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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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俊生說, “咱們現在就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藥材公司,收上來的藥材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 但批發給藥店或醫院, 指定不能這樣, 都是按照一公斤一包, 提前分裝好的。

外包裝是專門跟一家塑料廠定做的扁編織袋,據藥材的輕重度不同,一共有三個規格, 而且還找印刷廠印上了公司的名字和地址。

還不僅如此, 藥材封包之前,還會放進去一個標簽, 上面會詳細記錄出庫時間, 以及藥材的狀態。

張歷城皺眉,“咱們的藥材絕對不可能有質量問題的!”

許俊生開車, 半個多小時就趕到了青醫院,誰知這會兒他們藥房的主任不在, 有兩個值班的藥師,在忙碌著給病人拿藥抓藥。

小陳去窗口上問了問,人家告訴他,孫主任剛走了, 小陳又追問去哪兒了,那藥師就不知道了。

孫主任不在, 他們進不去藥房, 更進不去庫房。

許俊生說, “這個時間點出去, 要麼出去辦事兒了, 要麼就是去吃飯了,咱們等等吧。”

取藥窗口的斜對面,有個供病人休息的椅子,三個人坐那兒等,過了一會兒,張歷城說,“這都十二點半了,我去買點吃的吧?”

要是讓他去買,保準買最便宜的,不是饅頭,就是小攤上的包子,說起來,許俊生可上過不當了,“歷城哥,讓小陳去吧。”

小陳趕站起來,“我去我去,許總,張總,您二位想吃點啥?”

張歷城剛要說買點熱饅頭熱包子就行了,許俊生掏出一張大團結,說,“不許去小攤上買吃的啊,找一個附近好點的飯店,隨便買點就了!”

小陳趕跑著去了。

張歷城說,“俊生啊,不就是我說你,你這太離群眾了,小攤上的飯咋就不能吃了?”

許俊生斜了他一眼,沖小陳大聲喊了幾聲。

小陳今天這日子過的,本來還高興,去單位點了個卯,就來到青醫院等著領錢了,誰知道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到他,進了財務科就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

人家說他們公司的貨質量不好,不但不能領錢,還得趕把貨拉走,他懷疑財務科弄錯了,趕去了藥房,沒想到一進去,以藥房主任孫主任為首,好幾個藥師都圍著他,七八舌的聲討他們公司。

說這些次貨陳貨,以及生了蟲子的藥材,那不是治病的藥,是害人的毒藥,病人用了是要出大問題的。

小陳才年滿二十,雖說平時很機靈,但來藥材公司也才一個來月,哪經過這種場面,當場就驚出了一冷汗。

幸好兩個老板沒有指責他辦事不力,反而還很快跟他來了醫院。

小陳聽到許俊生大聲喊,還以為又出了什麼變故,趕又從門口跑過來了,“許俊生笑著說,“小陳,張總喜歡吃饅頭,飯菜你買咱倆的就行了,給張總買幾個熱饅頭就行了!”

張歷城為人節儉,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別看小陳剛來,他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了。”

沒一會兒,小伙子又回來了,果然,他分別買了兩份飯,一份是幾個大包子,從國營飯店買來的,另一份是熱饅頭,也是從國營飯店買來的。

許俊生啃著醬包子,問,“歷城哥,饅頭好吃嗎?”

這家飯店的饅頭,蒸得倒也不錯,發酵的程度正好,不發酸,里面的芯子也不,算是松可口,還帶著一子麥香。

雖然比不上包子,但也是好吃的,張歷城點了點頭,“還!”

吃過飯,小陳又跑出去買了幾個秋梨,一人吃了一個,又等了半天,孫主任還是沒來。

藥房下午的上班時間是一點半,這都兩點多了,還不見孫主任的影子。

許俊生決定不等了,反正這事兒,他們問心無愧,而且他也有信心能追回來自己的那批藥材。

“小陳,你在這守著,孫主任一出現,立馬就回公司報告。”

小伙子趕點了點頭。

許俊生和張歷城走出醫院,張歷城說,“青醫院的家屬院,好像就在這附近吧,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去看看。”

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醫院家屬院安靜的,幾乎見不到人,倆人繞到后面,發現有個院子門口搭了個棚子,有幾個大爺坐在一起下棋呢。

張歷城走過去笑著問,“大爺,跟您打聽個人,醫院藥房的孫建新孫主任家,在哪一排?”

大爺指了指對面的小胡同,“就那一排,第三家!”

許俊生和張歷城立即找過去了,但還是撲了個空,孫主任也不在家。

其實這種況下,越是找不到對方的人,越是不用心慌,因為心虛的人,才會躲起來。

不過兩個人也沒立即回公司,許俊生去附近的副食店買了點水果罐頭,和張歷城去了高醫生家里。

高醫生是許俊生的高中同學,當初李越勇談下來青醫院,一開始還是通過高醫生牽線的。

“俊生來了,快坐吧。”

高醫生昨晚上的夜班,這才剛睡醒,眼睛還有點紅呢,這都是知知底的關心,也沒必要客套了,他直接問,“你是不是為了吳主任的事兒來的?”

許俊生點頭,“對啊,怎麼之前沒聽到一點兒風聲,突然就調走了?”

高醫生點燃了一支煙說,“這種事兒指定不可能提前說,都是私下里走門路,辦的差不多了才會跟醫院說,雖然規模都差不多,但我們是區級醫院,伍主任去的那家是市級醫院,各方面的待遇肯定都要高一些,他走得急,倒也可以理解。”

按說起來,吳主任這樣的中層干部,離職或者調離之前,是應該有一定的接時間的,但據說那邊市醫院催得急,青醫院這邊,現在的孫主任,論資格完全不比伍主任差,一走一升任,醫院藥房的工作一點兒也沒影響。

因為這個,據說孫主任還到了院領導的表揚。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那現在這個孫主任,是一直都在青醫院工作嗎?”

“對。”

高醫生臉上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說,“他雖然和吳主任都是一個中醫學校畢業的,也都是學中藥的,但專業水平差得特別遠,他能當上藥房的主任,主要還是憑關系,只是我們一個副院長的小舅子。”

張歷城正要說話,許俊生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說,“高強,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就是來問問這個況,沒別的事兒。”

高醫生打了個哈欠,說,“真沒別的事兒?”

許俊生說,“沒有,等改天請你吃飯啊。”

從高醫生家出來,張歷城立即問,“俊生,你干嘛不跟高醫生說這個事兒?”

許俊生說,“ 高強和以前的吳主任關系好的,能說上話,但很顯然,他和孫主任關系一般,這個孫主任又是個關系戶,高強就是個普通醫生,就別為難人家了。”

“這事兒咱們不用怕,青這次調了多貨?”

張歷城說,“不呢,所有貨款一共是六千七百二十五。”

現在,珍生醫藥每個月的銷售額都高的,但因為純利潤低,要是這批貨收不到貨款,那損失可就大了。

許俊生皺了皺眉,問,“歷城哥,假如說,咱們的藥被調換了,編織袋里被裝上背的藥,你能找出來破綻嗎?”

張歷城說,“那當然了,即便用咱們的袋子,里面的標簽也都有,但咱們封口用的線,那也是我專門去廠家訂購的,不是白不是黑,是五彩的,因為這個,比一般的棉線還要貴不呢。”

去年,有一家小藥店也干過這種掉包的事兒,是一批上好的園參,給換了之后,就是封口了破綻,用白線上的。

后來查清楚了,倒也不是藥店采購上這麼干的,是一個職員自個兒用參片,又舍不得買好的,就拆開封換走了一半,后來門店調貨,發現有一半是不好的,才發現的。

但醫院這個,和藥店的肯定不一樣,青醫院是國營單位,中藥房不可能沒有規章制度,把那麼一大批藥都掉包,指定不是一個人干的。

可要說藥房上班的藥師們干這事兒,那也不能夠。

公家的買賣,這麼做也得不著好兒啊!

許俊生皺眉,說,“咱們還是再去一趟醫院吧!”

到了青醫院,恰好在大門口到了小陳,小陳推著車子,慌慌張張的往外走,看到兩個老板眼睛一亮,“許總,張總,那孫主任回來了,剛回來!”

許俊生和張歷城去了中藥房,孫主任先發制人,“哎呦,兩個老板一起來了,你們珍生醫藥現在的業務員本不行,問什麼都不懂,以前不是一個姓李的經理負責的嗎?”

“你們不來,我正要找你們呢,這次調的貨,怎麼回事兒啊,是不是吳主任走了,你們也糊弄我們藥房了,一多半都不能用,你們趕的拉走吧!”

這還反咬一口了。

許俊生問,“我們送來的貨,都在哪兒?”

孫主任領著他們去了藥房的倉庫,這倉庫特別大,木架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他指了指隨意放在地上的一堆,“不就這些嗎?”

許俊生彎腰就拿起一包,外表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外包裝印刷著他們公司的名字和地址,封口也是用五彩線合的,但拆開一看,標簽還在,卻并不是他們家的貨。

醫院這一批貨,雖然不是細料,但也都是相對比較貴的中藥,有整個的生曬參,有人參片,有規格最好的黃芪,黨參和當歸,許俊生每樣都拆開了,人參個子偏小,參片也小,黃芪黨參很明顯產地不是東北的。

要麼是山東貨,要麼是安徽貨。

張歷城把藥材的外包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試圖找出一些破綻。

孫主任看他倆一副吃癟的樣子,心里暗樂,隨手拆開一包黃芪,指著上面的蟲眼說,“看看,這都生蟲子了,怎麼能給病人用?”

“行了,要看回去看吧,趕的收拾收拾拉走吧,這批貨我們指定不會收了!”

許俊生沖他冷笑,“孫主任,您這一把真是賺了不啊,了我們的好貨,換這些破爛玩意兒,有想法啊。”

在場的還有醫院的倉管員,孫主任一梗脖子,說,“你在這胡說八道啊,你今兒就是說破了天,我們也不會要這一批貨!”

“哎呦,孫主任,您咋還急了呢,我聽李經理說過,您當初還想吃回扣來著,李經理沒答應,是不是有這回事兒啊?”

“那我就納悶了,您當時不是副主任嗎,吃回扣也不到你啊!”

趁著許俊生和孫主任吵架的功夫,張歷城的一雙眼睛都恨不得扎在那些中藥袋上了,他不服氣的拆了一袋又一袋,里面無一都不是珍生的貨。

那他們公司的貨去哪兒了?

張歷城又拆開一袋人參,生曬參的參須很容易被碎,因此,人參的包裝,除了外面的扁四編織袋,還有一個方正的紙盒子,誰家的都是一樣的,就最普通的深褐的,他皺著眉頭打開,目忽然落在了上面的紅繩上。

這是東北有些農場和供應商的做法,生曬參都是用紅線繩扎一捆一捆的,外層的人參通常會一點,里頭的會細一點,但差別也不會太大,目的是賣相更好一點。

但他們公司的人參,從來都不是這麼弄的,都是拆開紅繩,重新挑選一遍,那些太細的就被歸到下一個級別了,而且人參裝盒的時候,也從來不用紅繩捆扎,而是用有彈的膠圈捆綁,這樣不容易散。

當著醫院同事的面,孫主任被穿了以前的一些丑事,他怒不可遏的說,“反正你們這樣的醫藥公司,我們醫院不會再合作了,這些貨你們要是再不拉走,我就讓人扔出去了啊!”

他們青醫院雖然是區級醫院,可規模和一般的市級醫院差不多,而且還有幾個有名氣的中醫大夫,醫院每個月藥材和飲片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本來在珍生之前,是另外一家藥材公司給他們供貨的,那家的銷售經理特別會辦事兒,經常請他們藥房的人吃飯,臨走還還塞個紅包。

珍生之后可倒好,請客吃飯倒是有,僅限于請吳主任,他這個副主任都很請,還好之前那個李經理倒是乖,每次都把他捧的高興。

現在負責跟他們醫院對接的小陳,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歲,都沒長齊呢,不如李經理甜,心眼子倒是不,好幾次他明里暗里提回扣的事兒,這小子都裝糊涂。

既然珍生不舍得花小錢,那就讓他們吃個大虧。

一開始,孫主任并沒有想好怎麼作,也是巧了,另一家醫藥公司的業務員來找他,一張口就給百分之一的回扣。

這百分之一聽著不多,實際上一年下來,是個很可觀的數字了,孫主任立馬就心了。

本來,作為醫院藥房的主任,他是有權利更改供應商的,只需要通知珍生醫藥,甚至不通知,不在調貨就可以了。

可他偏不,他覺得,珍生醫藥不過就是個私人開的小公司,而他們青醫院是公立大醫院,青給他們供貨,就得各種給好,給回扣才行,沒想到架子還擺得足,那小陳像是被洗腦了一樣,張口閉口都是他們公司的藥材質量好。

孫主任自己,就是學中藥材的,能不懂這些個?只不過,藥材好賴,也不是治好病治不好病的關鍵,最主要的是,大夫的水平如何,大夫開的藥配伍得當,下藥準確,即便飲片都用中不溜的,那效果也照樣好。

藥材好,開得方子不對路,有個球用。

于是,他琢磨出這麼一個壞點子,跟珍生要了貨,接著又跟另外一家醫藥公司調了一樣的貨。

不過,掉包這種事兒,指定不能讓醫院的同事幫著做,他是趁著下班的時間,讓那家醫藥公司的業務員帶了幾個人,進了倉庫掉包的。

因為怕封口出破綻,這幫人這點活兒弄到晚。

可惜干壞事終究要得到報應的,百終有一疏,張歷城把那個紅繩解開,運氣還算不錯,從里面掉出來一個小小的標簽。

上面印的是一家農場的名字和地址。

這也是最近一兩年興起的宣傳手段,雖然上面沒有電話,但一般的醫藥公司,都會把這種標簽給拿出來。

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為了防止客戶和供貨方直接聯系上,那樣的話,他們還怎麼掙錢?

但落到現實里,實際上即便有這種標簽,一般也不會影響,因為沒有電話意味著要跑到東北去進貨,如果進貨量不是很大的話,價格也沒有太多優勢,而且這麼來回折騰,也忒麻煩了。

張歷城手里握著標簽,說,“俊生,找到證據了!”

許俊生忽的轉頭,問,“真的?”

張歷城盯著孫主任說,“這生曬參是用紅繩扎的,我們公司的都是用膠圈,還有里面有個標簽,這人參,供貨商是小興安嶺的一家參場。”

許俊生笑了笑,“那還不簡單,給越斌打個電話,讓他問問這家農場,都給北京哪個醫藥公司供了貨!”

他盯著孫主任又說道,“你們這庫房沒電話,等會兒去藥房打外線,不過,也許不用那麼麻煩。”

“喜歡進便宜貨,還會給回扣的醫藥公司,是康田吧?”

現在四九城的醫藥批發公司越來越多,但能掛上名號的,許俊生都門清兒,誰家喜歡進什麼貨,誰家醫院業務做的最好,誰家回扣給的多,他都知道。

康田醫院和他們起步差不多,但路子完全不一樣,是靠打價格戰發展起來的,市場占有份額比珍生還要多一些呢。

孫主任這會兒額頭已經冒冷汗了,他沒想到掉包兒出現了,那個康田的莫經理當時還說什麼天呢。

狗屁的天,早知道還不如他自個兒弄了。

而且是康田公司,這一點竟然也被猜出來了。

但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他大聲說,“你們瞎說什麼呢,我不知道什麼康田,也不知奧什麼農場,這都是你們公司的貨,抵賴別人!”

許俊生冷笑兩聲,“孫主任,您要是識相,把我們的貨出來,我給你個面子,咱們就算兩清了,你要是不識貨,不肯出來的話,我保準立馬就去找你們院長,你是副院長的小舅子對吧,我去找你們正院長,如果這事兒醫院不能給我們公司一個合理的代,我去衛生局告你去!”

“到時候,就不是你出來藥材的事兒了,你的工作指定能黃了,你信不信?”

張歷城拍了拍手,“孫主任,你這膽子大啊,欺負我們私人公司啊,在這四九城,沒點背景,能開醫藥公司嗎,知不知道許總的大伯是誰?”

他這就是信口開河嚇唬人的,孫主任卻當真了,這會兒腦子一激靈,忽然想起來衛生局似乎有個領導就是姓許。

雖然并沒有多確鑿的證據,但這事兒要是鬧到衛生局,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砸死了,這次他能順利當上藥房的主任,好日子還在后頭呢,沒必要為了這個因小失大。

孫主任秒慫了,“你們說,這貨不是你們的?”

張歷城點了點頭,“對,不是我們的。”

孫主任笑了笑,說,“你看這倉庫里藥材實在太多了,也背不住是弄錯了,我幫你們找找啊。”

倉庫里頭還有一個小屋,里面都是貴重藥材或者有毒的藥材,單獨管理,平時也都是上鎖的。

孫主任掏出鑰匙推開門,掀開角落里的一張帆布,問,“你們看看,這是你們公司的貨嗎?”

這掉包的事兒,差貨裝到珍生醫藥的包裝里,弄得特別仔細,好貨裝到康田的袋子里,那就是馬馬虎虎了,甚至都沒封口。

張歷城抓了一把黃芪橫切片,拿在手上,是一個個漂亮的花心,湊近聞了聞,有很濃郁的豆腥味。

他把每一袋都檢查過之后,跟倉管人員要了一個封口針,把所有的袋子都給封上口了,又借了一輛推車,來回兩趟,把所有的藥材都搬到了吉普車上。

這會兒,張歷城覺出來買車的好了,“俊生,得虧咱們是開車來了,不然還得雇一個蹬三的!”

許俊生沒跟他斗,而是說,“歷城哥,你在這兒等會吧,我去還推車!”

把推車還給倉管人員,許俊生又去找了孫主任,還特意把他到走廊里,孫主任這會兒可不怕了,不耐煩的問,“還有什麼事兒?”

許俊生輕蔑的笑了笑,“孫主任,我跟您說個話,讓您也放心,以后這青醫院,除非您不當這個藥房主任了,不然,我們珍生不會再給你們供貨了,你們主要貨,也不會給了!”

說完轉走了。

孫主任覺得莫名其妙,這話說的,那麼多醫藥公司,他干嘛非要進珍生的,他腦子又沒有病。

張歷城和許俊生回到公司,把所有的藥材都重新包裝了,張歷城氣憤的說,“當時忘記了,應該讓他們賠點錢!”

這藥材的外包裝,還有人力,那都是有本的!

許俊生說,“算了,這樣的客戶現在出來也是好事兒,做生意本就是雙向選擇,客戶選擇我們,我們也選擇客戶。”

回到家,已經天黑了。

西廂房廳里的燈特別亮,林雨珍正帶著兩個孩子讀故事書,誠誠和圓圓的發音都很標準。

兩個小孩子都揚起臉甜甜的爸爸,許俊生拍了拍兒子和兒的小腦袋,說,“雨珍,今天出了點事兒,沒想到忙完都這麼個時候了。”

林雨珍說,“沒事兒,就坐公方便的,單位旁邊就能坐,直接就能坐到咱們胡同外面那個拐彎的地方,走幾步就到家了。”

“你們公司,出什麼事兒了?”

許俊生簡短的把事說了一遍,“反正貨都拉來了,也不耽誤繼續銷售,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吧。”

林雨珍說,“對,得饒人且饒人,做生意就是要這樣的。”

一家四口去正房吃過飯,許俊生見竟然準備陪著兩個孩子做手工,好奇地問,“今天不加班寫稿子了?”

忙得時候很多事在一起,不忙的時候,兩頭竟然都撤了,昨天,賈書跟說,以后張副市長的稿子,不需要來寫了。

今天上班后,因為工作已經細化了,甚至不用李主任分配,大家也都各干各的活兒了,和王雅芳不是負責寫各種報告什麼的嗎,比起普通的公文公函,這算是大活兒了,大活兒不是天天都有。

湊巧這幾天都沒有。

和王亞芳都閑了一上午,還看資料了,王雅芳卻是十分猖狂的什麼都不干,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喝茶看報紙。

還時不時的往里塞點山楂卷葡萄干這樣的小零食。

自個兒的話說,自從來了市政府,今天是最舒坦的一天!

下午,林雨珍雖然還是在翻看資料,可這心里卻多有點期盼,誰能想到,曲書長也沒讓人,李主任也沒給派任務,直接一下午沒見著人。

林雨珍拿起剪子,將折好的紙三下兩下裁好了,笑著說,“估計以后都不會加班了。”

許俊生打開了電視,問,“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他按住電視機下邊的控制按鈕,啪啪的調臺,又把天線來回的擺弄,終于調出來相對比較清晰的電視劇《上海灘》。

這還是今天在公司,把那些藥材重新打包的時候,公司的員工趙大姐說的,說現在最火的就是這個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張歷城竟然也知道,還說好看,有意思的。

剛看了半集,侄子瑞瑞邁著短進來了,后面還跟著保姆劉嫂,許俊生以為侄子是來蹭電視看的,拍了拍旁邊的沙發,說,“瑞瑞,來,坐!”

瑞瑞沒走過去,而是站在門口一板一眼的說,“二叔,二嬸,爺爺讓你們過去呢!”

林雨珍帶著誠誠和圓圓做手工,才做了一半呢,許俊生這會兒也看進去了,覺得《上海灘》還好看的,有些不太想挪地方,問,“什麼事兒啊?”

瑞瑞答不上來,劉嫂也不清楚,“反正瑞瑞他爸媽都已經過去了!”

林雨珍放下折紙,跟兩個孩子商量,“你們先跟孫嫂和陳姐玩一會兒,行不行?”

誠誠和圓圓都不太樂意,但還是答應了。

許俊生不舍的關上電視,和林雨珍一起回到正房,發現不但大哥大嫂和妹妹許俊紅都在,就連許老爺子竟也過來了。

最近家里也沒什麼大事兒啊,他疑的看了看爸媽,卻也沒有主問。

田香蘭眉頭鎖,許廣漢卻是嘆了口氣,瞟了一眼小兒,語氣十分無法的說,“俊紅,你自個兒說吧!”

許俊紅倒還高興,“,那就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談了一個對象,各方面都合適的,等下周,就領他來家里了!”

許老爺子問,“俊紅,你找的對象,都什麼況啊,跟爺爺說說。”

許俊紅說,“就我們對外經貿大學的呀,也是工商管理系的,績特別好,人長得也很帥,比大哥二哥都帥多了!”

許俊生瞪了自個兒妹子一眼,怎麼以前沒覺出來,這俊紅怎麼像有點缺心眼子,看來以后不給零花錢是對的。

林雨珍只是翹了翹角,苗玲玲卻是不服氣了,許俊昌可是部隊有名的帥哥,婚前也是高嶺之花,論外貌,論氣質,別說比他更帥了,就連差不多的都沒見過。

笑著說,“哎呦,俊紅,你這是人眼里出西施,你這找了對象,立馬就要回踩兩個哥哥了?”

田香蘭也說,“就是,大個人了,連句話都不會說。”

許俊紅撇了撇,“反正趙衛東就是很帥,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田香蘭瞪了一眼說,“帥有什麼用,他是哪里人,家里都是做什麼的?”

許俊紅說,“北京人呀,就住西城。”

猶豫了數十秒,又說,“他爸媽也都是干部,家里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許廣漢之前一直樂觀,覺得兒以后即便讀不博,但上個本校的研究生,是沒問題的,可這要一談,那就不好說了。

他皺了下眉頭,“俊紅,你要談,我也不反對,反正你們年輕人,越是不然給你們做什麼,你們越要做什麼,可談也沒必要非得帶到家里來吧?”

田香蘭說,“就是,你現在上大學了,媽媽也不反對你談,可你別這麼著急往家里帶!”

許俊紅不同意了,”不,我都去過衛東家里了,他來咱家,也是應該的!“

許俊昌說,”爸,媽,我倒覺得,帶回來咱們都看看也不錯。“

許老爺子微微頷首,雖然這個孫這兩年越來越不聽話了,但不管怎麼著,是自己的親孫,要是找的對象不靠譜,那可不

他看人向來最準了,要真是個好的,自然沒啥事兒了,真要是個慫蛋壞種,得趕讓俊紅跟他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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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時間,林雨珍覺得特別輕松,書一的工作并不算多,即便一連要寫兩個報告,也能很輕松的應付理。

因為工作不忙,可以陪孩子的時間明顯多了起來。

雖然并沒有刻意去教孩子,可誰讓誠誠和圓圓這麼聰明呢,兩個孩子現在最喜歡玩得游戲一個是背唐詩,誠誠背了一首,圓圓接著趕背一首,就這麼換,倆孩子都能一口氣背幾十首。

還有就是口算比賽,玩了一段時間之后,口算速度和能力甚至比許俊生這個年人還厲害了。

林雨珍不知道的是,是很輕松了,張副市長卻正在面臨當上市領導以后,最為嚴峻的考驗。

其實,不要說別人了,張新民自個兒,很長時間都沒想明白,如果說當初當上副區長,是他運氣好,現在又從副區長直接升為了副市長,那就不能簡單的解釋為運氣好了。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好運氣呢。

很多人都說他背后有人,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可他也和別人一樣,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因為這個問題,他焦慮了很長時間,后來也就想通了,反正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黨和組織上任命的副市長,既然在這個位置上,那就要盡職盡責,多辦實事好事。

當初在區里的時候,他一上臺,境其實和現在差不多,也是到了不,但那又怎麼樣呢,后來還不一樣是打開了局面,他升遷之前,在區里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想要辦什麼事兒,一般人都不敢攔著,基本都特別順手了。

但市里不是區里,市政府的況要復雜的多,比如那個吳市長,他有一種直覺,這人應該是不喜歡自己,但這也只是覺,很多時候,他什麼事兒理不好,或者沒有那個威信,足以讓下面的人快速執行,都是吳市長出面說的話。

至于曲書長那點小作,他兒就沒放在眼里,各種會議上的發言稿是很重要,但他當區長的時候,不也不會這些嗎。

估計背后的人,也并不特別看重這些,是他自個兒覺得要提高一下,所以才特意把林雨珍給招進來了。

但這次為了市政計劃,以及建設熱電廠的事兒,在好幾次的會議上,吳市長也不支持他了。

其他兩個副市長紅頂白,干脆直接就反對了。

但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最讓他生氣的是,他的項目批下來了,財政局也撥過來了一筆巨款,卻找不到合適的來執行這項工作的人了。

本來,是可以有很多人選的,比如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再比如工業局的兩個副局長,人人選很多,可惜得用的一個沒有。

原本,他是任命工業局的一個副局長全權籌劃監督,結果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還沒能拿出一個像樣的項目計劃圖。

正式開工更是遙遙無期。

最后實在沒辦法,他只能選擇親自上陣了,可他同時還是一個副市長,工作很多,需要負責的方面更是太多。

在他的強之下,技組終于完了項目計劃,申報批準后,很快就開工了,但各種雜事就更多了,張副市長在現場指揮,簡直連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如此重之下,市里一次很重要的會議上,張副市長因為嚴重睡眠不足,竟然在會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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