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蘇彎彎躺在床上,盤算著事,正要休息, 就見窗戶一開, 屋子里面多了一個人。
看了看院子里面多出來的丫鬟,又轉過頭,道:“殿下怎麼突然來了。”
齊禮在邊放了個丫鬟,幫著做事,但是也能幫著他做事。
笑著道:“您可真大膽。”
齊禮走過去,著臉看脖子上的傷痕, 也說了一句:“你也很大膽。”
他將蘇彎彎的下抬了抬,輕輕的了的脖子,問:“痛嗎?”
蘇彎彎笑了笑, “疼的。”
依偎在他的懷里, “殿下, 你不怕被抓嗎?”
齊禮拍了拍的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說過了,可以幫你和離,你卻說等等,等一個時機, 我便也隨著你去, 如今,你怎麼自己上手了,是阿霜帶著你做什麼事嗎?嗯?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
蘇彎彎就想,不求著阿霜幫忙和離,阿霜立刻就能知道在想什麼, 果然懂的只有阿霜。
笑笑,道:“殿下,我是信阿霜的,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們要做一件大事,殿下是男人,怕是不能同。”
齊禮心里其實已經有數了。他沉默了一瞬,道:“阿霜遞了好幾次牌子進宮,母后沒有見。”
蘇彎彎就道:“但是阿霜也說了,皇后娘娘不會壞的事。”
這倒是真的。
齊禮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小姑娘,怎麼就有這般大的膽子?”
蘇彎彎便轉了個,坐在他的懷里,臉跟臉與他對上,第一次認真的跟他說話:“殿下,這不是膽子大不大的問題,而是信念的問題。”
冷哼道:“難道在阿霜之前,就沒有人看見這里面的悲意嗎?難道就沒有人認識到這是摧殘嗎?肯定有人認識到了,可是,又有多人能像阿霜一般站出來呢?”
“他們或許寫下一首詩批評,或許說幾句不痛不的話嘆息,但是除了,他們一點兒事也沒有做,阿霜這般的人,我有什麼理由不幫呢?殿下,我欠一條命,即便這次我萬劫不復,也是不悔的。”
兩人之間,屬于皮易,小意奉承,他所需不過是,所以彼此之間,坦誠相見半年,卻是沒有坦言過一次。
這般的蘇彎彎,讓他頓時有些肅然起敬,然后嘆息,“我能幫你們的,便幫一把,不過最后結局怎麼樣,也說不定。”
說完,突然笑著道:“那以后,若是讓你在阿霜跟我之間選,你選誰?”
蘇彎彎就又笑起來,低頭去纏齊禮的手,就是不說話。齊禮眼神一暗,將人推開,“好你個蘇彎彎——”
蘇彎彎就去吻他,然后笑著道:“殿下,選你,肯定選你。”
齊禮站起來,的頭發,“算了,不與你計較,我今日便走了,你記得,有什麼事千萬別著急,來找我,我幫你。”
蘇彎彎素披發,跪在床上,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
點頭,勾起角:“殿下,以后常來啊。”
然后等人走了,去外面的桃令進來,桃令端著燈過去,見家主子好好的,這才松口氣,道:“夫人,早點歇息吧。”
蘇彎彎便又重新躺在床上,桃令一起睡著,然后道:“你說,我爹娘如今走到哪里了?”
……
蘇老爺正在來京的路上,正跟幫他車輛的儒生相談甚歡,再聽聞他是太子還有些七拐八拐的關系,心中更加的歡喜。
“我家的大兒,嫁在了京都承恩侯府,我家的妹妹,也是宮里的人,我想著去京都,也是太過于思念們,那年,我母親走前,將妹妹托付于我,讓我護著,哎,誰知道進了宮,我們就再沒相見過。”
蘇老爺每每想起這個,心中就對皇帝的審懷疑的很,妹妹的臉都長那般了,怎麼幾十年來,竟然無一眷顧呢?
剛進去的時候,封了個人,他還高心的,這是越品級冊封,結果臨到老了,還是個人,想象中的飛黃騰達沒有來,在徐州做了幾十年的也沒有升任京都,他都有些魔怔了。
此生總不能老天如此過分,一輩子讓他升不了吧?
說起來,他在任上不貪贓枉法,還給百姓們做好事,誰也挑不了他的錯,但運氣差,總離機會差那麼點。好在這次,他的大兒嫁給了承恩侯家的大兒子,雖聽聞有些混賬,年紀輕輕,就養了妾室通房,但于男人而言,這并不是什麼錯。
自家的姑娘長的好看,子又好,聰慧過人,良善溫婉,想來嫁過去后,會得到夫君歡喜,婆家尊重。而如今,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的位,是下來了。
蘇老爺十分歡喜,即便是半路上接到了承恩侯準備給兒子辦喪事的消息也沒有悲傷,而是想著不能斷了這門親事。
承恩侯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兒子,其他都是庶出,如今兒子死了,若是閨和離或者改嫁,蘇家跟承恩侯家,也算是沒有什麼聯系,如何能舍得?
不過對外,卻不能如此說了,他對儒生張柯道:“我們家的兒,自小便是賢淑之人,還是個種,即便是丈夫去世,也不會另尋改嫁,而是會呆在夫家,過繼一個孩子,將來繼承香火。”
他這回去,也是爭取給大兒一個繼子,將來怎麼說,孩子都是人的依靠,若是孩子再出息些,能得承恩侯的歡喜,說不得以后承恩侯就能傳到這孩子的手里,不然被那群庶子得了去,即便是承恩侯夫人,怕是在地府也不得安息。
誰知道過了沒幾天,就見著張柯拿著一封信進來,大聲道:“蘇大人,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心,真是沒想到,沒想到。”
蘇大人問:“什麼心?”
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張柯就拿著書信道:“這是我的好友,說是你的大兒,承恩侯家的大夫人,因自得了你的教導,見夫君去世后,便要尋死。”
蘇老爺大驚:“什麼!”
可不能死啊,死了的話,他跟承恩侯府還怎麼維持關系?
蘇夫人此刻也聞訊而來,一家子人哭聲頓起,“何時去世的?”
張柯便趕忙道:“沒有去世,沒有去世,被人救下來了,不過如今京都之人都在稱頌的賢淑和忠貞,說你教導有方,若是要娶媳,便要娶江南蘇家。”
此話一出,蘇老爺便有些歡喜,他初到京都,又聽聞京都跟江南風氣不同,還怕自己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結果聽聞此事,倒是高興。
他此刻便也不知道是要說一句沒死功不堪為蘇家為好,還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喜極而泣兒還活著好。
因為張柯的神實在是讓他拿不準。
他便試探的道:“如何——京都會稱贊此事?”
他抹眼淚,“我可憐的姑娘,才嫁過去一年呢,如何就到了絕境,哎,哎——”
張柯便道:“這事,蘇大人怕是不知了,此前京都是不提倡此事的,不過一年多前,皇后娘娘說過幾句子賢淑有德的話,京都世家便有些聞風而,再者說……蘇大人也可去打聽打聽,京都的月庵堂里面,住著不的和離和沒有孩子的寡居子,京都百姓對此事一直都在效仿江南。”
這個蘇大人倒是知道,自然覺得張柯說的沒錯。一路上跟張柯談及守節之事,張柯滿口的肯定子應當守節的話,他道:“這是上古就有的道理,子守節是獲得上古皇帝親自封獎的,一直延續至今,只不過京都至云州一代武將眾多,不如江南,文盛行,書香門第,哎。”
武將家的姑娘,總能接到一些彪悍之風,即便是儒將,也是能耍大刀的,風氣自然不同。蘇老爺自覺張柯是個明理之人,又聞他偶爾帶出一兩句太子曾說,娘娘曾道,便更加深信他。
而張柯自從知道承恩侯家的大夫人守節尋死之后,便對他十分的尊崇,以前喊他都是蘇大人,如今喊他:蘇兄。
讓蘇老爺十分的歡喜。
等到京都的時候,他還道:“不如就去我家的宅子旁邊住吧,那里也是我家的家業,常年空著,本是我父母來京都住的,只是我父母如今在云州,也不在京都,你不住,我也不能租賃出去,白白的讓人糟蹋了。”
蘇老爺搖頭,“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早早的就跟承恩侯說好了,去他家借住,再者,若是能得個一二職的,便也要買宅子了。”
張柯就道:“那我就不好強留你了,不過我實在是跟蘇兄一見如故,我家就住在未明巷子里面第五家,要是您修整好了,便來找我,我領著你跟我的親朋好友都見見,既然都是要在京都做的,多個朋友多條路。”
蘇老爺歡喜的應承了,然后等張柯走了之后,卻在城門口等啊等,本沒有人來接他,心里不由得就開始打鼓——他的行程本是跟承恩侯說過的,承恩侯在信中也明確說可以暫時住在承恩侯府,如今怎麼竟然沒人來接?
蘇老爺坐等右等不到,心中也有些生氣,干脆一氣之下,就帶著人去了未明巷子里面。
張柯已經修整好行禮了,屋子里面還有幾個親朋好友來見他,見了蘇老爺一群人,都好奇的看過來,張柯連忙走過來,道:“蘇兄,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蘇老爺老臉都沒有地方掛了,只能拉著張柯走了幾步,笑著低聲道:“我想著我將來怕是要四應酬的,住在承恩侯府上,多有不適,不如獨門獨戶的,也打擾不到誰,帶個朋友什麼的回家,也好一些。”
張柯點頭,“沒錯,你想的是對的,哪里有獨門獨戶的好。”
然后領著蘇老爺認識這群人,這個是誰,那個是誰,誰誰誰是這家的婿,誰誰誰是那家的外甥,總之,這一群人就沒有一個份低的。
蘇老爺便拱手跟他們作揖,然后跟著張柯到了隔壁宅子,果然宅子像是父母之輩住的,擺設都是古樸大氣,雖然不似隔壁張柯住的明亮奢侈,卻也是出一不同的貴氣。
張柯就笑著道:“我父母來的時候,我日常也是陪著他們住在這里的,他們不在的時候,我便去隔壁,那里哈哈哈,不瞞蘇兄說,咱們這個年紀的父母,我若是買些他們不喜歡的花瓶畫燈,他們可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都不能擺在家里。”
蘇老爺就道:“令堂高壽之人,我也來沾沾福氣了。”
又說了幾句話,張柯回去了,一回去,就見一屋子的人皺眉道:“你這人,跟蘇家怎麼攀上關系了,倒是將屋子騰出來給他住。”
蘇家如今的名聲可不好。
若是尋常遇見了,必定是要遠遠的躲開,哪里還會跟他作揖問好。
張柯卻道:“路上遇見了,一起而來,路上客氣了幾句,他就跟來了,哎,如今我在他眼里是個好人,你們可別給我了陷,倒是顯得我是個壞胚子。”
“再者說,見了人家,別做那怪氣的人,人家好歹是承恩侯的親家,心中不喜,面子總要到的,以后大家畢竟是要同朝為的。”
“什麼——他真的要留在京都了?”
“我之前可是聽聞,他是賣了兒的命,才承恩侯給他的職?承恩侯之前還否認,如今可好,人家蘇大人自己在你這里承認了。”
張柯就做出愣住的模樣,道:“什麼?這是真的嗎?”
幾人便道:“是真的,哎,真是沒有想到,如今這世道,竟然還有如此之人。”
張柯就嘆氣,“算了算了,也不關我們這些人的事,都做到這一步了,便也好人做到底吧。”
一群人就笑起來,然后出門遇見蘇老爺,就笑著‘客氣’道:“蘇大人高義啊。”
“是啊,德行甚好。”
……
一群人夸過去,蘇老爺有些找不著北。他看了看張柯,見張柯道了一句:“我們正要出門,怕是不能陪你了,待蘇兄修整好了,我們再陪著你喝幾杯。”
蘇老爺笑呵呵的讓開路,等人走了,他跟蘇夫人道:“沒想到我運氣還不錯,在路上也能撿到個貴人。”
……
承恩侯今日臨時被太子了去,回家的時候,已經累極了,完全忘記了蘇家的事,等到管家來說,蘇老爺派人送來了拜帖和信,頓時皺眉。
“不是說好了來承恩侯府住麼?”
然后打開信,信上說了他今日到京都后,沒有遇見來迎的人,又不知道承恩侯府在哪里,再加上路上有知己好友邀約,便帶著一家人過去住了。
話說的十分輕和,倒是沒有怨言在,但是話里話外,還是埋怨上了他。承恩侯嘆氣,人去讓盯城門口的老仆來,老仆就跪下磕頭,嚇得半死,道:“昨日里貪吃,吃了好幾塊紅燒,今日便拉肚子了,我在城門來不及讓人回來替換,也就一會兒功夫,誰知道卻沒有接到蘇大人,侯爺,小的知錯了,求您別罰小的。”
心里道倒霉,覺得自己偏偏今日拉肚子,他其實還拉了一天,卻也不敢說,回來本是覺得不要,要混過去的,誰知卻闖了大禍,嚇得臉都白了。
事已經發生了,再說別的也沒用,承恩侯讓他下去,準備第二天下朝之后,親自前去賠罪。
蘇彎彎這個兒媳婦還不錯,都周到,雖然想給自己兒子殉葬被人救了下來,導致事鬧大了,但是男人之間,一般是不說這話的,所以也沒有多風言風語進他耳朵里,再說了,那日,兒媳婦本是要在家里自己死,那脖頸勒痕,可不是折霜們去了才掛上去的,大夫說的明白,真就差一點命沒了。
這般的兒媳婦,他沒有什麼可說的,于是便讓人日夜看護著,好在過了一月,折霜和威遠侯夫人日日上門開解,形好多了。
承恩侯沒有讓蘇彎彎殉葬的心思,他是在京都長大的,也曾聽聞過江南的事,但一輩子沒有出過京都,沒有親眼見過,這次親眼見了,倒是覺得有些荒謬。
畢竟京都的寡居之人,也就是去庵堂里面渡過余生罷了,早就沒了舍棄生命的說法,就是江南,也,蘇老爺這般,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評價了。
所以他上門之后,還要跟蘇大人說說這事,還有……還有給他謀的事。
本是好好的,誰知道他的上那日見了他,問道:“外間傳聞你為讓你的兒媳婦給你兒子殉葬,特地給他謀了個,對嗎?”
承恩侯臉上的神都白了。他連忙搖頭,心知壞了,道:“怎麼會如此?誰說出來的?”
因上是老上了,完全否定是不行的,只好解釋,“不過是他在外履歷夠了,多年得甲等,說是想要調任京都,我說可以幫他打聽打聽,至于其他,我可沒有做什麼。”
他的上就笑呵呵的:“我是愿意相信你,只是外頭謠言傳多了,就是假的也變了真的,何況到最后,他若是真得了個一半職,怕是真要賴在你的頭上。”
承恩侯就猶豫了一瞬道:“但他也到了這個年紀和功績,多年來只差一個機會,并不算太差。”
上搖頭,“多年來都只差一個機會,差的是什麼,會有人去追究嗎?不會。他們只會說,多年來都沒有這個機會,怎麼就偏偏今年有了。”
人言可畏,老大人也只能說到這里,道:“你是個有算的,如此之后,若是在你上有點污水,那你還要不要走自己的路?我聽完這兩天太子殿下總是傳喚于你,想來對你多有看重,你也確實到了該升一升的時候,若是此時出現了差錯,將來后悔莫及。”
承恩侯越聽越覺得老大人說的話在理,于是便去了同僚那邊,把之前跟他說好的職做了人出去。
同僚這時候就道:“你這般做,怕是得罪了蘇家,這筆賬你自己要好好算算,畢竟是你承諾在先。”
承恩侯就一個頭兩個大,卻到底沒有再出手,而是道:“我兒子都死了,蘇家不蘇家的,將來也不一定會是親家。”
然后回家之后還寫了一封信給蘇老爺送過去,但這封信,這最終沒有被蘇老爺得到,而是在京都就被人截了過去。
于是承恩侯就覺得蘇老爺并不僅僅是為了沒人去接他,而是因為職的問題。
想到這里他還有些煩,“雖說是說好的,但也是我去說,如今出了差錯,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他嘆了一口氣,回到陳姨娘的院子里面,道:“大夫人這些天怎麼樣?”
陳姨娘最近春風得意,因為蘇彎彎病了之后,就萬事不管了,現在手掌大權,什麼事都能做一下主,就是承恩侯晚間也會主到房間里面來,實在是滋滋。
又因為兒子大婚在即,所以眉都是上揚的,可惜了,承恩侯的另外一個兒子死了,即便在歡喜也要裝作哀愁的模樣,實在是有些考驗臉上的變化和,于是嘆了一口氣,道:“已經好多了,現在也不提死不死的話,只是人還是沒什麼神氣。”
這就已經很好了。承恩侯點頭,“如此這般,我對蘇家也有個代。”
陳姨娘就撇了撇,道:“侯爺,不是妾說什麼,實在是蘇家太過分,你想想,若是咱們家的瑞姐兒也如同大夫人一般,咱們該多傷心啊,蘇家也真是狠心,竟然把人死里面,頭一天來了京都,不說上門看看兒吧,竟然連譴個人來說一聲都不意思意思,這年我都看不下去了。”
承恩侯拍拍的手,“明日我去跟他說。”
結果第二天,天還沒亮呢,就有人過來說太子殿下讓他去做事。
承恩侯問:“出了什麼事?”
太子府的人道:“是前幾年的賬目算錯了,太子殿下讓人合計了一晚上,還是沒有合計好,看著天有點亮了,才讓小的過來請您。”
這樣一說,承恩侯哪里還敢耽擱,比起文遠侯和南陵公等人,他其實在整個京都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重臣,如今得了太子殿下的賞識,時常被過出問話,已經有不人羨慕了。
還有人說,太子殿下已經有些忌憚南陵公,所以要抬了他上去,可在承恩侯看來,自己遠遠還沒有那個分量,可既然有人說了這句話,他便也想好好努力努力,萬一就了呢?
人總是貪心不足的。
承恩侯便著急忙慌的走了,陳姨娘都沒有來得及問一問蘇家那邊怎麼辦。
便去問蘇彎彎,“你說,要如何是好?”
蘇彎彎用帕子抹著眼淚,“自然是正事要,我父親肯定會諒的,您這不要管了,我親自去父親那邊。”
這便是極好的。哪里有比自己的親生兒上門更有說服力的呢?
陳姨娘就沒有管了,只讓人準備上好的禮,讓人提著,跟著蘇彎彎一起去。
蘇彎彎卻擺手,歡喜的道:“我很久沒有見阿爹阿娘了,早早地便準備了好禮,姨娘不用擔心。”
陳姨娘樂得清閑,多做多錯,不做才不錯,這都是蘇彎彎自己要求的,將來出了事,也不關的事。
于是也歡歡喜喜的回去,結果下響的時候,就見蘇彎彎哭喪了一張臉,是個人都能看出的不對勁。
陳姨娘如今對有幾份真心,道:“我的祖宗,您這到底是怎麼?出門的時候還歡歡喜喜的,怎麼一回來就臉變了?”
蘇彎彎只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的整個人都不行了,道:“沒事,真沒有事。”
卻回家一下午,不吃不喝,只流眼淚水,然后晚上的時候,突然讓小廚房準備了一大堆菜,進房里面慢慢的吃。
陳姨娘問:“你這是怎麼了,倒是快告訴我,我這心里七上八下,實在是不敢放心讓你一個人睡。”
還要陪著蘇彎彎,蘇彎彎溫卻哽咽道:“我知道姨娘對我好,只我確實沒事,一點事也沒,不過是今天見到了阿爹和阿娘,喜極而泣罷了。”
可你這副模樣也不像是喜極而泣的呀,更像是強歡笑。不過,人家都這樣說了,自己賴在這里多不合適,陳姨娘就吩咐桃夭,“多幾個人流守夜,可不能空了人。”
桃夭激地答應了。
結果第二天,蘇彎彎又讓人去請折霜來府里,還穿戴的十分耀人,陳姨娘作陪,三個人在院子里面說了好一會兒話,陳姨娘還以為是蘇彎彎見父母來了想通了,送折霜走的時候,還高興的說:“這就好,這就好。”
折霜也說好,“還送了我許多簪子,說守寡之人以后就不想再用這些的了,我本來要推辭,結果卻因要我收,哎,我也沒辦法呀,還要我給威遠侯家的嬸子也帶點過去,說是不愿意出門。”
便離開了承恩侯家,轉而去了威遠侯家。
而這邊,蘇老爺左等右等,沒等到承恩侯,卻等回來了兒,他不免說了幾句要守節的話,兒就跪在地上,然后哭哭啼啼的走了。
蘇老爺也沒有多想,他還在想承恩侯的事呢,因是自己可能會在京都留的事說出去了,張柯也上門問了幾次,小心翼翼的道:“如今早已有了定論,怎麼你這里還沒有消息?我可是聽說,吏部那邊的公文上,可沒有你。”
然后還說了幾句拱火之語,道:“蘇兄,不是我說,承恩侯實在是不仗義,若是他不能做到,那早早地告訴你,咱們在來的路上還能想想辦法,如今來了京都事早已經定下了,我就算想給你找點路子,卻也已經找不到了。”
還道:“哎,不過話也說回來,承恩侯看著是個守信之人,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點誤會?”
蘇老爺震驚,十分震驚,氣憤,真的氣憤,當即辭別張柯去太子府一條街外蹲承恩侯,你不是說你去了太子府嗎?那我就在這里守著。
還真讓他守著了,見著人家承恩侯,他忍了又忍,怒氣沖沖還帶著一委屈,因為這是他幾十年的夢了,以前夢沒有真的機會倒也罷,可是現在明明給了他一個希,現在卻又說不行,那怎麼讓他的心平靜得下來?
承恩侯就道歉,道歉,不斷的說好話,而這番好話卻沒有讓蘇老爺的心里有任何好,而是絕到了極點,因為這證明張柯說的是真的,自己的沒了。
于是整個人的臉都漲紅的,說話聲音也有點大,他的雙眼已經看不見周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哪里,因為憤怒攻心,耳朵聽不見人說話,眼睛只一心一意地盯著承恩侯,罵道:“承恩侯爺,您承諾的事,我可是都記著呢,不能什麼好你的占完了呀,想當初你寫信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般大的聲音邊便召來了幾個人,承恩侯覺得沒了臉面,也頓時臉不好起來,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蘇老爺:“我何時胡說八道,你讓我去做的,我樣樣都照做了,而你承諾我的卻是一樣都沒有做到,你讓我心里如何好。”
那種覺沒有人再能會。
這話說的讓眾人的臉都有些深思,畢竟,前段日子的謠言還沒有完全散去。
承恩侯都要氣死了。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直接去打蘇老爺,整個人恨不得原地消失。
……
另外一邊,折霜上了威遠侯家,說了一會兒話,要走的時候,才拍著腦袋道:“瞧瞧我,最近太忙了,腦袋都忙暈了,我可是為了事上門的,怎麼倒是忘了說。”
威遠侯夫人就笑,“你上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等著你說呢,結果卻讓我等了這麼久。”
折霜便讓秦媽媽端上來一個盒子,盒子很是好看,上面是雕花的,十分。
威遠侯夫人高興的說:“這是你送給我的?”
然后打開木盒子,里面竟然是許多好看的金銀首飾。
折霜就搖搖頭,道:“今日彎彎找我去游園喝茶,歡歡喜喜的說了好一會話,臨別之前還送了我一些首飾,這是讓我送給你的。”
威遠侯夫人實在是聰慧,臉立馬就不好了,道:“讓你送給我的?是什麼神?”
折霜就回憶啊回憶,斷斷續續的道:“像是很高興的樣子,說自己不愿意出門,所以就讓我給你了。還說是因為守寡之人,不能戴亮麗的。”
威遠侯夫人卻覺得不對,又匆匆忙忙站起來,“阿霜啊,你不懂,哎,跟你說太多你也不明白,快,快點跟我去承恩侯府。”
于是又風風火火的走了,折霜在車上還勸:“應該沒有事吧?這段日子已經好多了,你也看在眼里的。”
威遠侯夫人卻道:“可是,我怎麼聽聞,蘇家來京了?萬一就能出事呢?”
折霜就也跟著著急起來,馬車正好到荔枝巷子,折讓秦媽媽馬上去大夫。
“是我常去的院子,里面配著大夫,是之前宮里面退出來的,皇后姨母給我的太醫,讓我贍養他到晚年,他肯定比承恩侯的大夫厲害些。”
威遠侯夫人點頭:“好,快去請,讓馬上去承恩侯府。”
然后到了承恩侯府,威遠侯夫人問:“你們家夫人呢?”
陳姨娘:“吃了飯正睡著,還有幾個丫鬟守著。”
威遠候夫人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不過來都來了,又見日頭差不多,就說:“睡太久了也不行,我去看看。”
結果一進去,開紗帳,就見人不對勁,整個人都是白的。
這哪里是睡覺,分明是死人。
威遠侯夫人連忙人去請大夫,巍巍的去探鼻息,都快沒了,哭著道:“我就說,好生生的,如何就開始送我禮了。”
陳姨娘被嚇一跳,要去大夫,秦媽媽就帶著大夫來了。
折霜:“這就是我說的那位太醫。”
陳姨娘就沒有彈了,既然是太醫,想來醫高明,若是連他都說救不了,那就沒人能救了。
太醫讓眾人出去,威遠侯夫人退了走,問陳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姨娘搖頭,“不知道呀,本來好的……不過昨日,從蘇家回來,就一直不對,半下午不說話,可是晚上又好了,今天還讓我請折夫人過來吃茶呢。”
這時,桃令抱著一個小箱子走過來,跪著哭道:“我們家夫人在睡之前讓我守著這個箱子。”
威遠侯夫人連忙打開,里面有一封信和幾把鑰匙,還有一些莊子的地契。
信上說,蘇老爺讓守節,為人子,不敢不從,只是覺得心里十分對不起這些天勸的老夫人,夫人,姑娘們。
所以,想了很久,便將自己的東西都送出去,希大家不要嫌棄,若是覺得這是死人送的,有些忌諱,便也可以扔了去,因為是個愚笨之人,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謝大家了。
這上面細細地寫著這些天來幫的人,這家的夫人,那家的姐姐,長長的寫了好幾頁紙,每一頁紙上都有著淚痕,將一個臨死之人的善良詮釋的淋漓盡致。
信上最后一句寫道:“我這個人,娘生爹養,他們說途前程,我沒辦法,那我就用這條命去報答們,可我跟你們,無親無故,你們如此幫我,我只有拿出我全部的東西,來報答你們。若是有下輩子,我再來當牛做馬。”
威遠侯夫人再忍不住,大聲哭泣,折霜也抹眼淚,正在此時,承恩侯好不容易說服了蘇老爺拉著他一起回來,然后聽聞此事連忙過來,卻見威遠侯和折霜都怒火沖沖地看著他們,威遠侯夫人更是道:“好啊,好一副人模狗樣,今日我就是去圣上面前,也要告你們草菅人命!”
承恩侯心道不好,蘇老爺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一委屈又涌上心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折霜低頭,甩了甩帕子,笑了。
而在家中的張柯看著手里的信,準備出門。
好友問他,“你去哪里?”
張柯道:“月庵堂附近的那座丘山,聽聞風景好的很,我去看看。”
好友最近聽聞過蘇彎彎的事,聽見月庵,就嘆氣道:“那些子啊——可憐的很啊。”
張柯點頭,“是啊,可憐的很。”
所以,現在有兩個子,想要一把火,把庵堂給燒了。火能有多大,就看幫們的人有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概明天結束這個小劇,嗷嗚,我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