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綠茶

79.5% / 136/171

顧明恪說完后,一馬當先,率先離開。李朝歌見狀,策馬跟上。

一男一騎著白馬,沒風浪翻滾的草原深,從背后看好的如同畫卷。宮人們輕聲嘆:“沒想到顧寺卿騎馬這麼嫻,我看顧寺卿清靜文雅,還以為顧寺卿不擅武藝呢。”

邊的一個姑姑聽到,說:“顧家的郎君自小心培養,即便看著溫文爾雅,詩書六藝也樣樣不差。別看駙馬現在在大理寺任職,其實他出詩書之家,祖父、父親都是有名的史學大儒,六朝史便是顧寺卿的祖父修撰的。”

“是嗎?”宮們一聽,驚嘆問,“那顧寺卿為什麼沒有繼承祖父志,而是去讀律疏了呢?”

“誰說沒有?”姑姑道,“顧寺卿才十七歲就修完了前朝隋史,文才便是皇看了都贊嘆。后來裴家曾提出讓顧寺卿去修史館,顧寺卿不愿意,自己參加明法科,考了大理寺。當年顧寺卿還是明法科第一,放榜那日,京城大娘子小姑娘將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就是為了一睹新科進士顧郎的風采。”

行宮的宮嘆不斷,們常年待在行宮,若是宮里貴主不來,們就只能待在行宮里,一日日空等年華老去。顧明恪的事跡在朝中不是,可是對于這些宮來說,那便是前所未有的新鮮事。

們纏著姑姑繼續講。武元慶牽了馬,和邊的張氏兄弟說道:“難得雨后天氣好,去草場上賽一圈,如何?”

張燕昌熱鬧,立刻允了。唐朝騎馬是最流行的出行方式,貴族無論男都能上馬。張氏兄弟雖然學過,但是窮文富武,他們這種撐門面學出來的和常年騎馬狩獵的世家郎君自然不能比。不過武元慶沉迷酒,四不勤,和張燕昌倒也半斤八兩。

他們兩人準備賽馬,張燕昌興沖沖地兄長一起。張彥之低低應了一聲,心思還在剛才那些子的談話上。

顧明恪出生自史書大家,祖父、父親都是當世知名文學家、史學家,他含著這麼大的金湯匙出生,卻放棄家族傳承,自己考了完全無關的明法科,竟然還是第一名。這樣的家世,這樣的經歷,真是無可挑剔。

難怪會被選為駙馬。

正巧宮們在后面嘰嘰喳喳地問:“那顧寺卿是怎麼和盛元公主認識的?”

“說來話長。”老姑姑把胃口吊夠了,才娓娓道,“當年老跟著皇去紫桂宮狩獵,那時候先皇還在,盛元公主救了先皇,先皇看著眼,一下子認出來這是丟失多年的嫡長。先皇帶著盛元公主回宮,皇很高興,就給公主舉辦了回歸宴,邀請三公九卿全部出席。就在宴會上,盛元公主見到了顧寺卿,從此結緣。老至今記得那場馬球賽,一眾天之驕兒下場打馬球,當真是年意氣,神采飛揚,盛元公主和顧寺卿兩個人搶球,一整場都在杠著呢。”

們咯咯笑:“哪里是搶球,分明是看對眼了,故意制造機會呢。”

老姑姑笑道:“那老就不知道了。”

“五兄。”張燕昌坐在馬上,用力對張彥之揮手,“快來!”

張彥之慢吞吞走向另一邊,下人殷勤地給他備馬,他卻沒多賽馬的興致。下人敲鑼,武元慶和張燕昌飛快地沖出去,張彥之跟在后面,不不慢地跑著。

他腦海里不停回放剛才聽到的話,原來,那就是他們兩人的初遇嗎?相逢在彼此最好的年華,年不知愁,一赤誠熱,都給予一個人。

張彥之不由想,在他十六七的時候,他在做什麼呢?他在教坊司里,日復一日地彈琴,只為了多得些客人的打賞。

前面張燕昌和武元慶很快看不到蹤跡了,張彥之停住馬,漫無目的地散步在綠草中。六月正是一年中水草最茂的時候,草原上開著不知名的花,星星點點散布在碧浪中,隨著風層層翻涌。

前方有一大叢白蘆葦,張彥之只掃了一眼,本打算離開,突然意識到那里好像有兩個人。

張彥之定睛細看,果然,兩個人騎著馬,漫步在半人高的蘆葦叢中。他們兩人都穿的白沒在蘆葦穗中,不仔細看還注意不到。

張彥之眼睛頓時亮起來,他掃過四周,草原上地方大,跑遠后本誰都看不到。張彥之放了心,立刻朝那個方向趕去。

李朝歌和顧明恪跑了一段,等甩開后的人后,就放慢馬速,悠悠漫步在草原上。李朝歌隨手摘了枝蘆葦,問:“你為什麼突然想騎馬?”

顧明恪端坐在馬上,姿態清閑,都不用控制韁繩,坐騎就走的安安穩穩。顧明恪說:“沒什麼,只是陪你而已。”

這個理由李朝歌越發不信了:“我又不是不會騎馬,你陪我做什麼?”

顧明恪不說話。他想起剛才的場景,目中劃過一諷意。

他要是不陪,那就有其他人來陪李朝歌騎馬了。

沒想到人不能念,顧明恪才剛剛想完,就聽到后面傳來馬蹄聲。他回頭,見到來人,眼神立刻沉下。

張彥之?他怎麼魂不散?

李朝歌也奇怪道:“他怎麼來了?”

李朝歌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太對:“他怎麼趴倒在馬上?不好,他好像驚馬了。”

李朝歌說完,立刻策馬去救。顧明恪喚了一聲,話沒說完就見李朝歌沖出去了。

顧明恪盯著前方,眼睛悄悄瞇起。驚馬?

李朝歌很快就追上張彥之,手拽住張彥之的韁繩,很快就將失控的馬匹安下來。張彥之騎在馬上,驚魂未定。他回頭,十分誠懇地向李朝歌道謝:“多謝公主。”

李朝歌見馬已經平靜下來,松開韁繩,說:“舉手之勞。你沒事吧?”

張彥之搖頭,一雙眼睛溫潤如水,意綿綿:“謝公主關心,我沒事。”

李朝歌剛才那句話只是禮貌詢問,流程走完后,就看向張彥之的馬,奇怪道:“好端端的,怎麼會驚馬呢?”

李朝歌對事故原因非常好奇,這是行宮,馬都是宮苑圈養、心訓練的,怎麼可能驚呢?張彥之見李朝歌一直盯著馬,心中發慌,忽然掩著咳嗽。

沉迷于追究底的李朝歌抬頭,問:“怎麼了?”

張彥之偏頭咳了兩聲,捂著心口,緩緩著氣道:“沒什麼,剛才馬突然失控,我有點心悸。”

李朝歌從小耐抗耐造,一個人能打十個,不是很懂正常人是什麼樣。從沒驚過馬,但是京城那群貴稍有風吹草就會被嚇暈,張彥之驚馬后心悸,似乎也正常。

李朝歌于是說道:“心悸是大事,你待在這里不要,我回去醫。”

李朝歌說著就要走,張彥之攔住,低聲道:“不必。”

他捂著口,慢慢換氣,聲音中也帶了低啞的音:“我下馬走走就好。”

病人都這樣說,李朝歌也不能強迫,只好陪著他下馬,慢慢在草叢中走。張彥之朝旁邊瞥了一眼,輕輕道:“公主,駙馬一個人在那邊。你來幫我,駙馬會不會誤會呀?”

李朝歌回頭,看到顧明恪攬著馬,正在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李朝歌渾不在意,說道:“你放心,他為人最是公道,不會在意這種事的。”

“那就好。”張彥之垂眸一笑,眼神水潤,溫細致,“駙馬總是跟在公主邊,我還以為駙馬不太喜歡公主和外人接呢。駙馬不誤會就好,要不然引得公主和駙馬生隙,那就是我不對了。”

顧明恪耳力好,將張彥之那些話聽了個齊全。他走過來,神平靜,步履從容,悠然問:“朝歌,怎麼了?”

李朝歌沒注意顧明恪對的稱謂,如實回道:“剛才張彥之的馬不知道為什麼驚了,他有些心悸,要慢慢走一會。”

“哦,驚馬?”顧明恪長袖在風中獵獵飛舞,他整了下袖,不不慢道,“宮廷養的騸馬都能驚,張奉宸令若是不擅長騎馬,最好還是在宮里待著。”

奉宸令是張彥之的職,自然,這只是個擺設。旁人想討好張彥之兄弟,都他們五郎、六郎,但顧明恪一張口就是職,可見毫無好之心。

李朝歌也覺得這麼溫順的馬都控制不住,張彥之馬實在堪憂。但道理是這個道理,話卻不能說得這麼直白。李朝歌瞪了顧明恪一眼,道:“人家還沒緩過來,你不要說這種話。”

顧明恪一聽,眼睛都變幽深了。張彥之連忙說:“公主,駙馬是為了我好,你勿要和駙馬置氣。我不像駙馬一樣從小學習六藝,比不上駙馬什麼都會。駙馬說得對,我不該出來的。”

李朝歌暗暗瞪了顧明恪一眼,對張彥之說道:“他說話向來直,其實并無惡意。騎馬簡單,練一練就會了。”

“真的不打擾公主嗎?”張彥之邊含笑,激地看著李朝歌,“勞煩公主陪我在這里浪費時間,可惜我現在頭暈,還不能上馬。要不公主你們先走吧?”

別說,李朝歌還真想自己走,但是張彥之主說出來后,李朝歌倒不好意思走了。對方是個病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心悸會發作,現在草地上一個人都看不見,萬一出事,那可怎麼辦?

李朝歌咽下要說的話,搖頭道:“無妨,我也不趕時間,你慢慢休息,不用急。”

顧明恪跟在旁邊,三魂七魄都要氣出來了。他移開視線,看著遠洋洋灑灑的蘆葦花,勸告自己這是在凡間,不要和凡人一般計較。

這個男人說話怎麼這麼惡心呢?

李朝歌跟在自己邊,長風拂過,吹來上的香氣。張彥之心中十分滿足,前路無人,天地浩大,仿佛他們倆可以一直走到天荒地老。

張彥之不得走得再慢一點,他余掃向顧明恪,覺得這個人實在多余極了。如果此刻只有他和李朝歌兩人就好了。

張彥之含笑說:“駙馬臉不好,是不是不耐煩了?我不敢占用駙馬時間,駙馬如果有其他事,可以先走的。”

李朝歌也回頭看顧明恪,顧明恪有多工作狂是知道,這樣慢悠悠地在草地上閑逛,說不定他早就不耐煩了。李朝歌對顧明恪說:“要不你先走?”

顧明恪忍了一路,現在出奇憤怒了。他垂眸看李朝歌,眼睛灼灼生輝,黑得驚人:“你趕我走?”

他怎麼還生氣了呢?李朝歌一臉莫名其妙:“不是……我怕你無聊。”

有他在無聊,和張彥之一起走就不無聊嗎?顧明恪氣得不想說話。張彥之說道:“今日多謝公主和駙馬了。公主不必我名字,喚我五郎就好。”

顧明恪冷冷道:“和你沒那麼。”

李朝歌尷尬,怒道:“顧明恪!”

顧明恪回頭,雙眸冷清,面容如冰浸玉。李朝歌看著那張臉,再大的火氣都發不起來。嘆了一聲,道:“罷了,等回家和你說。”

回家?顧明恪滿腔怒火隨著這句話平息,而張彥之的臉卻難看起來。

對啊,李朝歌對他十分包容,是因為把他當客人。他再如何攪事,怎麼比得過這兩人關起門甜言語?

張彥之終于消停了,李朝歌可算能安安靜靜地走路。張彥之一路盡力放慢速度,可還是很快看到人影。李朝歌暗暗松了口氣,都不等說話,顧明恪就率先喊人過來:“張奉宸令驚馬了,現在有些心悸,你們立刻去稟報皇,傳醫過來。對了,把那匹馬也檢查一下,省得再驚擾了貴人。”

馬廄的人一聽,嚇了一跳,慌忙牽著馬告罪。張彥之邊立刻涌上一群人,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尋醫問藥。張彥之想要說什麼,卻被淹沒在人群中。他眼睜睜看著顧明恪將馬韁給下人,然后拉起李朝歌的手,揚長而去。

張彥之兄弟正得寵,肯定有的是人給他醫,李朝歌甩下一個包袱,心里無比輕松。顧明恪拉起李朝歌的手,輕聲道:“我們走吧。”

李朝歌點點頭,隨著他一起出去。李朝歌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低聲音問:“你剛剛怎麼了?”

顧明恪冷冷笑了一聲,說:“我沒事。張彥之不懷好意,你離他遠點。”

李朝歌發現顧明恪對張彥之似乎很有敵意。他向來公平公允,就事論事,這是李朝歌第一次見他對人有這麼強烈的私人緒。李朝歌好奇,問:“你和張彥之怎麼回事?你似乎總是針對他。”

“我針對他?”顧明恪眼眸輕掃,里面是毫不掩飾的諷意,“他算什麼,值得我去針對他。反倒是你,不要被皮相蒙蔽了眼睛。”

“你說什麼呢。”李朝歌輕輕撞了顧明恪一下,瞪道,“他是皇的人,怎麼會和我有關系?你不要說。”

顧明恪眼神冷的可以結霜,到底是他說還是張彥之想?旁邊一群人正在箭,瞧見李朝歌,連忙招呼李朝歌過去指導。李朝歌不好太不合群,便走過去看他們了兩箭。

顧明恪氣得腦仁疼,他隨手拎起旁邊一柄閑置的弓箭,搭弓拉箭,面無表了三箭。一個人正在瞄準,隨便瞥了一眼,突然發現旁邊的靶子正中三箭,箭矢將靶心都穿了。

他驚訝地大喊:“這是誰的?”

李朝歌聽到靜,一回頭手心汗都出來了。眾人瞧瞧靶子,又瞧瞧顧明恪,驚訝問:“顧寺卿,莫非是你?”

顧明恪面不改,再次搭弓,他挽弓的架勢非常標準,可是箭飛出去時,卻遠遠偏離了紅心:“沒注意。”

他只說沒注意,卻沒回答是不是他。眾人見顧明恪的箭矢歪歪扭扭在靶子上,第一箭就偏得很遠,第二箭越發離譜。眾人自提取了答案,回頭各自玩去了。

李朝歌暗暗松氣,走到顧明恪邊,見他練地挽弓放箭。他肩寬背闊,拉弓時肩膀平展,腰穩定,雙臂長舒,姿極其漂亮。

他彈琴的時候那雙手優文雅,此刻搭在弓上卻充滿了力量。顧明恪修長的手指松開弓弦,平穩地去取下一只箭,作間連眨眼都不曾。

他基本以一致的間隔了七支箭,箭矢看似沒有準頭,但正好在靶子上拼出北斗七星。李朝歌含笑,輕輕鼓掌:“好箭法。”

周圍人聽到,只以為盛元公主為了討駙馬喜歡,什麼鬼話都敢說,唯獨他們兩人知道真實含義。

顧明恪心里的悶氣散得差不多了,他正打算放下弓,忽然余掃到張彥之兄弟過來了。顧明恪轉而換了作,問李朝歌:“認識星宿嗎?”

李朝歌頓時嗤笑,也拿起一張弓,點頭道:“你隨便。”

顧明恪換了個靶子,放箭搭弓。他弓弦拉滿,眼睛卻掃向旁邊,手指錚得一聲松開。

箭矢帶著破空聲穿木靶,李朝歌也拿起弓箭,目專注認真。懶得陪那群紈绔玩,但如果是顧明恪,就充滿了勝負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人一箭,默默在箭靶上勾勒星宿圖。兩人沒有說是哪一個星宿,能不能對,全憑默契。

張彥之好容易擺那群大驚小怪的人,他回來找李朝歌,一過來就看到他們兩人在箭。李朝歌的弓法自然不用說,意外的是顧明恪,彎弓箭的作竟也流暢標準,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力量與

有人看到二張兄弟來了,連忙讓出位置,張燕昌和張彥之自然拒絕。他們兩人學的都是吹拉彈唱、雙陸骰子,哪里會箭?以張燕昌的板,恐怕連弓都拉不開。

可顧明恪卻能輕而易舉拉到最大,放箭的作也平穩極了,這麼久過去,呼吸不見毫急促。張燕昌看了一會,忍不住問:“他們在做什麼?”

周圍人聽到,搶著回答道:“我們剛才請盛元公主過來指點弓箭,盛元公主懶得手,沒想到竟然陪顧寺卿箭去了。”

“他們兩人在做什麼,怎麼一支箭都不對?”

旁邊的人撞了他一下,道:“這是夫妻趣,你懂什麼。”

眾人哈哈大笑。過了一會,眾男郎又嘀嘀咕咕:“不過顧寺卿拉弓的作還好看,以前練過吧。”

“他不是自小弱嗎?”

“可是你看他的氣息,這麼久了一點不。真人不相啊,我還以為顧寺卿那雙手只會拿筆,連殺的力氣都沒有呢。沒想到他臂力和力這麼好。”

眾人嘖嘖稱奇。男人本能尚武,就算如今是皇當政,東都里流行文文弱弱的男寵風,但男人中還是追捧力量。

張燕昌和張彥之站在這里有些尷尬,找了個由頭走了。張彥之離開演武場后,很久沒說話。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顧明恪,真的不行嗎?

晚上皇設篝火宴,宴會設在室外,眾人玩得越發開,可以預見又是一個不眠夜。李朝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算著時間,打算等差不多就回去。

篝火旁載歌載舞,李朝歌遠遠坐著,不和他們湊熱鬧。顧明恪剛剛出去了,李朝歌抿了口酒,隨意盯著一個地方發呆。火搖曳中,張彥之心換了服,端著酒壺向李朝歌走來。

“盛元公主。”

李朝歌回頭,見到張彥之,很是意外:“怎麼是你?”

張彥之溫文爾雅地笑著,道:“今日多謝公主搭救,五郎敬公主一杯。”

李朝歌有些尷尬,應道:“不用了,我只是順手為之。今日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都不會不管的。”

張彥之卻鄭而重之地說:“對公主是舉手之勞,對我卻是救命之恩。我先敬公主一杯,公主若是不喜飲酒,坐著便是,不必管我。”

他都這樣說了,李朝歌怎麼能不喝。李朝歌拿起酒樽,無奈道:“你太客氣了。”

顧明恪才出去片刻,一回來就看到張彥之停在李朝歌案前,看樣子恨不得直接坐下。顧明恪眼神慢慢沉下來,這個人有完沒完?裴紀安雖然也拎不清,但好歹直來直去,行事磊落,不像這個男人,暗地惡心人。

張彥之雙手握著酒杯,對李朝歌笑道:“我先干為敬,公主隨意。”

說著,他就將酒一口飲盡,隨著他的作,領中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形狀分明的約可見。李朝歌倒沒注意張彥之,端著自己的酒,正打算抿一口做個樣子,手腕忽然被旁邊一個人握住。

顧明恪在李朝歌邊坐下,接過手里的酒,說:“飲酒對不好,你怎麼又忘了?”

李朝歌愣了下,顧明恪怎麼了?這又是唱哪一出?

顧明恪含笑看著李朝歌瞪得滾圓的眼睛,他收回視線時,臉上的笑漸漸沒了溫度,禮數中帶著些冰霜寒刺:“張奉宸令非要這麼客氣,我們夫妻卻之不恭。但是不方便喝酒,這杯酒,我替飲了。”

李朝歌還沒想明白哪里不方便,就見顧明恪握著杯子,朝自己邊送去。李朝歌驚了一跳,連忙攔他:“等等!”

可是顧明恪今天手極快,一轉瞬就喝完了。他上帶著瑩潤的水澤,回眸無辜地看:“怎麼了?”

李朝歌瞪大雙眼,良久說不出話來。那是的酒杯……

李朝歌剛才無聊,自己喝了兩杯,顧明恪不可能沒看到,他怎麼還往自己邊送呢?李朝歌腦子糟糟的,沒法反應此刻的狀況,只能木然搖頭:“沒事。我想囑咐你喝慢點。”

張彥之瞧見這一幕,臉不太好了。他勉強笑了一下,說:“今日公主、駙馬都幫了我,我合該各敬一杯。盛元公主,這一杯我敬你。”

李朝歌還沒喝酒,腦子已經暈了。顧明恪拿起剛才的杯子,就像沒注意到他剛用過一般,給李朝歌倒酒:“你不能多喝,一半足矣。小心……”

李朝歌愕然地睜大眼,近乎是親眼看著顧明恪將酒潑到上。李朝歌到袖口的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而顧明恪卻坦然地拿出帕子,細致地將手腕包住,道:“怪我,沒拿穩酒杯,失手了。我陪你去換服。”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30個紅包!!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