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漫長。
這一夜宋折意一直像在做夢,夢中經歷了一場裂風浪,被碾碎,又再次重塑,生死。
耳邊似乎一直有人在繾綣地名字,還沒聽清楚就再次被驟來的浪打得七零八落。
凌晨。
寂靜的小屋子里,乍然響起的鬧鈴聲,吵醒了陸玨的夢。
屋里拉著窗簾,昏暗一片,看不出是幾點。
陸玨下意識就去捂住了宋折意的耳朵,再抬頭去尋找聲源的罪魁禍首。
原來是宋折意的手機。
陸玨愣了下,抬手過手機關閉了鬧鐘,又隨便看了眼時間。
才凌晨四點不到。
陸玨倏地愣了下。
這麼早?
難道兔子還有工作。
頓時,陸玨生出點自責。
昨晚,念著宋折意是第一次,縱然他有太多的,也克制住了自己,只做了兩次,就放過了。
但孩子太過敏了,一直在哭,到第二次的時候,幾乎就力不支半昏睡了過去,像是布娃娃一樣地任由他擺弄。
事后他檢查了,只有些腫,沒有傷。
一大清早回味起昨晚發生的事,陸玨又有些蠢蠢了。
他看了眼睡在邊幾乎將整個人埋進被子里的孩,愉悅地輕笑了聲,然后低頭憐惜地去親了下的。
宋折意沒醒,只微微蹙了下眉,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別了……好累啊。”
陸玨被逗笑了。
支起,下了床。
他從宋折意的行李箱里選出一套長袖的上和寬松的九分拿出來放在床邊,就下樓去了餐廳買了早餐回來。
宋折意還在床上。
剛剛下樓時,他已經到了一些電視臺的人在餐廳吃早飯。
陸玨過去醒。
宋折意迷迷糊糊地睜眼,霧蒙蒙的杏眼著他。
陸玨對微微一笑,手指撥開了臉上沾染的碎發,低聲問:“寶寶,還不起床嗎。”
寶寶兩個字,頓時讓宋折意清醒了。
眼中霧氣消散。
昨晚發生的事就如走馬燈似的一幕一幕在腦中閃過。
須臾宋折意臉漲紅。
拉起被子就想要將自己埋起來。
但作弧度太大,扯得下半又酸又痛,輕嘶了聲,不敢再了,用手輕輕地腰。
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陸玨的已經覆了過來,大掌隔著被褥按在了腰際,力度適中地輕輕,幫緩解不適。
宋折意果然覺得腰上的酸消退了不。
靜默了會兒,輕輕掙扎了下,小聲說:“放開我,我要起來,早上還要拍攝。”
于是陸玨就扶著的背,將人扶起來。
同時,拿過服要給宋折意穿。
宋折意臉都臊紅了。
“不用,我自己來。”
陸玨笑了下,退開了些,一眨不眨地看著。
宋折意微咬了下,“你……你轉過去。”
陸玨挑了下眉。
也如言背過了。
聽到背后窸窸窣窣的輕響,陸玨沒忍住微勾了下。
明明那麼害,昨晚還偏要不知死活說一些聽起來非常大膽的話。
霎時,陸玨心中又一片。
害是宋折意的本能,但是因為他,又將他放在了自己的本能之上,變得無比大膽。
他該多幸運,才能擁有這樣的寶貝。
宋折意穿好服,陸玨又將點好的粥送到了跟前。
宋折意從來沒被人這麼伺候過,小口小口地埋頭喝粥。
陸玨一直盯著看,“你今天早上有工作,為什麼不和我說一下啊。”
宋折意微微一愣,慢吞吞喝了口粥,才說:“我忘了。”
“忘了?”
陸玨低低重復了一遍,
忘了還記得定鬧鐘。
不過,看宋折意這麼害,就暫且當是忘了吧。
哪怕多睡了二十多分鐘,因為陸玨準備好一切,所以宋折意還是按時到了拍攝現場。
四點半時,架好機位,沙丘那邊漸漸冒出了一線金。
隨著時間推移,那線芒,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蓬。
穿著漢服的演員在耀眼的晨里起舞。
肆意展示漢服之。
場面蒼涼又悠遠,仿佛瞬間回到了百年前。
宋折意盯著取景框里,全神貫注地拍攝著最后一場戲。
而不遠一個男人,正微笑地看著。
日出再,在他心里都不及眼前這個孩萬分之一。
而這個孩,是他深深著的人。
*
拍攝結束后,宋折意沒有跟著電視臺眾人一起坐飛機回北市。
從甘市到北市開車只需要一天多。
但他們在路上花了三天。
宋折意這是第一次和陸玨一起開車走了那麼遙遠的路途。
走走停停。
看到麗的風景,就暫時停留下來,看看日暮黃昏,看看草原青青,回歸自然,隨而為,對宋折意而言,也算是放了一場假。
原本陸玨還想多在路上停留幾天,但周文源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他們再不回去,那些花大價錢買來的的保加利亞玫瑰就要蔫了。
他的驚喜也要毀了。
現在陸玨聽到“驚喜”兩個字就害怕。
他瞥了眼邊的宋折意,問:“兔子老師,你想看風景,還是回家看玫瑰。”
陸玨接的這通電話并沒背著。
都聽清楚了。
知道陸玨竟然給布置了個求婚現場,也很好奇,眨了下眼睛,輕聲說:“回家吧。”
無論陸玨給準備了什麼,都不想錯過。
陸玨笑了,牽著的手,輕聲說:“好,我們回家。”
抵達北市,已經是夜晚了。
陸玨已經提前托好了周文源,打開家門,就看到了門口用艷滴的玫瑰花拼湊出的一個心形。
邊緣點綴了一圈蠟燭。
玄關還掛滿了氣球。
陸玨垂眸看著宋折意睜大的杏眼,微微勾。
不得不說,周文源雖然別的不行,但是搞浪漫還是有一手的。
他牽著宋折意繼續往里走。
客廳的墻上,按照陸玨的示意,用玫瑰花瓣拼出了Z&J,然后用一顆巨大的心框了起來。
地上全是玫瑰,幾乎鋪陳了大半個客廳。
一眼去猶如置于玫瑰花海中。
鼻翼間浮著幽幽的清香。
宋折意雖然早聽陸玨說了,親眼看到還是被震撼了。
陸玨拿起一朵玫瑰,遞到了宋折意面前。
“兔子老師,上次求婚太草率了,現在,我還想問問你,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昏暗的燭落在他臉上,有種別樣的英俊,尤其是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落在上時,宋折意覺得自己似乎被吸了進去。
宋折意抿著微笑著,接過了玫瑰。
最近兩天在路上,確實被陸玨折騰慘了。
還沒法反抗。
此刻,難得有了點小心思。
抬起右手,把蔥白指尖的那枚鉆展現給陸玨看,“可是求婚都要戒指啊。”
“你都給我了,怎麼還能求。”
陸玨似乎沒想到宋折意會這麼說,輕挑了下眉,折從那玫瑰花海里,撈出了一個盒子。
在宋折意眼前輕晃了下。
宋折意面上笑容微凝。
那盒子看起來似乎比那鉆戒盒子看起來大一些。
宋折意握著玫瑰花枝的手微蜷。
陸玨還買了一枚?
陸玨盯著的表:“兔子老師,你在想什麼?”
宋折意忙搖了搖頭。
下意識就說:“沒有。”
“真的沒有?”
陸玨微垂下頭,“再不說實話,我就親你了。”
這幾天,宋折意被陸玨親怕了。
最初多溫和的吻,到最后都會被他燎原出一場無法收斂的火。
雖然在車上不太方便,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本不影響陸玨花樣百出。
現在看他微瞇著眼,不懷好意地說要吻,宋折意著實有些害怕。
忙捂住了,陸玨的就落在了手背上。
陸玨啄吻了下,又離開。
“兔子老師,我知道一個人的格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如果以后你還騙我,我就罰你,罰到你愿意說真話為止。”
“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敏吧。”
宋折意愣了愣,口而出:“怎麼罰?”
陸玨湊近了雪白的耳,手也暗示地上了的腰肢,不安分地輕慢。
氣息綿長地說:“就這樣。”
宋折意:“……”
見陸玨手還在順著那起伏的曲線往下,宋折意知道陸玨不是說假的,立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陸玨停住了。
桃花眼里沒有,只是深深地著,等待著的坦白。
宋折意輕咬了下,輕聲說:“戒指這東西不是一生只買一枚嗎,你怎麼買了兩枚啊。”
如果能隨意買,那手上的這枚似乎就顯得沒那麼有意義了。
宋折意雖然保留了一點點,但陸玨頃刻就明白了。
他微微勾,將盒子遞到了宋折意面前:“那你選選,看看哪一枚你更喜歡。”
宋折意不不愿接過,打開了盒子。
看清后,霎時愣住了。
盒子里哪是什麼戒指,而是那枚被留在家里的表——陸玨給戴上,又摘下來的表。
宋折意抬起眸,看著男人,濃的睫像是蝴蝶一樣輕。
陸玨拿出那枚表,牽過宋折意的手,慢條斯理地給扣上。
“這雖然不是鉆戒,但是對我而言,卻是最重要的一件品。”
“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和我爸沒離婚前,我最喜歡擺弄這個表了,那時候就說等我長大了就給我,讓我送給自己喜歡的孩子。”
陸玨頓了頓,“走的時候,什麼都帶走了,就給我留下了這一枚表。”
陸玨扣好表帶后,欣賞了一會兒,才抬眼深深地凝視著宋折意:“兔子老師,我現在將我最重要的東西送給你了,希你能覺得我足夠有誠意。”
這是宋折意第一次聽陸玨說起這枚表的的來歷。
只覺得又心疼又甜。
抱住了陸玨:“嗯,我愿意的。”
陸玨笑著反手抱住了孩的,然后又聽輕聲說:“其實對于我來說,鉆戒,還是表,都不是最珍貴的。”
“最珍貴的是你。”
這句話像是羽落在了陸玨心里,撥得他心尖發。
他微微拉開了些距離,垂眸幽沉地看著懷中人,“再說這種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宋折意輕咬了下瓣,赤忱地抬眼,“不用控制。”
下一瞬,陸玨就抱著的腰,將人放在了玫瑰花海中,接著灼熱的就落了下來。
在玫瑰里擁吻,聽起來是很浪漫的一件事。
但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多麻煩。
玫瑰漿被碾碎,鮮紅的染得到都是。
不僅地毯被弄得一塌糊涂。
人也是。
陸玨抱起一玫瑰香氣的宋折意,埋在脖子輕,“兔子老師,好粘啊,我們去洗澡好不好。”
宋折意一下就聽出來了話中的重點“我們”。
宋折意沒說話,但兩條細細的胳膊,像是寄生的花枝一樣攀纏上陸玨的脖子。
陸玨會意一笑。
勾起孩子修長的,抱了起來,走進了浴室。
陸玨打開了浴缸。
任由水流在白瓷缸里靜靜滿溢。
他將宋折意放在了洗手臺上,重重地吻了上去。
這一路上,他顧忌著宋折意的,怕吃不消,一直隔靴搔。
此刻,他再無所顧,對著宋折意微微后仰的雪白脖子恨恨地咬了上去。
*
這次沒人打擾,兩人睡到了中午才起來。
宋折意窩在陸玨懷里,還蔫噠噠的模樣。
陸玨在額頭上輕吻了下,“今天想做什麼?”
電視臺的工作結束后,宋折意總算可以踏實過個暑假了,想了想,“不知道。”
陸玨牽著手指頭輕,“那我們去扯證吧。”
宋折意愣了下,抬起杏眼著男人。
陸玨微笑著說:“求婚也求了兩次了,假證怎麼也該換真的了。”
也不是什麼節假日,民政局的人依然不。
到陸玨和宋折意時,都快臨近黃昏了。
趕在工作人員下班之前,終于辦好了證。
陸玨拿著那本紅本本,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
上了車,陸玨沒急著開。
坐在駕駛座上,將兩本紅本本放在上疊在一起擺了個心形,連拍了好幾張,似乎都覺得不滿意。
他看向宋折意:“兔子老師,你來,拍照你是專業的。”
宋折意想說,其實這種沒布景的死,拿著手機拍,誰拍都大同小異。
但不了陸玨的目,將紅本本拿了過來,順了順自己的黑A字的擺,將兩個本本放了上去,正要拍,陸玨倏然出聲,“等等。”
他手將兩個紅本本疊放了心形。
“好了,可以拍了。”
宋折意:“……”
拍好的照片,見陸玨開始準備發朋友圈。
宋折意住了他。
陸玨轉眼,眸地看著,“怎麼了?”
宋折意:“我們不是早‘扯證’了嗎,現在發出去,不是陸爺爺他們都知道了。”
宋折意想要將錯就錯。
“沒事,你放心,我屏蔽了太上皇,不會讓他到任何刺激。”
陸玨手過去握住了宋折意的手:“況且這麼開心的事,也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
宋折意簡直拿陸玨沒辦法。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前那個略微帶著距離,看起來高不可攀的人,為何變得……
變得這麼稚的。
陸玨人緣好。
朋友圈發出去還沒一分鐘,下面就出現了一長串的祝福回復。
陸玨好心地將手機拿給宋折意看。
里面的人宋折意大部分不認識,但是也有幾個認識的。
他們的反應都各異。
許縝:【???怎麼回事,結婚證領多久了,現在才出來秀?】
陸瑜:【呵】
周文源:【[大拇指]不愧是我玨哥,終于抱得小玫瑰歸!!不過這里面我功不可沒,記得請我吃飯!!我要吃大餐!!】
郭盈盈:【蕪湖!!我磕的cp結婚了!!Kswl!!????ヽ(°▽°)ノ??】
誒里克森:【Uhhh...ohhh...isthis...yourmarriagelicense?Congrats!(這就是你們的結婚證嗎??恭喜!)】
顧行野:【玨哥牛】
許縝:【等等?我看結婚證上的日期好像是今天??】
許縝:【你們離婚了?又再婚了嗎!!】
許縝回復陸瑜:【這是怎麼回事】
陸瑜回復許縝:【先別鬧,我們私下說】
宋折意看得微微抿微笑。
這覺真好啊。
邊就是最喜歡的人,還有無數的好友圍繞。
宋折意想象不出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忽然,又有新消息出來。
陸玨隨手一,就顯示了出來。
宮蘊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宋折意驚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陸玨加上宮蘊好友的。
而且還沒屏蔽。
最重要的是宮蘊早知道他們領證了,看到這條朋友圈的反應簡直太不正常了吧。
扭頭看陸玨。
陸玨正對笑,仿佛看穿了的想法,他輕聲說:“你媽媽早就知道我們是假結婚了。”
宋折意杏眼圓睜:“什麼時候?!”
陸玨提示:“在我準備追你的第二天,我送了你母親一份禮。”
宋折意突然想起了。
被醉醺醺的陸玨吻了的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宮蘊的電話,讓謝陸玨送來的禮。
問過陸玨和宮蘊。
陸玨到底送的是什麼禮。
但他們沒一個人告訴。
不過看宮蘊的反應,并沒有生氣,宋折意放下了心。
“到底是什麼禮啊。”
輕眨了下眼,充滿好奇心地問,聲音又又糯,聽得某人心臟發。
陸玨執起的手吻了吻,桃花眼脈脈地著面前的孩子,輕聲說:“一封長信。”
他寫了一夜。
在黎明時分急件送抵了在H市的宮蘊手上。
那是一封凝聚了,他對眼中孩子滿滿意的長信。
只想讓他的人的母親放心把到自己手上。
*
七月中旬。
Nina和kavin在紐約舉辦了婚禮。
陸玨和宋折意一起去參加了。
那天宋折意運氣很好,接到了捧花,所有人都笑著祝福這對來自東方的璧人。
陸玨攬著宋折意的腰輕聲在耳邊問:“兔子老師,捧花都接到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
宋折意輕扯著他的領:“怎麼也要等你的嫁做好啊。”
陸玨已經完全坦白了。
去找那旗袍大師做旗袍之余,他還定了一套中式的冠霞帔,給他們結婚的時候用。
陸玨笑了:“好,為了讓你早點嫁給我,那我再催催。”
參見完婚禮后,他們又在倫敦停留了好多天,兩人漫步在倫敦的大學的校園,又走過了過去宋折意去過的一條條長街,尋找過去的回憶。
最后,在黃昏時刻,陸玨帶著宋折意來到了”Lebisou”這家咖啡館。
Nina和kavin月去了,店里只有咖啡師在。
咖啡師是個新人,并不認識陸玨。
店里沒多人,靜悄悄的。
一進門,宋折意就看到了那扇豆蔻綠的復古窗。
金黃的夕,從窗口爬進來,在木質地板上照亮了一塊扇形的斑。
留念地看著。
腦中又浮現出了四年前的場景。
一頭淺金頭發的男人站在那里,站在里。
也站在心里。
陸玨順著目看去,微微勾起角,然后手了宋折意的頭發。
宋折意抬眸看他,杏眼干凈又徹,還有點點零星的悵然與懷念。
陸玨聲說:“兔子老師,不要看過去。”
“往前看。”
宋折意笑著點頭。
晃了晃手中的相機,“陸先生,我想給你拍照,可以嗎?”
這次不用再拍下他的背影,而是明正大地詢問。
“當然。”
陸玨微挑了下眉,笑得有些壞,“不過我不白當模特,要收點報酬。”
宋折意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上吻了下。
陸玨意猶未盡地用指腹過,凝視著孩被夕曬得微紅的臉頰,慢條斯理地說:“雖然這個報酬我也很喜歡,但是現在我有更想要的。”
“什麼?”
陸玨沒說話,從宋折意手中拿過相機,走到了那個咖啡師面前,用流暢的英語和他說了兩句后,宋折意就見到咖啡師側過頭,朝著看了一眼。
然后爽朗地笑了起來,比了個ok的手勢。
陸玨率先折走到了宋折意面前,微微躬下,紳士地朝出手掌,“兔子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拍張照。”
宋折意愣了下,倏然明白了他的意圖。
彎著眼笑了起來。
將手搭在了陸玨寬大的掌心中。
陸玨輕攏住的手,帶走到了那扇窗前。
他們并排站著,著窗外爛漫的夏日黃昏。
背后——
咖啡師端著相機,用英文倒數三聲。
最后一個數落地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彼此,眼中都帶著笑。
咔嚓。
時定格。
咖啡師拍照技比陸玨好不了多,但宋折意看到那張兩人在黃昏里對視淺笑的照片時,覺得這是近年來見過最合心意的照片。
陸玨也在看,然后在額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宋折意抬眸看他,“報酬給你了,現在該到我了吧。”
陸玨:“當然。”
宋折意拿著相機給陸玨拍了很多照片。
但背景都在那扇窗前。
從取景框里看著那個讓人心的男人,用雙眼描摹過眼下的每一寸景和細節。
然后發現,無論如何想要還原過去。
四年前和四年后終究還是不太一樣了。
窗外的景變了。
那扇豆蔻綠的窗前也掛上了白的蕾窗簾,微風驟起,薄薄的紗簾起起伏伏,濾過一寸寸漫長的。
靠在窗前的男人也變了,耀眼張揚的金發變了肅斂的黑發。
從前他留給的只是一個背影。
而今,他在日落霞里,溫地凝視著自己。
英俊的臉上帶著的笑,像是從遙遠,吹來的一場暮春的風。
那縷風。
落了懷中。
終于為而停留。
拍完照片后,陸玨看著宋折意一張張整理照片。
最后視線總是反復落在那張構圖和調都有很多問題、兩人相視一笑的照片上。
頗是不釋手。
陸玨笑著說:“這張照片你這麼喜歡,不值得再放上你的樹嗎?”
聞言,宋折意作一頓,漆黑的瞳孔微。
樹是在某個社平臺上的賬號。
在倫敦時,拍了滿意的照片,都會放上去保存。
獲獎后積累了一小批攝影好者的,反而不太用了。
回國后,這個賬號幾乎就被閑置了。
宋折意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的。”
陸玨:“我查了那個攝影比賽的獲獎名單找到的。”
宋折意沉默著登上了賬號。
將那張兩人相視一笑照片發了上去,正要退出去的時候,看到評論欄里亮起了小紅點,想要點掉,進去就看到麻麻的未讀消息的最上面——
一個“LU”的人,在某張照片下評論了。
那張照片正好是那張獲獎的、陸玨的背影照片。
評論區有人問:照片上的人是的誰。
四年前的宋折意回復:Alovewihchcanbedreamedbutcan‘tbetouched
(可而不可即的)
四年后,那份遙遠的回應了。
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