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下聘的那日風波不斷,但總算也是順利完,第二天宮里還傳了一道旨意,冊封秦綰為長樂郡主,似乎是解釋了皇帝將寧王和秦大小姐招進宮的事。
秦建云雖然有些疑,但也沒問太多。
因為,下完聘,就該準備嫁妝了,而在這一點上,安國侯府里鬧得不可開。
張氏這回學聰明了,沒有直接去找秦建云,而是找上了老太君,果然,老太君一聽就皺了眉頭,一疊聲吩咐人把兒子找來。
于是乎,秦建云一下朝,就被老太君邊的嬤嬤請了過來。
一進門,就見老太君邊的張氏,竟然連秦珍都在,正坐在榻上,一邊給老太君垂著肩,一邊親親地和老太君說話逗趣兒。
“母親。”秦建云行了禮,問道,“您找兒子有事吩咐?”
“老也不跟你來虛的,兩個丫頭的嫁妝,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老太君一聲冷哼。
秦建云一愣,隨即狠狠地剜了張氏一眼。
“怎麼,我這個老太婆連孫的嫁妝都過問不得了?”老太君怒道。
“祖母!”秦珍紅著臉了一聲。
“珍兒,你自己也聽著,這都是以后你要關心的事。”老太君慈地拍拍的手。
“是。”秦珍狀似地低下了頭,卻也掩去了眸中的芒。
“母親說笑了。”秦建云無奈,只得道,“綰兒和珍兒都是兒子的骨,又都是嫡,兒子也不會厚此薄彼,公中出兩份一樣的嫁妝,前些日子已經置辦得差不多了,至于清河的嫁妝自然是全部留給綰兒的,張氏的嫁妝分給珍兒多,由自己決定。另外,綰兒這里,寧王府送來的聘禮留下,陛下加的那些,全部放進嫁妝里。”
“什麼?”張氏忍不住一聲驚。
還只是算計著秦綰的嫁妝呢,至于聘禮,那當然是留在侯府的,早就把那些當屬于自己的東西了,可如今卻要讓那死丫頭當嫁妝帶回去?這絕對不可能!皇帝賜的那些聘禮,不說其他珍寶,就是現銀都有一萬兩黃金,五萬兩白銀,怎麼能便宜了秦綰!
“這是不是太厚重了?”老太君皺眉,一臉的不悅。
“給兒的嫁妝厚些有何不可?侯府不缺這兩個錢。”秦建云裝作聽不明白的話,笑道,“至于們母親的嫁妝,那合該是們的,和秦家為嫡置辦的嫁妝不相干。”
“你別打馬虎眼兒。”老太君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說的是綰丫頭的嫁妝,是不是太厚了。”
“母親。”秦建云也皺了皺眉,沉聲道,“嫡庶有別,嫡之間也有差異,按照規矩,嫡長的嫁妝本就應比嫡次厚,如今兒子想著綰兒也不在意這個,也希們姐妹和睦,便去了這條規矩,母親還想如何?”
“娘沒你削減綰丫頭的嫁妝。”老太君也噎了一下,就算心里再想,也說不出口讓秦珍的嫁妝多過秦綰,只得道,“娘是說,聘禮就無需送回去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沒那個規矩!”
秦建云扶額,他是真不知道母親到底哪里看綰兒不順眼了,這時候還如此拎不清。陛下賞賜,為什麼不是直接賞賜寧王府或是安國侯府,偏要不倫不類地多添一份聘禮?
“寧王殿下的聘禮還不如端王殿下有誠意呢,顯然也沒多看重綰兒。”張氏說著,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要不是好運地有皇帝賞賜,那丫頭的聘禮還沒珍兒的好看呢。
“蠢婦,你閉!”秦建云怒道。
“做什麼又發作你媳婦?不會好好說話?”老太君呵斥道,“再說,你媳婦說得又沒錯,相比起來,自然是得端王看重的珍兒以后更能幫襯家里,幫襯著你,珍兒的嫁妝,必須再加厚三分!”
“母親!你以為,讓珍兒的嫁妝過綰兒,我們安國侯府還會有好日子過?”秦建云道。
“怎麼,寧王還能因為這個跟你計較不?”老太君道。
“端王的聘禮格外厚重,是要為太子拉攏兒子,寧王又不是吃飽了撐著跟端王比聘禮厚重,他又不是皇子,是想惹陛下忌諱麼?”秦建云實在不了這幾個后宅婦人的短視了,竟然以為這樣就是寧王不重視綰兒——他這雙眼睛還沒瞎,寧王有多重視綰兒他看不出來,可是,珍兒要沒有他這個爹,端王本一眼都不會瞧!
“端王可是太子殿下的親弟弟。”張氏仗著有老太君在,嘀咕了一句。
“他也只是太子的弟弟!”秦建云一聲冷哼。
對李鈺這個太子,其實他是不怎麼看得上眼的,盡管沒什麼大的不妥,但現在他能穩坐太子之位,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別的能和他爭儲位的皇子,并不是他自己有多大能力——不得不說,李鈺之前的那個謀士歐慧這一手釜底薪確實狠絕有效。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還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呢,更別提端王不過是個太子的同母弟弟罷了。將來如何,還遠遠不好說。
秦建云心里非常明白,把太子和端王兩個捆一塊兒也不是寧王的對手,將來陛下駕崩,太子登基,就算寧王沒有篡位謀反的心思,可要把新帝架空也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就算陛下另有后招,可他還是覺得,寧王的勝算更大些。
陛下活著的時候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等到要死了的時候,一點算計多半是挾制不住寧王的。
所以,太子那邊固然要好,但寧王這里也得留條后路才行。
更何況,秦建云真的覺得沒什麼對不起秦珍的了,要說對不起也是對不起秦綰,畢竟才是嫡長,又是公主之,原本就應更尊貴些。至于清河的嫁妝多,可誰張家是清流,只能給張氏一份普通的嫁妝?這難道要怪他嗎?
“總之,這樣不行。”老太君也道,“侯府也從來沒有將聘禮充作嫁妝送回去的道理。”
秦建云額頭青筋直跳,眼前的這個要不是他老娘,真想一掌打回去。
有些小戶人家是自己不想出嫁妝,所以把聘禮稍稍改頭換面充當嫁妝再送回去就算完事,當然會惹人恥笑,可安國侯府原本就給秦綰準備了厚的嫁妝,再把一部分聘禮一并放嫁妝,世人只會說疼兒,那能一樣嗎?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就在這時,門外的小丫頭稟報道。
“進來。”老太君喝道。
“是。”
很快的,秦綰含笑走進來,因為剛剛定親的關系,今天穿了一桃紅的領襦,外面罩了同繡金線芙蓉的外衫,不復平日的淺,看起來有些喜慶。
“祖母找我?爹爹也在呢。”秦綰笑地打招呼,不過張氏和秦珍則是被華麗麗地忽視了。
“放肆!”老太君喝道,“沒看到你娘也在嗎?”
“祖母說笑了,孫的娘親早就過世多年了。”秦綰淡淡地說了一句,對著張氏又笑道,“見過母親,剛剛被爹爹擋住了,沒看見母親,母親想必不會和兒計較的吧?”
“當然不會。”張氏勉強開口,心里幾乎要嘔。
在那死丫頭心里,娘只有清河一個,而自己這個做了快二十年安國侯府主母的人,在眼里,也就是一個繼室是吧?
“大姐。”秦珍自從那日撕破臉,還沒見過秦綰,如今也只是不冷不熱地了一聲。
“放肆!見了嫡姐,就是這般見禮的?”秦建云本是窩了一肚子火氣,偏生有孝道著,不能跟老娘發,如今秦珍正好撞槍口,他一時也忘了平時他也是覺得這個兒好的。
秦珍愣了一下,但看看父親沉的臉,還是趕從榻上下來。
“夠了。”老太君一把拉住秦珍摟著,“都是嫡,這麼見外做什麼。”
秦珍本來也不想給秦綰行禮,見狀樂得靠在老太君懷里。
秦建云幾乎氣結,別說秦綰是原配所出,秦珍是繼室之,就算是同母,還長有序呢。怎麼他說一句秦珍輕慢長姐,就好像是苛待了秦珍一樣?
這個次,他一向是報以厚的,也一直覺得母親教養得很不錯,知書達理,溫賢淑,是閨中子典范,可最近怎麼瞧著越來越不對了,今天更好,讓給長姐行個禮居然還一副委屈的模樣!
秦綰很無辜地站在那里,表示自己什麼都沒干啊。
“母親,還是先說正事吧。”張氏輕聲道。也是有苦難言,侯爺越來越重視秦綰那個賤種,若不趁著在母親這里把事定下來,回頭侯爺說不定把半座侯府都賠出去了。
“綰兒,剛剛你爹爹說,你和珍兒的嫁妝一般無二,老想著,你有你母親留下的嫁妝,若是太多,超過了太子娶妃的規格,皇家面子上也不好看。”老太君沉道,“太子妃江氏的嫁妝是一百三十二抬,你決不能超過這個數,一百零八抬就頂了天了。建云,你怎麼說?”
秦建云一怔,到現在為止,母親說的話也就是這句是靠譜的。確實,秦綰的嫁妝要是比太子妃還多,的確讓皇家面上不好看。想了想,他表示同意:“母親說的是。”
秦綰眨眨眼睛,好奇地看著他,想看看這個爹如何置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你也說了,都是嫡,又都是當王妃的,也不能厚此薄彼,珍兒的嫁妝便也是一百零八抬吧。”老太君又道。
張氏和秦珍一愣,隨即就是一陣狂喜。
雖說和秦綰一樣,但秦綰那里,清河公主的嫁妝就要占一大部分,相比起來,他們自然能從侯府得到的更多。
“可以。”秦建云點了點頭,可幾人還來不及高興,他卻又接道,“那綰兒多余的部分,就折銀票箱底吧,不占位置,也不打眼。”
老太君原本剛剛出的笑臉頓時僵,臉一片鐵青。
秦綰差點沒笑出來,也算是看清老太君和張氏母的算計了,只是這個爹爹或許是野心大了點,對后宅之事比較糊涂,但在朝堂上看人看風向絕對拎得清。老太君這樣就想算計他,本不可能。
張氏更是想吐了,不顧秦珍的暗示,徑直道:“不管如何,聘禮不能給綰兒帶回去,太不像話!”
“寧王府的聘禮留下,賜的,你就不要想了。”秦建云厭煩道,他還不想給家里招禍。
“不行!”張氏氣急,寧王府的聘禮雖然厚貴重,但很多都是古玩擺設,華而不實的東西,在看來本就是湊數的,反倒是賜的那些,可是真金白銀,那才是最想要的部分。
“綰兒,你有什麼意見?”老太君直接問道。
秦綰無語,你問我一個姑娘對自己的嫁妝有什麼意見?不過,聳聳肩,既然都問了,還真沒有說不出口的:“娘親的嫁妝自然是我的,其他公中出多,多寡都是父親的心意,孫沒有意見,只要……比二妹妹多一點點就可以了。”
“你!”秦珍頓時氣得臉發白。
就算心里也同樣是這麼想的,可到底還是不敢說出口,可秦綰……居然就這麼輕輕松松地說出來了。
我不在乎嫁妝多,反正只要比你多一點就行了。
那種赤鄙視的語氣,讓秦珍的心幾乎滴。
“放肆!”老太君聞言也是氣得不輕。
“我說錯什麼了嗎?”秦綰一臉茫然地看著秦建云,委屈道,“爹爹,兒的要求很過分嗎?竟讓祖母這般生氣。”
“你沒說錯。”秦建云苦笑。
nbsp; “老爺,連你也這般打珍兒的臉嗎?憑什麼的嫁妝比珍兒多就是應該的?”張氏哭道。
“就憑綰兒是嫡長,是陛下親封的長樂郡主!”秦建云怒道。
他這一發火,倒是把張氏嚇了一跳,還帶著眼淚就愣在當場。
“綰兒先去書房,一會兒為父有話對你說。”秦建云深吸了一口,平靜了一下心才道。
“是,爹爹。”秦綰答應一聲,又對老太君和張氏行禮告辭,“祖母,母親,綰兒告退。”
隨后,直接轉走人,干脆利落!
老太君和張氏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人早就沒影了,偏生在禮節上還沒一錯!
“這這……簡直……”老太君抖著。
這個糟心的大孫,帶累了侯府名聲近二十年,原本在小院里養一輩子也就罷了,偏生把這個孽障放了出來,這是存心要氣死啊?
對于母親,秦建云也算是了解至深了,見狀,立即道:“母親,您要是連兒子的前程都不想要了,就盡管折騰吧!”
“這怎麼就是不要你的前程了?”老太君想不通。只不過是想要自己最偏的那個孫比一向不喜歡的孫出閣時更彩些,能扯到兒子的前途上去?
“母親以為,陛下的賞賜為什麼是聘禮而不是添妝?”秦建云咬牙切齒道。
老太君怔了怔,這個是真的沒想過,不過……有區別嗎?
“添妝是給綰兒了,聘禮……自然是侯府的。”張氏口道。所以說,老爺真是瘋了才想把這些東西再給秦綰帶回去,明明連圣上都英明地變相賞賜侯府而不是賞賜了。
“無知!”秦建云簡直要被自己的老母親和妻子給氣死,要說張氏也是尚書家嫡出,怎麼眼界就這麼淺,只看得到眼前的那一點子東西?
“你媳婦說的哪里不對?”老太君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母親,侯府難道還缺了這幾萬兩銀子花嗎?”秦建云問道。
老太君頓時被噎了一下,這哪是缺不缺銀子的問題,就是不想看見清河那個人的兒好,可這個理由要怎麼開口?
“陛下都不允許端王了寧王一頭,我們侯府要是還敢給陛下找不痛快,那兒子的前程就真不要了!”秦建云也無奈了,這兩個蠢人,不把話說了是不會明白的。可是一個是他娘,打不得罵不得,一個是妻子,好歹給他生了一兒二,這些年管理侯府也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太君聞言,臉微微一變,倒是聽進去了,開始沉思起來。
“嫁妝的事,就按兒子剛剛說的辦,綰兒那份折合現銀吧。”秦建云說完,也大步離去。
秦綰在書房已經等了一會兒,不過書房里有棋盤,自己擺擺殘局,也算打發時間。
秦建云進門的時候臉上還殘留著一怒氣,但看到窗下那麗的素手執棋,眉目含笑的模樣,竟是像極了那個他最的子,不由得有些癡了。
“爹爹?”秦綰有些疑地了一聲。
“沒事。”秦建云搖搖頭,走過去在對面坐下,看了一眼棋盤,驚訝道,“這是古道子的殘局?”
“是啊,兒都思考好幾天了,也沒解開。”秦綰郁悶道。
“要是你想想就能解開,也不是千古殘局了。”秦建云寵溺地拍拍的腦袋。
“我遲早會解開的。”秦綰嘀咕。
“是是,綰兒一定能做到的。”秦建云笑瞇瞇的,氣倒是全消了。
“對了,爹爹找我什麼事?”秦綰抬頭道。
“沒什麼大要的,就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秦建云道。
“爹爹請問。”秦綰有些疑,秦建云有什麼事是才能回答的?
“定國公的嫡長、杜太師的嫡、尹家的嫡和梅家的嫡長,你都認識嗎?”秦建云道。
“啊?”秦綰愣住。他爹……居然跟打聽幾個未出閣的?
“你母親這幾天張羅著給樺兒和珠兒尋親事,看中了這兩家的姑娘,為父想問問你的意見。”秦建云尷尬道。其實這事他也不好對兒開口,只是他對張氏的眼實在也不放心。
“為什麼要和六大世家聯姻?”秦綰奇道。
定國公和杜太師也罷了,可皇帝打世家很狠,六大世家比起二三十年前本不可同日而語,娶六大世家的子,算不得有力的姻親吧。不像是張氏會做的選擇。
“世家的力量深固,皇室也只能打,無法除。何況,安國侯府也不需要兒媳婦有個太顯赫的娘家。”秦建云倒是不在意這個。
秦綰皺眉,反正是不信張氏也不在意的,所以,把尹家和梅家的姑娘列考慮范圍,一定是有原因的。總不會……是因為尹無雙是太子妃的表妹,梅夕影是舞公主伴讀、皇后義?
“不說家世,幾個姑娘人品如何?”秦建云問道。
“定國公府的姑娘兒沒見過,不過其他三個,都不怎麼合適。”秦綰道。
“哦?”秦建云定定地看著。
“尹小姐一片天真爛漫孩子氣,毫無心機,怕是擔不起世子妃的職責的,梅小姐倒是合適,可子太強了,又有皇后和公主做靠山,樺兒的子不住,爹爹也不想弟弟被妻子得抬不起頭吧?”秦綰笑道。
“那杜小姐呢?”秦建云道。
“杜小姐倒是沒什麼問題,合適樺兒,可是……”秦綰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有些說不出口的模樣。
“有話直說,這里只有我們父二人。”秦建云道。
“兒只是聽說過一個傳聞,杜家的杜芊兒曾經慕寧王,不知現在……”秦綰咬著,臉很是糾結。
秦建云先是一呆,隨即大怒。
張氏看的這都是什麼人?誰知道那杜芊兒現在是怎麼想的,要是給兒子娶個暗姐夫的妻子回來,萬一出點什麼事,是嫌侯府臉面太多了,非要丟掉幾張嗎?
“定國公府的小姐,綰兒雖然沒見過,可看定國公的門第,也不合適。”秦綰又道。
“門第怎麼了?”秦建云一怔。定國公府和安國侯府也算是門當戶對了,論門第,公府比侯府高些,可他在陛下面前更得用,也算扯平。
“定國公是太子的人。”秦綰小聲道。
“你怎麼知道?”秦建云駭然。定國公也是朝中出了名的中立派,而且是個老好人,在皇子中一向秉承誰也不得罪的原則,誰知道他竟然是太子的人,而且重點是,這麼的事,兒是怎麼知道的?
“王爺告訴我的。”秦綰想也不想地把李暄給賣了,誰也不能直說,定國公是上輩子親自牽線給李鈺拉攏的勢力啊。
不過秦建云已經夠生氣的了,寧王知道,那代表著皇帝也知道。這種默默站隊的人,比起明著結黨的還要更招皇帝的忌諱,和他家結親,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你二弟……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他太計較了。”秦建云嘆了口氣,又道。
“都是骨至親的,兒怎麼會和弟弟斤斤計較呢?”秦綰笑靨如花。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秦建云欣道。
他倒是不懷疑秦綰口不對心,畢竟秦樺是繼室所出,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秦綰沒有親兄弟,將來自然是要和秦樺互相扶持的。連秦楓那個打了清河公主臉面的庶長子,秦綰都相得不錯的,還把秦瓏接到邊親自教養,想必對秦樺就更不會有意見了。
“倒是二弟的子,確實該改改了,要不然以后還要吃大虧。”秦綰道。
“綰兒說的是。”秦建云深以為然。
這回秦樺做出的傷風敗俗的事他不是不生氣,只是畢竟是唯一的嫡子,平日里也還算懂事,大約是被那個不要臉的賤丫頭給教壞了吧。
“按理……這話不該死兒說的,只是……”秦綰吞吞吐吐地道,“母親好像沒想到的樣子,一轉眼,二弟都要說親了。”
后宅之事,秦建云本來就不通曉,好半晌才明白過來語焉不詳的意思。
不過,再想想,也有道理。一般人家的男子,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會安排通房知人事了,秦樺今年也十五了,該不會就是半懂不懂,才會被那個春杏給引了吧!
“我會跟你母親說。”秦建云老臉也紅了紅,實在跟兒說這個太尷尬。
可是,自己夫人堂堂一個侯夫人,怎麼還沒綰兒這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拎得清呢?以前看著還好,可這半年來,簡直越來越不知所謂!
“那……三妹的婚事,母親怎麼說?”秦綰又道。
提起這個,秦建云就更頭疼了,沒好氣道:“你母親倒是看好了好幾個,不是公侯家襲爵的嫡長子,就是一品大員家的嫡長子。”
“按三妹的份,倒也不是般配不起。”秦綰道。
“平時是的,只是這兩年,侯府需要低調些。”秦建云道。
秦綰暗暗點點頭,原本還想著適時地要敲打一下這個爹爹,以免他被最近的大好形勢沖昏了頭,不過現在看起來,秦建云分明還是非常冷靜理智的,這點很好。現在上秦家的份是甩不掉的,但也不想上一個拖后的父親。
“明年圣上要開恩科。”秦建云忽然道。
“爹爹的意思是,是想把三妹許給恩科的舉子?”秦綰道。
“秦家是武將出,所以你娘去世后,爹爹選擇了張氏。”秦建云直言道。
“也是,金榜招婿,不是還招出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江丞相嗎?”秦綰抿笑。
不過,尹夫人那日子過的——反正秦綰覺得,如果換秦珠那子,恐怕早就被瘋了。
“江丞相那樣的奇男子世間有,百年都難得一遇。”秦建云慨道。
秦珍和江漣漪好,又馬上是妯娌了,丞相府和安國侯府也是一條戰線上的,而且秦建云確實很佩服江轍,一個寒門舉子,雖說有尹家的扶持,可做到丞相后反過來支撐尹家,可是江轍自己的本事。
六大世家也不是沒有扶持過外姓之人,但真正有出息的,也就江轍一個罷了。
“也是,只要家清白,人肯上進,有爹爹在,還怕以后沒有前程?”秦綰笑道。
“侯府也需要一個從科舉上來的姑爺支持,若是家境一般,大不了多給珠兒些嫁妝便是。”秦建云想起長和次的婚事,對于這個不得不低嫁的三,還是有些歉疚的。
“爹爹放心,兒可不會和妹妹搶嫁妝。”秦綰道。
“該是你的,爹爹不會你半分,賬冊現在也在你手里,田莊鋪子喜歡哪幾個,你自己勾。”秦建云現在看這個長是越看越順眼,頓時財大氣地一揮手。
“謝謝爹爹。”秦綰笑瞇了眼睛。
不過就是給秦樺秦珠說幾句好話,又不會掉一塊,這幾句好話的價值可就太高了。
送上門的好,不拿白不拿嘛,等張氏拿回管家權,可就沒這種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