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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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李朝歌趕回東都。

長街上炮竹的味道還沒有消散,道路兩邊可見大紅燈籠。百姓還在慶祝永徽二十四年的新年,而宮城里已經是一片戚

太子李善病危,已到存亡關頭。

在路上,白千鶴大致和李朝歌說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子從去年秋末就一落千丈,他仕途不得志,太子妃生死不知,師父朋友接連被貶流放,而他還為母親所不喜。各種因緣重合在一起,太子病日益嚴重。正月來了一陣寒,太子冷氣侵襲,恐怕連今年春天都熬不到了。

李朝歌過年不在東都,自然也錯過這些消息。如今李懷和李常樂日日守在宮里,天后派人找了李朝歌好幾次,可是李朝歌只留下一封書信,除此之外蹤跡全無。

白千鶴嘗試過各種辦法,奈何怎麼都聯系不上李朝歌。白千鶴絕了,只能跑到汾州守株待兔。

幸而,他終于等到了。

李朝歌聽到白千鶴的話,又氣又無奈:“都說了我只是去汾州查案,很快就回來。你們按照往常的步調繼續當值就是,何至于這樣慌?”

白千鶴尷尬地笑:“我還不是以為……公主你和顧卿私奔了。”

李朝歌聽到,越發匪夷所思:“我給你的信里明明寫了,我去汾州調查背村一案。你一天天都在胡思想些什麼?”

白千鶴乖乖挨罵,心里也覺得自己很冤。他最開始以為李朝歌和顧明恪只是出去過二人世界,差不多就回來了,結果一連二十天過去,李朝歌毫無消息。白千鶴越來越慌,他真以為李朝歌帶著顧明恪浪跡天涯、撒手不管了。

托了白千鶴的福,李朝歌和顧明恪私奔的消息傳的到都是。李朝歌回到后,在皇城門口和顧明恪、白千鶴分別,自己連服都來不及換,匆匆忙忙進宮。

皇宮里如今一片蕭條,誰都不敢大聲說話,無論主子還是侍從,走路俱靜悄悄的。

李朝歌先去文殿見天后。現在還在正月,可天后臉上毫無喜氣,反而憔悴了不。天后看到,打起神道:“朝歌,你回來了。”

李朝歌給天后行禮,站好后,問道:“兒臣失禮,現在才得知太子生病,不知太子病可嚴重?”

天后表沉重,怎麼能不嚴重呢?天后不多說,對李朝歌道:“今年過年唯獨你不在,太子清醒時,問了好幾次。既然現在你回來了,一會去東宮看看太子吧。”

李朝歌垂首:“兒臣遵命。”

李善畢竟是天后的親生兒子,如今李善奄奄一息,天后豈能不心痛?然而喪子再痛,也不會影響天后的理智。天后待完東宮的事后,問李朝歌:“年前你匆忙出京,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回稟天后,當時事急,兒臣來不及進宮請命,只能倉促出發。這段時間兒臣在汾州一帶仔細搜查,終于查出了汾州背村死人的真相。”

天后打起神,問:“哦,怎麼說?”

李朝歌抱拳,微垂了眸子,道:“背村滅村一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縱。他們蓄意在背村投毒,等將所有村民毒死后,他們搬弄邪,意圖將尸刀槍不的亡靈軍團。幸而兒臣去得早,已將背村尸變掐滅在萌芽中。兒臣如今已經找出投毒方式和破解之法,只可惜敵眾我寡,僅憑兒臣一人難以施展。天后允許兒臣調令三千軍,去汾州搜山,徹底誅滅臣賊子之心。”

天后聽到李朝歌的話,臉上表越來越凝重。不知道想起什麼,沉思了好一會,問:“你確定是死人軍隊?”

“兒臣確定。”李朝歌視線恭敬下垂著,語氣卻十分果決,“兒臣從背村帶回許多證據,鎮妖司及汾州刺史都是目擊者。兒臣親眼所見,刀劍砍在那些怪本無法傷其分毫,兒臣帶著七個屬下分而化之,各個擊破,才勉強將十鐵尸擊潰。僅是十人就已經如此難纏,若是給對方息之際,養出千萬人大軍,后果將不堪設想。”

天后聽完,不由站起,來回踱步。汾州是的北門戶,如果汾州出事,最先到沖擊。而且,天后想的還要更深遠一些。

當年朔方兵變就是紙兵紙將作,被紙兵咬傷之人很快就會全潰爛而亡。前線士兵大嘩,其稱為“鬼兵”。朔方兵變差點覆滅大唐王朝,其實時到今日,天后依然不知道朔方兵變為什麼突然結束,如同他們不知這場災難因何而起。仿佛有一天醒來,那些詭異的紙兵紙將突然消失了,朔方節度使暴斃帳營,妖道不知所蹤,叛軍失去了依仗,群龍無首,潰不軍,朝廷軍這才占領上風。

這場兵變開始的詭異,結束的突兀。天后甚至覺得,并非朝廷平息了叛,而是幕后之人沒有再推下去了。

這些年,天后一直不想細想朔方兵變的事,和皇帝都有意回避這個話題。如今,背村的事,又將一切挑在明面上。

紙人本是燒給死人的東西,如今背村一事又和死人有關,天后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這兩件事,背后是不是同一人在推

天后不敢賭。太子病危,皇帝因太子的事傷神,每況愈下。權力更替已經到急關頭,天后決不允許在這個節骨眼出事。

天后張地踱了一會,最后痛下決心般,說:“此事事關重大,不能馬虎。你需要多軍盡管去北衙調,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解決所有患。”

李朝歌抬手,鄭重行禮:“兒臣遵命。”

李朝歌的聲音浩然正義,然而的睫卻悄悄垂下,掩住了眼睛中的真實緒。

太子病危,大限就在這幾天。太子一旦去世,皇帝定的接班人空懸,大唐后繼無人,稱帝之途才真正坦在天后面前。以李朝歌對天后的了解,如此天賜良機,天后絕不會放過。接下來無論是立李懷為太子,還是天后自己謀奪帝位,都可以預料都要很長一段時間。渾水湍流中最容易惹禍上,李朝歌若想謀取大業,天后之的資本,李氏公主也是的資本。

支持天后就會得罪宗室和朝臣,但如果支持李懷,活不到登基就會被天后弄死。李朝歌誰都不想得罪,既然如此,不如將這灘渾水給他們自己攪,李朝歌帶著三千軍去外州逍遙。

有兵權在手,無論發生什麼都有應變之力。而且借著徹查死人軍團一事,李朝歌可以明正大躲在汾州,不管東都發生什麼都不表態,等塵埃落定后再以功臣的姿態回來。到時候有破案的功勞在,又可以保住天后、李唐雙方好,何樂而不為?

李朝歌和天后稟報后,就遵照天后旨意,前去東宮探太子。

此刻東宮十分抑,李懷、李常樂都在。聽到外面傳話,里面靜了一瞬,李常樂和李懷紛紛站起來:“盛元姐姐。”

太子聽到李朝歌來了,臉上的表也狠狠一怔。他費力地坐起來,一回頭,就看到李朝歌面冷肅,穩步走宮殿:“參見太子。”

李善看到李朝歌,頗為復雜。他聽從屬臣的建議,送李朝歌去和親,一方面他覺得江山社稷為重,另一方面,他也心存愧疚。

這個妹妹從小多災多難,出生在天后最困難的時候,在國難關頭走丟,獨自一人漂泊了十年。好不容易回來,還要面臨被送去和親的命運。

李善心一直飽折磨。天后責罵他優寡斷,無能開拓疆土,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李善毫無反駁的能力,為此一病不起。這段時間李善在回憶中反復掙扎,他一直想當面和李朝歌說聲抱歉,可是等李朝歌真的從殿外走來的這一刻,李善驟然發現,本不需要他的道歉。

莫說皇帝沒有同意李善的提議,就算皇帝真打算讓李朝歌去吐蕃,也有的是辦法將和親攪黃。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李善是金泥胚的太子,一舉一必須符合皇帝和朝臣的期;李懷李常樂是帝王家的燕,筑巢在金鑾殿下,卻毫無自保能力;唯有李朝歌,是自由生長的荊棘,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

李善回過神來,不由苦笑。他有什麼資格憐惜李朝歌呢?李善躺在東宮里氣息奄奄,而李朝歌穿著窄袖束腰的便裝,上風塵仆仆,一看就剛從外地趕回來。健康,強大,聰慧,果敢,本不需要任何人憐憫。

李朝歌行完禮后,殿中陷安靜,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李常樂一看到李朝歌就想起裴紀安,不由避開眼睛,李懷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覺得訕訕。

明明最初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一眨眼,父親母親、兄弟姐妹都變了?他們像當初在紫桂宮玩馬球那樣自由自在、親無間,不好嗎?

最終,太子最先開口。他掩著角咳了咳,有氣無力地對李朝歌說:“過年時沒見二妹,圣人天后深以為憾。這段時間二妹去哪兒了?”

“不敢當太子記掛。”李朝歌半垂著眼睛,語氣雖然恭敬,但態度十分疏離,“汾州一案未了,年前我突然發現一些疑點,不敢耽誤時間,立刻趕赴汾州,故而沒趕上宮廷宴會。我在外漂泊慣了,沒什麼可講究的,反而是太子金尊玉貴,乃是全朝的希,殿下勿要為了我等小事牽掛,妨害了養病。”

太子主示好,李朝歌卻并不領。先前太子一臉憂國憂民的樣子要將送去和親,等風波平息后,卻又擺出一副愧疚之態。假仁假義給誰看呢?

李善苦笑,他緒變化牽了病,忍不住回頭咳嗽,每一次都仿佛要將心肺咳出來。所有人聽著都一把冷汗,李懷見狀,實在看不下去,說道:“盛元阿姐,這些日子太子一直在擔心你。太子都病這樣了,依然惦念著你的事。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好好和太子說說話。都是親兄妹,哪有隔夜的仇?”

“是啊。”李朝歌慢悠悠接話,“都是親兄妹,怎麼忍心看著同胞手足苦呢。”

李懷被嗆住,剩下的話噎在嚨,無法再說了。李善臉越發慘白,李常樂心疼地扶著李善,連忙道:“快拿藥來,大兄又犯病了。”

宮人們慌忙端著藥碗上前,東宮里一陣人仰馬翻。李朝歌讓步,靜靜站在墻邊,漠然地看著前方忙一團。

太子喝完藥后,有氣無力地靠在枕上。他臉蒼白中著蠟黃,旁邊人看著,都心生悲戚。

所有人都意識到,太子活不久了。李善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一生飽病痛,為太子卻始終無法讓父親母親滿意,或許死了才是解。李善已經接了他的結局,但始終有些不甘心。他抬頭,隔著人群看向李朝歌,道:“之前的事……是我這個兄長對不起你。還記得小時候,你最喜歡纏著我,時常拉著我陪你一起放紙鳶。可惜那天風大,風箏線斷了,你哭了很久,我沒辦法,只好答應給你畫一個新的紙鳶。后面朔方之變起,我沒能把那個紙鳶轉給你,但這些年我一直收著,就等著你什麼時候回來,帶著你再放一遍紙鳶。先前的事我無意解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希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妹妹。”

李常樂在旁邊聽著,大。眾人都出不忍之,紛紛看向李朝歌。可李朝歌依然遠遠站在墻邊,似乎恍惚了一下,隨后眼神恢復清明,輕輕垂下眼簾:“太子安心養病,勿要多思。您是君,我是臣,為太子分憂是我的本分。”

李善大為失落,眼中的霎間黯淡下去。李常樂不忿,道:“盛元姐姐,太子都病這樣了,他好心關心你……”

“太子病重,所以越發要靜養。”李朝歌抬手,不想再聽這幾人磨嘰下去,說,“天后有令,讓我去汾州調查滅村一事。我還有差事在,不敢耽誤,先行告退。臣祝太子千秋,告辭。”

李朝歌說完就往外走,步伐堅定果決。李常樂幾乎驚呆了,怎麼會有這樣鐵石心腸的人呢?就算太子提議過送去和親,但畢竟沒有真,怎麼能這樣對待太子?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太子都和李朝歌道歉了,還要怎麼樣?

裴紀安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冷酷無人?

李朝歌大步往外走,東宮本無人敢攔。李朝歌走到殿門口時,后面傳來李善勉力抬高的聲音:“你我之恩怨我無意多說,但冤有頭債有主,太子妃是無辜的。太子妃至今下落不明,到底在哪里?”

李朝歌邊劃過一極淡的笑意,轉瞬即逝:“殿下的太子妃,我怎麼知道?”

說完,再無停頓,大步邁出東宮。

李朝歌走后,東宮侍者看看面灰敗的太子,再看看表不善的趙王、廣寧公主,哪一個都不敢勸。他們垂著頭,悄無聲息退下。

李朝歌得到天后首肯后,回公主府換了服,然后就去北衙挑人。調遣軍隊并不是件小事,糧草、輜重要事先安排,鎧甲要和兵部申請,正式的調令也要等門下省審核。李朝歌這段時間在忙調兵的事,整個人焦頭爛額,本沒心力關注其他。李朝歌去北衙整頓人手,在軍營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出來時,看到天邊飛舞著紙鳶,幾個孩牽著線跑在草地上,一邊放風箏,一邊肆意打鬧。

李朝歌順著細線抬頭,看到幾只形狀各異的紙鳶飛在天上,其中一只升的最高,忽然風箏猛地一扽,地面上接著傳來孩子們的喊聲:“風箏線斷了,它飛走了!”

侍衛見李朝歌盯著那個斷線的風箏,問:“公主,怎麼了?”

“沒什麼。”李朝歌搖搖頭,攬著韁繩走向城門,“斷了也好。一生被繩子束縛,如今,它終于自由了。”

李朝歌剛走城門,公主府的人就迎面趕上來,低聲音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太子病危。”

李朝歌立刻往宮里趕,但是等到時,東宮已經響起哭聲,侍從們換上了麻,在殿中嗚嗚哭泣。

李善病逝了。

李朝歌回公主府換孝,然后就進宮,直奔仁壽殿。如今所有人都守在皇帝邊,皇帝本來就不好,經過這重打擊,神更萎靡了。天后臉上未著黛,氣蒼白,仿佛一日間老了三歲。

宮人在門口稟報,皇帝聽到李朝歌來了,說道:“你也來了。太子走了,一會,你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李朝歌應下。皇帝已經聽天后說了汾州的事,皇帝雖然心痛喪子,但江山的事也不能馬虎。皇帝鄭重道:“汾州一案由你徹查,朕最近心力不繼,人手、銀餉方面有什麼要求,你直接和天后說罷。”

天后聲應道:“圣人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安排妥當的。圣人只管養好,外面的事不必心。”

這些話放在往常沒什麼問題,但是如今太子病逝,東宮空懸,天后這番話突然微妙起來。殿中人都垂下眸子,靜默不語,仁壽殿中只能聽到皇帝時斷時續的聲音:“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太子的葬儀你來安排,他仁善孝順,生時未能登上皇位,死后務必讓他走得風。”

天后一一應下。天后似乎遲疑了一下,試探問:“圣人,太子的喪事自然要大辦,但朝歌婚期就在今年七月,要不要推遲?”

皇帝聲音低啞,有氣無力道:“不必了。朝歌年紀已長,無需避諱,婚禮照常舉行吧。”

天后微頓,無言應下。其他人或許看不懂,但天后敏銳地覺到,皇帝之所以這樣說,是覺到自己時日無多,所以才想盡快看到李朝歌完婚吧。

事關自己婚事,李朝歌不好表態。李常樂在旁邊聽到,心中頗不是滋味。

因為和親一事被迫遁空門,至今還守著道,而李朝歌胡鬧了一通,毫無懲罰就和中意之人訂婚,如今連太子死了也無需避諱。

李常樂不知道該怨父母偏心,還是該怨時運不公。

太子的葬禮林林總總,十分繁復。李朝歌參加完下葬儀式,回公主府時,已經累極。

送上茶湯,李朝歌眼睛一瞥,在多寶閣上看到一個盒子。

李朝歌之前沒注意過這里有東西,問:“這是什麼?”

看了一眼,回道:“回公主,是前段日子東宮送來的錦盒。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孝敬太子的喪事,長史忘了這件事,一直放在庫房,今日才拿出來。”

李朝歌微微愣怔,頓了一會,問:“哪一天送來的?”

“好像是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是李善薨逝的那一天。侍見李朝歌的視線停留在盒子上,起上前,輕手輕腳將盒子打開,捧到李朝歌面前。

鈿螺的木盒中,是一個泛黃的燕子風箏。李朝歌看了很久,其實不記得年的事了。走丟后,六歲前所有的事都如一場夢,約約,不知來。李朝歌連父母雙親都不記得,更不會記得小時候和李善一起放過紙鳶。本來以為,那日只是他夸大其詞。

原來,他真的保存了很多年。

小心覷著李朝歌的臉,問:“公主,這個紙鳶看著模樣巧,要掛起來嗎?”

“不用。”李朝歌合上眼睛,手按住眉心,淡淡道,“拿去庫房吧,以后不必再和我說了。”

霎間迷,不明白李朝歌的心意。公主若是不喜歡,何必看那麼久,但若是喜歡,又為何扔庫房?侍不敢多說,低聲應道:“是。”

提著木盒小步退下,另一隊侍進來換茶,問:“公主,明日膳食還照舊嗎?”

“不必了。”李朝歌放下手,雙眼慢慢睜開。燈的眼睛清黑亮,方才的疲憊之一掃而空:“準備行裝,明日我要去汾州。”

李善下葬的第二天,李朝歌帶著鎮妖司全部人手及三千大軍,奔赴汾州查案。

走時,借口需要其他部門配合,順便拉走了顧明恪。武神廟相關的事唯有顧明恪最了解,而且,李朝歌就算再絕,也不能自己出來避風頭,卻把未來駙馬扔在漩渦中心。于于理,顧明恪都要同行。

上次李朝歌和顧明恪孤查訪武神廟,行時十分小心,這一次他們再無顧忌,李朝歌直接帶著人沖上神廟,大肆搜山。

莫琳瑯和周劭留在山腳搜查村莊,李朝歌和白千鶴在深山里檢查祭壇,顧明恪則帶著大理寺去盤查山路。祭壇里已空無一人,武神像高高矗立著,無喜無悲注視著腳下的凡人。祭壇上的三個棺材大開,食和地圖已不見蹤跡,想必那三個子已經逃走了。

鎮妖司的人在祭壇各個地方翻找,不放過任何可疑之。李朝歌站在祭壇前,仰著頭,久久凝著這尊神像。

所有線索都是圍繞武神展開的,背村的畫像,刀槍不的死尸,祠堂里刻有“帝丘秦氏”的靈牌,山腳下被復活的亡靈村莊,石頭化形的四武士,祭品,以及死人軍隊。

似乎背后有一雙手,有計劃地撥勾弦,把一切推向一個不可知的方向。李朝歌看了一會,提氣飛上武神像。上一次來的時候上有傷,無法調真氣,做什麼都有心無力,這一次再無顧忌,倒要好好查一查。

武神像十分高大,李朝歌站在對方手掌上,竟然顯得十分小巧。李朝歌一落下就意識到這座雕像遠比畫像細,畫像上很多地方一帶而過,而這座雕像卻詳細地刻了出來。

白千鶴從側室里走出來,他找了一圈,才發現李朝歌在石像上。他雙手圍喇叭狀,對李朝歌喊道:“指揮使,這里似乎有字。”

李朝歌在武神八條胳膊上跳來跳去,聽到白千鶴的聲音,空回道:“知道了,我這就來。”

李朝歌沒發現什麼藏機關,正要躍下,忽然看到一樣東西。李朝歌臉收斂,順著石塊,慢慢走到神像指端。

白千鶴在下方等著,他看到李朝歌作停下,不由問:“怎麼了?”

李朝歌靜靜盯著武神手里的那柄劍,良久無言。白千鶴又在下面喊,李朝歌從高一躍而下,輕巧落在地面上:“沒事。你說的字在哪兒?”

白千鶴看看李朝歌,又看看上方神像,心想不過一柄劍而已,有什麼可看的?白千鶴想不懂就沒有再想,他給李朝歌引路,說:“就在這里。”

李朝歌跟著白千鶴去看,果然在墻壁上發現一大片古字。李朝歌也認不出來,只能讓鎮妖司的人上前將字拓下,帶回東都慢慢研究。

白千鶴七手八腳去拓字,李朝歌將瑣事給他們,自己去其他地方。慢慢走出祭壇,山林間的爭先恐后涌李朝歌眼睛。李朝歌舉起劍,擋住上方烈日。

明晃晃的日下,潛淵劍折出冰冷的金屬澤。李朝歌仔細看著劍上的花紋,毫不意外的,發現每一條紋路都相符。

武神像手里握著的,竟然是潛淵劍。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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