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其實對什麼劇本都無所謂, 反正今天與其說是來玩室逃,于而言,跟大家一起聚會的意義倒是更大一些。
畢竟這麼難得才能聚到這十幾位朋友, 還開心, 又不是什麼室逃好者。
這會兒便看了江斂舟一眼, 而后對著大家提議道:“要不然換個本子?”
確實,這麼一想的話, 除了王子和公主, 其余的人全都是下屬……
下屬們齊齊搖頭, 拒絕了盛以的提議。
池柏:“不用換了,就這個吧,好的。”
段明霽:“我還沒演過下屬, 可以,不錯,完。”
貝蕾:“能演舟哥的侍, 我的榮幸!”
盛以:“?”
但凡有那麼一點骨氣呢,我的寶貝們?
江斂舟也沒出聲,就懶懶地倚在一旁, 含著笑看。
很是泰然自若, 表里寫著“看吧,我可沒他們”, 眼看著盛以朝自己過來,還稍稍一聳肩。
得意得不得了。
盛以:“……”
怎會如此囂張!
但無論如何, 大家便真的定下來了玩這個本子。
盛以還瞥了一眼這個劇本的名字——
《求婚之戰》。
普通店里的室逃, 大都只注重逃和解謎。
而Puzzle Party則肯定不限于此, 他們最出名的便是極度沉浸式驗, 因此不僅所有的場景都力求真還原, 玩家們也要換一套服。
甚至在正式開始之前,還有一位專門的工作人員,來負責給他們……
講戲。
盛以一瞬間都覺得自己大概是來到了片場。
這部戲的開頭很簡單。
盛以是一個不寵的公主,開篇拿的是灰姑娘劇本。生母早逝,國王又娶了一位王后,王后再生了兩個兒。
有王后吹的枕邊風,再加上被王后買通的巫師造謠生非,聲稱公主命格不好,最克親人,上任王后就是被公主給克死的。
國王徹底厭棄了公主,王后得意之下,枕邊風越吹越厲害,最后功說服國王把公主嫁給鄰國的王子。
傳說,鄰國的王子是個病秧子,并且殘暴無人。公主郁郁疾,卻還是強行被接親的隊伍給帶走。
而江斂舟所飾演的,便是來搶親的、對盛以一見鐘的過路者。
工作人員:“各位貴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大家都是看過無數話故事的人,這會兒自然都明白,便全都搖了搖頭。
“那等會兒,各位貴賓的最開始搶親地點,便是在高塔之下。因為會有NPC扮演的護送隊伍過來追你們,你們便要一邊解謎、一邊往塔的頂端逃。”
也就是說,這個塔里會設很多機關謎題。
大家都點了點頭,工作人員便帶他們去了更室換服。
因為要扮演的是被送去結婚的公主,盛以的服飾自然便是新娘服。
但畢竟玩的是逃游戲,所以這款新娘服做得還特別,漂亮、優雅、高貴,最重要的是還不礙事。
Puzzle Party老板的品味確實好。
之前也有一些奢侈品牌做過例如高跟球鞋之類的可怕存在,既沒漂亮也沒方便;而盛以上這件好也好穿的新娘服,則同高跟球鞋形了鮮明的對比。
換上服對著鏡子照了照,只覺得滿意得不得了。
子不長,只到膝蓋下的長度,不算太蓬松,就連提供的鞋子也是微跟的。
除了自己之外,盛以又先后看到了別的小伙伴的服。
總而言,各個致,細節滿,但又不會限制活。
直到,江斂舟從試間走出來。
彼時,盛以正跟貝蕾還有尹雙聊著天——
其實主要是貝蕾跟尹雙在聊,明明怎麼算,們倆也只是第一次見面而已。
但兩個人偏偏能一見如故一樣,這會兒湊在一起嘀咕個不停。
“我最初嗑的是別的CP,但看了一期《同桌的你》之后,幾乎垂直坑。我當時就覺得,木以舟必須……”
盛以眼看著兩個CP越聊越興,整個人都有點沉默。
貝蕾激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休息室驀地一片寂靜,盛以還有些不習慣。
的目終于從手機屏幕上,跟著大家一起,移到了休息室的口。
男人正逆著,信步向室走來。
散漫又慵懶,偏偏狂妄也灑。
他剛走進來時,甚至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的。可大概有一些人的魅力,是在看不清臉時依然沛如此的。
比如江斂舟。
此時已經如此驚艷,在他關上門、切割了源之后,便愈發顯得驚人了起來。
是一套墨綠的騎士裝。
從頭到腳,都像是為了江斂舟量裁制的一般,肩膀領起上。服在腰間收束,扎上一稍深的皮帶,下面則是顯出兩條筆直有力大的同子,腳上蹬了一雙騎士長靴,容納了騎士。
最絕的還莫過于他漫不經心的神,以及……
他手上拎著的一鞭子。
貝蕾很抑地、盡力小聲、卻又不自道:“……我死了。”
盛以心想。
我也死了。
太帥了,真的太帥了。
休息室里所有人、不管是男是,此時都在目不轉睛盯著江斂舟看。
盛以看過他演的很多角,也見過他穿很多不同的服。
江斂舟確實很神,演什麼像什麼,可又每個角上都帶著獨屬于江斂舟的演繹味道。
今天,則是第一次看他穿騎士裝。
像是真的穿越數百年才見到的騎士一般,緩緩行至面前,朝輕輕揚眉一笑。
盛以心尖一。
繼而又有些忍不住地好笑,卻是笑自己,明明早已和江斂舟在一起好一段時間,與他朝夕相對。
可仍舊時時到悸不已,像是一天比一天更容易對他心似的。
很奇妙的。
終于,今天的室逃開始了。
他們像是真的走到了片場一樣,甚至還有負責打板的工作人員:“3、2、1……a!”
江斂舟便是在此時,附在了盛以的耳邊。
盛以聽見他勾著尾音道:“去吧,等哥哥來救你。”
盛以稍稍抿了下,輕笑了起來。
自然是要從頭開始演起的。
幾次三番試圖逃跑卻失敗的公主,牢牢看守的NPC們,還有從天而降的騎士和騎士的隨從們。
英俊的騎士對公主一見鐘,他問公主道:“你愿意跟我逃離嗎?”
公主不知道面前的騎士到底是誰,可更不愿意嫁給那個陌生的鄰國王子,倉皇點頭。
由此,開啟了他們的逃之旅。
這個塔一共有4層,每一層的樓梯都是盤旋而上,天花板被挑得很高,最高的塔頂已經可以俯瞰小半個城區了。
他們站在了第一層。
在護送隨從的窮追不舍下,他們一行人逃進了第一層的區域。
后是一扇門,那扇門羸弱不堪,此時正有無數的追兵在拍著門,仿佛下一秒就會沖進來。
而他們的面前,則是另外一扇通往二樓的門。
一樓掛著一個時鐘,時鐘卻是倒著走的,顯示的便是倒計時。
他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江斂舟拍了拍盛以的頭發:“寶寶不怕。”
盛以:“……”
你看我像怕的樣子嗎?
一方面是除了怕黑之外,對于別的膽子都大;另一方面……
面前的這位,高中時代可是被稱之為室逃的神好吧。
果然,在江斂舟的帶領之下,他們很順利地逃了幾個樓層,一直到了三樓。
很神奇的,每逃一個樓層,他們就會得到過關的獎勵——
隨從們每人一束玫瑰。
而這會兒,只剩下最后的關卡,門外的追兵也越來越兇。
甚至聽到一個揚聲道:“巫師說,無論如何也要讓公主死在送親的路上!我這里還有個巫師大人傳授的巫,十分鐘后便會生效,門里的所有人都會死得一干二凈!”
另外一個人道,“大人,請三思啊!這個巫可是會反噬的!”
猖狂的江大爺哪能聽得這種話,他呵笑一聲,已經開啟了嘲諷技能:“十分鐘?爺一分鐘便讓你們離開這個世界。”
池柏:“……哥,不用這麼戲。”
江斂舟“嘖”了一下,檢查起了周邊的環境。
這個謎題是最難的,一個線索接著一個線索。
直到最后一個線索,一眾人全都一籌莫展,江斂舟卻盯著那張羊皮紙一言不發。
在倒計時了。
“五——”
江斂舟走到了門前。
“四——”
江斂舟懶洋洋地抬手,輸進去了第一個數字。
“三——”
第四個數字。
“二——”
他按下了確認鍵。
“一——”
江斂舟拉把手。
……門開了!
一眾人齊齊歡呼一聲,朝著門外奔去。
那些目兇的追兵,被徹底阻隔在了門外。
巫反噬,追兵們死得一干二凈。
這個灑滿的自由自在的塔頂,只有逃出生天的騎士、公主和他們的小伙伴們。
明明知道只是一個室逃的游戲而已,可此時此刻,同一群親的朋友們站在一起,能夠看到藍天而不是無窮無盡的塔,稍稍低頭一,便是無垠的滿是文明的現代城市。
實在是很奇特的覺,很難不油然而生一些劫后余生的慶幸與快樂。
不只是盛以,在場的所有人都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他們手里還捧著拿到的作為過關獎勵的玫瑰,服和頭發都比剛開始玩的時候凌了些許。
盛以了口氣,只覺得今天的運量有些超標,這會兒只想咸魚地找個地方躺一躺。
掃了一眼大家,目最后又落在了江斂舟上。
說來實在奇怪,明明剛才江斂舟才是作為主力軍的那個,可他這會兒偏偏依舊英俊又瀟灑。
哪怕發型比之前凌了些許,可依舊帥得像是在拍海報,再或者是MV,看一眼就再難移開目。
貝蕾不知道從哪里出來了一個小鏡子遞給了盛以:“來,寶貝,整理整理頭發。”
盛以接過照了照。
也還好,不算太,何況——
“就是個游戲,又不是在拍節目,不用這麼重視形象吧?”
汪桐欣搖了搖手指:“那怎麼行,我們這不還有最重要的一幕沒演到嗎?得有始有終。”
盛以:“……”
也是。
這個劇本確實有始有終,他們逃到塔頂后,還不能算作完全的功。
最后的一幕,是隨從們捧著花、騎士拿著戒指單膝跪地,向公主求婚。
Puzzle Party連戒指都準備好了,在開始今天的室逃之前,盛以有見到過那枚戒指。
在需要真實的地方力求還原,但在戒指上,Puzzle Party則很可地用了一個兒時的小零——寶石糖戒指,來代替。
當時現場的一眾孩子都直呼可又有創意。
顯然,不只汪桐欣記得,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記得最后的這個特別演出。
盛以……
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畢竟今天穿著新娘服,雖說明知道那枚戒指是假的,可江斂舟卻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實實在在朝單膝跪地的。
況且。
那可是求婚,哪怕是劇本里的求婚。
盛以抿了抿,朝著江斂舟看了過去。
江斂舟正被付承澤和池柏他們圍在里面說話,卻仍舊一秒便注意到了盛以的目,偏頭朝著,了個笑容出來。
很神奇的,剛才還惴惴不安的盛以,竟然一秒便淡定了下來。
這麼多人都在起哄,盛以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便也答應了下來。
一見盛以應聲,大家便分站兩列,全都捧著幾束玫瑰。
……還有排場。
盛以在心里嘀咕了一聲,邊朝著江斂舟走去,邊一束又一束地接過玫瑰。
直到走到了那位俊朗的騎士面前。
他像是站在世界的最盡頭等著走來一樣,站得筆直,眼底全都是無盡的包容。
盛以沒來由地吸了口氣,最后在江斂舟面前站定。
在這座塔的最頂端,騎士拉起公主的手,在手背上緩緩落下一個吻,而后毫不猶豫地單膝下跪,拿出了戒指盒子。
“嫁給我吧。”他說。
公主想按照劇本那樣答應。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斂舟便已經打開了那個戒指盒子。
盛以的目在盒子里停頓了兩秒,而后微微一怔。
……不是那個寶石糖戒指,取而代之的是——
一枚鉆戒。
一枚真正的鉆戒。
江斂舟抬頭,向。
再次開口道:“嫁給我吧,盛以。”
盛以愣在了原地。
所以,他是在……
真的跟自己求婚?
江斂舟繼續開了口,向來懶散的語氣里,此時此刻卻滿是溫和真摯:“我知道你可能還沒有準備好,說實話,現在的我也很忐忑,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
他頓了頓,
“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阿久,我如此如此的,想和你共度余生。”
盛以張了張,想說很多,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甚至一瞬間有點鼻酸,生怕自己一開口,眼淚便先滾出來一般。
“我們曾經有那麼多年沒能見面,我為此到無盡的憾。所以,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陪在你的邊,和你有一個家,和你的名字永遠出現在一起。”
江斂舟大約是真的張。
他吸了口氣。
其實想想,也不能怪他緒不夠穩定。
可,那是盛以啊。
是他年至今,最大的妄想。
他又說道:“盛以,嫁給我吧。”
盛以再也忍不住地流了眼淚。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哭,卻完全抑制不了所有翻涌的緒。
跪在面前向求婚的,是同相識這麼久了的人。
他依然像是年時一般灑而又恣肆,可他也依然像是年時一樣,把“盛以”兩個字當作所有的例外。
盛以想,怎會幸運如此。
得以認識江斂舟,得以與他重逢,得以與他相。
也得以與他,一直一直牽著手走下去。
如此他。
眨去眼里的意,朝著江斂舟展一笑,應聲道:“好。”
江斂舟怔在原地。
盛以便朝著他出右手,
“我的戒指呢,未婚夫?”
江斂舟這才反應過來似的,飛速從戒指盒里取出那枚鉆戒,滿懷激卻又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了盛以纖長的手指上。
貝蕾偏過頭問尹雙:“你在哭什麼?”
尹雙說:“我也不知道,你不也在哭嗎?”
兩人俱是一笑,又一起看向了江斂舟和盛以的方向。
那個獨獨會對盛以下跪的男人,又吻了一下的手背,站起,把抱了個滿懷。
他低頭,朝著的吻了下去。
再沒有比這更圓滿的公主和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