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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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萬復甦,小芽兒從凍土中衝破,留下一抹新綠。河邊的柳枝在春風中輕舞,彷彿擺著細細的腰肢,河邊已經有垂釣的老人,一支釣竿,一個魚簍,再放一壺酒,並一碟黃豆,一天就過去了。

雲驪正和丈夫在河邊漫步,裴度曾經問生辰想要什麼禮,這就是最想要的禮

什麼都比不得他陪自己,二人什麼話都不必說,就慢慢會到清晨河畔雲霧繚繞,清新自然,再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彷彿把濁氣都排出去了。

天人合一大抵就是如此了。

裴度看著邊的姑娘,臉上全無任何胭脂水沾染,卻自然麗,他心裡砰砰直跳。

即便婚一年了,二人時常一起,幾乎是不離寸步,但他卻看不,每每覺得自己已經看時,可對又有新的認識。

越是無法掌控的東西,人就越想追求。

「雲驪,頭髮就被霧水打了,咱們先去前面的茶樓歇腳,再回去好不好?」裴度問

如果是以前,雲驪就同意了,但今天是的生日,指著前面的包子鋪道:「我要吃獨下饅頭,你買一個給我,我就回去。」

裴度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利索的去買了。

這獨下饅頭是用一整枚蒸獅子頭裹的包子,比手掌還大,裴度買回來時,又看了看雲驪的小,遞給了。

雲驪捧著獨下饅頭上了馬車,嗅了一下味道,「就是這香味,我剛來這裡的時候就聽丫頭們說獨下饅頭好吃。」

但是吃了半個,就開始肚子:「太撐了,等中午再吃掉吧。」

裴度是知曉雲驪的飯量的,一直都不多,沒有所謂的飯點,即便是中午吃正餐,也只是一小碗飯,然後喝湯一碗,就是鳥兒胃。據說,這是打小的習慣,吃什麼都不貪多。

他嘆了口氣:「拿來我吃了吧。」

雲驪笑道:「謝謝我的好夫君。」

裴度搖搖頭,雲驪則不顧他上嫌棄,是抱著他的胳膊不放,小手時不時他的結,反正就是怎麼親昵怎麼來,鬧的裴度都沒脾氣了。

二人回來后,雲驪心非常好,又聽裴度說道:「杭州那邊我們家還有故舊在,我已經託人買了一塊墓地,等四月府試后,再空帶你過去,如何?」

雲驪重重點頭:「這可太好了,唉,此事辦了,我的心事也就了了。你都把我的事記掛上,要我如何報答你呢?」

裴度隨即在耳邊耳語一番,雲驪臉紅了,抬頭瞪了他一眼,了他的口一下:「還說什麼辟穀修道,我看你是想采。」

裴度握住的手:「且等著我就是了。」

說完,他去上衙了,雲驪則又睡了個回籠覺,這就是沒有長輩在邊的好,不必一直繃著,雲驪就覺得自己因為覺睡的好,頭髮都變得更黑亮和多多了。

茜紅進來道:「大,承恩公府的信件送過來了。」

這裡面有大太太還有哥哥的信,當然除此之外也有承恩公府送來的節禮,把兩封信都用篾片拆開看了看,大致了解到走了之後家中發生的事了。

家裡自從出嫁后,十一月初二陸表姐婚,大伯母信里說有孕之後,們去看過了,人是極好的,小王爺把自己的媽也派來照顧,慶王妃也無微不至的增添了人手,但姑母不放心,悄悄送了人過去。

還說家中雲柳擅長看婦人病,到姑母看重,時常以探的名義,讓去王府替陸之調理子。

但王府規矩大,就是娘家人也不能時常去,不過因為如此,姑母也十分高興。

還說雲瀟嫁了,雲淑的婚事也在籌備中,孔家下了一百五十擔聘禮名上京,老太太原本準備了兩萬貫嫁妝,又添了一萬,然後父親章思源也送了五百兩回來添妝,但其他的添妝就尋常,遠沒有給自己的添妝多。

末尾又讓自己保重子,如果有問題趕調養好云云。

雲驪知曉,這是讓自己趕有個孩子,這也很正常,但凡子出嫁一年沒有孕,家裡人肯定著急。已經拖了一年了,今年正好十六歲,自去年來升州也鬆快許多,一直調養的極好,或許是該考慮有個孩子了。

自己的肚子,微微一笑。

接著又把文懋寄過來的信打開看,文懋說的是他正苦讀,準備今年參加鄉試,又大老爺和大太太已經替他說親,慶王爺為了彌補兩邊上次沒的姻緣,想把剛封華郡主的三兒許配給他。

三郡主?雲驪鬆了一口氣。

是見過這位三郡主的,個淡然,氣質沉靜且能見事明白,至那次不喜歡慶王小王爺的鷹還強裝喜歡,一眼就被那位郡主看了。

聽聞是極其喜讀書的,嫁給文懋極其合適。

看來即便是這樣聯姻,按照彼此格而言,還是很合適的。否則,哥哥文懋本來子有些憨厚老實,又是過繼的,若是找一個脾氣太太傲氣的,恐怕夫妻二人不甚和睦。

提筆回信,先讓哥哥好生籌備鄉試,但也毋須太過張,又在信上提起自己準備在杭州為劉姨娘建冠冢,在升州的日子過的很好,請他放心,至於華郡主,是見過的,難得平和寧靜。

再給李氏的回信就道自己正在調養子,請放心,然後又關心子骨一番。

回完信,雲驪算了算日子,則對素文道:「陸表姐果真如姑母說的那般有宜男之相,剛婚兩個月就已經有了孕,只是我不在京,走禮就等我回京之後再說。」

素文點頭:「您說的是,本來兩家關係就尷尬,若這麼老遠送去,也不是很好。」

「唔,我也是這般想的。」雲驪說完又看著素文的肚子:「你說你也是,剛出月子不久就來這裡做什麼,好生歇著帶孩子才是。」

雲驪和素文雖說是主僕關係,但二人反而更像一起長大的姐妹。

素文坐下來道:「我那家裡有小丫頭照看呢,我跟您說吧,這看孩子可比做這個管家娘子累多了。反正您待奴婢寬和,奴婢雇了個母,兩個人看著還不夠啊。」

「你呀,來我這裡躲懶來的。」雲驪知道素文和魏福倆口子工錢都不低,素文邊有個小丫頭子服侍,雇個媽也便宜,倒也不多說什麼了。

夜晚,裴度還要拿羊腸,被雲驪阻止了,道:「我今兒坐在這裡一直在想,我的夫君這樣當世人傑,可對我若斯。我和你共浴河,若能生下一兒半,呵護他/長大,就像呵護我們的一樣,肯定是越來越深的。」

聽著雲驪娓娓道來,裴度深覺小妻子真是深明大義。

那麼害怕難產的人,居然主想為自己生孩子。

眸中似星點點,裴度一把抱起,「嗯,今天星辰真,我願做花神下之臣。」

雲驪勾住他的脖子,滿臉的依

至於李氏信上說陸之孕的事已經沒有所謂比較的意味了,因為現在已經確定了,裴度真的對非常好,才敢生孩子。

而陸之此時已經出懷了,剛婚一個月的雲淑,著大妝的裳,十五歲就著從一品誥命服飾,人人都對雲淑羨慕不已。

陸之扶著肚子,再看昔日那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頭,到如今的一品夫人,也是很唏噓。

「雲淑妹妹,快來這裡坐。」

陸之的拉著雲淑到裡屋來,雲淑也是打量陸之這裡的擺設,雖然曾經聽說笑王爺並不寵陸之,可這裡的陳設卻富貴,生活倒是極好。

其實這就了,太多子奢那些無謂的,那些能有什麼。

人只要想通了,有地位有子有錢比什麼強。

「表姐,你子骨如何?」雲淑坐下來問道。

陸之點頭:「我娘讓雲柳表妹替我看了,一切無礙,你就放心吧。」

雲淑又低聲音,關心道:「那你們繼妃有沒有為難你?」

提起繼妃,陸之略皺了一下眉頭,卻又溫道:「你放心吧,我們爺現在把他的母周嬤嬤派到我邊服侍,我一切都好。」

「可是我聽說……」雲淑也怕陸之不住。

聽聞這小王爺納了一位妾侍,還是慶王爺為兒子選的,是正五品儀衛司儀衛正的兒羅氏,這羅氏之父是慶王府屬

陸之知曉說的是羅氏,有些落寞,「是的,羅氏明年進門,我見過,人相貌端正清秀,聽聞伶俐。」

那是要是不好,慶王也不會給自己的兒子。

也不想要雲淑擔心,只笑著問:「我倒是聽說表妹夫對你很好,娘說自打你進門,都不去幾個妾那兒了。」

孔雋原本有兩個妾侍,杜靜影進門后,又把自己的陪嫁丫頭伺候孔雋去前線,因此,後院一共三個妾。

雲淑則臉一紅,沒想到孔雋那麼迷,也不知道是迷還是迷,幾乎這一個月除了月事來了沒有親熱,日夜都翻紅浪,常常腰酸背痛,若非如此,早就來看陸表姐。

「表姐……」嗔道。

陸之笑:「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那說明他寵你,你呀,是個有福氣的人,養在外祖母膝下,又嫁給孔將軍這樣的英武將軍,孔家那般看重於你,現在誰不高看你一眼。」

「唉,都說我好,殊不知我也有煩惱。」雲淑嫁進去這一個月,雖然有孔雋護著,但是奚氏的皮裡秋,綿里藏針,還有當年孔雋被親人背叛,下那樣的死局,以至於如今都洗不掉嫂之名。

還有們院子里那些不知道是哪裡送來的下人,還得梳理,稍不留心,就會篩子了。

這些人跟鬼魅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出來對付你。

陸之都有點嫉妒道:「你呀,別在福中不知福了,孔家對你多好啊,你那些聘禮可是上京獨一份了。不就是孔家你嗎?你五姐雲驪有大舅父和二舅父補,上八萬兩的箱底,你呢,不過公中那麼一點,外祖母也不敢補你太過,統共就三萬多貫,好在章家不會吞聘禮,那些聘禮帶一半回去,你的嫁妝比你的姐姐們都多。」

其實陸之也覺得兩位舅父舅母偏心,同樣是兒,雲驪陪嫁那麼多,二舅父甚至送了十座契丹馬鞍,卻給雲淑只送了五百兩。

雲淑倒是想的開:「以前我也曾這麼想過,可祖母和姑母對我好就行了,再有如今孔家,我想每個人有得必有失吧。」

孔家數代財富非常可觀,婆母待更是視如己出,甚至回門時,以前並不把放在心上的大伯母和嫡母都對態度好了。

知道,這都是因為嫁到孔家了。

懷念在祖母面前撒的自己,但現在的才是真正的

能夠出高門,懲罰刁奴不必再怕誰,想為生母點長明燈做法事,自己就可以,甚至還不需要再掩飾自己,不必委曲求全謹小慎微,討好嫡姐嫡母,可以隨心所的做自己。

陸之聽了也若有所思:「如今我們府上大郡主出嫁了,二郡主婚事定了,三郡主要定給文懋表哥,這事兒你知道麼?」

「聽祖母說過了,表姐你也別放在心上,大伯父原本就想和慶親王做親,上次因為八字不合作罷,如今再作親也實屬正常。二哥哥倒不是不比五姐姐那般心機深沉,他是難得的醇厚之人,我們將軍也說我們家這幾個兄弟中,大哥哥為人誠實可靠,二哥哥醇厚君子之風,三弟有些紈絝,四弟則有幾分小聰明。」雲淑也怕陸之多心。

章、陸兩家現在看起來還如往常走的親近,其實早不如往年,如今若非是為了祖母,姑母不會上門來,現在兩家表面關係。

大伯父甚至不覺得外甥陸之嫁給慶王小王爺是聯姻,居然又讓文懋娶三郡主,就是不承認陸之

當然,這在外頭看來是兩家很親,但里到底是為何,都一清二楚。

陸之聽到孔雋的評價,倒是笑道:「雲驪不在,你們關係倒是都不錯了。」

雖然笑著說的,但是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言語別人。固然這麼想,也不該說出來。

雲淑則不在意道:「婚一年多了,還沒有孕,而表姐你嫁過來短短數日就有孕,我聽說裴夫人都著急後悔呢。」

也太瘦了些,而且我聽聞為了跳舞保持形,常年吃不飽飯,姨娘也是那般,這般肯定不容易懷上。」陸之看著雲淑道:「還是你這丫頭這樣的好,是頂頂有福氣的臉。」

雲淑很贊同陸之說的雲驪太瘦了,「還是想不通,即便再好看再麗,若是沒有子嗣,裴家怎麼可能縱容,恐怕裴夫人也會安排妾侍了。」

陸之垂眸:「裴家那樣好的人家,裴夫人為人也很好,不會苛責兒媳婦的。即便給妾侍,怕也是給那些出低微的,日後還是養。」

雲淑心道,過日子什麼風花雪月都沒用,任憑你再恩,沒有兒子,就白搭。

看看錶姐,初嫁進來小王爺那般不歡喜,只偶爾來了一兩次,但是一懷上地位就不同了,連皇後娘娘和慶王爺都有賞賜,十分看重,小王爺也是立刻上心了,派了自己的母來。

正妻應該看的是這些,專註和風花雪月,沒哪個婆婆會慣這種病。

**

生辰過完,雲驪日子恢復如常,今日一早起來,就吩咐人打掃庭院,今日倒是有客人到,是裴度上科同年楊雲初之妻,楊雲初中了進士后,也沒赴任,而是去考了博學宏詞科,授常州府判

楊雲初和裴度年紀相仿,也是早有才名,二人格也都非常豪爽,這次楊雲初來常州赴任,關係更是親

今日來訪的則是楊雲初之妻,據說頗有見地,楊雲初為人稚子之心,楊夫人擔心丈夫識人不明,常常在楊雲初會客時,在屏風後面聽著,等客人走了,再告訴丈夫此人能不能

不過,人家楊夫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雲驪特地吩咐百合道:「你去南北貨鋪買些最時興的果糖漿水來給孩子們吃。」

百合立馬去支了錢,趕出門而去。

一切準備妥當,楊夫人帶著兩個兒子過來了,雲驪見楊夫人約莫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眉目清秀,兩個小子看起來也懂禮,一點沒有不規矩,很有好

雲驪笑道:「早聽子珩說和楊大人關係好,我也是和您神已久,準備了些許果品,請夫人您品嘗。」

這也是楊夫人頭一次見到雲驪,是見過裴度的,高傲自負,為人更是兇悍,聽聞自家夫君和他在郊外騎馬,遇到狼群時,自家丈夫嚇到,他卻泰然自若的丟了一塊過去,隨即帶著大家騎馬跑了。

可他夫人倒是很不一樣,不容貌異常出眾,為人更是親切弱,讓人一見面就不自主的憐惜

桌上擺放的都是時興果品,楊夫人也很擅長際,坐下就道:「你也不必楊夫人楊夫人的我,我娘家姓竇,癡長你幾歲,不如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稱。」

雲驪欣然同意:「竇姐姐,我娘家姓章。聽說姐姐家是中人,江南菜可吃的慣?」

「就是這裡的菜我吃不慣,一點辣椒也沒有,原本帶了一車自家腌制的醬菜,結果也吃了,還好這裡能吃到芥菜,如今就靠芥菜下飯了。」竇氏提起這事兒來,也是難過。

雲驪笑道:「竇姐姐若是不嫌棄,我們家裡上任的時候,正好帶了些茱萸、胡椒種子來,還有你們中的川椒,我就送些給姐姐。」

其實是聽聞裴度和楊雲初好,知曉他們是中人後,就開始著人四買這些種子,在後院辟了一塊地出來,種了不

竇氏聽了大喜:「哎呀,真是及時雨啊,我家裡的胡椒都用了,你這一提川椒我心裡就惦記那口。」

「姐姐千萬別客氣。」雲驪笑,又讓人給楊家兩位小子一人送了一份文房四寶,又對百合道:「別悶著兩個小哥兒,你讓幾個小幺兒帶他們到院子里玩兒。」

百合笑著牽著他們的手出去,雲驪一直十分慈的看著們的背影。

竇氏陡然對分外有好,二人就南來北往,尤其是都是年輕婦人,什麼都聊,竇氏見識極明,雲驪也是什麼話都能接上,還設地的站在的角度說話,二人到中午用飯時,已經能把臂言歡了。

中午雲驪又親自送竇氏到客房歇息,還怕擔心丈夫,不由得道:「等楊大人回來,妹妹就派人過來。」

竇氏笑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般的周到。」

雲驪狡黠一笑:「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說完還出去替把房門關上。

聽到們腳步聲走遠,竇氏對畔的心腹道:「裴子珩有此人相助,途必定大有所。」

那心腹知曉自己夫人非常有識人之明,但又疑:「您何出此言?裴通判狀元及第,河東郡,怎地還要子相助?」

竇氏卻道:「一般子只知道賢惠,不知道規勸,而裴子珩此人太高傲,我見這裴夫人雖然外表弱,更是溫,可家中外僕從無一,說明很會打理家務。再者,家裡一個妾侍通房都沒有,這升州名勝古跡,才來了一年幾乎都去過,說明很得裴度的心,最後,和我說話時,提及自己夫婿都是以稱的,可裴度不是什麼溫的人吶!這個人我行我素,雖然才高八斗,聰明自古,可時常遭到非議,可他在對自己妻子時很。」

心腹不解:「也許是新婚燕爾……」

竇氏搖頭:「不是,說明在慢慢改變他,你看我一來,我彷彿和一見如故,其實那是人家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合乎我的心意,帶著我走呢。這樣的人,比我還站的更高,故而我說,肯定也知道裴度上的缺點,人家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呢,所以我說有相助,裴子珩途必然不同。」

郊外

裴度和楊雲初和一行人正爬山,裴度和楊雲初都是才子,二人互相唱和,詩文已經有了不了,但見一懸崖邊有一塊奇石,那石頭如天工雕刻一般。

眾人都只敢遠觀,都不敢上前,生怕失足掉下去。

楊雲初等人也是兩,偏裴度泰然自若,笑著上前:「我來。」

眾人大奇,他還真的走到那奇石旁,刻下自己和楊雲初的名字,即便此時有狂風,他完全不畏懼,步履矯健的走到眾人中。

楊雲初道:「子珩兄他日必定敢殺人?」

「為何?」裴度好奇。

楊雲初則道:「你連自己的命都不顧,能這般拚命,他日怎麼可能不會殺人。」

裴度不在意的笑笑。

但笑過之後,他猛然想起雲驪來,他心中一凜,收斂了笑容,若是被知道,估計要不理自己了。上回他們一道爬山,雲驪素來雕刻,見一塊好石,只在那陡峭危險之,他要上纏著藤蔓,替揀來,是絕對不肯,說他若如此,就跳下去。

後來二人回去,足足有半個月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那半個月可真是苦了他了。

在家裡,可比他更橫,他不敢多言,還賭咒發誓的哄,不認錯的話,可能一年甚至幾年都不說話。

他那次還是頭一回給人道歉,低頭認錯。

因此,他很忐忑,因為楊雲初有點大,若他不小心說了,自己怎麼辦?但也不能讓外人知曉他怕老婆呀。

裴度一路無言,楊雲初還十分詫異。

好在到府後,雲驪很守男大防,只讓魏福出來接待,裴度這才鬆了一口氣。

夜裡,雲驪睡的很香,裴度則摟著,親了的玉臂一口,忍不住又笑了。

這麼個弱的姑娘,居然為了阻止他,直接要跳崖,沒有半點猶豫,神冷然,令他又怕又

四月府試過後,裴度正好趁機休沐加請假幾日帶著雲驪去杭州為岳母做冠冢,雲驪也趁機看杭州的風

這些地方也許有姨娘的足跡,看過姨娘看過的風景,也算是沒有憾了。

當然,這裡也是裴度從小長大的地方,雲驪依偎在他懷裡道:「這石板會不會是裴郎走過的地方呢?這裡的西湖興許裴郎也在這裡看過,我覺得我好幸福。以前裴郎的人生我沒有參與,是我的憾,但是現在能看到這裡的一草一木,和你一起共看四時花開,日後我們老了的時候,只希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共白頭。」

「會的,我只和你一起深共白頭。」裴度聽的很是繾綣。

大抵人之間的這種愫,是任何人都分不了的。

劉姨娘的冠冢選在山清水秀的一地方,雲驪把帶來的劉姨娘的埋了進去,還刻了墓碑,劉氏蕙心之慕,兒章五娘立。

裴度還讓裴家老宅的僕人記得地方時常來祭掃,雲驪也給了一筆賞錢給那老僕。

只不過二人歸期將至,只能去附近的靈寺點一盞長明燈,雲驪虔誠的在心裡默念,夫婿裴度對我十分好,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膝下無子,卻因我願意延遲生育,信不管生男生,只盼著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以延續我夫妻義,若得償所願,信必定來還願。

說罷,上了三炷香,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出來時,舒了一口氣。

回去后,找了不醫書來看,為有孕作準備,頭一個就是裴度若吃酒後,就不能行房,還有疲憊時、打雷時都不

裴度不解:「有這麼麻煩嗎?」

「當然啦,咱們要生一個全天下最可最康健的寶寶,就得如此,這可不是我說的,喏,你看這是我看的醫書上的,都是我抄錄下來的。一點都不麻煩~」雲驪笑瞇瞇的。

裴度的臉:「好,怕了你了。」

雲驪窩在他懷裡,親昵的道:「那我若是真的懷了,要是打雷下雨你也要陪著我。還有,我知曉不合禮數,但是總想你陪著,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裴度奇道:「我不陪你去陪誰啊?」

雲驪聰明的沒有提到大戶人家妻子懷孕,丈夫要分房睡的,據呂嬤嬤說宮中妃嬪若有喜,那綠頭牌都要撤下呢。

就是這麼霸道,這大概就是佔有慾吧。

素文見雲驪終於在懷孩子的事上上心了,十分高興,「您呀,是終於對子嗣上心了,要不然尤大夫妻恐怕寫信給裴夫人了。」

「那不是很正常,不過,你姑爺自個兒能作主,所以婆母也不敢隨意越過他如何的。再者,我婆婆那個人還是不錯的,這才婚一年沒孩子就恨不得把兒媳婦生吞活剝了,那……」沒說出的話就是,那我就把你兒子拐的再也不回去。

當然,這話十分大逆不道,只能放心裡說。

「好姑娘,您先喝點參湯。」素文怕參湯冷了,連忙催促。

雲驪點頭:「好。」

喝完參湯,還睡了個午覺,日子一直過了端午,雲驪是說推掉應酬就推掉,每日除了看看書,養養花草,上那弦,就鬆了。

因為雲驪總是知曉什麼主要,什麼次要的,現下要有孕為主,自然就以孕為主,但也要時時關心裴度。

不能像很多婦人一樣,有了兒子或者孩子,就跟守財奴似的,守著那點財產地位,自以為就是人生贏家了,就此放鬆,進而打妾侍和庶子,鞏固自己孩子的地位。

這種只是庸人之法,上佳之法,自然是夫妻和睦為上策,的丈夫明明有才幹,又疼,只要丈夫在,作為妻子的才有地位,就像天下,只有皇后才是國母,太后地位再尊崇,也只是最尊貴的寡婦。

不管以後如何,至夫妻現在的義是別的無法比擬的。

還好,不知道是不是在靈寺求的實在是太靈了,五月底,雲驪就有了孕,因為這個月月事沒來,家裡人就通知大夫了。

上下的人都十分高興,雲驪著肚子,有點害怕,就有點期待。

裴度也趕了回來,看到后,萬分欣喜,雲驪則道:「日子還淺,咱們先等胎坐穩了,再寫信回家報喜,如何?」

「都聽你的。」裴度坐下,又敬畏的看著雲驪的肚子:「雖說天下人,都要生子,但你有了我的孩子,怎麼我總覺得不太真實?」

那麼細的腰,盈盈一握,真的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嗎?

雲驪了他額頭一下:「這有什麼,大夫還說我非常好呢,你也是龍猛虎之人,咱們倆難得就不能孕育孩子不?」

「不是這個意思……」裴度也不知曉如何說。

雲驪則笑笑。

等到胎兒坐穩出懷后,雲驪寫信給了裴夫人和李氏,這信上先說自己有孕了,又是自己皮好,嗜辣,可能懷的是兒,因為在肚子里很乖。

這是先降低他們的期待,若是生了男孩兒,們長輩更加欣喜,若是生了兒,們也得有個準備,到時候不至於失

雖然雲驪頭胎男都無所謂,但是裴度到底是長子,也二十四歲了,公婆肯定有這方面的擔憂。

而小叔子年紀又太小了,自己的肚子,不莞爾。

聽說當年姨娘懷時,多吃林檎,才生的這麼好看的,雖然雲驪平素很吃林檎,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讓人煮了水果湯,一飲而盡。

裴度正好進來,看跟喝苦子一樣喝林檎湯,覺得他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可

每天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永遠力旺盛,可可的。

雲驪喝完見他進來,不道:「明兒是道臨郡主的壽辰,我要和隔壁潘夫人一道去,明兒你中午不必空回來陪我了。」

坐穩胎后,也不會時時刻刻都躺著保養,適當走一下也是好事。

裴度笑道:「好,那你自己要留心子,若席上有妨礙的,就先回家來。」

「嗯,我有分寸。」說完,打了個小哈欠。

到了次日,和潘夫人一道進去,中途道臨郡主的人卻對道:「裴夫人,我們郡主的貴客中有一位和您是人,請您過去見面。」

卻說雲驪不私下問那丫頭:「不知道是誰啊?」搞的這麼神神的,還支開了潘夫人。

那丫頭卻搖頭不語,有點不敢上前。

卻見一個悉的人從院子里走了出來,雲驪愣在當場,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試探的喊了一聲:「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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