其多,老人家是收到手,連魏國公府和文昌侯府對老人家都恭恭敬敬的。

能夠特地去裴家替說好話,分明是真心疼

雲驪也送了自己近來釀造的葡萄酒給,還道:「再送您一對水晶杯,用水晶杯喝葡萄酒是最好了。」

呂嬤嬤倒是沒有推辭,老人家吃飽喝足,還拿著一壇酒回家,不知道多暢意。

像施嬤嬤年紀大了,已經準備要養老,的待遇可就沒有呂嬤嬤好了,兩人道左相逢,施嬤嬤酸溜溜的道:「如今你可好了,你這徒弟真是待你不薄啊。」

呂嬤嬤笑哈哈的:「豈止是不薄啊,四時八節都能收到用心的禮,時常來問我問安,還說日後要跟我養老呢,不過我老婆子這就罷了,再干幾年我也干不了。」

當然,馮氏和雲瀟對施嬤嬤也不薄,但云瀟的紅學了這麼多年,做的勉勉強強,當然了,放在外面算是不錯的,可同齡的姊妹,五姑娘雲驪尤其擅長針線,還擅長畫花樣子,針腳細,很是靈,那七姑娘雲淑則是個能靜下心來的人,可以一坐上一天就做針線。這一對比,六姑娘雖然也學,但總做的不上不下。

規矩早年還認真些,現如今也不大耐煩學,聽聞是定了姨母家的表哥,認為自己反正是嫁給青梅竹馬的表哥,也不願意多學。

也算名頭響亮的嬤嬤,還被馮氏暗地裡覺得不用心,也是冤枉的很。

再七姑娘手裡有錢也多是買胭脂水,私下打造首飾,給自己的大多是那種用不完的,也不

哪裡像五姑娘四時八節送的有時興的果子,昂貴的補品和的綢緞。

一對比,施嬤嬤也花甲之齡,萌生了退意。

兩位嬤嬤大概在當年被選中教導雲驪、雲瀟時,下場居然大不相同。

那時都認為施嬤嬤教的是嫡,前程大好,呂嬤嬤教的是庶出,教出的人肯定份限制,是比不得嫡的。

可現下看來,反而倒了個個,即便雲驪沒有嫁到慶王府,也是個重義的人,呂嬤嬤的日子也絕對好過,至不會落得埋怨。

又說到了冬月初十這日,南園已經熱鬧起來,大家都知曉今日五姑娘要釵,十分熱鬧,姚纖纖看著母親也早早起來,有些不屑道:「娘,我聽七表妹說裴家不過是書香門第,自然比不得公侯王府,您又何必如此殷勤?」

剛來承恩公府時,對哪個姑娘都帶著討好,畢竟是從真定小地方來的姑娘,可越來越見識到這些繁華后,姚夫人甚至也能跟著馮氏和李氏走似乎也產生了一些錯覺,覺得自己開始看不起很多人了。

不是本意如此,而是從的角度看,鐘鳴鼎食人家的雲驪與其嫁給新的勛貴的兒子,當時也不是沒有人來家提親,八字和慶王府對不上,就許配別家,未必要許配裴家啊。

讀書人見得多了,以前家鄰居就是住的讀書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業也不會打理,子骨還弱,滿之乎者也,商戶出,知道錢的重要,若是遇到迂腐的讀書人,一輩子就跟熬油似的熬。

且看們家二姑雲鸞,就是低嫁,丈夫又沒什麼出息,在娘家過的有時候姚纖纖都覺得是真的憋屈。

那雲鸞也不差啊,雲驪也許將來也如此。

反而是姚夫人道:「你也不要欺人家,萬一人家一舉中第了呢。」

「那還不是個小,您看章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甚至三公子文豪上還有個錦職呢。就是考上了,不知道要熬多年,吃苦罪多年。娘,兒前半輩子討好人已經夠多了,不想下輩子再討好人了。」

姚夫人嘆了口氣:「娘現在好在能出去跟著章家的夫人們際了,只是上門說親的庶子都沒有,娘也沒辦法啊。」

看著兒年紀一天大似一天,也是發愁。

南園開始奏樂了,戲檯子咿咿呀呀的,熱鬧非凡,這聲音傳來,姚夫人趕道:「我要先去了。」

姚夫人生怕遲了,慌慌張張的去,路上還經過凝翠閣,不由得撇,這個也不是好東西,在背後壞兒姻緣,得虧收買六姑娘邊的丫頭才知曉,活該。

凝翠閣當然也聽到奏樂,雲淑張口就喊「青黛」,喊完才發現人早就出去了。

是啊,邊的人都被換了一批,這些人中甚至可能還有雲驪放進來的細作,讓不敢輕舉妄

進來的是個青橘的丫鬟,道:「姑娘有何事吩咐奴婢?」

雲淑笑道:「我看外頭奏樂,是什麼事兒呢?」

天天關在房裡抄寫孝經,已經不知道日月了,以前跟著的那些人去了哪裡也不知曉,唯一還能托林媽媽把這裡積攢下來的銀錢送了不給青黛去。

青桔就道:「今兒是五姑娘釵呢,家裡的主子們都去南園了,請了竹班子還有小戲班子呢。」

雲淑忍笑點頭。

終於知道自己為何適合嫁到孔家了,之前還覺得孔雋早已婚如何,如今想來,若是低嫁,越發被人欺負。

在這個宅子里,雲驪因為背靠大房,又深得二老爺信任,所以可以超過

但是,當嫁到裴家后,裴家可比不上孔家,到時候就走著瞧吧。

青黛曾經說過想托找一位好人家,想到時候在孔雋麾下找一個上進的人許配,如今隨便放出去,日後怕是再被賣一次,或者隨便配人。

……

雲驪今日重新梳妝,仍舊是一不茍,甚至早起特地洗了頭髮,頭上了呂嬤嬤送的那支簪子,烏黑蓬鬆的髮髻中央八寶攥珠飛燕華勝,耳邊則選的是玉兔搗葯耳墜,顯得更靈可人。

裳則和上次有不同,這回裡面穿的是對襟天水碧裳,再穿一件鏤金鈕牡丹花紋蜀錦襦,青紅相著,這條襦做妙的是邊上鑲嵌珍珠,太湖珍珠圓潤又散發暈,對比更能襯出俏來。因天氣漸寒,外面雲驪把自己的常常穿的猩猩紅貂皮披風換了銀狐輕裘披風。

如此,才有所謂的鐘靈毓秀之

上回著重眼妝,這次就著重胭脂,之前是為了凸顯氣一般都是用桃的腮紅,這次卻是在眼下打橘的胭脂,這橘帶著微,如此才有一種勝雪、雪花貌又暈之

最妙的是的花鈿是白的玉簪花,為這樣的貌增添了華。

而南園中,裴夫人和章老太太還有李、馮二位說話,沒了慶王妃的居高臨下,裴夫人也是名臣之後,很有禮節,也頗會說話。

便是馮氏都看的出來裴夫人絕對不是那種多事的婆婆,也不是那種糊塗人。

此時,裴夫人正笑著道:「我們在杭州時,當時買了些水田,本是想著若有災荒,自己當作口糧也好,不曾想如今地價漲了。」

李氏就羨慕道:「我聽說杭州的米做米糕最是好,您真是看的風水寶地。」

能夠漲價的莊子,一般出產的米尤其好。南邊人吃米,杭州土壤沃,如今蘇杭一帶多是種棉花,反而從湖廣買米充,杭州本地的米價肯定貴的很。

馮氏暗忖這裴夫人倒是很擅長經濟,難怪裴大人一京,就買了帶園子的宅子。

裴夫人笑道:「多謝您誇獎,只我們南人喜吃米,家下吃著不錯,正好下回也送些來府上。」

李氏也不推辭:「那好。」

眾人見裴夫人言談風趣,知書達理,也很有好

外頭的裴度也是由大老爺帶著文龍文懋陪著說話,這次章家三個男人不必小心翼翼了,大老爺聽裴度說話頗有見地也是暗自點頭。

文龍和文懋學業上的事請求指點,他也是知無不言。

文懋也忍不住點頭。

當然,裴度對他們三人觀也不錯,承恩公府這位大老爺沒有外戚的干涉朝政的言談,只是問他備考如何,兩個小舅子都是讀書人,還都有功名,論起來比陸家另兩位小舅子還讀書更多。

就在此時,外頭傳話說五姑娘進來了,裴度垂下眼睛,並不隨意往屏風外看,大老爺認為他守禮。

上次大家見到雲驪氣質出塵,頗有空谷幽蘭的霧蒙蒙之,這次見到卻覺得頗有種眼前一亮的純真靈

完全就像是天上仙因為調皮下凡的靈氣滿滿的仙娥。

馮氏含笑道:「五娘子,快給裴夫人問好。」

下人拿來團來,雲驪則認真行頓首禮,這是卑對尊長應行之禮。

跪下來時,裴夫人恰好能看到那鯉魚模樣的步搖,還有姿態優的禮節。

裴夫人再等時,心道還好是明年議婚,否則這麼好看的姑娘進了門,怕是兒子無心讀書了。

對雲驪還是很滿意,連忙道:「快些起,毋須多禮。」

雲驪順勢坐在下首,吃了一口茶,只不多言語,章家長輩都很滿意,們就怕雲驪表現太過被人看輕。

姑娘家還是要矜持些的。

但是等裴度走進來,大家就都不太矜持了,章老太太年輕時就喜歡面容姣好之人,三孫婿秦司騰雖然相貌端正,但是臉太方了,小王爺倒是十分英武,再有那氣派,如今再看裴度完全勝過前面兩人。

眸含笑,看的人容易臉紅心跳,相貌俊秀卻不材高大鼻樑直,五如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一般,若說小王爺是英武,他則是英氣凌人,乍一含笑,頗有種風流倜儻,卻完全沒有那等油頭面之,反而舉止出瀟灑。

方才進來時,目不斜視,說明他為人莊重,說話則聲如洪鐘,章老太太在心裡恨死欽天監了,也怪兒非要皇后賜婚,否則這個婿就是陸之的了。

還是李氏見雲驪如此貌,裴度如此俊,心中早想若二人結合,不知道生出怎樣好看的娃兒來了。

馮氏見他氣度不凡,微微覺得此子必有出息,為人這麼多年,還是有些眼的。

但云驪卻不大抬頭,一直到裴夫人說釵時,雲驪才從座位上起來,走到他的畔。

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躲,而是含笑抬眸和裴度對視一眼,又低下頭去。

裴度則驚艷萬分,他本覺得子有才名,不是庸俗婦人就很不錯了,哪裡想到是如此子,雙瞳剪水,靈氣彷彿暈滿眸子,皮膩理,視綿些。

方才一笑,正如《詩經》中讚子,巧笑倩兮,目盼兮。

再見方才走過來如雪、態婀娜,裴度只覺得他心智如此堅定之人,為何會暈乎乎的?

「五娘子,得罪了。」裴度拿起簪子,往髮髻中間上。

他不心道,這樣鍾靈毓秀之人,也會被人毀謗,果真如人所說才高運蹇,如此,他不知曉為何還能這般靈可人。

雲驪站在他跟前,才見到他的臉,想到方才老太太的失態,心道不知道是否在可惜裴度沒能為陸之婿……

想到這裡,愈發笑容更深。

裴度好金釵,退到一邊,十分守禮。

這與他平日傳聞的高傲自負完全不同。

看來傳聞不可信啊……

但云驪見裴度見到自己娘家人,完全不怵,就知曉他是個非常自信的男人,畢竟李氏是公爵夫人,馮氏也是三品大員的夫人。

不會像陸之那樣自覺自己和王寶釧一樣的守候默默做好事,等著人發現了,再察覺的含辛茹苦。

當著眾人的面對裴夫人道:「上回聽聞您偶有失眠,故而我準備了一些紅葡萄酒,是我自己釀的,您睡前若是能喝一小杯,聽聞能容養,還能安睡的極好。」

……

在馬車上,裴夫人看到小巧的白瓷壇裝的紅葡萄酒,打開聞了聞,果真是極其純正的。

笑道:「沒想到這姑娘手這般巧。」

裴度見到旁邊有一小條子,他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小酌半杯保您睡。

字跡非常好看,一看竟有幾分造詣,裴度臉上莫名多了幾分歡喜,但心裡也擔心境。

裴夫人卻見兒子神如此,不道:「看來你是很滿意章五娘子了?」

裴度難得道:「的確算得上才貌雙全,子玲瓏剔,鍾靈神秀。」

見自己高傲的兒子還頭回這般夸人,裴夫人打趣道:「難得,也有你夸人的時候。」這兒子因為天生聰慧察人心,故而厭惡市儈和醜陋,變得自負驕傲,難得也有了他還能表現出挑不出錯,還喜的人。

裴度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