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飯什麼的,屬于一種簡單,但能帶給人滿滿快樂的剩下的湯+剩飯就可以料理出來的食。
尤其是冬天一大早就能食用,那更是能讓人快樂一整天。
湯就是昨天晚上燉的骨頭蘿卜湯,這會兒還是冷的,上面一層白的油脂,而下面就是幾乎變半凝固的湯。雪白的蘿卜塊嵌在里頭,還有點可。
而湯里還有幾個大骨頭,骨頭幾乎已經燉得筋分離,碎末散在湯里,骨頭上只有一點點筋和連在上面,干凈得不得了。
張司九負責燒火,徐氏就把湯先熱上。
這個天,放了一晚上的骨頭湯并不會變質,加熱到冒泡之后,那濃郁的味就飄了出來,在廚房里縈繞不去。
徐氏這個時候再把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飯也倒進去,讓它們充分熬煮一會兒,直到有點干又有點兒冷的米粒吸飽了湯,重新變得滾燙,這才起鍋盆,最后還灑了一把香香的小蔥花。
至于菜,徐氏也準備好了。
一大早肯定不好吃太油膩,所以徐氏準備的菜是涼拌蘿卜。還有酸蘿卜。
這種酸蘿卜是用小手指頭大的,皮上帶著點胭脂紅的蘿卜泡的,切的時候,只對半切開,然后頭上的蘿卜纓只去掉葉片,留下一截葉子桿。
這種蘿卜泡出來特別脆,而且那點蘿卜纓也特別好吃。
涼拌蘿卜就是用的大蘿卜切,鹽腌去一部分水,加點醬油香油陳醋和辣茱萸,蒜末,蔥花拌均勻做的,也是簡單好吃又開胃。
隨著徐氏一聲“開飯啦”響起來,一大家子就聚集在堂屋吃早飯。
湯飯沒有粥那麼粘稠,湯是湯,飯粒兒還是飯粒兒。但是喝一口湯,拉一口米飯,那覺是稀飯和粥都沒辦法帶來的——香,太香了!
如果覺得稍微有點寡淡,再來一口酸酸脆脆的泡蘿卜:那此時此刻,就是早飯的巔峰!
心滿意足吃完了早飯,一家人各司其職,出門辦事的辦事去,出門請客的請客去,負責守家的就守家。
徐氏拉著張司九先去了學堂。
進去之前,徐氏將裳拉了又拉,張的問了張司九至三遍:“九娘你看我裳齊整不齊整?”
張司九不厭其煩的給與肯定:“整齊,干凈,再好不過了!”
可徐氏還是極不自信,也很張,仿佛要見的不是自家兒子未來的老師,而是什麼要吃人的怪。
張司九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悵然:這就是家長送孩子去讀書時候才會有的覺吧?怕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后老師不喜歡自己家的孩子。好像想想,當年爸爸媽媽也是這麼送自己去讀小學的。
不過,徐氏顯然沒料到,進去之后,先生不等開口,就先看住了張司九,笑呵呵的跟張司九打起了招呼:“你是九娘吧?你賣的夾饃的確不錯。最近幾天怎麼不賣了?”
聽那意思,是有點兒意猶未盡?
張司九略尷尬,沒想到自己這麼出名了:“這不是學堂放假了嗎?先生如果想吃得等到明年開學了。”
徐氏瞪了張司九一眼,趕補救:“先生要是想吃,明日我就送來!”
張司九:……二嬸,醒醒,你的明和腦子呢?被先生吃掉了嗎?
好在先生并沒有接,反而笑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一問。這位娘子,你家里是要開蒙的孩子?”
徐氏頓時覺得先生簡直是聰明到了極點:“對對對,先生您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到了!我大兒子六歲了,想明年春天就送來啟蒙,您看——”
先生有些驚訝:“一般都是要七歲,六歲的話,有些早了。如果坐不住,恐怕也學不出什麼來。反倒是浪費錢。”
這話可以說是十分中肯了。
讀書并不是多麼有趣的事,尤其是啟蒙的時候,更多是枯燥和重復,如果孩子太小了,坐不住,集中不了注意力,那肯定是學不進去的。反而容易滋生抵心理。
這話說得徐氏也有點遲疑了:沒別的,就是怕浪費錢。
但張司九很有信心:“我弟弟很乖,也很好學。我們在家也教他學認字,他很認真。先生,我們想先送來看看。如果到時候真學不了,我們就先把人接回去,等滿七歲再送來。”
徐氏聽見張司九這麼說,頓時也下定決心:“對對對。如果能學得進去,早讀書總是好事。”
先生沉片刻,跟們講起了學費:“這束脩一年是三兩銀,加上筆墨紙硯這些的話,一年說就要五六兩的開銷。學堂不管早飯,也不管晚飯,中午有一頓飯,是我家娘子和母親持,每日兩個菜一個湯,隔日有葷,管飽。如果不愿意在這里吃飯,就只二兩銀就行。”
一年除開放假,還是要在食堂吃差不多八九個月,如果隔日有葷菜的話,也不算貴。
七八歲的孩子開始長,每頓飯也是吃不的,這個價格,學堂有得賺,但不算黑心。
徐氏如今算賬也不錯,先生一說,大概也就算好了,也跟張司九一樣,覺得不貴。
就在徐氏要開口答應的時候,忽然張司九問了句:“那先生,學堂都有幾門功課?會學騎這些嗎?我聽說君子六藝——”
貧窮人家的孩子,如果還要請別的老師學特長的話,那力就太大了。
先生微微一笑,驚訝看張司九:“你倒知道得多。不過,騎肯定是沒有,我這里沒有馬場。箭投壺有,下棋,算數,還有畫畫,這幾樣有。樂的話,我娘子會竹笛,也會有課程。琴太貴了,我縱想教,你們也買不起琴。”
這是大實話。
張司九點點頭,表示已經很滿意了:“先生,這已經很好了。二嬸,你快錢吧。先個一年的。筆墨紙硯的話,先生,您能給我們推薦一二嗎?或者寫個清單什麼的,我們好照著買?”
徐氏連連點頭:“對對對,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