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巷。
姐弟二人相約回家一趟。
不論小時候文斌怎樣嗜賭如命，犯下何等的錯。
但有一點是沒跑的。
他是文雅雅的父親，是卓云的養父。
若是死不改另當別論，但既然如今已經悔過，也不可能真當這個人不存在。
姐弟二人漫步在巷道，步伐緩慢，仿佛每一步都重疊著當年的腳印。
腳印下，則是那些年的回憶。
快遞到家門的時候，卓云注視著前面，微微垂低頭，“對了姐，你給我留下的二十萬，我已經給了我未來老婆。婚期是，四月十五。”
“沒，多久了。”
霎時，文雅雅忽然一愣，頓住了腳步，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半響逐步化為喜，“那家的好姑娘有這福氣，得到我們家卓云垂青？”
那二十萬是留給卓云的，而以卓云如今的展現出來的財力來看，也并不會在意。
收下這二十萬，實際上也是在寬。
“沈明珠，你會喜歡的。”念及明珠，卓云自己都沒察覺，他的角噙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如甘甜的清泉。
潛移默化間，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善良麗的姑娘。
而非是，單純的報恩。
“沈家的小姐？”
對沈明珠這個名字，整
個蘇城都不會陌生，文雅雅也自然聽說過一些，臉難看了許。
不為別的，就傳言里面，沈明珠的活不了多久了。
總是不能剛剛辦喜，又得考慮喪事吧？
似乎猜到了姐姐的擔憂，卓云信步著，恬淡玩笑：“明珠很好，這點你大可放心。”
“就是通知你一聲，別到那天說沒空。我們夫家這邊也就只有你和……爸，不能不到。”
文雅雅將信將疑著卓云的話，沒繼續斟究下去，卓云拿了主意的事，更改不了什麼。
而且，看得出來，這個弟弟是真的喜歡那位沈姑娘。
只說了這麼一句，“合適的時候，帶出來見見。”
弟弟娶媳婦，哪有姐姐不把把關的道理。
“嗯。”卓云抿笑點頭。
踏進院子里面，便能見到門邊上滿垃圾桶的酒瓶，刺鼻的酒味兒讓卓云微微的擰眉頭。
但沒說什麼。
能沒將這空酒瓶扔的滿地都是，已經是他養父講究了。
起碼院子里，比上次來的時候，終歸整潔些。
想一不茍，對文斌這一輩子都不怎麼收拾的男人來說，太勉強了。
腳步聲驚了屋的文斌，走了出來，看清楚是卓云和文雅雅，先是震驚，而后面帶愧疚之
和尷尬，“你、你們怎麼來了？”
佛家有個一朝頓悟的說法。
其實做人也差不多，執迷于某件事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可真看了，會覺得之前的行為很稚。
賭博，也算其一。
但也可以換個說法，只是活著的習慣和方式變了。
從古至今，怎麼去活是對，怎麼去活又是錯，從來沒一個準確的說法。
最大程度妥協于規則的況下，遵循本心吧。
“一天到晚喝酒，我真的不放心將文逸讓你帶。”卓云將從菜市場買回來的一條約五斤的花鰱放在水缸前，似是而非的說了句。
文斌突然一愣，后左右張，緒拘謹，“文逸來了？他在那兒？”
畢竟是他外孫，如何不關心。
只可惜，終究沒見到周文逸小的影。
“爸，文逸沒來。”文雅雅瞪了卓云一眼，解釋道。
周家人盯著，生怕文雅雅這當媽的將文逸給拐跑了似的，能讓帶來才是怪事了。
“喔。”
頓時，文斌就失不跌，連帶著因為文雅雅和卓云一起來看他的喜悅，也是消退了七分。
“我去……弄飯，爸，你和卓云說說話。”
沉寂了小會兒，文雅雅主承包廚房的事。
這次回來也沒別
的目的，就是看看老人，一家人吃一頓飯那麼的簡單。
但談話這些，這一家三人的關系詭譎，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打開話題。
看著姐姐系上圍開始清理廚房的雜，卓云神忽然恍惚，仿佛回到小時候一般。
這一晃，又是好多年。
“你們能來，我很開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文斌出已經起了不褶子的手，手上帶著一支煙。
再看文斌的時候，卓云忽然才注意到，這個男人佝僂了不。
真的，開始老了。
這是時。
接過給自己點上，卓云開口道：“我準備和周松談談，能拿到文逸的養權。”
“真、真的？周家能答應給？”文斌拿煙的手陡然就開始抖，緒激，但又很不確信。
周家在蘇城算不得什麼真正意義的大世家，但也不是尋常百姓能招的起的。
從周家手里拿到養權，談何容易？
“由不得他們不同意，我擔心的是，你能照顧好孩子嗎？”
卓云淡吸了口煙，含笑問道。
文斌顧忌的問題，對他來說，并不算問題。
差不多這時候，文斌才警醒過來卓云一開始的意思。
沒說養權好不好拿，而是點出來，準備把孩子給他！
這……
緒
猛的就激了起來，“能帶、能帶，我戒酒、戒酒！”
卓云笑了，都說人老了就什麼都看的開了。
到了文斌這里，還真的一點也不假。
若是當年文斌能對孩子這麼上心，他們這一家何至于走到今天這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養父嗜賭，當年未必也撿的到他卓云。
一切，都是命。
“戒酒不用，不過如果你再像是對我和姐姐那樣對待文逸，我不保證你死了，沒后人送你最后一程。”
“自然是不會的！”文斌保證道。
如果不是卓云說出來，他不敢去奢能親自照顧文逸，甚至一年見文逸幾次都是妄想的事。
“嗯好，我信你，爸！”卓云恬淡道。
一聲‘爸’，對文斌來說，太久違了。
時間穿梭，屋頂上已經冒起了寥寥青煙。
這對父子二人，從未有過的融洽和睦，能有說有笑。
在卓云的記憶里面，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周，就開始和文斌吵架，然后被收拾。
只是很奇怪，無論怎麼樣，文斌從來沒趕卓云走，卓云也沒要離開這個本和他并沒有關系的家。
大抵，這就是緣分。
快到正午的時候，一輛黑轎跑停在了青花巷外面，滿面怒容的周松從車上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