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的時候,父親不僅在家中,他甚至參與了整個過程。
顧重不敢去想,卻不得不去想。
因為,這恐怕就是殘酷的事實。
母親并不是被陷害,所以才自盡的。
母親投繯,另有原因。
而死前跟父親吵架的容尤為關鍵,最最可怕的,極有可能是父親死了母親。因為顧家其他的人除了二夫人之外,全部不在家。
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父親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些統統都不知道。
此刻像是吞了無數黃連,五臟六腑都是苦的。
“大叔,你說害死我母親的人,會不會就是父親?”
伍大擔憂地看了看顧重,然后才磕磕絆絆地說道:“雖然四老爺嫌疑很大,但是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他畢竟是您的父親,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而且,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所以,應該不是四老爺。”
“那這大半年你為什麼不跟我聯系?”顧重追問道:“你是不敢對不對?你是懷疑四老爺的,對不對?”
伍大了手,干道:“小姐,您不要胡思想,事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不會的!”顧重的手地攥了拳頭:“如果我不查,如果我沉默,那事永遠都不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必須要查,必須要弄清楚母親死的真相,生養了我一場,我沒有機會報答,我必須要證明的清白。”
不能想上一世一樣,就讓母親不明不白死了。不管兇手是誰,都不會退,哪怕那個人是的父親。
再說了,這一切都只是的猜測。事到底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清楚。
就像見到伍大之前,以為是別人陷害了母親與伍大,可事峰回路轉,呈現了令意想不到的一面。說不定,見了父親之后,事還有其他的轉機。不見得父親就是兇手,他可能是被陷害的。
借刀殺人,移花接木,也是宅常見的手段。
原本老太太一直想對們四房不利,離間挑撥母親與父親之間的關系,他們并不是沒有做過。
這一次,極有可能是別人害了母親,趁機嫁禍給父親的。
要見父親,親自找父親問清楚,不再遮遮掩掩,而是開公布地好好問一問。
“大叔,你愿不愿意跟我到父親面前對質,把你知道的事告訴四老爺?”
“我愿意。”伍大聽了神略顯激:“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四夫人跟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小姐,我一直躲起來忍辱生,并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我不能死,我必須要弄清楚事實的真相,我娘親沒有毒死夫人,我跟夫人之間也是清白的。”
“好!”
幾乎當場就想帶伍大回東直門大街顧家,可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腦海里突然閃過葛家人在榮冬院指手畫腳,四老爺滿面笑容,有求必應的樣子來。
想了想,為了穩妥起見,終于還是道:“我讓顧泰來送你去我舅舅家,你在那里安心住下,不要出門,哪里也不要去。我回去安排好了,就派人來接你過去,耐心等我的消息。”
伍大沒有二話,像顧重保證道:“小姐,您放心,我哪也不去。你見了四老爺,好好跟他說。我跟夫人之間清清白白的,我……那些污蔑人的言論,全是假的。等我見了四老爺,向他說明,他一定會相信的。”
雖然前路坎坷,但是還有人站在自己邊,顧重覺得心里多了一藉。
“大叔,你坐下來,我幫你號脈。”
伍大愣了一下,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顧重的三指搭上去,再次確定伍大的的確確是天殘,心里突然信心百倍。
伍大是天殘,別人的構陷他與母親之間不清不楚,純屬子午須有。倒要看看,父親會如何解釋。
顧重沒有會廣濟寺,而是直接回了顧家。
到了家中,一直在想事的來龍去脈,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事。
如今,能解開心中謎團的,就只有父親。
在四老爺還有回來的時候,就去了書房等著。可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四老爺到來。
丹心告訴:“四老爺一回來就去了榮冬院,說是要把夫人的嫁妝搬到庫房去。青波已經去通知四老爺了,估計這會子四老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顧重的心突然間就覺得很悶。
母親住過的屋子要騰給新主母,母親深的父親以后也將屬于新主母,那在父親心里,母親到底算什麼?
就像那被搬出去的嫁妝嗎?再也看不到,再也想不起來,只能在暗不見天日的庫房里落滿了塵埃。
不要那樣!
顧重從椅子上站起來,與此同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四老爺走了進來。
“你怎麼說來就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四老爺一邊皺著眉頭質問,一邊走了進來:“那天老太太娘家的人來家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我們顧家如今被擄了爵位,不再是慶侯府了,可你好歹也是名門千金,再不濟也是小姐,怎麼能做出如此失禮的事,讓人看了笑話!”
沒有想到剛一見面父親就對自己說了這樣一通話,顧重原本沉悶的心越發難,再一想到那天葛家人鄙薄的臉,一想到葛碧蓮還沒進門父親就這樣護著,顧重心里的頭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說出來的話,也十分不好聽。
“既然是老太太的娘家人,為什麼不是老太太傳喚我?為什麼不是在安榮院斯見?父親,我們父兩個也有大半個月都沒有見面了吧?難道一見面您就要因為外人來指責兒嗎?”
顧重頓了頓道:“母親活著的時候,您可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我的。”
四老爺突然一陣語塞,過了好一會才道:“你母親在的時候,你也不會這麼失禮。你母親不在了,沒有人管教你,我也十分疏忽,只覺得你還小,不懂規矩也沒什麼。可這幾天我才現在,你已經不算笑了,眼見著就大姑娘了,再這樣失禮,可怎麼是好呢。”
“這一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后萬萬不可再如此荒唐了!”
前世父親的確對很疏忽,所以規矩差,很是吃了些苦頭。
或許,前世父親是想管的,因為繼母從中作梗,所以們父才會越走越遠?
不愿意將父親想得太過于不堪,只好將責任推到繼母葛碧蓮上,或許這樣心里能好一些。
顧重心中的埋怨漸漸平息,放低了聲音道:“您是怕我給葛碧蓮留下不好的印象嗎?您是怕新主母進門了給我委屈嗎?”
四老爺愕然地看著顧重:“你都知道了?”
“是的,邱嬤嬤告訴我了。那的確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但更是新主母的娘家人。如果我不好好去結,新主母就會給我小鞋穿。”顧重突然抬頭,與四老爺四目相對:“不過,我一點也不怕。我是父親的兒,有您護著我呢,誰也別想欺負我!”
顧重的聲音中慢慢都是信賴,還有小孩獨有的憨。
那眉眼與四夫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四老爺見了,突然覺得有些心虛,他慌忙低下頭去。
一驚詫與心涼就浮現在顧重的心頭,什麼時候開始,父親變了,竟然連敷衍之詞都懶得跟說了。
“父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重突然把聲音一提,開門見山地問道:“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四老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人驚醒了一樣,他瞪大眼睛看著顧重,有些許的慌。
“你怎麼又問,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可那并不是真相。”顧重生生地打斷了他:“我已經問了費娘子了,說我母親是上吊死的,費娘子您不悉,但是孫嬤嬤您應該知道吧?孫嬤嬤是二伯母邊的仆婦,而費娘子是孫嬤嬤的兒媳婦……”
“你怎麼能相信別人的信口開河呢?”四老爺顯得很煩躁,他背對著顧重,看著窗外因為太落山而慢慢變得昏暗的天。
“母親出事那天,其他人都不在,只有二伯母在家。母親去世的消息,也是孫嬤嬤出去報的信。我相信絕不是信口開河,因為母親本沒有什麼心疾,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編造出來的瞎話罷了。”
顧重直視著四老爺,一字一頓道:“父親,我是母親的兒,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四老爺并不回頭,依然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沒有什麼真相,這都是你胡思想臆想出來的,你母親就是心疾暴斃。什麼上吊投繯自殺,都是別人編了瞎話騙你的。”
“編瞎話騙我的那個人是你!”顧重語速又快又急:“那天你明明在家!”
這話一出,四老爺的子明顯一僵。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瞠目結舌地著顧重:“你……”
他想問顧重是怎麼知道的,想問顧重還知道些什麼,可是話到邊他卻突然失了勇氣。
他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敢問。只能著氣著顧重。
“你為什麼騙我?”顧重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質問他:“我從潭拓寺回來,你說你沒有來得及見母親最后一面就與他天人永隔,你在撒謊!那天,你被茶水弄了服,早早就回來了。你見到了母親,還跟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如果母親的死不是另有,你為什麼要騙我?”顧重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著幾許哀求:“父親,那天你在家,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求求你告訴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四老爺突然屏住呼吸,讓氣的自己平息下來,他坐到椅子上,慢慢說:“你說的沒錯,你母親的確不是病死的。”
他的聲音很緩很凝,好像十分不愿意開口。
“的確是投繯,不過沒有人,是自己上吊的。”
顧重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上吊的原因,是因為與人通/被人捉/在床,所以才以死謝罪。”
顧重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子搖了搖幾乎站不住,若不是扶著后的桌子,隨時都會跌到。
“重,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愿意告訴你了吧,我不想將你母親不堪的一面告訴你。”
“我不信!”顧重眼神茫然,喃喃自語道:“母親不會那麼做的。”
“是,我跟你一樣不信!”四老爺痛苦地說道:“我回來的時候,你母親也是不承認的,反而指責我相信別人不信。我并不是不信,只是家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總該問一問吧。可你母親,卻跟我大喊大,說我對不起,說我不信任。”
“那后來呢?”說出這四個字,顧重才發現自己聲音哽咽抖不已。
“后來,你二伯母將人證與將伍嬤嬤親自按手印畫押的憑證遞到我面前,你母親這才承認錯誤,并且跪下來哭著求我原諒。”
顧重的眼淚奪眶而出,淚水迷蒙了的雙眼,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
“母親親口承認了嗎?”
四老爺點頭:“是的。”
“那夫是誰呢?”
四老爺頓了頓,方道:“是你母親的兄伍大。”
顧重只覺得有一種錐心的痛:“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四老爺喟然長嘆:“我一直以為你是小孩子,不愿意告訴你,可今天聽了你的話,又怕你聽了別人的流言蜚語,胡思想。迫不得已,不得不把事實真相告訴你。我知道你難以接,我又何嘗不是呢?”
四老爺說著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張之條:“你看,這是伍嬤嬤親口承認、親自畫押的口供。”
上面是以伍嬤嬤的口吻寫的,寫的是夫人與自己兒子伍大通,被人撞破,愿意代子去死,只求留下兒子一命。
顧重瞟了一眼,只覺得心如刀割,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別哭了,事都過去了。”四老爺輕聲安道:“我不會因為你母親的事而遷怒于你的。”
淚眼迷蒙中,顧重抬起了頭,看著眼前溫聲安自己的父親又變慈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心凍了冰。
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到這張臉。
知道母親是被人陷害的,可沒想到父親居然也參與了。
聽伍大說了之后,還只是懷疑,可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
母親投繯一事,父親一定知,而今天他跟自己說的話,全是謊言。
伍嬤嬤本不識字!伍大是不能行人事的天殘!
他們可真壞啊。
死了母親,又設計捉了伍大,伍嬤嬤簽字畫押。不,只要他們捉了伍大,死伍嬤嬤,等伍嬤嬤死了,再拿著伍嬤嬤的手按手印就行了。
伍大逃跑一事,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他們故意放了伍大走,造他畏罪潛逃的樣子,否則二舅舅見到伍大死了,恐怕會懷疑,而畏罪潛逃顯然只最好的結果。
他們又收買了邱嬤嬤,讓邱嬤嬤做人證。
人證證俱在,舅舅來了也只能打落牙齒和吞,不僅不能有半句怨言,說不定面子上還要激顧家人維持了母親的面,激顧家讓母親葬顧家的墳地。
所以,上一世舅舅發達了,也不曾為難父親。
后來因為的原因,兩家不往來了,舅舅也還是沒有對父親下黑手,恐怕就是因為舅舅覺得母親做了這種事,被顧家拿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退讓吧?
怪不得前世舅舅灰溜溜地走了,沒有為自己爭取。
沈家是商戶,顧家的侯府,本來在階層上就矮了他們一頭。
沈家做了這養的事,沈家人在顧家人面前豪無面可言,憑什麼再提要求呢?只要顧家一句“你們沈家教養不行”,舅舅就再不能手自己的事了。
真的很懊惱,因為自己的無知,上輩子居然就那麼渾渾噩噩地活著,像個傻子一樣。本不知道母親就那樣在顧家宅里香消玉勛,更不知道母親死前背負了多麼大的屈辱。
可為什麼?
別人設計陷害母親都有原因,有機,可父親是母親的結發丈夫,他到底為什麼要如此對付母。
死母親就算了,居然還心積慮設計母親邊的人,給安上這樣的罪名。
顧重越想越覺得齒冷。
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配得上母親對他的一片真心?
母親臨死前認清了他丈夫的面目,恐怕萬念灰,再也活不下去了吧。
顧重覺得自己也幾乎要活不下去了。
站在那里,渾打,很想質問他,很想痛罵他,甚至想問問他的心是什麼做的。
忍住了,死死地咬住牙關,強迫自己一定要忍住。
眼前這個人是不會跟說實話的了,他心積慮給母親安了這樣的罪名,他就絕對不會承認。
不能沖,一時的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腦中轟隆隆作響,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做些什麼。
“重,我知道這個真想讓你難以接,我當初……”
事到如今,他還這麼虛偽,顧重只覺得惡心。瞪了他一眼,拔就朝外跑去。外面已經一片漆黑,小小的影很快就消息在濃濃的夜里。
一口氣跑到了榮冬院門口,見里面的人正在搬四夫人的嫁妝,覺得十分刺目,又跑回了海棠院。
撲倒在床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場。
越發覺得沒有直接帶伍大找父親當面對質是正確的。
突然停止了哭泣。
原來一直在索,卻不知道從何查起,只能找跟母親相關的人,相關的事,每一次在以為要找到真相的時候,事都會急轉直下,打個措手不及。
原因就是因為找錯了方向。
之前做的都不對,應該從父親上查起。
萬事都有因,有因才有果,父親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害死母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呢?
一定要弄清楚。
顧泰來是的人,若讓顧泰來去跟蹤父親,容易暴不說,甚至會引起父親的戒備之心。
幸好舅舅還給留了五個人,那五個人個個會些拳腳功夫,跟蹤人應該不是問題。
顧重當場就傳話給顧泰來,讓他去聯系桑武。
就不信找不出原因來。
一連幾天過去,四老爺那邊都沒有什麼異常,就是跟平常一樣去祿寺,然后回家,偶爾去同僚家應酬或者去茶樓喝茶,沒有一點特殊的地方。
等到十一月底的時候,四老爺續弦的事塵埃落定,確定要娶葛老夫人娘家侄做繼室夫人,過門的日子就定在來年二月的最后一天。
顧重見到四老爺的時候多了起來,因為四老爺總是去安榮院找葛老夫人、大夫人商量婚事宜,顧重在晨昏定省的時候,經常到他。
父兩個見面,平淡的很。一個屈膝行禮問安,一個嚴肅點頭讓起來,至于兩個人心里在想什麼,那就只有各人心知肚明了。
就在顧重暗暗著急的時候,婚期定下的第二天,桑武那邊有消息了。
消息是顧泰來帶進來的。
“小姐,四老爺在外面置辦了一個宅子。”
顧重聽了,不由就冷笑連連:“祿寺是清水衙門,他哪里有錢置辦宅子?還不是我母親的錢。他置辦宅子做什麼?給葛碧蓮做嫁妝,讓葛碧蓮臉上有嗎?”
當年母親嫁到顧家來的時候,可是有六十六抬嫁妝的。比大夫人郝氏也不遑多讓。
而葛家不過是不流的勛貴,雖然頂著世襲的名頭,實際早就沒落了。要不是葛老夫人時常接濟,他們的日子恐怕比一般的商戶人家還不如。
葛碧蓮長得漂亮,葛家覺得奇貨可居,一直想讓葛碧蓮嫁一流勛貴家中,就像顧家的葛老夫人一樣,可以幫襯葛家。
而葛碧蓮本人也存著飛上枝頭變凰的心思,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只可惜,那些豪門勛貴個個都是人,葛碧蓮空有姿,卻沒有家世,本不了人家的眼。一般的人家,葛碧蓮又看不上。一二來去就耽誤了青春年華,如今已經二十有二了,還沒有嫁出去。
上一世無意中就聽人說過,父親十分疼葛碧蓮,不惜自己花錢給葛碧蓮置辦嫁妝。
所以,顧重才會有此一問。
“不是。”顧泰來小聲道:“那宅子不是最近置辦的,聽說有些年頭了。宅子里面住著一對母。做娘的是個三十歲左右年輕娘子,兒不過是十一二歲。”
“桑武打聽的消息說,那家人男主人很回來,平時就是那娘子帶著那兒生活,門戶閉,很出門,一切生活用品都是由一個婆子采買。”
顧泰來頓了頓道:“昨天四老爺從祿寺出來之后,就直接去了那戶人家,直到下半夜才出來。”
顧重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雖然最近發生的很多事都是想不到的,雖然猜測父親一定做了很多不知道的事,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桑武會給帶來一個這麼令人震驚的消息。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父親有冷漠的一面,有溫的一面,還有很多時候令非常傷心失,可在的記憶中,父親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人啊。
他潔自好,沒有妾室,母親死后,也就只有葛碧蓮一個人。
可顧泰來說的話告訴一個事實,父親分明是在外面養了外室。
不僅養了外室,甚至還生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兒。
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因為母親生前死后,父親所表現出來的兩種面孔,讓暗暗心驚。
母親活著的時候,父親儒雅,待自己和藹可親,與母親伉儷深。母親死后一年還不到,他就滿心歡喜地迎接新人進門,對這個兒毫不關心,甚至連說話都覺得十分不耐煩。
人的格是相對固定的,除了到刺激大變之外,人的格不會發生這麼的變化的變化。
除非他之前一直在偽裝,而現在他慢慢卸下了偽裝,出了真面目。
可能錯認了父親。
溫潤可親只是他的表象。而前一世對冷漠嫌棄甚至厭惡的那個,才是他的真面目。
丹心與綠蕪、青芷面面相覷,們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綠蕪干道:“小姐,您也別難過,說不定這里面有什麼呢。”
“沒有什麼。”顧重角閃過一忿然:“良家子怎麼可能會留陌生男子過夜?要麼娘子是半掩門的暗娼,要麼跟四老爺關系不清不楚。那子門戶閉,素不出門,不可能是暗娼,定然是四老爺的外室。”
“顧泰來,我說的對嗎?”
作為大家閨秀千金小姐,顧重一張就把“暗娼、外室”這樣的字眼說了出來,讓顧泰來不由汗。
因為小姐年紀小,又長在宅,顧泰來原本還以為恐怕不知道外室是個什麼東西,正苦于沒有辦法解釋呢,沒想到顧重居然這麼通,一下子就猜到了。
“是。”他了額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您說的很對,那娘子的確是四老爺的外室。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是不是要寫信給舅老爺,請他們來京城主持公道?”
“這個方法好。”青芷上前一步義憤填膺道:“那外室的兒都跟您差不多大了,說明四老爺恐怕十多年前就開始做對不起夫人,對不起您的事了,老太太跟大夫人們一定不會幫我們的。小姐,只有舅老爺才能幫您主持公道,您快給舅老爺寫信吧。”
青芷的娘是大房,因為生了兒,所以被攆了出來,最后病死了,青芷就寄居在姨母家中。
四老爺養外室一事,讓想起了自己的爹,所以格外生氣。
綠蕪拉了拉的袖,搖頭道:“我們又沒有證據,并不曾抓到四老爺跟那人在一起的把柄。就算抓到了,又能如何?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四老爺反而會趁著這個機會把那個外室正大明地接到家里來,到時候,小姐又該怎麼辦?”
“那也不能讓那人在外面逍遙啊!”青芷氣得直跺腳:“四老爺真是太過分了,夫人亡故還沒滿一年呢,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真是令人心寒。”
“你別說了,讓小姐好好想想。”
們各抒己見,顧重一直沒有說話。
其實跟青芷一樣,覺得四老爺的做法令人齒冷心寒。他哪有錢養外室,還不是母親的嫁妝?拿著母親的錢,卻背著母親做對不起的事,這如何讓人不氣憤。
外室登堂室是多麼惡心的事,沒有人比更清楚了。雖然重生了,但是前世柴惜月著大肚子進門的場景一直沒有忘記。
但此時此刻,心里想的卻是前世聽到的一個驚整個京城的司。
浙江那邊有一個縣令在外面養了一個妾室,因為懼怕于正牌夫人的虎威,一直不敢領回家,只置辦了宅邸在外面養著。因為縣令平時懼,又十分小心,正妻一直沒有發現。
后來縣令升遷,要去外地上任,讓原配夫人留在家中帶孩子侍奉雙親,他則帶了那外室上任。到任上之后,人人都拿那外室當正房夫人。
后來那外室越發如了意,居然跟夫君一起謀死了原配,做了正頭娘子。原配所生的兒幾乎不曾死在那外室手中,十分的可憐。
后來原配所出的兒子寒窗苦讀中了進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將父親與庶母告上公堂。子告父,不論對錯,都要當堂杖責五十大板。原配之子生生地了五十大板,就為了給亡母討回公道。
這件事在當時傳得家喻戶曉,等到開堂審案的當天,順天府被的水泄不通,全是去圍觀的人。
難道父親跟這個縣令一樣嗎,為了給外室騰位置,所以謀害了母親?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可卻沒有更多的證據。
前面將近一年發生的事告訴,不要輕信任何人,不要輕信任何現象。在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之前,一定不能輕易下結論。
想了想,對顧泰來說道:“現在先不急著告訴舅舅,這事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你告訴桑武,讓他繼續盯著四老爺,同時再安排人盯著那外室。還有,盡量從那外室的仆人那里套話。眼下我們掌握的信息太了,我必須要了解更多。”
這才短短半年,小姐就從一個遇事驚慌失措的小姑娘長為眼前這個冷靜自持的人了,真令人刮目相看。
小姐長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
顧泰來佩服地看了一眼顧重,道:“我這就去。”
就在顧重監視著四老爺一舉一的時候,顧家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就是顧家三小姐顧重芝生病了。
一開始只是神倦怠,飲食減弱。
因為三小姐顧重芝一直弱,又是個不重視的庶,所以這回生病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丁香院里的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越來越不好,就趕告知二夫人費氏。
沒想到二夫人不僅不請大夫好好給調理子,反而還將院子里的丫鬟狠狠訓斥了一番:“三小姐子不好,那是紙糊的子,稍有不好就會生病。我早說了,讓你照顧小姐一定要上心,你們卻總是不聽。小姐本沒有病,分明是你們照顧的不心。我今天可再說一次,小姐若是有個好歹,我就先剝了你們的皮。”
三小姐見請大夫無,便只能自己忍著。
這樣過了五六天,三小姐顧重芝連起床給二夫人請安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