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鈺只當覺不到褚家幾位公子的憤怒, 扯著喬宴林徑自拱手行禮,“褚大哥,褚二哥, 褚三哥,褚四哥。”
不同于三位兄長的駭人氣場,褚墨要斂溫和的多,還還了個禮。
柿子挑的,喬宴林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 湊到褚墨邊寒暄。
褚墨雖然猜到了什麼,也還是給了喬宴林面子, 客氣的回應著。
但心里還是有些失落,有三個哥哥在, 都沒他的用武之地。
喬宴林叛變, 就剩魏鈺一對三。
魏鈺只覺得笑容都要僵了。
“魏世子也來看煙花。”
褚逸最先開了口。
魏鈺溫文有禮回道, “是啊,許久不來長安,如今都設有煙花臺了。”
“我記得順義候府離榮安街最近, 魏世子為何舍近求遠來了這里。”
褚逸的目的盯著魏鈺。
魏鈺一怔,當即便反應過來褚家幾個哥哥是誤會他特意來這里見五妹妹的了。
魏鈺下意識朝褚逸后看去, 剛好對上褚瑜瞧來的視線。
魏鈺眨眨眼,剛剛的...莫不是也這麼以為的。
魏鈺, “...”
這真是個麗的誤會。
“還看!”
褚容見魏鈺還在瞧妹妹,怒不可勰喊了聲。
周圍有不人因為這聲看了過來。
褚逸皺了皺眉,“三弟,人多眼雜。”
若人誤會了什麼,傳出些風言風語便得不償失。
褚容也反應了過來,哪怕再氣也只得忍著不發作。
但還是狠狠的瞪著魏鈺。
“三弟, 帶五妹妹去挑煙花。”褚逸說罷又看向喬宴林,還不待開口,喬宴林就很有眼力勁兒的扯著褚墨離開戰場,“我與褚兄一見如故,有很多話要說。”
褚墨任他將自己拉走,也不反抗。
一見如故談不上,但確實有話要說。
隨著幾人的離開,周圍的人也就沒再陸續往這邊瞧。
但還是有些人時刻注意著靜。
“魏世子何意。”
褚瑜一走,褚逸面上的溫和便徹底消失了。
褚崢亦是一臉戾氣。
魏鈺心知今兒糊弄不過去,便也就不再裝了。
況且這事也裝不過去,早晚都得擺在明面上來。
以前不知五妹妹的心意他自然是將心思捂得死死的,但如今知道了,他就不愿意再藏著掖著了。
魏鈺在剛剛過來的路上已經做好了決定。
其實也并不全是剛剛決定的。
從紅鸞橋上回去后,他就已經想了很多種可能。
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若是五妹妹當真對他有意,那麼他就不能退。
他一定要讓褚家認可他。
褚家乃百年世家,又深得圣上信任,是實打實的鐘鳴鼎盛之家。
若論份,他的確是高攀。
且褚家的人皆非池魚,想要做褚家的姑爺絕非易事。
景時卿以哄騙五妹妹讓褚家點的頭,他不想這麼做。
哪怕他知道五妹妹對他有意。
他想娶,就一定會讓的親人心甘愿的放心的將到自己手中。
父母之命妁之言,一樣也不能。
但褚家是不會要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绔做姑爺的。
所以,他在他們面前,必須得卸下偽裝。
雖然不能全盤托出,但也要讓他們知道他不是一無是。
他也想過向褚家說實話的場景。
但怎麼也沒料到,會是今天。
還是在他完全沒有準備的況下。
難道...是他剛剛放的花燈顯靈了?
不應該啊,就是顯靈也該是給他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場景。
眼下這樣的,真是半點益都沒有。
但已經這麼著了,趕鴨子上架也得好好上。
魏鈺不躲不閃的迎上褚逸的視線,那一瞬間,他仿若變了一個人。
與平日吊兒郎當的紈绔和溫潤有禮的書生形象,判若兩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桀驁與堅定。
像是...戰場上的將軍勝券在握的氣場。
褚崢的神當即就變了。
他握了握拳頭,面上添了一防備。
褚逸倒仍是面不改的盯著魏鈺。
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褚大哥,我知道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會讓兩位哥哥不喜,但這些話今日我還是得說。”魏鈺看著褚逸,認真的一字一句的道。
“我鐘五妹妹已多年。”
褚逸眼里劃過一厲,“然后呢。”
魏鈺又看向褚崢,略帶歉意道,“其實五妹妹及笄禮時,褚二哥拿刀威脅我毀了定婚宴時,我心中高興極了。”
“那時我只有一個覺,就是覺得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所以那時所說窈窕淑飛君子好逑的那句話,并非只是借口。”
褚崢拳頭的嘎嘎作響。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竟引狼室!
褚逸瞥了眼褚崢,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又如何。”
魏鈺頓了頓,而后抬手鄭重道,“請兩位兄長能允我一次機會。”
“你想要什麼機會。”褚逸。
“明正大追求五妹妹的機會。”
褚崢實在忍不住,怒氣騰騰道了句,“明正大,同景時卿那樣的明正大?”
魏鈺心知褚崢這話是因為剛剛他與五妹妹對視的那一幕。
他抬頭看向褚崢,道,“褚二哥誤會了,我絕對沒有利用五妹妹的心思。”
“我也絕不會打著讓五妹妹為我求的注意。”
褚崢并不相信他的說辭,哼了聲偏過頭沒理他。
要不是此人多眼雜,他非要將這小崽子揍一頓。
褚逸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他淡淡的哦了聲,好一會兒才道,“就是你打著這個注意,我褚家也不會同意。”
“廣陵小霸王,魏世子在廣陵的名氣可是如雷貫耳。”
褚崢怪異的看向褚逸。
什麼廣陵小霸王。
魏鈺聞言一震,而后心中了然。
褚大哥查過他。
什麼時候查的,又是為什麼查他。
難道,是因為知道他對五妹妹的心思?
不對啊,長安城傾心五妹妹的公子不在數,總不能每個都查。
除此之外,定還有別的原因,否則怎會不遠千里的派人去廣陵調查他。
且不知,褚大哥查到了多。
若只是個廣陵小霸王,那可真是很糟糕。
但若是再查出點其他什麼,他這個時候也不能認...
魏鈺此時也不知道是該希褚逸查到他厲害點好,還是只查到他一無是。
“我聽說魏世子是來長安參加秋闈,可秋闈還有兩年之久,魏世子為何提前這麼久來長安?”褚逸繼續道。
魏鈺,“自然是想先來長安悉悉。”
“是嗎。”褚逸,“囂張跋扈,花天酒地的紈绔,溫和有禮,學識淺薄的書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魏世子。”
“亦或是,兩個都不是?”
褚逸這話是直直盯著魏鈺說的。
像是在捕捉他面上的每一變化。
魏鈺的確有一瞬的驚訝。
所以...褚大哥當真查到別的了!
他怎麼沒有想到,本無需他證明什麼,褚逸早就疑心了。
褚崢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
這不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崽子?
哦,后來聽說也學過幾招三腳貓功夫。
長安城也有傳言說他花天酒地,囂張跋扈,但這不是順義候府造的謠麼?
不對,廣陵小霸王!
褚崢咬咬牙。
在廣陵就是紈绔了,何須造謠。
什麼溫和書生,都是裝的!
但...兩個都不是,又從何說起?
褚崢正思忖間,卻見魏鈺笑著朝褚逸拱手,“不愧是褚大哥。”
人比人比死人,在褚逸面前,景時卿的狀元郎和公子榜榜首簡直就是個笑話。
“順義候府不肯放過我,我只能想辦法自保。”
魏鈺剛開始還有些忐忑,但現在心里已經有了譜。
褚大哥雖然已經查到了更深的地方,但此時卻并未明言,且一再試探,說明還未確定。
這樣便是最好了。
既能讓褚家知道他不是草包,又不會暴的太多。
“所以魏世子是有真才實學。”
褚逸漫不經心道。
魏鈺,“總歸比一無是的紈绔與學識淺薄的書生要好些。”
“順義候府的手不到廣陵去,有霍家庇護順義候府也不了你。”褚逸靠近魏鈺,冷聲道,“魏世子明知來長安會面對什麼,為何還來?”
“既要藏拙保命,又為何要參加科舉。”
魏鈺沉默了片刻,如實道,“不瞞褚大哥,當初若非為了完母親的執念,我此生都不會踏足長安。”
“母親一直都想讓我考取狀元郎。”
褚逸聞言愣了愣。
其他的他可以不信,但魏鈺這句話,他卻是沒來由的信了。
順義候府當年的事他是知道一二的。
“順義候府并不想我出人頭地,為了過些安生日子,我只能做無點墨卻心比天高的要參加科舉的廢。”魏鈺相信褚逸,也不怕說實話。
褚逸聽了半晌沒作聲。
褚崢這時倒是琢磨明白了。
他以為的小崽子使了一招瞞天過海的計策。
這人啊,還當真是不能只看表面。
不過那又如何呢。
就算魏鈺有真本事,這也并不代表他們同意將妹妹嫁給他。
魏家那個門檻,他褚家可不想。
各自沉默了許久,褚逸才又開了口。
“魏世子與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告,屆時功虧一簣。”
魏鈺笑了笑,“褚大哥相問,我自然不能瞞,況且,就算是順義候府知道了問題也不大,無非就是我多應付幾場暗殺罷了。”
褚逸嗯了聲,“此事與我褚家無關,今日聽過便當不知。”
魏鈺聞言心頭一跳。
“除此之外,今日亦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果然,褚逸又道。
魏鈺邊扯起一抹苦笑。
他聽明白了,褚大哥在與他撇清干系。
也是,若褚大哥一早就知道他的,知道他并非什麼紈绔卻還是將他拒之門外。
那麼此時挑明也沒有什麼用。
褚逸知道魏鈺這是聽懂了,也沒再多說。
和聰明人說話要輕松的多。
褚逸了眼褚瑜的方向,剛要趕人卻見妹妹擔憂的往這邊看。
見他看去,連忙低下了頭。
褚逸,“...”
看來,比起魏鈺,妹妹那里才不好勸說。
褚逸心頭頓時升起了一火氣。
魏鈺到底是何時哄騙的妹妹!
若魏鈺知道褚逸心里所想,怕是要喊冤,分明是你家妹妹先的手...
褚逸深吸了一口氣,冷颼颼的看向魏鈺。
“我想向魏世子打聽一個人。”
魏鈺一震,不好的預又升了起來。
“我來長安不久,怕是認得的人遠不如褚大哥多。”
“此人在廣陵。”褚逸。
魏鈺,“既是廣陵,或許我能知道一二。”
褚逸死死盯著魏鈺,不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分神。
“此人名霍遠洲。”
魏鈺心中一嘆,“!”
果然!
“此人可是廣陵的英雄,廣陵幾乎人盡皆知,不知褚大哥想問什麼?”
只要沒捅破,他就得死死捂住!
“聽說此人年紀極輕,卻屢立戰功,英勇不凡,且養在霍老爺子邊。”褚逸緩緩道,“對這樣的英雄,我很是崇敬,一直想找機會認識認識。”
魏鈺繃住。
“魏世子也是養在霍老爺子邊的,想來應該與他相,可否勞魏世子引薦一二。”褚逸。
魏鈺,“...”
怎麼引薦,自己引薦自己?
“我曾想過應該給妹妹挑個什麼樣的夫君,后來聽了霍小將的事跡,便想著,將來的妹夫也應該是這樣的英雄。”褚逸繼續道。
魏鈺面無表的看著褚逸。
他該說什麼,不愧是褚大哥這句話他已經說累了。
褚崢向大哥投去復雜的目。
大哥不是說,要給五妹妹挑個會疼人的文人麼,還時常他回府后收斂些蠻氣息,別嚇到了五妹妹...
這怎麼就變卦了呢?
難不是因為景時卿那玩意兒?
不能夠,天下的文人多的是,哪能個個都跟景時卿一樣垃圾。
褚崢又看向魏鈺,竟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點兒無奈?
不對!
褚崢只覺得靈一閃,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大哥這不是在打聽人,是在試探!
試探什麼?
難道那霍遠洲有什麼蹊蹺?
“雖是如此說,但霍小將很有武學天賦,比我更得外祖父喜歡。”魏鈺無比平靜的道,“所以,我與他...并無私。”
還是那句話,沒有真憑實據就死死捂著!
褚逸,“哦?”
褚逸看向褚崢,眼神微微一暗。
“這麼說來,魏世子在武學上并不出。”
“確實如...”
魏鈺一句話還未說完,褚崢的掌風就已到了跟前。
的反應已經快過大腦。
魏鈺下意識的側躲開。
然后...就與褚家兩兄弟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褚崢面無表道,“我這一掌用了七分力,魏世子躲得倒很是輕松。”
魏鈺,“...”
打臉來的太快,怎麼樣才不尷尬。
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能說褚大哥太,與褚二哥太有默契。
“看來魏世子的武學天賦也還不錯啊,二弟,你不是最喜歡找人切磋麼。”褚逸哼了聲,冷笑道,“那就同魏世子討教討教,看看他與霍小將誰的武學天賦更高。”
褚崢早就想手了。
一直礙于此人多眼雜忍著,眼下大哥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就不忍了。
“去別,還是在這里。”
魏鈺,“...去別吧。”
還是沒捂住!
看來得跟外祖父去一封信了。
順便試試讓外祖父來提個親?
魏鈺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折看著褚逸,“褚大哥剛剛說挑妹夫應該挑霍小將那樣的英雄,此話是真是假?”
褚逸咬咬牙,“我不記得我說過。”
魏鈺,“...褚大哥未免太...”
對上褚逸沉的目,魏鈺笑了笑,“太英明了。”
褚瑜褚容買好煙花過時,魏鈺與褚崢已經離開了。
褚瑜幾次開口詢問都在褚逸的目中咽了回去。
直到褚容去點煙花時,褚瑜才靠近褚逸,輕聲道,“大哥哥,二哥哥是不是跟鈺...魏世子打架去了。”
褚逸呼吸一滯,“!”
鈺?鈺什麼!
褚逸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氣憤了下去,“是,五妹妹擔心誰。”
褚瑜眨眨眼,如實道,“自然擔心二哥哥。”
婳姐姐說過魏世子的武功非常厲害,希他不會傷了二哥哥。
見褚瑜不似說謊,褚逸心里的火氣才稍微消了些。
還好,還是偏向哥哥的。
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
另一邊,喬宴林與褚墨閑聊。
剛開始還好,可逐漸的喬宴林就察覺到了不對,比如...
“喬大公子沒想士嗎?”
“暫時不想。”
“上次在紅鸞河喬大公子也與魏世子同行,喬大公子與魏世子很要好?”
“還行吧。”
“喬大公子也喜歡煙花。”
“喜歡啊。”
“聽說魏世子要參加秋闈,他是否是滿腹經綸?”
“比我是好很多的。”
“喬大公子有心上人嗎?”
“有啊。”
“魏世子是不是喜歡五妹妹。”
“對啊。”
...
喬宴林,“...”
空氣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喬宴林直愣愣看著一臉無害的褚墨,“.......”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被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年套了話!
這褚家的人,真是沒有簡單的。
都是狐貍!
除了五姑娘。
“魏世子是個怎樣的人啊。”
褚墨對這個答案倒沒有太驚訝。
紅鸞橋那次,他就看出來了。
喬宴林收回思緒,焉噠噠道,“很好的人。”
“與景時卿比呢。”
喬宴林頓時就炸了,“那能比嗎!”
“狗屎豈能與玉相提并論!”
褚墨眨眨眼,一臉好奇,“景時卿確實是狗屎,但魏世子擔得起玉?”
喬宴林聞到了悉的味道,猛地看著褚墨。
“不要再套我話!”
褚墨,“哦,那就是擔不起。”
喬宴林,“...不能這麼理解。”
“你既說不出個一二來,那就是說明魏世子沒有什麼優點值得一提。”
“我...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魏世子是個怎樣的人。”
喬宴林,“...”
這小公子真是執著。
“魏世子啊,那自然是個極好,也極可憐的人,順義候府的事你知道吧...你聽聽這都是什麼事啊,順義候就不是個東西,哪有這麼對待兒子的是不是...所以呢,魏世子為了避免被暗害,只能藏拙,讓順義候府放心。”
“不過啊,雖說魏世子是為了母親的執念來長安參加科舉,但他是有真材實料的,他一定會考中狀元!”
說到這里,喬宴林頓了頓。
對哦,褚墨也是參加的兩年后的秋闈。
殿試前夕,魏鈺與被算計,狀元郎換了人。
所有人的名次也都往前排了排,而褚墨便是從第四名被提到了第三,點為探花。
當時還有許多人反對來著。
說什麼家里出了個品行不端的兒,這兒子肯定也是德行有虧...
圣上當時發了很大的火,將那幾個進言的員都痛罵了一頓,是保住了褚墨的探花。
只是后來褚家遭人陷害,朝堂群起而攻之,圣上雖極力相護但奈何事接二連三的發生,又件件都證據確鑿,圣上無法只得下旨流放。
那麼大的罪,原本要誅九族的。
或許圣上也是打著先保人再往下查的心思,才力排眾議下旨流放。
可褚家的人還是都沒有活下來。
而褚墨,是最先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褚墨皺眉道。
喬宴林回過神來,忙干笑了幾聲,“沒啊,我就是在想,你一定可以考中的。”
褚墨,“你剛剛不是說,魏世子才會中狀元,狀元只有一個。”
喬宴林,“你也想中狀元?”
話剛出口喬宴林就覺得多此一問,哪個書生不想考狀元。
“那要不,你再多等幾年?”
褚墨,“...”
褚墨起便朝褚逸走去。
喬宴林,“...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唉,算了!
沒法解釋。
喬宴林四下掃了一圈,咦,魏鈺呢。
再一看,褚崢也不見了。
喬宴林,“...哦豁。”
別一語讖,真要給他收尸吧。
尸當然沒收。
魏鈺在子時前回的侯府。
“世子您終于回來了,唉,在外面吃酒也好,您可不知道,今兒侯爺就差人來問了句就走了!”從南等了半夜才等回自家世子,邊迎上去邊憤憤不平,“人家才是一家子人,沒有世子爺在照樣過的熱熱鬧鬧的。”
“哎呀,世子爺您怎麼這麼重的傷。”靠近魏鈺,從南才看清楚他的傷勢,驚得張大了。
還有人能傷了世子爺?
“跟褚二哥打了一架。”
“哦,又打架了啊...爺怎麼不還手啊,再要藏拙也不能讓自個兒傷這樣...什麼!爺您跟誰打了架?”
“未來的二哥。”
從南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家世子說的是誰,半天憋出了一句,“...爺出息了!”
都跟褚二哥打架了!
“那,暴了?”
“暴了。”
“哦,爺自個兒說的?”
“大哥查到的。”
從南,“褚大公子真厲害。”
“爺臉皮真是厚,這就上大哥了。”
“嘶,輕點兒!”
“褚二公子傷了嗎?”
“比我要重些。”
從南手上的力道一下就沒控制住。
“疼啊,你謀殺爺啊!”
“爺真是...虎!”
哪有要求娶人家妹妹,還把人打重傷的。
就使勁的作吧!
就不怕褚二公子在褚五姑娘面前給您上眼藥水。
-
榮康二十二年,二月初五,圣上于青闕山狩獵,百帶家眷同行。
褚家的車隊,格外的安靜。
只因最鬧騰的褚三公子此時正安安靜靜的坐在褚五姑娘的馬車里,一路上都沒出來惹事。
除了褚容,褚瑜的馬車里還有褚逸褚崢褚墨。
幸好馬車大,不然馬兒都拉不...
“五妹妹,你今日定要離那魏世子遠遠的。”
“除夕那天的事我們沒給長輩們說,魏鈺此人心機頗深,不是良緣,妹妹今日切莫大意,給人鉆了空子。”
“我今日就跟在五妹妹邊,哪也不去。”
褚瑜面無表的嘆了口氣,看向褚墨等著他開口。
褚墨,“...哥哥們說的對。”
褚瑜收回目,用手托著腮。
自除夕夜那日后,幾位哥哥就時不時的跑到跟前來勸說。
勸說的容很有重樣的,說的最多的就是魏鈺心機頗深,并非良緣。
知道哥哥們都是為了好,所以也不反駁哥哥們。
剛開始還替魏鈺說話,可越說幾位哥哥就來的越勤。
還問怎麼知道魏鈺就好了。
怎麼說,夢見的?
鬼都不信。
所以后來干脆就靜靜的聽著。
不反駁也不認同,哥哥們說累了自然就走了。
“五妹妹啊,聽三哥哥的話準沒錯,你看我先前看不慣那景狗屎,這不,后面證明他就是個狗屎!”
褚瑜無奈的看著褚容。
您哪是看不慣景時卿,你是看不慣所有跟您搶妹妹的人。
“老三,在妹妹跟前說話注意些,哪學的這些話。”
褚逸皺著眉頭道。
“就是,除夕夜后老三不是沒出過府嗎,去哪兒學的。”
褚崢也斥了聲。
褚瑜,“...”
從來沒想過三哥哥竟能兩月不出門,而為的就是日日勸遠離魏鈺。
褚容毫不猶豫的把弟弟賣了個干凈,“從四弟那里學的。”
所有人同時看向褚墨。
褚瑜也有些驚訝,四哥哥怎麼也說這些話?
國子監允許?
“老四,你的功課呢,回去拿給我看看。”
“回頭我去國子監看看,老四都的什麼朋友。”
“對啊,四弟應該好好讀書,褚家只能出你哥我一個紈绔,不然兩個兒子都不爭氣,父親得氣死。”
...
褚瑜呼了口氣,終于轉移注意力了。
往角落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褚墨被幾個哥哥流教訓了一頓后,委屈的道,“除夕夜那日,聽喬大公子這樣罵景時卿的。”
褚瑜呼吸一滯,“...”
要完!
果然...
“以后不許跟喬大公子來往,聽見了嗎。”
“五妹妹你聽聽,什麼樣的人跟什麼樣的人朋友,喬大公子如此鄙,魏鈺能好到哪里去。”
褚瑜眨眨眼。
好嘛,又開始了。
“別看魏鈺長得好看就被他騙了,他著呢。”
褚瑜輕輕吹了一口氣,劉海輕輕了。
這次連長相都扯出來說了。
猜哥哥們應該找不到新的說辭了。
“還有啊,二哥的傷你也看到了,他若是真心,怎麼會把你二哥打那樣。”
“對,我現在傷口還疼,當時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
“聽哥哥一句勸,一定要遠離魏鈺。”
“嗯,他打我時是下的死手,要不是有對敵的經驗,哪還能好端端坐在這里。”
褚瑜,“...”
二哥哥也會說謊了。
明明第二天就跟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在書房謀了。
唉。
不知道今天怎麼才能避開哥哥們去赴約。
-
青闕山狩獵,幾乎每年都會又一次。
每年都打,山里自然沒有那麼多的獵,許多都是提前放進去的。
營帳設在青闕山腳下,方便百家眷歇息。
等一切安置妥當,與圣上一起用了宴席,狩獵便開始了。
圣上點過人數,便先帶著親衛進青闕山,而后各世家參加狩獵的郎君才進山里。
此時,營帳便多是各家夫人姑娘。
那些不參加狩獵的郎君們就都結伴散開了。
衛氏帶著褚瑜拜見了各家夫人后,便放與穆靈溪自己玩了。
褚家幾個公子原本說不去狩獵的,但最后還是都被褚二爺給提擰走了。
這樣的場合,褚家一個小輩不上,說不過去。
往年都是一起行的,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褚家幾兄弟推拒不了,再加上看見魏鈺也進了青闕山,幾兄弟一合計,想著去守著魏鈺也是可以的,就跟著也進了山。
褚瑜松了一口氣。
雖然并不反哥哥們的勸說,但是能清靜清靜也是極好的。
穆靈溪中間來過褚家幾次,也看出來了一點端倪,好不容易等到幾位表兄不在妹妹邊,趕將人拉到一邊詢問,“怎麼回事啊,我怎麼覺幾位表兄這段日子不大對勁,每次去找你,他們總有人在。”
褚瑜也不打算瞞著穆靈溪,將事如實說了后,又道,
“我也不知為何,幾位哥哥對魏世子的見如此之深,說什麼也不讓我跟他來往。”
穆靈溪聽得哭笑不得,“表兄們怎麼這麼稚。”
“我知道哥哥們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知道魏世子不是那樣的人。”褚瑜輕聲道。
穆靈溪,“嗯?瑜妹妹怎麼知道?”
“還有啊,瑜妹妹是何時喜歡上魏世子的,我怎麼不知道。”
褚瑜眼神閃了閃,“我也不知道。”
反正如今見著他就心跳如雷。
穆靈溪才不相信,纏著褚瑜問了好久才罷休。
最后知道褚瑜是認真的,便跟著一起找原因。
“魏世子的名聲的確不怎麼好,表兄們或許因為這個?”
褚瑜搖了搖頭,“大哥哥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一定知道魏世子是在藏拙,卻聽哥哥們說魏世子心機深,很有手段,說了好多次,想來是有原因的。”
“藏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難道魏世子還有別的事瞞著?”
“我也不知道,自那天后,哥哥們就將我看的很,我想找機會出去都不行。”褚瑜嘆氣道。
最近越來越喜歡嘆氣了。
“況且,先前景家的事才過,幾位表兄謹慎些也在理之中。”
“又或許,是因為魏家?”穆靈溪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褚瑜抿了抿,“我也想過這個可能。”
“順義候當年續弦的事鬧的很大,名聲也一直都不好。”
“說實在的,不管魏世子如何,這順義候當真不是個好去。”穆靈溪拉著褚瑜認真道。
褚瑜看著穆靈溪了。
無妨的,反正最后魏鈺要離順義候府,棄了世子位,還當了將軍。
但這些話沒辦法與穆靈溪說。
說了,婳姐姐怕是要以為魔怔了。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好生考量。”穆靈溪越想越覺得要謹慎些,“若瑜妹妹當真喜歡,還是得與長輩好好說,先不提順義候府,就魏世子這個人,也得瞧的清清楚楚才行。”
褚瑜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我想先問問他如何說。”
穆靈溪,“嗯,也行。”
“婳姐姐,我跟他約好今日見面,可是剛剛瞧見他進了青闕山,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褚瑜抿了抿道。
穆靈溪一愣,“你們什麼約的!”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就上次紅鸞橋上。”
褚瑜心虛的了鼻子。
穆靈溪,“...厲害。”
竟當著容表哥約見面,還沒被發現。
褚瑜被一打趣就紅了臉。
“婳姐姐!”
“好好好,不說,瑜妹妹放心吧,既然約好了他就一定會來的,要是不來,咱就換個人喜歡。”
褚瑜,“...他會來的”
喜歡哪能說換就換。
“好,那我就在這兒陪你等。”
“嗯。”
“若他來了肯定不能明目張膽的見,屆時還需婳姐姐幫我打掩護。”
“嘶...我有點害怕。”
“嗯?”
“幾位表兄知道了會不會氣的要揍我?”
褚瑜知道這是開玩笑的,笑了笑,“有穆大哥在,他們打不過。”
穆靈溪,“那可不一定,二表兄很厲害的。”
“也是。”
“婳姐姐放心,三哥哥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同你生氣。”褚瑜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
穆靈溪莞爾一笑,“嗯。”
-
青闕山
蕭淮宸與景時卿找機會與眾人分開。
“羽涅,東西帶了嗎。”
“殿下。”羽涅將懷里的一個白瓷瓶遞給蕭淮宸,“屬下已經準備好了地方。”
景時卿面很是沉的看了眼那個瓶子。
很快便又挪開了視線。
“知道魏鈺往哪里去了嗎?”
“已經有人跟著了,等晚些時候便會將他引過去。”
蕭淮宸邪的笑了笑,眼里帶著些迫不及待。
“好,今日務必要事。”
“朝和放心,今日必定能魏鈺層皮!”
景時卿嗯了聲便沒再說話。
他剛開始是不同意這麼做的,但細細想來,若能功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既能將褚家牽制住,也能穩住太子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能毀了魏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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