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番外3

100% / 185/185

建興四年五月, 端午才過, 細雨霏霏。

京城外的道兩側楊柳早已葳蕤,枝葉匝地, 雨淅瀝。年輕的男子策馬而來, 在城門口勒馬駐足, 將避雨的斗笠摘去,瞧著巍峨城樓、逶迤高墻。

一別數年,城樓上飛檐翹角,面貌未改半分, 氣象卻已截然不同。

高修遠一, 兩袖潤清風,昔日年雋秀的廓漸而朗,眉宇間多幾分沖淡氣度, 滿清雋如舊。雨飄落在臉上,帶著涼意, 整個城樓籠罩在朦朧煙雨里,車馬川流,衛兵值守,威儀卻安謐。

雨水打他的頭發,滲脖頸、淋得

高修遠渾不在意,將那斗笠掛在馬鞍前的小鐵鉤上, 催馬城。

他因刺殺甄嗣宗而被判的罪名在韓蟄登基大赦時就已赦免, 三年前就已非戴罪之。這數年四游歷, 回國家鄉龍游縣, 也去過北地和嶺南,沿路風霜將年白皙的吹得稍換,那靈秀卻化為仙風道骨,隨心行止,徜徉山水,修習音律。

若不是前陣子見傅益,得知傅錦元這些年打探他下落的事,他仍沒有回京的打算。

高修遠確實沒想到,傅錦元竟然還會記得他。

但被人惦記,終歸是讓人欣喜的事,那一次會面后,高修遠游歷的腳步便像被繩索牽系住了似的,忍不住想回京看看他知道韓蟄平定叛、功勞至高,已登帝位,知道令容位居中宮,育太子,獨寵后宮。

時的心事深埋心底,從踏進韓家府門時,便似隔著天塹。

如山頭明月,可仰,卻難以及。

高修遠閉上眼,仿佛還能看見站在暗的牢獄里,隔著一道鐵門,婉言勸說,將彼時消沉而無的他,從深淵拉回。

循著傅益留的口信到得傅家門前,外頭有一叢竹林掩映,雨聲滴答。

高修遠翻下馬,想取出名帖請門房遞話,府門開,卻有位管事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那人手里撐著黑漆漆的傘,卻一眼看見他,有些詫異似的,直勾勾盯了片刻,才小碎步跑過來,“這位是高公子嗎”

沒了雨幕遮擋,容貌便能看得分明,那廓眉眼,顯然是高修遠無疑了

管事大喜,忙躬傾塌往里走,“從前跟著伯爺出門,見過公子幾回,伯爺這幾年可沒念叨公子。正好這兩日他在京城,公子請到廳里喝杯茶,我這就進去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