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都沒說話，季溏心一下子就醒了，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看他，仿佛這才確定不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只是……他怎麼會在這里？
戚嶸作僵住，然而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復了鎮定自如的樣子，自然的將手撤了回來順勢抄進口袋。
季溏心揪著肩上的薄毯站起來，病房里的燈沒關，能清晰的看到他臉上封鎖著的淡漠和疏離。
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慕白哥的話，他人都來醫院了卻不愿意見讓知道，是還在生氣吧。
這麼想著，季溏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手輕輕拽住了男人的袖口，小聲呢喃道，“你來了啊……”
戚嶸沒說話，欣長的形比高出一個頭還多，居高臨下的看著拘謹的樣子，到袖口那一抹的力度，連帶著半條手臂都是麻麻的。
沒聽到他的回答，季溏心聲音更小了，“還在生我的氣嗎？”
戚嶸本來是沒打算讓知道自己過來的，沒想到中途會醒，昨晚剛吵架，他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
于是，他強忍著心里的念想將自己的手臂從五指纖細的手指間回，“過來看一眼，時間不早，走了。”
說著，戚嶸徑直轉朝病房外走，季溏心看著那道高挑的影決絕走遠，心里升起一說不清的低落和委屈。
他就這麼走了？
難道一句話都不想跟說嗎？
垂在側的雙手悄然握，眼看他就要走出病房，行快思維一步，竟直接沖上前從后背抱住了那壯的窄腰。
戚嶸腳步猛然頓住，垂眸視線落在自己腰間多出的那一雙白手臂上，到后那一抹的，整個后背都是僵住的。
季溏心側臉著他的襯衫面料，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氣，生怕他會推開自己，“你別生氣了，那天晚上我心實在太差了才會那麼說的，我沒有后悔遇到你。”
轉院到慕白這邊才一天的時間，可見不到他人，也沒有一通電話，季溏心覺得這一天格外難熬。
想要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唐如意上，可總是在晃神的時候想起他。
戚嶸在邊的時候這種覺或許還不強烈，可他一旦離開，那種巨大的虛無立刻將包圍。
之所以能夠安心的待在醫院，是因為后的一切都有他在，可現在這個人卻被自己親手推遠。
思及此，季溏心摟著他的手便不自覺地收，“我不想自己在這，你能留下陪我嗎？”
戚嶸聽著后那道細的甚至在微微發的聲音，薄抿，強忍住將摟進懷里的沖，將錮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移開，轉面對著，“你是沒有后悔遇見我，但你也沒有把我當重要的人。”
“我沒有！”季溏心仰頭對上那道冷然的目，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戚嶸對自己出這樣的神，黝黑眸底鎖著無盡的失，看的心慌，“我只是太害怕我媽會出事，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忽略了你的，我沒有把你當外人……”
盡力想要彌補昨晚那些傷人的話，不停的解釋，焦急之寫在臉上，能看的出的在意。
然而被傷過一次的心不會這麼快就全然打開，盡管那麼迫切的想要聽到的一句解釋，可真的說了，他卻沒辦法馬上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唐如意的事是突然，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可只有在這樣的況下，說的每一句話才是真正不經考慮發自心的。
沒錯，他就是忽然失去信心了。
對自己，對這段。
所以哪怕現在的態度這樣堅定，戚嶸心底都會存著一疑慮，不是對，而是對自己。
“我知道你心不好，”他終于開口，聲音淡淡，神也淡淡，“或許是我的你太了。”
季溏心不確定他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別這麼說……”
“沒事，你想要靜一下，我給你時間。”他到現在都記得那天晚上，那句靜一靜。
季溏心張了張，察覺到他想要離開，搖頭道，“我現在不想靜了，你能不能不要走……”
那天跟慕白吃完飯之后，腦子里就不停的閃過兩人的對話，這幾天被忽略的細節也都一一浮現，越是想心里的愧疚就越重。
“心心。”戚嶸忽然一本正經的喊的名字，無奈又疲憊的朝看過來，“我也是人，也會累，在你說出那樣的話之后，我需要時間讓自己沉淀，好好調整一下。”
季溏心被他一番話說的愣住，幾秒之后，悻悻的將手收回，臉上像是被人摑了一掌，火辣辣的。
直到現在都還只是自私的考慮自己，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去想過……
季溏心覺得挽留好像都了一種不必要的負擔，局促的站在原地，眼底寫滿可上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戚嶸終究不忍心看到這副模樣，抬手過的側臉，“別擔心，醫院之外的事我會理好，至于其他的……給我點時間，嗯？”
季溏心死死忍住鼻尖涌起的酸，嚨像是淋了檸檬，無比然，“好。”
醫院走廊在明亮的燈下有些慘白，深夜的vip樓層只有護士在值班。
戚嶸還是走了。
看著眼前空的走廊，心底也像是被挖出一個，呼呼往里灌著冷風。
轉回到病房，門關上，燈也滅掉，儀閃著紅的，若不是上的薄毯，一切好像都只是一場幻覺。
記得書上寫過，如果一個男人你，他不會讓你看到自己的背影。
想來他總是在最關鍵的最需要的時刻出現在自己邊，以強勢的姿態給予最強大的保護，可如今，他卻轉離開，只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怨不了任何人，是親手把戚嶸推了出去。
看慣了他堅的一面，卻忘了他也會傷，也會難過。
可即便如此，這個男人還是在深夜悄悄來到邊，為蓋上毯取暖，一想到這些，季溏心就疚的無以復加。
借著窗外的月，看向病床枕間唐如意蒼白的面容。
“媽，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