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腦死亡？”聽到這三個字，季溏心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如果不是放不下唐如意，現在可能真的會倒下。
戚嶸到重心明顯不穩，連忙攙扶住，跟醫生使了個眼，示意對方先不要說。
其實就算他不使眼，醫生也不會繼續說下去了，他能夠覺到季溏心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于是，他重新將面罩戴上，模棱兩可的說了句，“況還要等后期檢查出來才能確定，你先別著急，起碼人現在是安全的，待會兒就能推出來了。”
聽到唐如意沒事，季溏心心里懸著的大石頭才稍稍落地，極度恐懼之后伴隨而來的是酸楚，更咽著彎腰鞠躬，“謝謝醫生，謝謝！”
醫生連忙擺手，“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完，他便重新回到了搶救室中，跟手下的其他醫生和護士做最后的理。
掌心里的小手溫度全無，像是一塊從冰箱里取出來的冰塊。
戚嶸心疼卻又無可奈何，生死面前，任憑他榮華富貴，地位尊貴，也不能跟上天抗衡，除了等著，他的聰明才智用不上一點辦法。
所有的心思都在唐如意上，而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上。
約莫過了十二三分鐘，唐如意終于被人推了出來，季溏心幾乎在大門打開的那一秒就掙開了他的手，幾乎飛撲到了床邊。
麻醉勁兒還沒過，病床上的人睡到很平和，可季溏心卻在視線及到母親的那一刻，再也收不住眼淚。
“媽……”豆大的淚滴從眼眶中翻滾跌落，明明昨天還充滿生氣如此鮮活的一個人，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呢？
季溏心心如刀割，一路跟著進了病房，院方給唐如意換了一個環境最好的私人單間，平時有錢都訂不到，除非是領導和干部才能用一下。
此時因為戚嶸，院方直接就空了出來，用來單獨服務唐如意。
“你母親是趁著不注意，拿了醫院給以前開過的藥去天臺門口服用的，所以發現的時間晚了一些，不過好在現在人還沒事，后期的問題還要再進一步的觀察，到時候會跟家屬商量通。”
醫生和護士說了一下注意事項之后退出了病房，戚嶸站在離最遠的位置，給空間來跟唐如意獨。
“媽，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季溏心哭的泣不聲，有那麼幾次甚至不敢去看病床上的人，生怕多看幾眼會徹底崩潰，“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您病好就一起生活，為什麼不能再稍微等一等……”
季溏心想不到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能讓唐如意做出這樣不能回頭，甚至是放棄生命的決定，看到母親了無生氣的模樣，仿佛又被打回到曾經八歲那個無助的自己。
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失去了意義，心疼又懊悔，更多的是自責，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錯，才能讓唐如意生出自殺這般絕的想法……
就在此時，戚嶸口袋里的電話突然傳來一陣震，他順手接起來，林躍的聲音清晰的過話筒傳了過來，“戚總，您讓我調查的事已經清楚了，今天的確有人來過醫院。”
病房里很安靜，一點聲響都能被察覺，戚嶸雖然離季溏心比較遠，但這段距離還是不足以隔絕話筒里的聲音。
就在戚嶸準備轉進洗手間接聽時，坐在病床邊的小人忽然開口，“就在這接。”
戚嶸瞳仁鎖一下，還是……被聽到了。
電話那頭，林躍也聽到了季溏心的聲音，非常敏的察覺到了什麼，老板沒發話，他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立刻收住話尾。
戚嶸盯著季溏心，而屬于他的小孩也正在看著自己。
耳邊只剩下‘滴答’作響的儀聲，除此以外，病房里陷一片死寂。
眼淚停住，淚痕干在皮上，整張臉都像是戴上面一樣繃的厲害，沉片刻，季溏心站起來朝不遠那抹高大影走去。
最終，在離他只有半步之遙的地方站定，仰頭，眼底泄出鋒利的芒，抖的聲音里是堅定不移，“讓他繼續說。”
男人的結滾兩下，聲音有些干，“心心……”
“我要知道。”不等他說完，季溏心便徑直打斷，態度前所未有的強，“我能承得起，但不要瞞著我。”
事關唐如意，不允許有一點點的欺瞞，要明明白白的知道所有，唐如意絕對不會突然自殺，一定是有人做了什麼，才會將刺激至此。
對話已經被聽到，戚嶸知道這次是瞞不過去了，其實他也沒想過要一直瞞著，只不過現在唐如意才剛剛出了事，他不想立刻就將這樣的消息告訴。
等人好一點再說，也不遲。
可是況不允許，還是聽到了。
男人輕輕闔了下眼眸，無力又無奈的通知電話那頭的林躍，“說吧。”
這下倒讓林躍了最犯難的人，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說，但是戚嶸已經開了口，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他只能聽從命令。
“是這樣的，經過調查發現，今天早上的時候季優去過醫院，并且據護士臺提供的信息來看，找到了唐如意所在的病房，兩人出去聊了一會兒，應該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季優離開醫院，唐如意回到病房拿了藥去到天臺……”說到這，林躍微微頓住，“接下來發生的事，您都知道了。”
連他這個局外人都不忍心說出‘自殺’兩個字，更何況是當兒的季溏心呢。
聽到季優名字的那一刻，季溏心就知道，這次的事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自殺，一定是季優說了什麼，才會讓唐如意崩潰如此。
同樣的結果，不是沒有經歷過，但之前不論如何，都忍下來了，現在卻作用到了唐如意上。
作孽啊！
戚嶸看著站在眼前的小孩忽然笑起來，并且越笑越厲害，發出‘咯咯’的聲音，聽得人心頭發麻。
他抬手穩住的，眉心蹙起，“你先冷靜……”
話未說完，手臂被一猛然的力道推開，接著便看到赤紅著一雙眼，像是要殺人一樣，兇狠的盯著前方，“我冷靜！？躺在這生死未卜的人是我母親！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現在就要去殺了季優白玲玲那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