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聽雨秋冬的巡演場次較之前集了許多。
一方面是人氣比較高, 還有一方面是歌舞團前幾個月對腰傷剛愈有所顧忌。
湯夏說現在這種工作強度才是一個劇目主演正常的工作量。
十月、十一月兩個月都在外地巡演。
期間團里還給接了個商業合作——充當國某大型網游的驗館，給游戲中一重要角跳一支舞。
舞蹈編排由團編導負責，編好后趙聽雨利用巡演的空擋進行排練。
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好像又回到大學不斷參加比賽那會。
累, 卻也充實。
十一月中上旬，團里給排出一個星期的時間, 讓配合游戲公司完游戲舞蹈錄制。
剛回海東的第一天就接到林微的電話，說們團過兩天在海東有一場演出, 約一起吃個飯。
趙聽雨欣然應下。
當天，結束工作來到跟林微約好的一家海東特餐廳。
深秋的街道特別, 灑落一地的銀杏樹葉。
餐廳, 趙聽雨隔著玻璃看著外面的落葉發呆。
林微點完單抬頭, 順著的視線看向外面, “看什麼呢？”
“沒。”趙聽雨回過神，從手中接過菜單看了眼, “點好了沒？”
林微雙手托腮，“我點了我想吃的，你再看看。”
趙聽雨看完又加了兩個菜。
等上菜的空檔，林微聊起最近的況。
“我真覺得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對。”說，“你以前的每一個懶，歲月都會加倍奉還。”
進團這麼久, 一直沒有好資源。
這次在巡演的劇目里也是個打醬油的角, “我有時候想, 我是不是不適合走這條路？我是不是真的跳不好舞？”
“怎麼不適合？”趙聽雨不同意這種說法, “我們都是通過層層選拔才考上的舞蹈學院, 肯定是優秀的。”
“我媽媽也這麼跟我說。”林微苦笑, “你說我條件有, 機會也有, 現在這個結果，是不是只能怪我以前太松散了？”
趙聽雨安，讓不要著急，慢慢來。
“怎麼可能不著急？”林微嘆口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舞者的黃金年齡不長，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
“別急，也別放棄。”趙聽雨彎起桃花眼，“我們還沒到黃金年齡呢。”
林微可能這兩年的打擊比較大，再跟趙聽雨一對比，差距讓免不了自慚形穢。
這個話題聊下去，只能徒增傷悲。林微換了個輕松一點的話題，“我男朋友了。”
趙聽雨給倒了一杯檸檬水，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啊？也是學舞蹈的嗎？”
“不是。”林微說是同事的弟弟，比小兩歲，許是覺得不好意思，很快將重心轉移出去，“你呢？現在跟楚煜還有聯系嗎？”
趙聽雨之前有提過跟楚煜分手的事，這會被問起，多有點不自在，“有。”
林微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是……復合了？”
趙聽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嗯。”
“恭喜。”林微笑了聲，“怎麼說呢，不意外，你們又不是因為不喜歡才分手。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以為楚煜去了港城就沒打算回頭。”
趙聽雨放下水杯，“我以前也這樣覺得。”
“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林微朝眨了眨眼睛，子往前湊過來，小聲說：“我看過他親你。”
“啊？”趙聽雨差點被口水嗆到，“什麼時候？”
林微把那晚喝醉后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先聲明，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立馬就走開了。”
那晚的記憶在趙聽雨腦子里一片模糊，但在車里跟楚煜接吻這件事有印象。
不自下的放肆行為。
對面林微還在繼續，“我看完只有一個念頭，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從眼神中看出來。”
“而且，”說，“我覺得他對你是，小心翼翼的著。”
趙聽雨心口狠狠一，“為什麼這麼說？”
“”這個字和喜歡不一樣，給人的覺很神圣，不能輕易說出口。
林微“嘿嘿”訕笑了幾聲，“你那時候天天住宿舍，我和馮一黎就猜你們應該沒發生什麼。”
“……”趙聽雨沒想到會聊到這麼私的事，當下臉上爬上一抹赧，“這兩者有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林微白了一眼，“是他不想嗎？還是你不愿意？是因為他珍惜你，所以克制啊。”
趙聽雨知道自己在方面很遲鈍，特別是大學那會。
把大部分力和時間都花在自己的事業上，知道楚煜對好，卻沒去深究他的好。
“對了。”林微又想起一件事，“他現在從港城回來了嗎？”
趙聽雨搖頭，“沒。”
“異地啊。”林微坐直子，“那你們以后打算怎麼辦
趙聽雨直言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要想了。”林微說是兩個人的事，需要共同經營，才能長久。
趙聽雨不是不懂，不是不想兩個人在同一個城市。
但知道楚煜目前在那邊發展很好，怕提這些讓他為難。
不想他為了兩人的將就他的事業。
換，也做不到。
自從上次在宿舍樓下分別，和楚煜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面。
兩人每天都會通電話或者發短信。
興許是被林微的話刺激到，趙聽雨今天格外想他。
楚煜這個工作，參與大項目的時候經常要加班。
趙聽雨一般不會主給他打電話，通常等著他打電話過來。
跟林微吃完飯便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床上，捧著手機等了好久，還是沒忍住給楚煜發了條消息：【在忙嗎？】
沒想到他回的很快：【不忙，你跟朋友吃完飯了？】
聽雨：【方便視頻嗎？】
楚煜直接給發來個視頻。
趙聽雨爬起來坐在床頭，潦草理了理頭發，接起。
下一秒楚煜的棱角分明的臉便出現在屏幕上，“今天怎麼想跟我視頻？”
男人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眼眸深邃明亮，隔著屏幕都覺要被吸進去。
趙聽雨，“之前是因為在酒店有同事不方便啊。”
“哦。”楚煜慢條斯理點點頭，“這是你宿舍？”
“是啊。”趙聽雨特意拿手機轉了一圈，“這是我的房間，隔壁還住了個同事。”
楚煜單手撐著腦袋，散漫道：“桌上玫瑰花誰送的？”
趙聽雨視線越過手機落在梳妝臺上那束玫瑰花上，表微怔，“……這是同事拿給我的。”
楚煜抬起眼皮，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哪個同事送你玫瑰花啊？”
趙聽雨眼皮跳了下，忙解釋：“不是同事送的，是別人讓同事給我的，就我室友，都帶上樓了，我就擱這了。”
“你張什麼？”楚煜笑起來，“該張的是我。”
趙聽雨心臟多跳了一下，“這有什麼好張的。”
想了想說，“那沒聯系的這兩年里，你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見你張——”
楚煜聲線低微：“你怎麼知道我不張？”
趙聽雨腦子空白了一瞬。
原來他也跟自己一樣，在那幾百個日夜里，心底某從沒踏實過。
兩人隔著屏幕無聲對視。
半晌，趙聽雨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楚煜。”
“嗯？”楚煜從沙發上下來坐在地上，被靠著沙發墊。
趙聽雨放在側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摳著床單，“要是我們那時候沒分開，你是不是就不會去港城？”
楚煜把手機固定在茶幾上，“不一定。”
“啊？”趙聽雨不解，“什麼意思？”
“我在公司實習的時候，領導就跟我談過，說讓我來港城。”楚煜一條曲著，手搭在曲著的那條上，“那時候沒做決定，本來打算跟你商量。”
趙聽雨不知道這些。
“不過，”楚煜那邊鏡頭晃了下，他把手機換了個位置，這樣可以看清他整個上以及他前拼了三分之一的哆啦A夢，“我覺得我要是跟你商量，你也會支持我來港城。”
“是因為去那邊機會更多，晉升更快嗎？”趙聽雨問。
楚煜嗯了聲，接著拼積木。
趙聽雨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枕頭墊著下趴在床上，手機立在床頭，“你說的沒錯，那時候我確實會讓你去。”
楚煜看了一眼屏幕，“現在呢？”
“現在啊。”趙聽雨側臉在純棉枕頭上，嗓音又輕又，“現在我想跟你在一起。”
楚煜低笑了聲，“以前沒那麼想？”
“也不是。”趙聽雨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暖等下，楚煜眼眸微垂，角的弧度和了他冷的五。
勾的心的，想抱。
移開視線，稍作思緒，說：“我大學那會支持你去，是因為我自私，我只考慮了事業，沒考慮我們的未來。現在如果我不說不想讓你在那邊，也是自私。憑什麼要用你的事業全我們的啊。”
楚煜停下拼積木的作，目回到屏幕上。
屏幕里的人趴在床上，眉心微蹙，似乎很苦惱。
楚煜指尖微，想的臉，“這麼糾結？”
“是啊。”趙聽雨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我剛說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但我沒有要你辭職的回來的意思，我們慢慢來，不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楚煜頷首輕笑，“我們家講道理的朋友又回來了。”
“……”
“不用你想這些，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我們的未來，我會想。”楚煜嗓音低沉緩慢，跟他這個人一樣，很容易給到趙聽雨安全。
他說他早已規劃好，去港城之前跟公司簽了協定，在港城待兩年，之后會調回海東。
“所以，你明年就會調回來嗎？”趙聽雨難掩心的雀躍。
“不出意外的話。”楚煜說的有些保守。
“楚煜。”趙聽雨忽然想他名字。
“嗯？”
“你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很累？”趙聽雨聲音有點悶，“們說需要兩個人經營，但我覺，我們兩的一直是你在經營，我什麼忙都沒幫上。”
楚煜靜默一秒，抬眼，“你記不記得Ada說我喜歡吃巧克力的事？”
“記得，我之前想問來著，后來忘了。”趙聽雨正道，“你什麼時候喜歡吃巧克力了？”
“不是你跟我說，”楚煜嗓音憊懶，“心不好，吃個巧克力就好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趙聽雨紅了眼眶，“你…你經常心不好嗎？”
“想你的時候，或者是……”
趙聽雨梗著嗓子接下他的話，“下雨的時候，是嗎？”
“聰明。”暖燈下，楚煜兩手肘在后的沙發上，姿態懶散，“不過后來我發現這邊下雨，你那邊不一定下雨。”
趙聽雨破涕為笑，“是啊。”
“自從去年生日你給我發過那條短信以后，就很吃了。”楚煜目過屏幕鎖住，“所以，你不要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
趙聽雨在腦子里理了一下他的話，“所以，我是你的巧克力？”
“你這麼理解也可以。你不僅是巧克力，還會發，我們也算各自發揮所長”楚煜抬了抬眉梢，“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嗯？”
“知道了。”他說的很象，趙聽雨大概懂了，媽媽以前說過，喜歡你的人不需要你做什麼，存在和陪伴比什麼都重要。
“咦？”趙聽雨視線下移，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你的耳釘呢？”
楚煜了下左耳，“早就沒戴了，上班戴不太合適。”
“前幾次見面你不還戴著的麼？”趙聽雨應該沒記錯。
楚煜角勾了下，“那不是怕你哭？”
趙聽雨呼吸了一拍。
再一次嘆他的細心。
對啊，要是喝醉酒那晚沒見到他的耳釘，肯定會胡思想。
想他是不是扔了，是不是不愿意提及過去了。
“楚煜。”這是趙聽雨今晚第三次他。
“嗯？”楚煜手拿起手機坐回沙發上。
趙聽雨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心里暖暖的，又空落落的，“你的襯衫還在我這呢。”
“什麼襯衫？”楚煜問。
“就那天晚上我穿回來的那件黑襯衫啊。”趙聽雨半邊臉陷在的枕頭，嗓音又輕又含糊：“你什麼時候來拿？”
楚煜眼里暈開零星的笑意，“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