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太皇太后一直將惠妃晾到了快傍晚的時候，才讓蘇麻喇嬤嬤過去，惠妃母子不必跪了，回去就是。
佟佳玥是跟著蘇麻喇嬤嬤一起過去傳話的。
倆到屋子前的時候，跪在臺階前的惠妃，子都已經是搖搖晃晃的了。
這臺階前的地板，可是大理石的，堅得很。
在這冬日里，雖說落雪已經被宮人給掃走了，但也還是寒涼。
從不到晌午跪到現在傍晚時分，足足三個多時辰呢，惠妃這樣的子，能得了就怪了。
“惠妃娘娘。”
蘇麻喇嬤嬤對著服了服，又對大阿哥道：“大阿哥，扶著惠妃娘娘回去吧，順便再請個太醫，給看看。”
大阿哥本來也是渾渾噩噩的。
聽見蘇麻喇嬤嬤這麼說，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回過神來，反應了一下，問道：“嬤嬤，太祖母，讓我們回去？”
“可是，之前不是還說讓我們回話的麼！？”
他們母子倆，在這里跪著，足足三個多時辰，一開始還著急得很，想著快點跟太皇太后解釋。
后來，他們看著太皇太后并沒有見他們的心思，這想要急著見太皇太后的沖，也就沒有了。
開始靜下心來思考，怎麼解釋這件事。
大阿哥都想好了。
大不了就說他自己私下仰慕清歌，一時糊涂才做出這樣的事來，惠妃并不知，而他們母子，對清歌也沒有別的意思。
就單純覺得清歌格格從草原上來，很是特別，不一樣。
他都想好怎麼解釋了，可現在蘇麻喇嬤嬤忽然到他面前來告訴他，太皇太后不見他們母子了？
大阿哥頓時郁悶得一口都要吐出來了。
為什麼？
太皇太后這是在戲耍他們嗎？
佟佳玥站在蘇麻喇嬤嬤側，將此時大阿哥臉上面的變化看在眼里，就忍不住在心里搖頭。
大阿哥太之過急了，心態也不好，這樣的人，如何能夠事呢？
不過——
佟佳玥眼看著這時候大阿哥緒不好，怕他沖做出什麼傷害蘇麻喇嬤嬤的事，便清了清嗓子，先開口了。
“大阿哥。”
佟佳玥緩緩道：“今日，太皇太后將燈籠給你，就說明老人家心里，對事的真相，都是清楚的。”
“之所以讓您與惠妃娘娘跪在這兒，無非也只是讓你們思過而已。人，貴在要有自知之明。”
“事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便是沒有挽回的余地了。解釋，更像是掩飾。與其如此，還不如做好以后，您說呢？”
佟佳玥開始了大忽悠模式。
這時候，就得趕把大阿哥弄走呀！
“……”
大阿哥果然愣住了。
他跪在那里，有點手足無措，然后陷了沉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索佟佳玥說的話。
看著大阿哥好歹能想事，佟佳玥松了口氣，就又道：“大阿哥，天也不早了，您與惠妃娘娘想必都了，還是先回去吧。”
他是了。
大阿哥是個習武之人，每天的飯量都是比較大的，這回雖然已經有點過頭，不過他看著自己的額娘，也還是心疼了起來。
算了。
大阿哥想著，他還是帶惠妃回去吃飯好了。
“告辭。”
說著，大阿哥起來，馱著惠妃，一瘸一拐地就走遠了。
看著他們走遠，蘇麻喇嬤嬤也是松了口氣，看向佟佳玥，道：“還好佟格格是跟著奴婢一塊兒出來的。”
“方才呀，奴婢說完那些話以后，看著大阿哥那幾乎要吃人的臉，心里都慌了幾分呢。大阿哥他，唉。”
再也不是見過的那個，小時候虎頭虎腦，十分可的大阿哥了呀！
“嬤嬤。”
佟佳玥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就道：“走吧，咱們先回去陪著太皇太后。”
“嗯。”
蘇麻喇嬤嬤點頭，兩人也就先回去了。
晚膳后。
太皇太后乏了，清歌和蘇麻喇嬤嬤在屋子里陪，佟佳玥就帶著胤禛和胤祚出來，準備送他們回去。
“在外面一天，姑姑肯定擔心你了。”
佟佳玥笑著看向胤禛，正好這個時候月亮出來了，淡淡的音芒照在胤禛的上，那麼好看，讓人覺得胤禛愈發溫了。
“姑姑必然是去德娘娘那兒了。”胤禛聞言笑著，看著佟佳玥，見4周無人，又小聲道：“今天的事，似乎很功呀？”
“嗯！”
佟佳玥點頭，將先前和蘇麻喇嬤嬤在外頭和大阿哥說的那些話，又重新對著胤禛復述了一遍。
“他們母子，現在是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只能接現實了。如此也好，解了清歌的危機，也松了口氣。”
胤禛點頭，他還要說話，一旁的胤祚卻忽然話問道：“表姐。那——就像你說的那樣，清歌姐姐，來宮里，是要嫁人的嗎？”
“而且，是要嫁給皇子的？”
胤祚一臉認真。
他以前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是那天聽佟佳玥提了，今天他又據形勢認真分析了以后，這才得出這個結論的。
“嗯……”
佟佳玥想了想，回答得比較謹慎，就道：“是要嫁在京城的。至于是不是皇子，其實也說不定。”
“為什麼？”
胤祚問得很急，幾乎是口而出的。
佟佳玥聞言，就笑瞇瞇地回答道：“因為皇子里面適齡的人太啦。大阿哥已經排除了，太子也是不行的。”
“剩下的，不就只有三阿哥，表哥，還有五阿哥了嗎？五阿哥養在太后膝下，自小蒙語學得倒是不錯。”
“他跟三阿哥比起來，可能倒是更大一些。當然啦，除了他們幾個以外，還有皇室宗親里面的阿哥呢。”
“例如裕親王、恭親王、純親王他們的后輩們，說來也都是有可能的。”
“雖說份上比起皇阿哥差了一些，但挑選好將來能繼承自家爵位的，那也不差了嘛！”
佟佳玥的這些分析，是十分合理的。
畢竟如果按照現有的況來看，將來清歌議親，基本上就是佟佳玥上述說的這些人跑不了了。
多半，等再過幾年，清歌差不多到了年紀，連禮部那里準備人選，造冊登記的時候，也會先從這幾位手的。
“……”
胤祚聽完臉都黑了。
他有點不高興，跺了跺腳，又甩了甩手，一副小孩子脾氣的樣子，就問道：“可是，五哥也比我大不了多呀！”
“他和清歌姐姐不是差不多大麼？他既然都可以，那怎麼到了我就沒了？”
難不，就因為他比清歌小了半歲，就徹底沒機會了？
這哪能行！
半歲而已，又不是很多！
他明明記得，皇阿瑪的第一任皇后，赫舍里氏，比皇阿瑪也是要大上三個月的呢！
這就說明，這一點點年齡上差距，本就不是差距嘛！
佟佳玥當然是故意撇開胤祚沒有說的。
就是想看看胤祚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嘛。
結果。
這反應，還是滿意的。
“胤祚呀。”
佟佳玥一下子就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來了，了胤祚的腦袋，角上揚，說道：“你要是喜歡清歌，那你就去爭取呀！”
“我覺得吧，在我說的這些人里頭呀，除了表哥，其實還是你最有希了嘛。”
“你看，你長得好看，人品也好，學問不差，如今也在努力學習騎了，哪里就配不上清歌了？”
“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還是從小就認識的，這就是你最大的優勢啦！”
！？
胤祚沒想到佟佳玥忽然會這麼說。
雖然……雖然他覺得表姐說得有道理的，可是表姐，表姐怎麼能把這件事說得這麼……這麼……
胤祚腦子糟糟的，覺得不好意思，臉頰也滾燙滾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佟佳玥了。
“表姐，表姐——”
他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道：“我，我沒有想過這些。我就是覺得，和清歌是好朋友！希能過得好而已！”
“嗯，我知道，我明白。”
佟佳玥含笑點頭，繼續笑道：“但是如果像我說的那樣，是你的話，也一定能夠讓清歌過得很好嘛！”
“難不，六阿哥，你會對清歌不好？”
“不是不是！”
胤祚忙搖頭，回答道：“我會對清歌姐姐很好的，但是……”
他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說來說去，怎麼表姐好像一直都在慫恿自己娶了清歌呢！
他都被繞進去了！
胤祚實在是不好意思了，總覺現在就連自己的4哥也在笑著看他了，便道：“我，時辰不早了。”
“我想先回去了，4哥，表姐，你們兩個再逛一會兒吧！”
說完以后，胤祚轉就跑遠了。
看著他的樣子，十分急切，倒像是后有人在追他似的。
“哈哈。”
胤祚跑遠了以后，佟佳玥就忍不住笑了，然后看向胤禛，問道：“表哥，六阿哥還真是可呀。”
“是啊。”
胤祚也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就問道：“你是覺得，胤祚和清歌，他倆很合適嗎？”
胤禛其實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但既然佟佳玥提了，他簡單一想，發現還真的是那麼回事。
當然啦。
胤禛覺得，只要是表妹說的事，他其實很大可能基本上都會覺得沒問題的。
“嗯。”
佟佳玥聞言，就道：“理由也很簡單呀，就跟我剛剛說的那些一樣。六阿哥人好，又上進，哪里配不上清歌了？”
“再者，德嬪娘娘也算得寵，這一胎生下來以后，將來勢必也會有封妃的一天。這家世，也不算差了。”
但其實呀，佟佳玥覺得，家世這種事，有的人即使是先天就出生在了羅馬，那又怎麼樣呢？
他們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去羅馬呀！
人家都說啦，做不富二代，就讓自己做富一代嘛！
佟佳玥對胤祚還是有信心的。
胤禛聽完了佟佳玥的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然后就道：“這麼說來，胤祚的事，你算是已經為他考慮好了。”
“那，我們的事呢？”
我們的事？
佟佳玥心頭一跳，不確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就和胤禛說的是同一件事，就問道：“哪件事呀？”
“……”
胤禛默了默，一雙深邃的眼睛，無比認真地看著佟佳玥，他雙手忽然就搭在了佟佳玥的肩膀上。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近了許多。
“在一起的事啊。”
胤禛道：“大阿哥這回忌憚清歌格格，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對自己喜歡的人，宣誓主權。”
他可可不能讓別人搶走佟佳玥。
就連惦記佟佳玥，他都決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