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男人的聲音模糊的像是從遙遠的夢里傳來的。
所以在江第二天睡醒后, 總疑心昨晚只是做了一場夢。
真的借酒裝瘋，陳知言小名嗎？
而他也真的了？
這是真實的嗎？
老天爺……救命……
江抱著玩偶在床上來回滾了三四圈，昨晚的勇氣在睡一覺醒后就散的七七八八, 此刻滅頂的恥要將淹沒了。
嗚嗚嗚嗚，可惜昨晚真的喝多了，后來的事記得不太真切了。
只記得回學校后還給陳知言打了電話，說了些什麼卻記不清了。
翻了下手機, 除了十分鐘的通話記錄, 微信里還有發給陳知言的穿睡的自拍照, 以及那句矯造作的“慢慢很聽話哦”……
尷尬的頭皮發麻。
尤其是最后陳知言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媽呀, 這得被啥樣了。
江簡直不敢細想。
微信為什麼不弄一個無時限撤回的功能？愿意充錢！！
雖然平時撒起來比這麻多了, 什麼惡心的話都能說出口，但也是分人的啊！
對家人和親的朋友，怎樣都行；對不悉的人，也勉強算是高嶺之花呢。
在陳知言面前，謹小慎微了這麼久, 生怕給他留下一點不好的印象，一直收著斂著的。
這倒好！
陳知言會不會覺得是個作？？
媽的……喝酒誤事。
千古真理。
-
呂濡從洗漱間出來，就見江在床上抱著玩偶滾來滾去。
呂濡走過去：【醒了？中午想吃什麼？】
“濡寶……嗚嗚嗚嗚我要死了。”江哭唧唧求安，“我昨晚好丟臉……”
呂濡笑：【沒有啊, 很可。】
“我昨晚電話里都和他說了些什麼？”江捂著臉問，“我沒有對他表白吧？”
十分鐘的通話記錄, 竟然都想不出來說什麼了。平時酒量也沒那麼差啊。
呂濡笑的眼睛都彎起來。
昨晚回到學校, 江死活不愿意回宿舍, 就在樓下石凳上給陳知言打電話，哼哼唧唧的撒，說不是小騙子, 最后還……
呂濡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很想笑。
電話里陳知言明顯被磨的無奈至極，低沉嚴肅的男聲最后都了下去，一聲接一聲的哄回宿舍。
幫忙掛電話時，還聽見了男人繾綣的尾音。
“乖……”
饒是聽慣了嚴斯九那把好嗓子，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聲音質極好，沉靜中帶著磁，浸潤心肺。
【沒表白】安道。
江剛松口氣，就見呂濡又打了行字：【但你給他唱歌了。】
“啊？？唱什麼歌了？”江大驚失，約有種不好的預。
當看到【非得已】四個字的時候，眼前就是一黑。
果然是這首歌！
就因為當年大一迎新晚會上，江自彈自唱了這首《非得已》，于是這兩年對表白的男生無一例外的都會對唱這首歌。
就這生宿舍樓前的空地，每學期也要有幾個擺花擺蠟燭抱著吉他唱歌的男生。
不僅害的經常被宿管阿姨罵，還害得了《非得已》tsd。
老天爺……昨晚竟然對陳知言唱了這首歌！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悉的旋律在腦海里單首循環。
江徹底絕了，這和表白有什麼區別！
揪著頭發自閉了好半天，決定試圖挽救一下自己。
點開微信置頂的對話框，江開始打字。
【我昨晚喝多了……】
打完這行字，江搖搖頭，刪掉。
不行，太直男了，而且很渣。
【昨晚我腦子有點不太清醒……】
不行，太智障了，刪掉。
江組織著語言，想著怎麼才能把昨晚自己的狀態說的小清新些，就不停的打打刪刪，結果一不小心誤了發送鍵，【昨晚】兩個字就這麼發送了出去。
孤零零兩個字，想象空間那不是一般的大。
江呆呆看了片刻，只好著頭皮彌補——
【我好像失憶了……】
-
陳知言收到微信消息時剛結束一個視頻會。
沈航抱著資料和他核對明天的行程。
陳知言近期的工作安排的很滿，江城北京兩地飛，臨近新年，各種人際關系網都需要維護，應酬安排的很集。
期間陳知言按了幾次太，眉眼間困倦之明顯。
沈航合上文件夾，適時關心：“您昨晚沒休息好嗎？”
陳知言眉心一跳：“很明顯？”
沈航笑道：“有點，最近您是太忙了，要注意。”
陳知言“嗯”了聲，讓他去忙。
辦公室門關上，周遭安靜下來，陳知言又按了按太，點開微信，驀地勾了下。
失憶？
失憶了，而他沒有。
正要回復，門又被扣響。
男人不悅抿起，淡聲道：“進來。”
蔣尋閃進來，神采奕奕。
“有事？”陳知言微掀眼皮，把手機鎖屏倒扣在桌上。
蔣尋走近后有些意外道：“哎？你這是昨晚沒睡好？”
陳知言端起咖啡喝了口，算是默認。
蔣尋更奇了，嘖聲調侃：“昨晚飯局結束后才不到十點，你說回去睡覺了，怎麼還沒睡好？”
陳知言睨了蔣尋一眼，線驀然拉直。
昨晚他被鬧的一夜未眠。
一閉眼，那一聲接一聲乎乎的撒就像從遠古傳來的魔音，似有若無，而又無休無止的腦海里回。
“嗚嗚嗚干嘛說人家是小騙子？”
“慢慢才不是小騙子呢……”
“你說，鼻子會長長長哦。”
“慢慢是最乖的寶寶……”
……
小姑娘聲線又細又，見針的從耳朵鉆他的大腦，哪怕在夢里，也沒有放過他。
凌晨三點他從夢里驚醒。夢里模糊凌的片段讓他不得不起床沖了個冷水澡，之后就再也沒了睡意。
陳知言瞥了眼手機，想到剛才收到的消息，腦門像是被一看不見的細線勒住，作疼。
“找你小友去了？”蔣尋壞笑。
陳知言眉心驀地一跳，沒控制好語氣，稍顯惡劣：“你有病？”
蔣尋被罵也不生氣，繼續不知死活的調侃：“我說老陳，要保重啊，三十多了，可不比年輕人……”
“你不是三十多？”陳知言斜斜睨他一眼。
蔣尋悶笑：“可我沒有半夜吸||的小友啊……”
陳知言：“……”
見他吃癟的表，蔣尋忍不住拍桌笑起來。
“閉。”陳知言難得惱怒，冷白的脖頸浮現一奇異的紅暈。
蔣尋笑的肩膀震：“不是吧老陳，我猜對了？你真的？……”
一沓合同直飛他面門，打斷他的口無遮攔。
“滾吧。”陳知言冷斥。
-
把蔣尋轟走，陳知言拿起手機，重新點開微信的第一條對話框。
手指往上翻。
不知不覺，聊天記錄已經多的翻不到頭了。
屏幕里的文字，像是有生命力，自轉化為影像，把對面小姑娘的語氣和表都補充進來。
生鮮明。
看著看著，男人不由彎起了眼尾。
呵，“失憶”小騙子。
手指敲著鍵盤，一行字浮現在對話框里——
【需要我幫忙回憶嗎？】
隔了幾秒，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重新打字，發送。
【陳：不許再喝酒了。】
-
因為太過恥，江選擇了裝死。
一連好幾天，都不好意思聯系陳知言，只要點開置頂微信，看到自己那幾條做作至極的微信，都能用腳趾摳出一座絕古城。
轉眼到了周五。
這周馮霽來江城拍外景，他是學表演的，前段時間接了部古裝偶像劇，飾演男三號，戲份還多，進組后一直在忙，和江許久都沒見了。
這天外景拍完，劇組放了兩天的假，他順路過來接江回南城。
王茜茜是馮霽的頭號迷妹，尤其是去年江帶去看了此馮霽學校的演出，斷定馮霽以后肯定會大火，要提前后援會。
聽說他要過來接江回家，早上就開始磨江，說機會難得，一個勁兒央求江讓馮霽和們一起吃頓飯。
其實不止王茜茜，們宿舍幾人都對馮霽評價很高。
馮霽不僅長的帥，還很會做人。第一次來看江就給們每人都送了條t家的手鏈，貴倒不算太貴，但此舉太拉好了，一舉奠定了他在眾人心中不可撼的地位。再加上他每次過來找江時都會請大家吃飯，每年人節還不忘給每個人訂花。
用王茜茜的話說，這樣的男神誰不喜歡？
不過有自知之明，只是純粹的欣賞帥哥，沒什麼貪念。
主要也是因為認定馮霽是江的人，作為姐妹，不能沒有原則。
為此江解釋過多次，說馮霽只是哥哥，如果真的喜歡就去追。
每次這個時候，王茜茜都忍不住翻白眼，說自欺欺人，暴殄天，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馮霽喜歡。
江和解釋不清，次數多了，只能任由發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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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姐妹們的央求，江只好給馮霽發微信問他方不方便和們一起吃飯。
馮霽剛下戲，看到微信就直接撥了視頻通話過來。
“怎麼突然和哥這麼客氣了？”他疑。
江扮了個鬼臉，和他貧：“可不，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馬上就是大明星了，想要和你吃飯，不得看你檔期嗎？”
馮霽氣笑了：“別鬧，我這邊完事就去找你，想吃什麼發我，我讓小齊去訂位置。”
江嘿嘿笑道：“有助理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四哥大氣！”
馮霽氣的直笑，拿沒辦法。
江逗了他一會兒才說：“你忙你的，我去訂位置，中島天地新開了一家日料店，據說味道不錯，你不是最吃日料嗎，怎麼樣？”
馮霽說都行。
江之前只看過他發來的穿古裝的照片，現在從視頻里看到他全套妝發，覺很新奇。
“你真的好適合古裝哦，有種亦正亦邪的覺。”忍不住夸贊。
馮霽鮮被夸，一時有些不適應，別扭道：“怎麼？哥現代裝就不適合嗎？”
江呸了他一聲：“馮小四！就不該夸你！”
馮霽還是習慣這樣說話，被呸也覺得舒服。
“好好，是我不識好歹，求你再夸幾句行不……”
“做夢去吧！”
……
兩人又瞎掰了一會兒，助理過來上工，馮霽才掛了電話。
助理小齊是個活潑的妹子，心直口快，見馮霽滿臉笑意，忍不住問：“霽哥和誰打電話呢？笑的這麼開心。”
馮霽斂了笑意，把手機和棉襖遞給，代道：“晚上我不和劇組吃飯了。”
小齊開玩笑：“噢！我知道了！是去見朋友吧？”
“別猜。”馮霽哼了聲笑，起往片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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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告訴王茜茜馮霽答應一起吃飯了，把王茜茜興的不得了，簽名本早就備好了，還特意準備了帽子口罩一系列行頭。
“你干嘛？”江失笑，“是吃飯，又不是去接頭，你捂這麼嚴實干嘛？”
王茜茜說你不懂，馮哥哥這部劇上了后，必然火，現在就得注意，不能被拍到，和私聯是大忌。
江無語了，說太夸張了。
王茜茜對這種隨意的態度很不滿，哼了聲說你別不信，搞不好以后連你想見他，都不是很容易，珍惜現在你四哥哥還沒紅的時間吧。
江這時怎麼也沒想到，王茜茜的這句玩笑話，竟然一語讖了。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