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口, 許老爺子回來了,笑著問,“說什麼呢都這麼高興?”
許廣漢說,“爸, 剛才張市長來了。”
許老爺子有點意外, “張市長?是新民吧?”
“對啊, 說是路過順便來看看, 可惜不巧您沒在家。”
許俊生搶著說,“爺爺, 張市長來倒也不為了看您, 還因為雨珍的事兒,張市長想讓雨珍畢業后去市政府書工作!”
許老爺子一聽就笑了, “我說新民那麼忙, 怎麼就能平白無故的來了。”
又對林雨珍說, “雨珍, 這個張市長,是我看著長大的, 以前在軍區大院,一幫臭小子都淘氣的不得了, 就他打小特別規矩,還聰明, 這樣的人一旦走了仕途,肯定特別穩當, 你要能去市政府,也很不錯。”
林雨珍笑著說, “爺爺, 我已經準備好了, 明年一畢業就去市政府報到。”
許老爺子點點頭,“好,去了一定要好好干啊。”
許廣漢說,“書主要就是寫材料,寫稿子,雨珍的文章現在寫得很不錯,專業對口,應該很快就能適應市政府的工作。”
許老爺子說,“廣漢,你這半輩子不就是文章寫得特別好嗎,以后雨珍要是有什麼難,你得幫啊。”
許廣漢笑了笑,總覺得老爺子的話有點諷刺,他十分謙虛的說,“我當然會幫了,不過我也未必能幫上忙。”
許俊生說,“爺爺,您放心吧,雨珍指定沒問題,你想啊,是張市長看中的人,那張市長肯定也看了雨珍在各大報紙發表的文章,因為文章好,才提前讓賈書找雨珍談話的,要不然,也不能大三就提前搶人吧?”
許老爺子樂呵呵的,“那倒是,雨珍辦的雜志,我也看了,特別有年輕人的朝氣!”
林雨珍很意外,“爺爺,您也看了,誰給您的?”
許老爺子說,“誰能給我啊,我自個兒去報攤上買的!”
許俊生樂了,“爺爺,您以后不用買了,等下個月的出了,我送您一本啊。”
“,可別忘了啊,上個月的我還沒買到呢。”
青禾的發行量不多,有的報攤上有,有的報攤上沒有。
老爺子退休了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早上起來澆澆花打打拳,吃過飯下下棋,跟臭棋簍子頂多下兩三局就不能下了,不然贏得也沒意思,下完棋就是讀書看報了,報紙看多了,看夠了,就開始買各種雜志看,無意間就發現了青禾。
特別發現是林雨珍創辦的,就格外關注了一下。
田香蘭盯著漂亮又前途明的小兒媳婦看了看,心里發酸,這些年輕人都趕上了好時候,而真是時運不濟。
不僅如此,的閨還不爭氣,為了許俊紅的破事,這些天真是碎了心,而且現在還不敢打,更不敢罵,因為醫院的同學說了,小姑娘做了流產,心理上特別脆弱,要是再打擊,什麼事兒都能干出來。
沒辦法,只能窩著火,等高考結束之后再算總賬。
不過,最近倒也有一件好事兒,只不過還沒完全辦妥,所以一直沒說。
田香蘭清清嗓子,笑著說,“我也說一個好消息。”
“我很快就會從區工商調到市工商了,走完手續,接好工作,估計下個月就去新崗位了。”
這次為了辦調,雖然是平級調,但也是費了不周折,一開始市里那邊不太同意,后來區里又不愿意放人了,沒辦法,只能去找了更大的領導,才把這些都擺平了。
有些人脈關系,只能用一次,以后要是在新崗位上還不能順利升遷的話,估計就在這個職位上退休了。
但不管咋說,區里的長,和市里的長,那當然還是市里的長更面,而且從實惠上來說,同樣的級別,市里的工資待遇還是要略高一點兒。
十幾塊不算多,但常年累月,一年下來也快兩百了。
普通老百姓買個諸如紉機自行車這樣的大件都夠了。
許廣漢高興,“香蘭,恭喜你啊。”
許老爺子也說,“咱家今兒這是雙喜臨門啊,好好,香蘭,你是老黨員,也是老干部了,不管什麼職位,都要好好干。”
田香蘭點頭,“我知道了爸。”
許俊昌匆匆從東廂房走過來,好奇的問,“爺爺,家里都有什麼喜事啊?”
苗玲玲的待產期就在這幾天了,為此他特意跟部隊打了申請,把以前攢的所有假期都給用上了。
許老爺子說,“俊昌,雨珍畢業后就要去市政府工作了,你媽也調到市里了。”
許俊昌說,“那還真都是大好事兒。”
“媽恭喜您。”
“雨珍,你這還有一年才畢業吧,這市政府可真是夠急的!”
許俊生把好幾個單位都搶著要雨珍的事兒又跟大哥炫耀了一遍,還說,“誠誠和圓圓長大了,也都讓他們考北大,要麼考清華!”
他這話說的,好像考清華北大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簡單,好像只要讓孩子考了,就能考上一樣的。
這要是換了別人,田香蘭非得說上兩句不可,可許俊生是的小兒子,誠誠和圓圓又是的寶貝孫子孫,而且誠誠和圓圓的確一臉聰明相,只能選擇了沉默。
不然,好像這個不盼著孫子孫好似的。
許俊昌瞅了弟弟一眼,也沒好意思打擊他,倒是林雨珍說,“俊生,你過了啊,你以為考上北大那麼容易,我就是運氣好趕上了,等誠誠和圓圓長大了,估計高考競爭會比現在激烈的多。”
“我對他們要求不高,只要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就了。”
老爺子說,“雨珍說得對,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許俊生這會兒還是,覺得不出去慶祝一下說不過去,提議,“爺爺,您不是喜歡吃譚家菜嗎,今兒我請客,咱們中午就去吃,好不好?”
人老了饞,雖說老爺子從不挑飯,平時做什麼吃什麼,但現在外頭的飯店,的確有幾家不錯,尤其是這譚家菜,老爺子吃過一次就惦記上了。
不過,他也知道,那邊菜價貴,要是這麼一大家子都去,還不定多錢呢,起碼還不得兩三百。
俊生雖然有錢,但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而且一頓飯花那麼多錢,太離群眾了,影響也不太好。
現在大孫子兩口子指定也不方便去,全家都去,落下兩個人也不太好。
老爺子猶豫了一下說,“算了,那地方都是宴請外賓,或者領導干部的,咱就不去湊熱鬧了,就在家里多做幾個菜,樂呵樂呵就行了!”
許俊昌看出來老爺子想去了,“爺爺,您去吧,您想啊,俊生他掙了這麼多錢,不花他燒得慌,他難,您就恣當幫他的忙了,您放心,我和玲玲今兒不去,也吃不了虧,等玲玲做完月子了,我讓老二單獨請我們吃一頓。”
許俊生笑了,“大哥,沒問題,什麼時候想吃了告訴我。”
許廣漢說,“爸,咱去吧,我這好長時間沒吃譚家菜了,還真想去了。”
老爺子了個車,很快吉普車就過來了,載著一家人去了北京飯店。
人間四月天,春暖花開艷照,四九城的四月,非常的漂亮,大街上有的地方放了不鮮花,看著就喜氣洋洋的。
許俊生抱著誠誠,林雨珍抱著圓圓,兩個小家伙不是第一次坐吉普車了,但還是歪著小腦袋,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兩旁的街景。
林雨珍笑著說,“這才一歲半,明顯覺沉多了。”
許俊生說,“可不是嗎,我現在一個人抱倆,都有點費勁了。”
許老爺子說,“這才多大點,你爸爸和你二叔六七歲的時候,我都能一手提溜一個呢!”
許俊生壞壞的問,“爺爺,我爸和二叔保準是不聽話,您還記得嗎,他們是干了什麼壞事兒?”
許老爺子瞅了一眼大兒子許廣漢,“怎麼不記得,這六七歲的小孩,有時候心眼子忒壞了,你爸和你二叔把鄰居家種的菜全薅了,人家種三回,他們給薅了三回,最后一次被當場抓住了!”
許俊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爸,真沒想到啊,您小時候還干過這事啊?”
許廣漢有點郁悶的說,“爸,那都是廣輝的主意,而且您不知道,為什麼大院里那麼多種菜的,只薅他家的,因為那一家的老大,特別霸道,一起出去玩,他總喜歡搶東西!”
當然了,那個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像樣的玩,可能就是一把小木槍,一個彈弓,甚至是幾個好看的石子。
而且搶也不是要占為己有,而是別人玩的時候,搶過來先玩一會兒,玩夠了當然還是要還回去的。
對于年人來說,這有點不值一提,但對于六七歲的小孩兒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兒了。
雖然薅菜不對,但從那以后,那家的老大再也不敢那麼霸道了。
許俊生笑著說,“爸,您做的對,人就該這樣,你要是太講究了,別人還以為你太好欺負呢!”
許廣漢瞪了小兒子一眼,哪有兒子這麼評論老子的,都是老子評論兒子。
這麼好的天氣,大街上游客多,來北京飯店吃飯的人也不,七樓的譚家菜客人倒不算多。
許俊生把菜單先給了老爺子,老爺子最喜歡的兩道菜是海參和燉鮑魚,就只點了這兩樣,田香蘭點了燕窩,許廣漢點了烤大蝦,林雨珍點了草菇蒸和一品豆腐,都是誠誠和圓圓也能吃的。
其實,他家的菜口味醇厚鮮甜,講究食材的本味,調味都不會太重,基本上小孩子都可以吃。
許俊生則把剩下的招牌菜全都給點了。
這邊上菜速度很快,沒一會功夫,各種人的菜就擺滿了一大桌子。
吃的最開心的當屬誠誠和圓圓了,誠誠喜歡吃蝦,圓圓也很喜歡,倆小孩子吃了蝦,啃了,吃了海參,最后一人喝了一碗甜甜的燕窩。
滿足的眼睛都微微瞇起來了。
圓圓說,“爸爸,這里的菜真好吃,我喜歡這里的菜。”
誠誠點點頭,一字一句的說,“好吃,明天還來!”
林雨珍笑了,問,“你倆是不是希天天都來這兒啊?”
誠誠和圓圓都趕點點頭。
許俊生說,“那可不,這一頓飯好幾百,你們天天來,很快就把爸爸吃窮了!”
許老爺子這會兒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默默算起了賬,這一桌子菜比他之前預估的還要貴,加起來說也得五六百了。
這哪是吃飯啊,分明是吃錢啊!
第一次,老爺子覺得自己一個月大幾百的工資有點了,要是來這兒請人吃飯,吃上十幾頓,一年的錢就沒了。
吃過飯,田香蘭提議,“爸,您這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誠誠和圓圓也沒犯困,要不,領著您去王府井逛逛吧?”
許廣漢也說,“爸,您一天到晚的穿軍裝,不膩歪啊,我這個月剛收到一點稿費,給您買個夾克吧,就算提前給您送壽禮了。”
許老爺子的生日在六月,今年是整壽,七十大壽,打算好好辦一辦的。
許俊生也說,“爺爺,您看上了什麼,您盡管說。”
其實誠誠和圓圓有些困了,特別是圓圓,張開小打了好幾個哈欠,不過,等走進王府井商場,兩個小孩就被琳瑯滿目的商品給吸引住了,小腦袋轉來轉去的,眼睛都快不夠使了,那瞌睡蟲自然就被趕跑了。
圓圓乖乖的趴在媽媽的肩頭上,誠誠卻是不愿意讓爸爸抱著了,他看到不小孩都是被家長拎著走著的,也鬧著要下來。
許俊生剛把他放下來,一不留神,這小子邁開往前竄了好幾米,這孩子,不愧是他親生的,和他小時候一樣的淘氣。
他趕追上去抓住,說,“誠誠!不能跑啊。”
既然是給老爺子買服,自然先去了男裝柜臺,老爺子自己選了一件夾克衫,田香蘭幫著挑了一套秋。
許俊生忙把誠誠抱起來,搶著去付了賬。
男裝柜臺旁邊就是裝柜臺,路過的時候,田香蘭說,“這新上的襯衫不錯啊。”
耳朵尖的售貨員聽到了,“可不是嗎,這都是上海貨,最時興的款!”
許廣漢說,“要是喜歡,你就選一件吧。”
田香蘭笑著招呼小兒媳婦,“雨珍,你也過來看看,我看這月白的年輕人穿好看!”
林雨珍在旁邊柜臺,正在給圓圓普及各種商品的名稱,聽到后就過去了,反正是許俊生付賬,而且今年還沒買新襯衫呢。
林雨珍挑了一件桑蠶的,真的襯衫單穿其實不太好,容易起褶子,但要是穿在風里面,還是很舒適的。
這個季節正當穿。
看到小兒媳婦拿了一件最貴的,田香蘭也在真襯衫里頭挑來挑去,最終也沒選到一件合適的,這真襯衫大概是杭州產的,碼數普遍要小一點,本個子高,這兩年又有些發胖,買了估計也穿不上。
后來,選了一件灰的和一件深紅的。
許俊生有提款機的自覺,正要接過售貨員開的票去錢呢,猝不及防,誠誠猛然甩開他的手,
別看這小孩平時走起來還有點搖搖晃晃的,跑起來賊快。
許俊生顧不上結賬的事兒了,趕去追兒子。
售貨員把票遞給了許廣漢,說,“東邊收款臺付賬。”
許廣漢包里有錢,已經預備花掉了,剛才被兒子搶著付了一次賬,這會兒特別積極,大步流行的往東走。
田香蘭追上他,小聲問,“廣漢,你錢夠嗎,我看一共得一百了吧?”
許廣漢笑著說,“夠了,我拿了一百二十多呢。”
有公公和小兒媳婦在不遠看著,田香蘭不好阻止,只能看著丈夫把剛到手還沒給的稿費幾乎全花了。
等許俊生把誠誠追回來,早就付好錢了,人家售貨員都把服給裝好了。
田香蘭問,“俊生,怎麼現在才過來?”
許俊生笑著書,“嗨,這不誠誠看到玩柜臺了嗎,順便給他買了一輛小汽車。”
誠誠的一只手被爸爸牽著,另一只手高高舉起來,“,剛買的小汽車,漂亮嗎?”
這樣的回力小汽車,家里沒有兩百,一百多個指定有了,但誰讓孫子是的心頭呢,也只能說,“這麼小的汽車啊,還巧的,好看。”
圓圓立馬扭頭問,“爸爸,我的呢?”
許俊生笑著從兜里拿出一個紅的小汽車,“圓圓,你的!”
孩子們因為興忘了午睡,老爺子倒是有點乏了,他退休后都養習慣了,中午一定要休息的。
許老爺子笑著說,“飯也吃了,東西也買了,咱回家吧!”
回到家,林雨珍就把真襯衫給洗了晾上,第二天就穿上了,這件襯衫是米白的,外面的風是淺駝的,搭配在一起好看的,苗玲玲見了說,“哎喲,雨珍,你這里頭的襯衫是真的吧。”
林雨珍點了點頭,“對,這樣的天氣,這麼穿正合適。”
苗玲玲說,“是吧,我也有兩件真的襯衫呢,明兒我也這樣穿!”
田香蘭看看小兒媳婦,又看看大兒媳婦,心里特別不舒服,要早知道林雨珍是這麼穿的,也買一件就好了。
反正是穿在里面,不太顯瘦也沒關系,桑蠶這種面料,缺點一大堆,但有一個其他料都沒有的優點,那就是穿上會平添一兩分貴氣。
林雨珍本來長得就漂亮,這麼一打扮,要說是誰家的千金,沒人不會信。
倒是坐在旁邊的許俊紅,垮著一張臉,本來就黑,因為睡眠不足,還掛著黑眼圈,穿的外套皺皺的,就連頭發也沒梳好。
活給襯了小土妞。
田香蘭看親閨不順眼,忍不住說,“俊紅,你瞧你,都這麼大的姑娘了,你看你穿的服,不能找一件平整的穿,還有頭發不能梳好?”
許俊紅現在,倒是已經完全換了頻道,每天在學校一分鐘都不會浪費,回到家也是如此,上學期落下的功課實在太多了,昨天晚上做題到半夜一點多。
這會兒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呢,現在倒是沒脾氣了,尤其在媽面前,“哦,等吃完飯我去換一件,再梳梳頭。”
兒不跟犟了,田香蘭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苗玲玲孕晚期胃口很好,喝了幾口粥,吃了一個煎蛋,正要吃第二個的時候,肚子突然疼起來了。
許家人早有準備,趕車去了醫院。
傍晚林雨珍放學回來,得知苗玲玲已經生了,也是剖腹產,生了個胖乎的小子。
許俊生說,“雨珍,剛才媽過來跟我商量一件事兒呢。”
林雨珍猜到了,“是保姆的事兒吧?”
“對啊,說誠誠和圓圓反正大了,孫嫂一個人看著也行了,還有王媽也能幫著搭把手,覺得陳姐不錯的,所以想讓去照顧大嫂和侄子。”
“你答應了?”
許俊生說,“我沒有,我覺得王媽每天做飯洗服,還要打掃衛生,已經夠忙了,顧不上看孩子,誠誠和圓圓那麼淘,孫嫂一個人,指定忙不過來。”
田香蘭聽到小兒媳婦回來,又進來了,笑著說,“雨珍,剛才我還跟俊生說保姆的事兒呢,你大嫂這剛生了孩子,就讓陳姐幫一陣子,你們看行不行?”
林雨珍也笑了笑,“不行。”
田香蘭不高興的說,“你們啊,把孩子養的太細了,其實,很多人家像誠誠和圓圓這麼大的孩子,都已經送到托兒所了,他們自個兒能吃飯,也會玩兒了,一個保姆指定夠了。”
林雨珍問,“媽,這是您的意思,還是大哥大嫂的意思?”
田香蘭說,“一家人哪能分的那麼清啊,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合適的保姆啊!”
上輩子,苗玲玲的確對還算不錯,但也因此沾了不。
許俊生的生意越多越大,錢也越來越多,別說兄弟姐妹,就是外人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林雨珍說,“孫嫂和陳姐指定不行,不過,如果醫院需要,可以讓王媽去幫幾天忙,送送飯什麼的,家里的事兒孫嫂也可以幫著做,我也讓孫嫂趕介紹一個靠譜的保姆給大嫂。”
許俊生點頭,“這麼辦就好的。”
田香蘭卻不贊同,說,“家里本來就有一個保姆,你們一下子請了兩個保姆,再請保姆那就四個了,鄰里知道了會說閑話的,你爺爺肯定也不會贊同。”
許俊生嚇唬他媽,“那怎麼辦,為了不影響您的名聲,要不,我們帶著孩子,帶著保姆從家里搬出去?”
田香蘭只能不高興的走了。
第二天,苗玲玲在醫院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陳姐來,晚飯說王媽送來的,不高興的說,“俊昌,這怎麼回事兒啊,陳姐怎麼沒來?”
許俊昌說,“可能在看圓圓吧。”
“圓圓都一歲多了,這會兒俊生和雨珍也在家,怎麼就不能讓陳姐來?”
“玲玲,我還有七八天的假期呢,肯定能陪你出院,我能照顧你,也能照顧好孩子,你放心吧!”
苗玲玲郁悶的撇撇,什麼也沒說。
七八屆的學生,正式畢業時間是六月份,只剩下了一個多月,現在討論最多的,自然就是畢業分配了。
郭志剛三月份就飛去了國,據楊峰說,他直到快要上飛機了,才告訴了家里人,他媽媽氣得跑到機場跟他大吵大鬧,揚言要給他斷絕母子關系。
楊峰好心的勸解,反倒還被說了一頓,這要擱在以前,也就忍了,可郭志剛早就跟說了,他留學至三年,讓不必等他。
既然郭志剛的媽媽不可能是未來的婆婆,楊峰也就不客氣了,“阿姨,您知道郭志剛為什麼不告訴您嗎,就是因為怕您這樣,您也是國家干部,級別還不低,怎麼這點覺悟都沒有啊,郭志剛出國深造,為的是更好的報效國家和人民,您攔著太不合適了吧。”
“再說了,郭志剛要是不走,您就會把他安排到工會,多新鮮啊,一個經濟系的高材生去工會工作,您自個兒的兒子,您自個兒倒是舍得,可系里覺得太可惜太浪費,所以才給了他出國的名額。”
“您這麼鬧,也忒丟人了!”
楊峰和郭志剛談,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一口的京片子。
郭志剛的媽媽本來一直跟兒子鬧,楊峰在旁邊總說,分過神來,兇地問,“你誰呀?”
楊峰說,“以前和你兒子過對象,現在我倆已經黃了。”
郭母瞪了一眼,說,“都黃了你還在這麼嘚嘚什麼,我兒子都不要你了,你還來送他,真沒見你這樣的!”
郭志剛聽到這話,臉一白,正要解釋,另一個同學匆匆走過來,拉著他就往里走,“志剛,趕的,再不檢票就來不及了。”
楊峰見郭志剛進去了,也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郭母還想問幾句,一轉眼就找不到人了。
楊峰走出機場眼淚就下來了,但回到學校,就已經平復了心。
剛走進文學社的辦公室,林雨珍就說,“楊峰,李校長說,讓你回來后,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自從知道了李校長是郭志剛的舅舅,楊峰反倒有點不自在,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門走進去,問,“李校長,您找我?”
李校長看出的張,笑了笑,“對,我想問問你,你對畢業分配有什麼想法?”
為了畢業分配的事兒,楊峰可沒下功夫 ,而且是很早就準備了,大一的時候就大著膽子跟趙向東自薦,順利進了學生會,因為文章寫的不錯,后來還當上了宣傳部的部長,再后來競選學生會副主席,也都是為了一份完的畢業檔案。
外地學生想要留在北京,如果還沒什麼門路的話,基本上只有留校這麼一個途徑了,但這麼努力,還是失敗了。
楊峰已經跟系里的老師打聽過了,留校名額沒有。
雖然多有點失,但又覺得,其實回到老家市里也不錯,指定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單位。
至于個人問題,也不用愁,在北京算不上多出眾,但回到小地方,的個人條件,也算是快到天花板了。
畢竟是北大畢業的,而且長得還不錯,肯定會很歡迎。
到時候只需要挑一個順眼的就行了。
現在,已經能十分坦然面對這個問題了,“李校長,大學生畢業分配,國家的政策不是都要回原籍嗎,我是山東臨沂的,肯定也要回去,至于什麼單位,我服從分配。”
李校長說,“志剛臨走的時候,跟我提了一個請求,讓我幫你找一個對口的單位,你不想留在北京?”
楊峰驀然抬頭,“想啊,當然想了,可是沒有單位肯要我啊。”
李校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我倒是有點私人關系,可以幫你留意一下,你有沒有的意向?”
楊峰沒想到,郭志剛臨走還做了這麼一件大好事兒,這會兒心里一點也不恨他了,反而還激他。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校長,都有哪些單位可以備選?”
李校長說,“你文章寫的也不錯,想去報社雜志社這一類的單位,或者想去事業單位或者政府部門,我都可以幫你聯系一下看看。”
楊峰猶豫了數十秒,問,“那,市政府的書,可以嗎?”
李校長一愣,“市政府或許可以,但不一定是書。”
楊峰笑著說,“只要是市政府,什麼部門都可以!”
李校長點了點頭。
其實他個人,并不覺得楊峰進市政府是個好選擇,一個外地的沒有門路的姑娘,偏偏還是北大畢業的,進了政府部門,如果以后工作升遷不順利,是很容易心態失衡的。
和林雨珍還不一樣,先不提別的條件,的心態就不如林雨珍好。
不過,誰讓他答應外甥了呢。
“好,如果市政府不行,可能就是其他事業單位,比如財政局,工商局這一類的,你有問題嗎?”
楊峰笑著說,“沒問題。”
隔了七八天,李校長就給聯系好了,是市政府,但不是書,而是市辦的文檔科。
楊峰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林雨珍,說,“雨珍,真是沒想到,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
林雨珍有點意外,笑著說,“是巧的,這樣好的,等我明年去了,你就是前輩了,有什麼事兒得罩著我啊。”
楊峰倒是沒想到林雨珍會這麼謙虛,倒顯得有點張狂了,連忙說,“那是肯定的了,肯定咱們要互相幫助!”
林雨珍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稿子,對王迪亞說,“迪亞,剩下的稿件你來審核吧,我得回去了。”
王迪說,“,那你路上小心點兒。”
苗玲玲還沒出月子,娘家媽是醫生,沒時間照顧,田香蘭也要上班,日常照顧的都是王媽。
許俊昌也就住院的時候陪了幾天,現在早回部隊了,而且上級還派了任務,他去了外地,估計說還要半個多月才能回來。
王媽雖然沒伺候過產婦,但耳濡目染,也跟著孫嫂和陳姐學了不,白天把苗玲玲和孩子都照顧的很好。
只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王媽忙活了一天很累了,再熬夜肯定是不行了。
林雨珍到底不落忍,晚上讓陳姐過去幫忙,不過說好了只在月子里幫忙。
因此,苗玲玲這個月子,其實過得是很舒服的,娘家媽還時不時的來看,每次來都是大包小包的。
但還是不太高興,不太滿意,覺得王媽還是比不上孫嫂和陳姐,其實,之前沒請保姆,不就是因為家里有兩個現的嗎,沒想到小叔子和弟妹都那麼小氣。
連借個保姆都不肯。
明明小叔子都掙了那麼多錢了,十萬的院子說買就買,一個保姆一個月才幾個錢啊,而且現在還沒分家,按說起來,許俊生掙得錢,大家都花也是應該的。
有個表叔,這兩年也是做生意賺了錢,就是養著一大家子的。
苗玲玲從小生活環境不錯,以前,總覺得自己有花不完的錢,特別是嫁給許俊昌只會,許俊昌每個月都會上一百塊,自己的工資也有七八十,這麼多錢,很多時候本花不完。
但現在,一個東廂房一個西廂房的住著,眼瞅著許俊生出手那麼大方,林雨珍天天服不重樣,兩個小孩的服鞋子玩更是多出了的想象。
苗玲玲第一次覺得,自己手里的錢實在是太了。
一百七八聽著是很多,但要是去了商場,買幾件像樣的服,再買兩雙鞋,也就沒了。
醫院的產假只有三十五天,出了月子,苗玲玲很快就要去上班了,因為不放心王媽,去找了小叔子和弟妹。
“俊生,雨珍,能不能讓陳姐白天幫幫忙,幫著照顧一下瑞瑞?”
林雨珍笑了笑,說,“大嫂,你覺得陳姐照顧的好啊,可以啊,白天可以,晚上也可以。”
苗玲玲聽了很高興,正要道謝,許俊生說話了,“大嫂,既然你那麼喜歡陳姐,瑞瑞的確也還小,就干脆讓去你那邊吧,我們也已經和圓圓商量好了,同意了,給換一個保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