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放開了仲暝的手腕，對著李叢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審問，自己則走出了門外。
仲暝所言，也正是顧昭心中所憂。
勵王今天和使團發生了這樣暴腥的沖突，死了十幾條認命，東昊國如何肯善罷甘休。
就算是所謂的主和派，其實也只是采用的方式稍微溫和一些，而最終目的也是侵略占領北安，與主戰派并無二致。
而在東昊國戰意洶涌的時候，北安守正帝卻正在考慮如何麻痹禮國公，找機會鏟除禮國公一系勢力。
守正帝要如何置此事，如何對待勵王，顧昭完全猜不到。
“事關重大，必須立刻稟告紫鶴大人。”顧昭回頭對齊泗說，“齊大哥，那仲暝很怕你，你就在這里盯著他，讓他把肚子里東西全都吐出來。”
深深地看了齊泗一眼：“嚇唬他一下就行，可別真的弄死了，他還有用。”
齊泗連忙點頭：“屬下遵命！”
顧昭對他點了點頭，就回頭沈蔚：“沈大哥，我們回控鶴司。”
從暗門到了隔壁，顧昭一行驅馬離開，趕回了控鶴司。
典年在自己的小樓上接見了顧昭。
“見過紫鶴大人！”顧昭上前行禮。
典年手中正擺弄著一顆黑棋子，抬起頭對著顧昭笑道：“別多禮，來，坐下說。”
顧昭道了謝，坐在典年下首，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向典年作了詳細匯報。
典年一直靜靜地聽著，哪怕是顧昭說到勵王瞬間殺死了十幾名使團護衛，也不曾改容。
顧昭剛才還有些慌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看來，典大人早就知道這事了。
“所以，屬下斗膽，趁著那個仲暝憤沖出去的機會，將其擒獲，加以審問。”
顧昭向前傾，低聲說到仲暝的口供：“他說東昊國，分為以左賢王為代表的主戰派和以右賢王為代表的主和派……”
“屬下目前最擔心的是，朝廷面對這樣一個兩難局面，會如何選擇。”
“勵王殿下武功蓋世，求死軍戰績卓著，乃是朝廷最頂尖的銳兵力，如果因為這樣的事讓勵王離心，怕是正中東昊下懷。”
典年臉也漸漸嚴肅起來：“此事確實非同小可。”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來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步，思考了一會兒，才對顧昭說：“這樣吧，我現在就宮，將事向陛下稟告，看陛下是什麼態度。”
典年著顧昭：“你親自去勵王府一趟！”
顧昭愕然起：“我？去勵王府？”
“對！”典年字句鏗鏘，“王鐵心戰死，鄭希則老邁，只有勵王才是我朝軍方最有力的主帥人選。”
“我們控鶴司職責所在，絕對不能允許東昊賊子謀得逞。”
“顧昭，此事你親經歷，去向勵王講清楚利害，讓他早做防備吧。”
顧昭肅然，躬行禮：“屬下遵命！”
看著顧昭告辭下樓，典年了自己的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顧昭親自上門，登堂室，就看秦行烈怎麼招待了。
唉，為了這兩個年輕人的事兒，他這個老年人可真是碎了心啊！
顧昭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公房，換了一裝，戴上帷帽，了一輛馬車。
就連小鶴們也都換了常人的服裝，一路低調地去了勵王府。
勵王府的規制和其他親王府沒有區別，但是門口那兩名負責通傳的門子，怎麼看都更像是殺氣騰騰的士兵。
也許正是因此，整個王府周圍，都人跡稀。
顧昭的馬車一靠近，就有一名門子走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來這里做什麼？”
隨著門子的靠近，小鶴們不繃了，因為他們到了這個門子上散發的氣息。
那是同樣經歷過廝殺戰斗，從生死邊緣走過來的同類的氣息。
沈蔚走上前去，掏出控鶴司的腰牌，低聲說道：“控鶴司青云鶴顧昭大人，有要事求見勵王殿下。還請通稟一聲。”
門子一聽這個名字，僵的臉上立刻出一縷奇怪的笑容。
沈蔚努力不用詫異的目去看對方。
“顧昭大人啊，快請進，請進。”門子檢查完了腰牌，客客氣氣地還給了沈蔚，出手來給顧昭他們引路。
沈蔚終究是忍不住，地看了這門子一眼。
他返回車邊，隔著窗戶低聲對顧昭說：“大人，屬下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一般這些貴人府中的規矩，不得主人同意，就是連門也不敢讓人隨便進的，可這門子連稟報一聲也沒有，就直接請我們進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顧昭心中也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就想到了原因：“紫鶴大人與勵王似乎頗深，大概是因此而屋及烏吧。”
沈蔚這才放下心來，指揮眾人趕著馬車，跟著門子從邊門進了勵王府。
門子的態度十分殷勤，將他們安排在一個花廳中等候，很快就請來了王府管事。
管事材高大，右邊袖空的，說話十分豪爽：“顧大人，久仰大名，王爺在里面等候，請隨我來。”
看著他走路的姿勢，顧昭確定他應該也曾經上過戰場。
已經有了猜測，這王府上下，恐怕都是曾經跟著秦行烈打過仗的，因為年齡或者傷殘的原因，如今在王府中做事。
這一件小事，讓顧昭對這位聲名狼藉、據說暴嗜殺的王爺，有了全新的認識。
至，這是一個重分的人。
勵王府很大，很空曠，和顧昭心目中那種心布置、一步一景的王府截然不同。
與其說是王府，倒更像是一個規模更大的校場。
不過府中花草樹木倒是不，看得出來，照顧得也很心。
管事笑瞇瞇地向顧昭解釋：“咱們王爺只會打仗，家里上下幾乎全都是些人，有規矩有力氣，就是沒有個主人。唉……讓顧大人見笑了。”
顧昭隨口附和著：“王爺為國征戰，功勛卓著，卻如此簡樸自律，更是令人欽佩了。”
一路走來，顧昭看見的下人確實都是男人，其中有不都有殘疾，確實印證了的猜測。
“王爺，顧大人來了。”管事將顧昭一路帶到了正房門外，兩個親兵掀開了門簾，將顧昭引了進去。
顧昭摘下帷帽，給沈蔚，整理了一下，跟著親兵進了正房。
正房中央，一道偉岸影轉過來，惡鬼面赫然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