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親王上書今年請太子代替皇上郊祀,讓萬民能敬仰國之儲君的風采,皇上欣然同意,並讓禮部一定要事先安排好,務必一一毫也不能出錯。
太子一派自然都欣喜無比,大老爺和大太太道:「這門親事也算是結的很值得了。」
薛家氣焰囂張,西寧近來蠢蠢,皇上還要重用薛家,因此對德妃母子十分抬舉,甚至到了文昌侯進京,三品都要跪迎的程度。
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還好和慶王府結親,慶王出來說了這一句話。
大太太也道:「是啊,只是他們婚一年多了,都沒孩子,我這心裡,唉……」
「他們還年輕呢,你急什麼。至於文懋,科考既然不,就投武職,我已經和冀州大營說了,安排他過去。」
「您這又何必呢?」大太太不得文懋在家,多和媳婦生幾個孩子。
大老爺則道:「文懋是個非常有上進心的人,他現在科考無,你讓他一直這麼閑著,他心裡難免不會生出些別的想法來。」
「都已經是公府世子,多人都還要不到這個份呢。」李氏不太願意文懋出京。
大老爺呵斥道:「你懂什麼?讓你進宮去求,若非文懋娶慶王府郡主,慶王會出來說話嗎?什麼都求不到,還不準許人家奔自己的前程。要不然,老二也要怪我。」
家裡讀書種子就兩個,若都能出仕,那兄弟二人互相扶助,這多好啊。
現在文懋都已經進了鄉試副榜,他還那麼年輕,有個狀元郎小舅子,二人互相詩書唱和,如今卻無法科舉。
比起什麼來,男人權利才最重要。
而皇後娘娘給予的太了,卻要他們付出的太多了。
大老爺現在純粹是為太子打算,畢竟若是薛家上臺,那他們更倒霉。至於文懋,他已經完他的任務了,兩家政治聯姻,慶王爺如今已經獲得太子極大的青睞,而他們家也如約娶回郡主。
文懋出京時,裴度和雲驪送出京數十里,他倒是灑道:「妹妹,你和妹夫回去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此時,夕西下,彷彿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鳥雀正往北方飛去。
雲驪有些想哭,以為自己回來后,兄妹團聚,丈夫自此青雲直上,只可惜一切都事與願違,此時,終於明白,人有衝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但還是相信希會在不遠,很多人遇到困難,就不了打擊了,總是恨不得一路風順,可天下的事總是如此。
「哥哥,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即便如今你投筆從戎,我相信你依舊是最出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文懋笑著點頭:「我知道。」
他和妹妹經歷過無數忐忑、,兄妹二人不是一點小事就能挫敗的。
裴度也道:「二哥保重。」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們回去吧,我們日後再會。」文懋揮揮手,雙一夾馬肚子,馬就倏地往前跑了。
回程的路上,雲驪和裴度都靜默了好一會兒,裴度自己館選都失敗了,居然還道:「你們家說你閑話的那兩姊妹聽說鬧起來了?怎麼樣,想不想去看看樂子。」
是我做的,我當然不會傻傻的看樂子,暴自己了。
雲驪笑道:「不必了,還是你的事兒重要,既然這些日子,你暫時賦閑,不如隨我一起去莊子上住些時日,也避免人事繁雜,如何?」
在京里住著,就逃不人往來,以前倒好,現在他選館失敗,還是避一避。
等明年再說了。
裴度點頭:「也好,平時常常忙公務,也沒空陪你和兒子,正好這次陪你們去。我這也算是飯吃。」
「胡說什麼,那麼容易生氣的人,現在反而開玩笑起來。」雲驪笑。
當然,們要去莊子上,自然也要更裴夫人面前去說,裴夫人則私下對裴度道:「這是你媳婦陪嫁的莊子,是一片好心……」
裴度知曉,他娘是怕他覺得是用媳婦的嫁妝,故而心生不滿。
但他和驪珠兒不同,驪珠兒連那麼大的都告訴自己,早已親無間,所以他不會有這種無謂的自尊心。
裴度笑道:「您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
裴夫人忍不住笑著搖頭,只有不客氣才是一家人,否則他要是覺得是用妻子的嫁妝各種自尊心,即便如今勉強了兒媳婦的好,日後怕是也會生分。
要不怎麼說至親至疏夫妻!
因為莊子不遠,雲驪收拾了平日常常用的箱籠,就和裴度一起帶著煜哥兒去了。
剛出去就看到文昌侯府的人,架勢非常大,他們等了好一會兒才走,路上,裴度就道:「文昌侯是不是要升國公了?」
雲驪點頭:「有這個說法。」
看著裴度,其實能夠預想道文昌侯升了國公,恐怕下場不會太好,自古狡兔死,走夠烹,自古如此。
當今天子已經是聖明之君,但薛家若老實些倒好,只薛家如此高調,還有皇子在,只有兩條路,要不然功,順利為國丈,要不然失敗,那就很慘了。
還有裴度,也另外有打算。
八月到莊子上消暑最好了,也是頭回過來,以前是文懋和魏田替管著,現在真正看到這麼大一個莊子,自己也很吃驚。
跟裴度解釋道:「這個莊子是當年七王奪嫡之時,伯父低價從別人手裡淘換來的,我出嫁就給了我。」
「這個莊子風水不錯,現在有錢也很難買到了。」裴度他們進京后,也想買莊子,只能在通州買了個小莊子。
雲驪笑道:「是啊,這次我來也是想看看,除了咱們幾個人在這裡居外,也是想查賬,再有看看莊子的況。」
莊頭姓龐,年紀不小了,兒媳婦很是明,見雲驪過來就道:「這幾年咱們年不好,一年不過六千多兩的出息。」
「我聽魏田說過你們都是盡心儘力,你放心,我只是見這兒風好,特地來住上幾天。好了,你下去置辦些酒菜吧,明兒我再喊你們過來說話,這次來,我想帶哥兒在附近逛逛。」雲驪道。
龐華媳婦點頭哈腰,連忙應是。
晚膳時,雲驪又對素文道:「你去打聽一下瑞晴現下過的如何了?如果過的不好,你幫幫,還有這二百兩銀子是給的,讓好生過日子。」
裴度不知曉瑞晴是誰?但素文卻勸道:「姑娘,奴婢聽聞大把大爺邊的瑞珠姑娘早就送出去了,可沒人管瑞珠的死活,以前七姑娘和瑞珠關係那麼好,都沒說一句的。您現下……這樣不是得罪了華郡主嗎?」
聽聞大邊倒是擺了兩個丫頭,但都不是很寵,比瑞珠丑多了,而且據小道消息是,每次只要被文龍寵幸,都會端避子湯來,這也是大戶人家的們的私手段。
雲驪卻道:「當年若非瑞晴照顧,哥哥怎麼會有今天?即便不讓在家中,好歹也要安置好才行,別人是為尊者諱,為強者言,我卻知道做人要講良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這不是大丈夫所為。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也就是說為人世講的是是非對錯,不講有利還是有害;講的是順理還是逆理,不講功還是失敗;講的是萬世流芳,不講一生富貴榮華。
素文心裡聽了也是一暖,姑娘從來對下人都不會像老太太和太太們一樣,平日吃齋念佛,手裡卻都有人命。
即便對們下人,姑娘也是十分顧念。
這件事讓裴度對雲驪更是刮目相看,這樣的為人世,真不愧是他的驪珠兒。
同時,在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是一位剛過天命之年的男人。
薛念念勸道:「爹,您喝點,若是大姐在家,還不知道怎麼說您呢?」
「小丫頭片子管爹幹嘛……」文昌侯不忿。
薛念念可不怕:「爹,聖上讓您去平西寧,怎麼您不去呢?」
文昌侯則道:「功高震主,下場就是個死。你爹我也不傻,你姐姐雖然生了二皇子,但是並不寵。可咱們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了,就只能進,不能退,否則,拼死拼活,白忙一場,念念,你的兩個哥哥可都戰死了啊。」
想到這裡,文昌侯老淚縱橫。
薛夫人也忍不住哭了,薛念念也陪著哭,但又不服氣道:「可是爹,那您也不能給一個人啊?」
「那個聞人氏,可曾經是孔雋的妾,還生了兩個孩子呢。」
人嘛,不都是嫁給誰了,心就是誰的嗎?
文昌侯卻放下筷子道:「這一仗,我教給聞人將軍不是白給的,和孔雋雖然曾經有緣分,但卻對孔雋恨之骨。上回我和魏寔在西南的功勞,讓姓孔的那小子揀了不,皇上因為皇后的關係,也抬舉那小子,可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況且,聞人將軍也的確很厲害,雖為子,但軍紀嚴明,武藝出眾,甚至兩個兒子都是六歲上馬,十歲上戰場,也絕不會辜負我這番舉薦之意。」
薛念念還是擔心:「可是我怕最後反而會和孔雋同流合污。」
那個皇後有什麼啊,除了一張臉之外,為人沒有半點讓人心悅誠服的地方,說起來還不如那位五妹妹章雲驪。
雖說章雲驪搶了裴度,可好歹人家還是真的才學德行甚至是相貌都非常不錯了。
作為敵,也算是欣賞章雲驪的。
但是那個皇后,除了騎馬,又懂什麼?哪裡有皇后的樣子。
被提到的孔雋此時正陪雲淑回娘家,以前的雲淑自然是畏的,但是現在扶著肚子,毫無畏懼之。
一直到回了承恩公府,二人相攜而下,馮氏這裡,正對雲瀟道:「都是姐妹,你就那麼急匆匆的過去,還罵了一頓,讓了胎氣,結果吳家人罪了,反而是你的不對。」
「還不都是因為送東西給表哥……」
「胡說,人家現在是什麼份。」馮氏覺得兒太蠢笨了,那雲淑就是以前有些心思,現在是從一品誥命,份比自己還高,這種事得罪了孔雋,吳灝的前程怎麼辦?
吳家可不是以前的吳家了。
人,該糊塗的時候,就該糊塗。
雲瀟很不服氣,即便今日是來道歉的,都很不服氣。
雲淑進來時,倒是禮數周全,馮氏則淡淡的讓邰媽媽扶起,「你大著肚子,做這個做什麼。」
差點雲淑肚子里的孩子就沒了,孔家到時候肯定找算賬,兒的名聲就此毀了,這才是馮氏態度低的原因。
雲淑著肚子坐下,馮氏則示意雲瀟過來道歉。
孔雋在一旁不出聲,但迫依舊很強,雲瀟慢吞吞的走過來,快速的說了一聲「對不起」,就飛快坐下。
一看就是勉強敷衍。
孔雋眼眸發狠,他這才知曉雲淑過的什麼日子。
雲淑卻道:「六姐姐,其實那個荷包和針線都是當年蓁蓁姐讓我做的,當初要學規矩,針線活兒來不及做,就托我幫他做的,就跟你也托我幫你做針線活一樣。可沒想到,你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去罵我,這麼多年,難道我的為人不知道嗎?」
什麼?
雲瀟又有點心虛,的針線很多都是雲淑和雲湘幫忙的,甚至出嫁時,孝敬公婆的荷包紅有不也是雲淑幫忙做的。
就是一時昏了頭了,見到那個「灝」字,又在吳灝的書房搜出這個,還特地用匣子裝好,藏的跟什麼似的,就衝去雲淑那裡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知曉吳灝肯定對雲淑了心思。
但是再傻,也看到孔雋的眼神,再者,吳家已經因為早就罰了一頓,現在想說你們倆若沒私,那吳灝藏你東西幹嘛?
可不敢。
聽到雲瀟這般說,雲淑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原諒,而是道:「六姐姐,咱們姐妹都是章家姑娘,還是你跟我說,姐妹要團結的,怎麼你現在忘記了嗎?」
馮氏見兒被訓,也有心讓些教訓,就道:「七丫頭說的話你好生聽著。」
……
出了承恩公府的門,孔雋扶著雲淑上馬車,雲淑上了馬車才道:「你還疑我麼?」
孔雋笑道:「不疑了,再說我懷疑你也是因為我沒有安全,你和吳灝年紀相仿,而我……起初你都不想嫁。」
可這件事背後,他得出一件更不堪的事,自家的妻子,在章家活的跟丫頭似的。
想到這裡,他正道:「日後,在我家,你不需要替任何人做針線。」
雲淑一陣,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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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上的日子逍遙自在,裴度剛開始還帶煜哥兒出去玩兒,後來,他和雲驪一起寫字讀書,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雲驪也驚訝於他的字:「真的沒想到你的字兒寫的這麼好,狀元郎不愧是狀元郎,在書法上都這麼有造詣。」
以前覺得裴度太過自信,可是看了他的字兒,才知曉人家真的應該有這個自信。
要是能寫這般,指不定更驕傲。
裴度笑道:「那我教你。」
「嗯,好。」雲驪從善如流。
是個非常乖也非常勤的學生,之前寫判案時,還只是小試牛刀,現在學寫字,才是真的讓裴度見識到了什麼勤。
清晨,雲驪會開始在樹下先磨墨,開始呼氣舒氣,按照裴度說的氣吸要通暢,字兒才能寫的通暢。
裴度早上吃早點沒看到,服侍的人道:「大去練字兒了,都練了一個時辰了。」
等裴度趕到的時候,雲驪依舊在練,目不斜視,非常專心。
他忍不住道:「驪珠兒,不用飯嗎?」
「人家都還沒些寫完兒呢。」雲驪不滿道。
「那也得吃完飯啊。」裴度用手點了點。
雲驪不耐煩:「不是你告訴人家要勤的嗎?」
裴度扶額:「小姑,你也太勤了,我都沒你這麼勤。今天咱們還要泡溫泉的,你都忘記了,快些吃了先去玩會兒,不是還讓我跟你做餞的。」
「嘿嘿。」雲驪寫完最後一張,才和裴度一起吃早點。
二人又帶著煜哥兒一起做餞,這些餞是準備送往各的,雲驪是個要做什麼就非常用心的人,即便做餞也是如此。
冬至前,大家就都收到雲驪做的餞了,一共是紫蘇梅子姜、雕花餞、櫻桃涼果、金桔涼果還有香櫞涼果、餞龍眼六罐。
這些和市面上做的不同,自家做的用料十足,每一顆都很好吃。
四也有回禮,連雲淑那裡也回了幾簍螃蟹來,裴夫人則讓他們住倦了就回家來云云,雲驪則在等。
裴度還不解:「你在等什麼?」
「冬天到了,民多了,正好今年我在這兒著,莊子上的人不敢糊弄,我想把多出來的糧食就地賑濟附近災民。」雲驪看著他道。
裴度立馬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因為放棄敕命被人說為人輕佻,品行不好,現下爹爹裴老爺已經請學士院再度舉薦裴度,但同樣的,別人也會再以他品行問題不授予。
故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名聲。
君子論跡不論心,們得到好名聲,民得到了吃食,何樂而不為?
「有此賢妻,夫復何求?」裴度扶著的肩膀。
雲驪則眨著眼睛:「你在說什麼呀?」
裴度笑道:「我聽說附近慶王府怕人東西,已經派三班人來巡視了,你倒好,還專門在這裡賑濟。」
「他們只願意在城裡賑濟,可真正的流民哪個能進上京城呢?早就被攔下來了。」雲驪嘆。
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也要做到真正的惠民吧。
這個冬天,雲驪不顧下人反對,也不顧別人分說,真的在莊子附近賑濟,甚至親自帶著兒子和丈夫同去。
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裴老爺立馬道:「這事兒趕放出風去。」
兒子明年館選,有這般的好事,怎麼能不宣揚?
裴夫人也笑道:「說起來,咱們兒媳婦倒是真的賢助,提前半年就去住下,連我都沒想到最後是為了七郎的名聲。」
「你以前說兒子急躁自負,不懂轉圜,所以想找個沒脾氣的,現在我看不是要找沒脾氣的,而是找個能讓他百鍊鋼化為繞指的人。」裴老爺看兒子倒是看的很。
年前,雲驪就回來了,雖然不是主母,但是打理嫁妝也專門要打理對賬,還有裴家過年的事,裴夫人也把帶在邊教裴家的規矩祭祀等等。
忙的幾乎是腳不沾地,到過年那天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年回去過年時,雲淑是軸過來的,現在的份是姐妹中誥命最高的,自然也略微帶了一種睥睨姿態。
雲瀟大抵覺得尷尬,坐了一會兒就去了絳雪軒,倒是雲清,因為秦司騰在孔雋手下,因此雲清和雲淑往來最多,二人說話很是稔,雲驪倒是一如常態。
很多人,在自己境遇不好的時候總是覺得憋屈,其實憋屈肯定是有的,誰不願意自己為所有人的焦點。
但如果自己無法排解,反而害了自己。
雲淑還故作關心的問起:「五姐夫今年還是召試館職嗎?要不要我替你們說說。」
真要說早就說了,現下雲驪可不會怯。
道:「這倒是不必了,七妹妹剛生下孩子,還是好生照看,對了,還沒恭喜你,這下是兒雙全了。」
雲淑第二胎生的是兒,孔雋很是寶貝,特地取名真珠,意思是真正的掌上明珠。
當然,雲驪也就不知道他的繼孔珊是如何想的了?
老太太總是勸別人公平,怎麼現在覺得孔雋偏心就不說不公平了呢?
真是姨娘說的那句話,自們以上人人平等,自們以下階級分明。
雲淑笑道:「我不是早就兒雙全了嗎?珊姐兒雖然不是我的親兒,我也沒那麼大臉說一定比親娘好,但是肯定會和真珠一樣的。」
現在份在諸姐妹中最高,雖然在家和奚氏鬥法,但奚氏的丈夫比孔雋實權差太多,奚氏雖然使了不絆子,但也彈住了,再有婆母幫忙,表姐幫忙,奚氏娘家可比承恩公府差太多了,自然斗不贏自己。
還有小兒出生后,能清楚的覺到丈夫只把的兒放在心上,就一切都如釋重負了。
雲驪舉起酒杯道:「那我祝七妹妹闔家歡喜了。」
「多謝。」雲淑已經沒有再和雲驪斗的必要了。
因為可能日後除了逢年過節在娘家見面,雲驪都進不來的圈子裡了,們都是權貴,而雲驪的丈夫連選館都選不上。
這大抵是那個時候在家自以為最出眾,父親最偏心的兒的下場吧。
作惡太多,是沒有好下場的,劉姨娘汲汲營營一場,可沒想到兒會落的這個下場吧。
年過完,裴老爺推薦兒子去拜訪鮑甄選,這鮑甄選是湖廣武陵人,他本人任大理寺卿,執法嚴明,從不徇私。
拜訪鮑甄選也是為了能搭上賀無忌,聽聞建元帝曾問首輔任青儀:「興天下者可為爾?」
任青儀搖頭:「微臣只知固守,而不懂補益。」
但任青儀推薦了一個人:「賀無忌。」
因此建元帝就召賀無忌京,明眼人自然知曉他肯定是要大用的。
鮑甄選和賀無忌是同年,二人很有些,但是鮑甄選推薦裴度給賀無忌時,賀無忌本沒有見面的意思,反而說了一句讓裴老爺傷的話。
「聽說裴度品行不好。」
鮑甄選道:「他只是年輕時氣盛,這一年來著實做了不好事,不僅自己掏腰包賑濟災民,還專註學問,我也是見他送的書來,才答應薦他來的。」
賀無忌沉了一下。
裴度遠比雲驪想的更能下面子,他直接去拜在賀無忌連襟的門下,賀無忌和這連襟關係最好,因此在他連襟的推薦下。
另外又有三四人舉薦裴度,賀無忌終於決定和裴度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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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驪到底在家中等的心急,本來每天在婆母那裡請安回來,都看會兒書,寫寫字,到底年後就不怎麼忙了,裴家就這麼幾個人,心的事兒並不多。
但是現在真的心急,裴度這個人心高傲,是很了解的,如果再次選館不,只怕日後真的出頭了,心裡會想報復人。
「這都午時了,怎麼還不回來?」雲驪抱著煜哥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話音剛落,就見裴度走了進來,臉上神看不出息怒。
雲驪卻道:「怎麼了?啊?」
如果這次還是選不上,就勸裴度外放算了,到時候也跟著去,無論是青州還是更偏遠的地方都跟著,這樣裴度意志消沉時,也能勸著些。
見雲驪這麼關心,裴度突然狠狠的把抱在懷裡:「傻驪珠兒,當然是好了。賀大人非常賞識我,已經推薦我去集賢院。」
還未到二月,裴度就已經是正五品集賢院校理,賀無忌因為建元帝賞識,已經擔任昭文大學士,相當於次輔的地位,他因為想變行新法,甚至單獨設立了一個衙門,有別於三司六部之外,又凌駕於三司六部之上的奉賢司衙門,而裴度也被選了奉賢司衙門屬。
雲驪當然很高興,不管怎樣,丈夫仕途順利就好。
三月初,大臨首次對陣西寧打了勝仗,聞人將軍在薛家的舉薦下還剿匪無數,有的編排進正規軍中,可謂收穫無限。
建元帝文有負天下之的賀無忌正,武有數名將領,聞人氏以前只是娘子軍一員,後來鎮守邊關,如今卻一鳴驚人。
因此建元帝封了聞人氏為長信侯,雖然只是流爵,但是一介子能獲得如此殊榮,實在是不容易。
就是雲對建元帝道:「到底是孔將軍的妾室,這樣豈不是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我朝子尚且也能打敗西寧,豈不是說明我朝將才多的過之如江鯽。有功當賞,有過當罰,你也在遼北待過,真的打仗時,哪回不是全民皆兵。聞人氏在邊關耕耘多名,治軍極其嚴格,是個人,怎能因為是子就不封賞呢?」建元帝有些不滿。
他在邊關待過,真的打仗時,哪裡分男,全部都要上場。
再者,論勇猛和計謀布陣,許多男子還比不上。
雲只好笑道:「您說的是。」
聞人氏封長信侯的消息,比裴度為集賢院校理更要來的讓雲驪高興,畢竟裴度才學在那裡,遲早會得到上面的青睞,可聞人氏多不容易啊。
雲驪甚至對裴度道:「當時孔家都不願意把聞人氏的兒子記在族譜上呢。」
裴度玩味道:「還真是你說的那句話,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自己兒子也不認,只看自有沒有利害關係,如今人家還真的出息了。
孔國公府
雲淑聽了這個消息,也是怔愣許久。
可馨道:「姑娘,這好端端的,聞人氏怎麼就立功了呢?還要進京述職,聽聞皇上還賞賜了宅子,這……」
「是薛家舉薦,約莫是沖著將軍來的,是報仇心切,為了報復將軍,竟然和薛家人走在一起了。薛家支持的可是二皇子呀……」雲淑早已讓孔雋只對的兒好,無論是聞人氏還是杜氏生的孩子,孔雋親口說平平。
因為是他的心之人生的,所以有此偏向。
甚至有一次,他們談到聞人氏,孔雋說過想給們一筆錢,人自然不會認,讓們過平淡的日子,日後他會讓屬下多照拂,至於聞人氏,改嫁他也支持。
哪裡知道現在聞人氏居然還被封了侯爺了。
聽說聞人氏脾氣火,十分不好相與,不知曉會如何對付呢?
因為如此,四月寒食節前,歸寧時,都有些不安。
雲驪則做了寒食節的食特地送回來的,正告訴李氏和華郡主道:「我這裡邊有甜有鹹味,有火筍丁,也有紅豆沙做的,還有蛋黃、黑芝麻、桂花、綠豆、牛和芋泥都有。」
華郡主笑道:「妹妹向來都是細,上回送的餞就很好。」
文懋去冀州軍營,沒有隨軍,如今在家中,乍聞裴度居然得賀無忌青眼,要知曉表面首輔任青儀,但現在皇上最重的可是賀無忌。
去年選館失敗,今年就已經是正五品校理了,甚至這還只是剛開始。
態度的親近,雲驪當然察覺得到,沈氏也是道:「這家裡就五妹妹和七妹妹擅長細吃食,咱們做嫂子的,也沾了老太太和太太們的。」
大家都紛紛笑起來。
雲瀟居然看著雲驪,難得沒有譏誚,反而道:「五姐姐,我想跟你學做這個,嗎?」
「好啊,下次我做這個的時候找你過去。」雲驪笑瞇瞇的。
反正這個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可不願意把自己的心給別人。
李氏則道:「明兒我們都要進宮領宴,迎接長信侯,五丫頭,你也跟我們去吧。」
「大伯母,我品級不夠還是算了。」雲驪擺手。
要進宮,也是等自己丈夫真的有那個品級再去,否則,蹭這種宴會也沒意思,蹭來的也不是自己的,就像姚纖纖二十一了,還蹭在章家,依舊沒有歸宿。
華郡主倒是表現得很友好:「這有什麼,難道你不是章家的兒,咱們承恩公府的千金不?就是七妹妹明兒也在,誰敢說什麼?」
被點到名,平日已經睥睨眾人的雲淑卻強笑。
雲驪和眾人見到端倪,倒是都沒再多說什麼,就是雲驪也不覺得這關雲淑什麼事兒,聞人氏的事是雲淑沒進門就發生了。
頂多說一句雲淑這個人只為強者言,但是做下此事,對不起聞人氏的人是孔雋。
而雲驪上次用荷包事件,讓這倆人鬧了一出,雖然過後沒有大的損害,但吳家和孔家不往來是真,雲瀟和雲淑關係變淡是真,也是點到為止。
世上大大惡之人極,多的是因勢利導的人。
因此,雲驪早就知曉做好自己就好,在困境時,不怨天尤人,默默蓄力,在順境時,更要保持平常心。
不知曉李氏是不是催生催多了,在這種尷尬場合,居然和雲驪道:『哎呀,這煜哥兒也兩歲了吧?五丫頭,你可趕再懷一個是正經。」
雲驪愕然道;「大伯母,我知道了。」
生現在是堅決不生的,日後想生了再說,反正答應一句也不會如何。
大家都圍繞備孕說起來,雲瀟都給雲驪提供了一個方子,還拍拍自己的肚皮道:「我現在都懷了三個月了。」
只有雲淑,背後出了一冷汗,就像在家中,真正的對手是雲驪一樣,在孔家,真正的對手既不是下絆子的奚氏,也不是早亡的杜氏,更不是不冷不熱的婆婆,而是聞人氏。
因為奚氏丈夫雖有爵位,但不如自己丈夫有實權,杜氏和孔雋沒,而婆婆最終還要聽孔雋的,只有聞人氏。
陪伴丈夫多年,即便無,現在封了長信侯,兒子聽說也有出息。
那怎麼比?
孔雋會不會看到出的兒子和出的聞人氏,三心二意起來。
華郡主私下也和雲驪提起這事兒,雲驪卻覺得這有什麼,那陸之就是了王妃,也有自信自己是裴度的唯一,雲淑怎麼會擔心和聞人氏比?
既然他你,那你就是最獨一無二的,別人再好,也比不上你。
這是裴度跟說的。
他說他的驪珠兒就是獨一無二的,誰在他心裡都比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