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又補充了一句, “如果沒有三百,點也行。”
“五十一百都可以。”
已經想過了,實在不行, 明天請個假,去一趟學校, 系里幾個留校的,和關系都很一般, 不管他們借,是想去找文老師, 系里的文老師也是山東人, 對不錯,知道的家庭條件后,還給送過一次錢,但沒要。
文老師一定會幫的。
林雨珍猶豫了數秒, 說, “我可以借你三百。”
和楊峰關系雖然很一般,但畢竟也是同學和同事,楊峰的媽媽這會兒在醫院里躺著,再不喜歡楊峰這個人,看著不管也有點于心不忍。
如果拿不出三百塊還另說。
但現在是輕輕松松的能拿出來。
第二天中午,林雨珍趁著午休時間去了一趟銀行,從存折上取出三百, 給楊峰的時候, 說, “這錢還是我在文學社的工資呢。”
平時花不著這個錢, 都存上了, 全部都積攢下來, 也有一千多了。
楊峰眼睛紅紅的,說,“雨珍,謝謝你!”
林雨珍拍了拍的肩膀,“都會好起來的,既然阿姨做了手,那肯定會越來越好。”
又說道,“反正咱們一個單位,你又跑不了,肯定會還給我的,到時候要給我算利息啊。”
楊峰點頭,“我會盡快還你,按照銀行的利息還。”
林雨珍回到書,差不多已經一點半了,辦公室里其他同事都已經在工作了,趕攤開材料認真看,上午,李主任派給了和王雅芳一個任務,是個行業調查報告,信息量很散也很多,要想寫好報告,必須先把這些掌握好。
王雅芳輕聲問,“雨珍,你干嘛去了?”
林雨珍說,“去了一趟文檔科,怎麼了?”
王雅芳搖頭,“沒事兒,不過剛才李主任來了一趟,莫名其妙發了一頓火,還說讓大家都趕把手頭上的活兒干完。”
低了聲音,“估計是在領導那兒了氣。”
王雅芳猜的沒錯,李主任的確挨訓了,第一個訓他的是吳市長,上午他在書一盯了一會兒,跟劉干事和馬書打聽了,說吳市長在辦公室,就像往常一樣,主去匯報工作了。
誰能想到,他一進屋,吳市長就冷著臉批評他,說他作為一個老黨員,老干部,有些最基本的原則都不懂,他是書一的,所有的工作都應該給曲書長匯報,直接跟他匯報,這是犯了越級的錯誤。
李主任覺得莫名其妙,他當然知道這是越級行為了,但一開始,不還是吳市長暗示的嗎,讓他隔一段時間就來報告書的向。
不僅僅是書一,二和三的事,如果知道也要匯報。
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市政府沒有,雖然他每次都挑人的時候來,但也不代表沒有人知道。
但他也不敢跟吳市長反駁,只能乖乖聽訓,好在吳市長也沒太說他,批評了一頓之后,還是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讓他以后專心干工作,不用來跟他匯報了。
李主任蔫蔫的從市長辦公室出來,意識到吳市長這是以后用不到他了,雖然這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損失。
背著自己的上級,去跟更上級的領導談工作,不管怎麼說,都是有點不地道的。
以后不用做這樣的事兒了,面對曲書長的時候,也不用有毫的心虛了。
但他的緒多還是有些失落。
回到辦公室,屁還沒坐熱呢,去書站高就讓干事來他了,曲書長可不像吳市長那樣,只是批評了一頓,曲書長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當然,不可能直接說他越級匯報的事兒,而是說他能力不夠,辦事不細心,書一不人都比他強。
換而言之,就是李主任不夠資格當這個主任。
李主任為自己辯解了幾句,說在自己的主持下,書一從來沒出過岔子,領導給的任務都完了,沒想到,這惹來了曲書長更大的怒意。
后來他就干脆不說話了,低著頭專門挨訓。
還好,后來有人敲門,及時把他解救出來了。
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沖梅副市長激的笑了笑。
“老曲,干嘛發那麼大火啊。”
曲書長無聲地嘆了口氣,起親自給梅副市長到了杯茶。
梅副市長比曲書長小兩歲,但看著至要小六七歲,他是個天生的樂觀派,遇到什麼事兒都能笑得出來。
此刻,他喝了一口茶,面帶微笑的說,“這茶不錯啊,這是白牡丹?”
曲書長點頭,“對,特級白牡丹。”
梅副市長十分悠閑的喝了半杯茶,才說,“老曲,我下午要去東郊看看現場,你去不去?”
曲書長皺眉,“我就是一個文職,我去干什麼?”
梅副市長哈哈笑了兩聲,“正因為你是個文職,所以才更應該去看看。”
他低聲音,問,“老曲,我知道你現在心不好,甚至可能會想,領導是不是利用了你一把,然后轉頭就把你踢開了。”
曲書長心里的確是這麼想的,甚至覺得梅副市長都有份,但那又能怎麼樣呢,人家的級別都比他高,他雖然有氣,也只能就這麼認了。
“沒有,這不這兩天工作多的,會議安排的也多。”
梅副市長知道這都是借口,但在辦公室里,說多了也不合適,他只好打了個比方,“老曲,你知道熬鷹嗎?”
曲書長也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這句話,愕然抬頭,“申林,你的意思,你早就看出來了?”
梅副市長苦笑,“我要是早先能看出來,我就會把自己摘干凈了,行了,不說這個了,你下午去不去?”
曲書長猶豫了一下,“,我把工作安排好,也去看一看。”
下午兩點,梅副市長和曲書長坐著吉普車來到東郊,涼涼秋風里,工地上到都是熱火朝天的場面。
在項目負責人的帶領下,他們認真的各個部門都看了看,梅副市長笑道,“老曲,怎麼樣,還不錯吧?”
曲書長這會兒也不得不承認,“是很不錯,這麼大一個熱電廠建造功了,能輻不片區的供暖吧?”
梅副市長點點頭,“現在還沒規劃,這個事,估計要給張副市長了。”
曲書長一聽,臉上的笑容又淡了,梅副市長笑著對項目負責人說,“小黃,我們隨便轉轉,你去忙你的吧!”
黃副廠長走后,梅副市長說,“老曲,就之前的那種局面,不管是誰,趕上都會生氣,假如是我,說不定比你還更有緒,可咱們是黨和人民的干部,應該相信組織上的決定,并且無條件的服從,而且,我看,張新民也并不是非要當這個副市長。”
其實,曲書長也看出來了,可越是這樣,他這心里就越過不去,別人不太想要的東西,卻恰是他的求之不得。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我知道,如果要怪,也怪不到張副市長的頭上,我也相信組織上這麼做,可能是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只是,雖然早就想通了,卻還是有點接不了,要知道,他今年都五十多歲了,上一屆沒趕上,下一屆也幾乎沒希了。
市級領導班子的變,并不一定每一屆都有,上回那是巧了,劉副市長被調走了,調到一個省市擔任市長,這才有了空缺。
現在的三位副市長,梅副市長不用說,另一個周副市長比梅副市長還小兩歲,再就是張新民了。
一個個都在年富力強的階段。
梅副市長說,“你能這樣想,就很好,其實吧,咱們這一茬人,就是使命太強了,我有時候看到我家老爺子,天的遛鳥釣魚,還領著一幫人去爬山,這樣的日子,也過得的。”
梅家老爺子之前是副廳級干部,在人大的位子上退休的。
曲書長笑笑,“說風涼話,按照你這意思,等過幾年我退休了,也能過上這麼的日子唄?”
梅副市長哈哈大笑,“我可沒這麼說啊。”
“周末,你看看你能不能出時間,咱們也去釣一回魚?”
曲書長其實很釣魚,只不過現在工作忙,即便周末,也很去了。
他問,“去哪兒?”
梅副市長說,“一個清凈的地方,保準沒有太多人。”
張副市長與之相反,這幾天哪里也沒去,項目已經有人接管了,即便真出了問題,也找不到他頭上了。
之前他經常會搞突擊,為的是監督分管的各個單位,確保日常工作有序進行,別再出之前那些一系列的子。
但現在他也沒興趣管了。
張副市長十分罕見的請了假,先是回家一口氣睡了一整天,他是一個軍人,在部隊就養了一個好習慣,無論在何時何地,不管是否有天大的事兒,都不會影響睡眠,只要累了,很快就能睡著。
睡了二十多個小時之后,立馬又神煥發了。
他吃了一大碗面之后,自嘲般的想,很多人和他一個起跑線,一起伍,不都還在部隊混著呢,軍銜也不算高,還有一些轉到地方上了,也不能跟他比,不管咋說,他絕對算是他們那一撥混的最好的了。
即便現在把他從市政府調走,他也沒犯什麼原則錯誤,最起碼也要平調吧,如果要是平調,估計就要離開四九城了。
其實那樣倒也不錯。
次日,他把寫好的自我檢討書給了吳市長,吳市長只看了幾眼就放下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小張,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好好談一談。”
張副市長坐下了,“好。”
吳市長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年多做什麼都不順,什麼大事兒也都沒干,因此很有緒?”
張副市長搖了搖頭。
吳市長說,“你有緒,其實也很正常,不過,不能因此影響了工作,我相信,你現在已經有了正確的思路和判斷,不管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忘記,你是一個管理者,不能凡是講求親力親為,那樣的話,你給自己的定位就錯了。”
“還有,工業局的兩個副局長不肯接你的調遣,這事兒你可以直接去找梅副市長解決的。”
這場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其實有些容,在張副市長剛剛任職的時候,吳市長也都談過了。
但同樣的話,因為心境不同,那個時候張副市長半是驚喜,半是忐忑,還多帶了一點自負,有些本沒聽到心里去。
最后吳市長說,“下周的會議上我會宣布,文教衛生不分家,文化這一塊還是歸你管。”
張副市長點了點頭。
經歷了這麼一件事,市政府似乎沒什麼變化,日常工作都在穩定有序的推進,但其實,還是會有很多細微的變化。
十月份,書一的組長張慶涵終于調走了,因為組長這個職位,當初本來就是安張慶涵的,也就沒再任命新的。
他一走,林雨珍負責的工作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和王雅芳拆開了,現在擔負負責梅副市長和張副市長的各類發言稿。
不過,梅副市長邊的柴書,文筆就很好,這方面的經驗比可富多了,基本用不上。
其實差不多相當于專門給張副市長供稿。
不得不說,領導就是領導,前一段時間,林雨珍推測出了張副市長的境,暗暗為他了一把汗。
倒是沒想到,危機那麼快就過去了,雖然熱電廠的項目給了梅副市長,但這也稱得上一舉多得了,首先取得了吳市長和梅副市長的信任,尤其是梅副市長,這麼大的一個項目白送,指定是要欠張副市長一份人了。
曲書長,似乎也不再對之前的事兒耿耿于懷了。
張副市長本人,更是迅速恢復了狀態,繼續原本忙碌的日常,雖然熱電廠的項目不用管了,但文教衛生這幾塊,事也特別多,他還是很待在辦公室里的,但也不會因此缺席任何一場會議。
當然,也不可能在會議上睡著了。
這天,賈書把到辦公室,“小林,這都十一月了,距離年底時間也不長了,有幾分年底總結報告,你要抓時間準備起來了。”
林雨珍點了點頭,“好,您放心吧,等我寫出來初稿,先拿給您看一遍。”
賈書也笑了笑,說,“,有什麼困難及時跟我說啊。”
他最近輕松了不,因為張副市長終于不像以前那樣只顧埋頭做事兒了,現在張副市長和吳市長,梅副市長,趙副市長關系都不錯,最起碼,表面上彼此都很客氣。
這可比之前進了一大步。
而且很多工作開展起來也特別順利了。
林雨珍俏皮一笑,“沒有什麼困難,領導放心吧。”
賈書盯著的背影看了看,覺得實在太可惜了,要是小林是個年輕的男同志就好了,就可以提出要求,從書借調到張副市長邊工作。
可林雨珍是個年輕同志,而且還是個那麼漂亮的同志,這麼做肯定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
這天傍晚下了班,林雨珍從家里拿了一包東西,跟許俊生代了一聲,又匆匆騎著車子出去了。
不過也沒走遠,也就穿過了兩個胡同,推著車間進了一不大的院落,雖然是大雜院,但掌大的院子收拾的倒是很干凈的。
住戶也不算太復雜,正房是房東一家住著,南屋放雜,沒住人,東廂房是一家四口,是山東人跑到北京來開飯館的,西廂房就是王迪亞帶著兒子王立哲住了。
王迪亞的兒子,原來不王立哲,是從前夫手里把孩子要出來之后,后改的名字。
小男孩已經六歲了,眉眼長得很像媽媽,只是看起來有點向沉默。
王迪亞著兒子的頭,小家伙還有躲閃,但親媽第二次這麼做的時候,他沒有再躲,但臉上的表有點別別扭扭的。
“這是林阿姨,是媽媽的好朋友。”
林雨珍笑了笑,從包里拿出五六個玩車,大小不一,不一,都是致的鐵皮回力車。
王立哲眼睛一亮,立馬拿了一個抓在手里看。
王迪亞問,“哲哲,你應該說什麼?”
王立哲不好意思的笑笑,出幾歲孩子應該有的簡單的開心,“謝謝林阿姨!”
王迪亞滿意的輕輕拍了拍兒子,說,“去院子里玩吧,和小雨小聲一起玩兒!”
小雨小聲是東廂房那一家的孩子,比王立哲都小一點,四五歲左右,三個小孩子倒是玩得來。
等兒子跑出屋子,王迪亞又是高興又是驕傲的說,“雨珍,別看哲哲不太喜歡說話,實際上他可懂事了,昨天我給他買面包吃,他掰了一半分給我了。”
早在上大學的時候,王迪亞就想把兒子接到邊了,但那時各方面的條件都不,而且前夫那邊也不肯放手。
說起的第一段婚姻,真的也是一地,高中畢業后,被父親安排到市衛生局工作,前夫也是衛生局的,還是個年輕有為的科長,一開始對象和結婚頭兩年,也算是很幸福的,直到第四年,前夫的辦公室分來一個年輕姑娘。
風言風語傳到耳里的時候,沒信,甚至看到丈夫和那小姑娘一起牽手,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人心竟然那麼容易改變。
十分堅決的要離婚,前夫各種請求,甚至在面前長跪不起,但還是沒改變主意,也沒要一歲多的兒子,幾乎相當于凈出戶離了婚。
在接到北大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的前夫就已經再婚了。
前年,那個年輕姑娘給他生了一個兒,今年七月份,又為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要不然,公婆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對大孫子放手了。
其實,小孩子把吃食分給爸爸媽媽,是再正常不過的作了,只不過,因為兒子一直跟王迪亞不親,能這麼快接,特別意外。
林雨珍說,“小孩子才最聰明呢,誰真心對他好,他都知道的!”
王迪亞點點頭,“是呀,我現在都后悔死了,當初沒要他,一來是當時準備高考,實在顧不上他,二來他爺爺也把他照顧的還不錯。”
但是沒想到,人走茶涼,這個前兒媳婦走了,新的兒媳婦娶進門了,之前的大孫子,自然也跟著不待見了。
六月份回到黃縣,發現兒子瘦了,上的服也是舊的,簡直心疼的不行了。
還好現在接到邊了。
林雨珍問,“迪亞,你給孩子聯系好學校了嗎?”
王迪亞點頭,“我們雜志社有對口的小學,不過他才六周歲,按照規定是七周歲才學,先要上一年學前班。”
“那好的。”
“如果你加班來不及接孩子,就跟我說一聲,我要有時間我就去,沒時間就讓保姆跑一趟。”
王迪亞工作的雜志社,也在東城區,離的不算太遠。
“雨珍,太謝謝你了!”
林雨珍說,“咱們之間,還用這麼客氣啊,以后,我也可能會有用到你的時候。”
王迪亞爽朗的笑了笑,“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會帶一含糊的!”
林雨珍不但帶了玩,還帶了一包吃的,是包子花卷什麼的,一早一晚配上米粥就能當一頓飯。
王迪亞不會做飯,眼睛一亮,“你做的?”
“不是,保姆做的。”
王迪亞羨慕的說,“還是家里有好幾個保姆,日子過得舒坦啊。”
林雨珍敲了一下的額頭,說,“再兌我,下次不給你拿了啊!”
回到金山胡同,誠誠和圓圓已經做完題了,現在這倆小孩,每天從兒園回來,雷打不的都要做題。
其他的小孩是一做題就不高興,甚至哭鬧,這兩個反人類的娃娃相反,不讓做題反而不高興。
剛才林雨珍要帶他們一起去,兩個娃娃都不肯沒呢。
一進屋,兩個小孩就嚷嚷開了,誠誠說,“媽媽,我剛才做的比妹妹快多了!”
圓圓也說,“媽媽,我剛才背的比哥哥快多了!”
許俊生在沙發了一個懶腰,笑著說,“雨珍啊,這倆孩子,一文一理,簡直了,得虧小時候我上學那會兒,班上沒有這麼聰明的,否則,不被比了傻子嗎?”
剛才的口算,他竟然還不如兒子誠誠算的快。
誠誠和圓圓都哈哈笑了起來。
林雨珍倒是沒跟著笑,而是盯著許俊生看了幾眼,最后落在他的肚子上,說,“俊生,我覺得你最近胖了不,起碼得有十斤了吧?”
許俊生笑笑,“你看的還準的,我的確胖了,昨天還稱了,胖了十二三斤吧。”
的胖了不太好,前一陣,他上了一個高中同學,印象中瘦的,嗬,幾年沒見,膀大腰圓的。
要不是上來打招呼,他都不敢認了。
不過,男的胖了倒沒啥,特別是像他這樣,是個不算太小的老板,胖一點,反而復合份。
張歷城也說,瘦地不像老板,要是有了將軍肚,那就氣派多了。
林雨珍卻嫌棄的說,“人胖了五都變形了,上太多,對健康也不好啊,你可別跟我表哥學啊。”
安玉香現在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張歷城這人,最吃甜口的點心啥的,現在整個人都胖了一圈了。
許俊生不以為意,沒往心里去。
當天晚上,并排躺在床上,聊了會兒天,許俊生往邊湊,林雨珍了他肚子上的,嫌棄的說,“我聽嫂子說,人胖了不是皮下多了,就連臟里面也是,都會被厚厚一層油包著,可危險了,老了容易得很多病。”
不知為什麼,許俊生聽了這話,莫名其妙有點惡心,“真的嗎?”
林雨珍說,“那還能有假?”
“且不說這些,就四五十歲還顯年輕的,有幾個是大胖子?”
許俊生一琢磨,還真是這樣,就說這家里,老爺子也是這幾年運量了,才胖了一些的,但和別胖老頭比,還不算太胖,他爸是公認的顯年輕,他爸也是瘦,這麼些年,從他記事起,似乎材一直就這樣。
親戚朋友里頭,他大姨夫瘦,顯年輕,他二姨夫是個胖子,還有點謝頂,就有點顯老了。
但他大姨夫和他二叔三叔比,那也比不上。
他二叔三叔,就不單純是瘦了,準確來說,應該是很壯。
他二姨夫,至比他二叔三叔老上十歲了,但其實歲數都差不多。
林雨珍似乎猜中了他心的想法,說,“俊生,你要了大胖子,現在可能還覺不出來,等再過十幾年,你和大哥站在一起,沒準兒人家以為你是哥哥呢!”
許俊生這下終于聽進去了,其實他倒不算一個特別貪的人,要是不,一般想不起來吃零什麼的。
主要是最近,張歷城突然變大方了,最近天天從家里帶一盒點心,說是自家做的,真還別說,還真好吃的。
兩個人經常就著茶水,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許俊生一直覺得他比大哥長得更帥,因為他是雙眼皮,大哥是單眼皮,他長得白凈,皮比一般的年輕姑娘還好呢,大哥原來皮就不如他,如今在部隊里雨打風吹,曬黑了也曬糙了,更是比不上他了。
“那可不,看來,我以后得吃點飯了。”
林雨珍說,“你倒也不用刻意吃,就把每天吃的點心給去了就行了。”
“我表嫂做的點心,一半以上都放了豬油。”
每次安玉香來送自個兒做的點心,一開始還會吃一點,后來都不敢吃了,分給孩子們吃,或者送到廚房,是保姆吃了或者待客用了,就不管了。
次日,許俊生開車先把林雨珍送到單位,然后開車去了藥材公司,張歷城一向來的很早,已經在統計這周的缺貨記錄了。
上午十點多,張歷城去庫房轉了一圈,跟越斌和常駐在安徽的采購員通了電話,之后就提了滿滿一壺滾水,沖了兩杯茶,把帶來的點心拿出來,去另一間辦公室表妹夫,“俊生,歇會吧,過來吃點心了。”
許俊生十分禮貌的拒絕了,“歷城哥,我這會兒不,不吃。”
張歷城一愣,“俊生,你嫂子今兒早起做的綠豆糕,你不是最喜歡吃了?”
許俊生的結了一下,說,“我真不,你自個兒吃吧。”
張歷城笑了,“要是我自個兒全吃了,那我就不用吃中午飯了。”
許俊生說,“那不就省了一頓了,好的。”
張歷城又是一愣,覺得還真是這樣。
許俊生一連好幾天沒吃點心,不但沒吃,還開始鍛煉了,早上起來去附近跑步,還在單位弄了一個簡易沙袋,沒事兒就練上一會兒。
這天他回到家,見孩子們都不在屋里,只有林雨珍一個人在書桌前寫稿子,就得意的掀開,出肚子,問,“雨珍,你瞅瞅,是不是了點?”
林雨珍沒看出來,不過不好打擊他,“好像是了點,你得堅持,練上兩三個月,指定都練沒了!”
許俊生有信心的點了點頭。
家里人口多,幾乎每個月都有過生日的,今天就是許廣漢的生日,不過,他還算年輕,也不是什麼整歲數,本沒打算過。
晚上就添了兩個菜,另外單做了手搟面。
這會兒,三個孩子都在正房呢,誠誠和圓圓正在講今天在兒園的事兒,許老爺子,田香蘭許廣漢,苗玲玲和瑞瑞,都聽得認真。
“今天老師教我們做了,有一個小朋友學的很慢,他后面的小朋友看不慣,一下子把他推到在地上了!”
誠誠補充,“學得慢的小朋友劉明城,推他的王百雅。”
苗玲玲一愣,問,“是一個小孩把一個小男孩推到了?”
圓圓點了點頭,“是呀,那個王柏雅,可霸道了,上次我們排隊玩兒老鷹捉小的游戲,非要搶在我前面!”
田香蘭搖頭,“這樣的孩子真沒家教,也不知道父母都干什麼的。”
許老爺子也說,“圓圓,下次要是還搶,不用讓!”
圓圓說,“我沒讓,推我,我也推了!”
苗玲玲點頭,“對,就是要這樣,先去推別人是不對的,可要是有人先推你了,一定要更大勁兒的推回去!”
許俊生和林雨珍一起來到正房,誠誠和圓圓一左一右扯住媽媽的胳膊,幾乎同時說,“我媽媽早就跟我們講過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
沒一會兒就開飯了,因為今天是許廣漢的生日,王媽特地做了好幾道他吃的菜,酸筍鴨子,糖醋魚,糖醋排骨,就連小菜,都是酸口的腌蘿卜。
許廣漢這人,就喜歡吃個酸。
田香蘭經常說,他上輩子指定是個山西人。
許俊紅和趙衛東掐著點趕回來了,趙衛東手里還提了兩瓶酒,說是生日賀禮。
許廣漢喜歡喝茶,不怎麼喜歡喝酒,但他對酒也是很挑剔的,一般只喝西,五糧,或者茅臺。
但趙衛東提來的酒,是兩瓶北京大曲。
他微微皺了眉頭,趙衛東這個學生,給他的覺,和這低檔的北京大曲也差不多,能喝是能喝,但是不夠好。
許俊紅說,“爸,衛東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特意過來了,還特意拿來了兩瓶酒。”
趙衛東看到桌子上擺了一瓶飛天茅臺,多有點不自在,笑著說,“不是什麼好酒,就是一點心意。”
許廣漢淡淡的說,“都快坐下吃飯吧。”
全家人正要筷子,沒想到又來了不速之客,許金來一進院子就嚷嚷,“叔,我爺說了,今兒是你的生日,讓我不管咋地也要來一趟!”
許金來還不是自個兒來的,還牽著一個年輕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林雨珠。
八月份,在誠誠和圓圓的三周歲生日上,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雖然許金來覺得林雨珠長得不夠漂亮,但特別會說甜話兒,而且還是許家兒媳婦的娘家妹妹,林雨珠這邊呢,也覺得許金來是許家的親戚,還是市政排污的干部,本人長得還行,那真是千肯萬愿了。
因此,兩個人發展的很快,兩家已經在商量訂婚的日子了。
許金來一家在許家不歡迎,沒人招呼許金來,只有許老爺子說,“金來,坐下吃飯吧。”
林雨珠挨著許金來坐下了,神頗為得意,像是示威一般的看向繼姐。
誰知林雨珍也就剛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這會兒兒不看,拿當空氣一般,若無其實的給兩個小孩兒盛湯。
但林雨珠一點也不生氣,還把脖子仰得更高了。
繼姐嫁到了好人家,轉頭就不認媽和這個妹妹了,甚至都不讓登門,但現在想攔著,恐怕是不能了!
因為很快就要跟許金來訂婚結婚,以后,也是許家的正經親戚了。
林雨珠想得,但實是,從坐下來到吃完飯,沒有一個人搭理,也沒有人有興趣問的份。
直到飯后喝茶,許老爺子才問了一句,“金來,這姑娘誰啊?”
許金來這會兒正納悶呢,怎麼林雨珠和娘家姐姐也不說話,就像個陌生人似的,他說,“大爺爺,這是我的對象,林雨珠,也是二嫂子的妹妹。”
許老爺子疑的看向林雨珍。
許俊生特別煩許金來,也特別煩林雨珠,“許金來,你在這瞎說什麼呢,雨珍沒有這樣的妹妹!”
林雨珍的角浮起一個諷刺的笑容,“是我爸后娶的黃姨,先頭的閨,要說是我妹妹,歲數比我小,也的確可以算是妹妹。”
因為老早就說過娘家的事兒,老爺子還有許廣漢田香蘭都聽明白了,苗玲玲也大致猜了出來。
倒是許金來有點懵了,“雨珠,你不是說,你和二嫂子是親姐妹嗎?”
不林雨珠這麼說的,林二爺和黃翠芬也是這麼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