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冉徹底地放下了。
不想去折磨江暉, 也不想再去麻痹自個兒。
在做出決定前,只在心里試問了一遍自己,這輩子當真能忘掉前世所有的一切, 放得下江暉,同旁人親, 重新開始嗎。
沈煙冉心頭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甘, 也是有的。
一年前, 在離開道觀那日, 沈煙冉雖恨其不顧孩子, 但心頭的那份不甘卻在不自不覺之中,已經慢慢地淡了下去。
死了,他也沒能獨活。
沈煙冉離開道觀的那日, 江暉曾放棄了尊嚴, 死死地拽住了的手,啞聲同道,“就算你不會再上我,我也不介意。”
沈煙冉知道他想讓自己去解他。
但沒有。
在知道江暉為了殉之后,并非沒有,而是心頭還未找到那個可以說服自己,去接他的理由。
也做不到僅僅是為了兩個孩子, 為了彌補上一輩作為父母的虧欠,勉強地同他親, 最后又在郁郁不甘中, 再一次步上前世的后塵。
是以,想試試,看看自己能不能忘記。
以為時間過去, 總會有相忘的那一日,此時看著滿院子的花卉,和那一張一張的畫像,終于想明白了。
不是想要忘記,而是在尋求心里的平衡。
尋求一個自己可以原諒他的理由。
前世江暉許諾給種的花,如今給了,前世讓自己耿耿于懷的那八年,實則他也并非是毫不在乎,也曾給過自己回應。
沈煙冉便也釋然了。
并非是江暉的花海了,也并非是他畫的那一摞畫像了,而是給了一個自己說服自己的理由。
安杏呆呆看著沈煙冉,立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激地語無倫次道,“小姐終于想明白,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去請,請江道,不是......請將軍下山。”
安杏甚至忘了擱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