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丞相府里,江轍的臉沉得可怕,著茶杯的手指泛白,那可憐的茶杯都在發出悲鳴了。
“城里現在流言四起,各種版本都有。”管家尹誠抹了把汗,一臉的苦相。
“各種版本?”江轍一聲冷哼,咬牙道,“一個個說!”
“是,老爺。”尹誠無奈道,“流傳最廣的,是說尹家家主養了個外室,外室的兒得罪了長樂郡主,所以外室找到尹家求救去了。”
“哦。”江轍挑眉,不置可否。
“還有,說是尹家老太爺有個私生,被夫家休了,所以趕回尹家來求尹家主做主。”尹誠又道。
“還有呢?”江轍面無表。
“那個……還有傳說尹家小姐尹無雙是尹家主和外室生的,現在外室打上門來要兒了。”尹誠汗。
連江轍都不沉默了一下。
這些流言,只怕第一個還稍微靠譜一點點,后面的,簡直一個比一個荒謬。
尹家這是得罪誰了?
“另外,最新的流言……”尹誠看了他一眼,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繼續說。
“還有什麼?說!”江轍喝道。
“是。”尹誠一閉眼,一副早死早超生模樣地快速說道,“有流言說小姐是夫人和尹家家主兄妹*生的尹家主為了找人背黑鍋當年匆匆找了個沒有背景的寒門書生把夫人嫁了出去所以小姐完全沒有傳到老爺的聰慧是因為親兄妹*腦子畸形了!”
“……”江轍了角,半晌沒。
尹誠一口氣說出一長串話停頓都沒有一個,說完才看了江轍一眼,心里卻更擔心了。
以老爺對小姐的疼,居然沒有反應,這絕對不正常,該不會是……氣瘋了吧?
“啊!你說什麼!”就在這時,尹氏大步走進來,一把揪住尹誠口的襟,怒道,“你說什麼?哪里傳出來的流言!怎麼會有這種流言!”
“夫人,這個……外面都是這麼傳的。”尹誠也苦笑。
小姐出生的時候,老爺和夫人都已經婚幾年了,居然還能有人信這種流言才不可思議。
“是誰?是誰陷害的尹家和我的兒!”尹氏赤紅著眼睛,一副狀若瘋狂的模樣。
“夫、夫人……”尹誠結結地了一聲,求救的目看向江轍。
“先冷靜點。”江轍終于開口了,語氣卻平靜得詭異。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可憐的漪兒!”尹氏哭道。
江轍微微皺眉,將摟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以示安。
尹氏趴在他肩膀上哭了一陣,也本來就不好,頓時就沒什麼力氣折騰了。
“先扶夫人回去休息,請太醫來看看。”江轍吩咐道。
“是,老爺。”跟著尹氏的兩個侍趕扶著自家夫人回去了。
“老爺,你一定要給漪兒做主啊!”尹氏哭道。
“我會理。”江轍點了點頭。
尹氏了把眼淚,這才出去了。
“所以,流言最開始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江轍道。
“醉白樓。”尹誠答道。
“長樂郡主?”江轍一挑眉,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這個倒不像……”尹誠搖搖頭,又道,“是無雙小姐口說了一句‘私生’,然后……”
“無雙不過是個小丫頭,便是說錯一句話,也引不起這麼大的靜,去查查有什麼人在推波助瀾。”江轍說道。
要說只是尹無雙的無心之失引起的巧合,打死他都不信有這麼湊巧的巧合!這道流言后牽涉的人,尹家、丞相府、太子府、尹淑妃,一個比一個難纏,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次全部招惹上了?
“是。”尹誠答應一聲,又猶豫道,“尹家那邊……”
“尹飛鴻過來一趟。”江轍也黑了臉。
“老爺,尹家家主帶著大公子來了!”尹誠還沒答應,外面的侍衛已經來通報了。
“來得正好!”江轍一聲冷哼。
尹家的流言他管不著,可是牽涉到丞相府的,他也要弄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很快的,尹世峰和尹飛鴻大步走了進來。尹飛鴻畢竟是小輩,而且他經常來丞相府,江轍一向對他不錯,也悉心指導他的學問,所以臉上的表還好,可尹世峰就完全是頂著一張比鍋底還黑的臉了。
誰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夜功夫,流言就能傳到如此離譜的狀態,居然連太子府都牽扯進去了。要是太子一怒,甚至驚最上面的那位,尹家簡直是有滅族之禍!還有宮里的尹淑妃,要是因為這種流言讓陛下對淑妃也有了不滿……尹家費了多心才培養出一個有皇子的四妃之一?
“尹兄大清早過來,是為了流言的事?”江轍揮手讓尹誠下去沏茶待客,一邊在主位坐下來。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尹世峰的臉就更難看了,直接道:“關于這件事,只怕江丞相不僅僅需要給我尹家一個代,還得去向太子殿下代清楚吧!”
“哦?”江轍眼中閃過一詫異之。沒想到尹家大清早上門居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把人帶進來!”尹世峰喝道。
兩個等候在外面的家丁聞言,頓時將林夫人押了進來,扔在客廳中間。
“江丞相可認識?”尹世峰指著林夫人問道。
“本相怎麼會認識尹家的私生。”江轍想也不想地答道。
“你放屁!”尹世峰氣急,直接跳了起來。
“嗯?”江轍的目移過去,冰冷徹骨。
“父親,冷靜些。”尹飛鴻急忙打圓場,上前行禮,恭恭敬敬地道,“姑父,事是這樣的……”
江轍聽他把昨天發生的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臉不越來越黑。
“所以,姑父是不認得這個人的?”尹飛鴻最后說道,心里也有些疑。
江轍看見林夫人的第一眼,目中就只有疑,看起來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尹飛鴻也知道,自己畢竟年輕,江轍卻是久居高位的丞相,他的城府之深不是自己能比的,要是存心瞞,自己未必能從他的神中看出來。
“不認識。”果然,江轍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尹世峰暴跳如雷,“我妹妹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納妾,尹家也不攔著,憑什麼要妹妹給你背黑鍋?”
“于是,尹兄是非要栽個人給本相?”江轍一臉嫌惡地道,“本相就是想養外室,什麼樣的人找不到,至于找個……村婦?”
尹飛鴻了角,若非場面實在不合適,簡直就要笑出來了。
村婦……一夜功夫也足夠尹家查清楚林夫人的底細了,除了那個姐姐找不到任何蹤跡,本人和那奇葩兒的生平全被翻出來放在了尹家父子案頭,好歹也是個巨富之家的當家主母,卻被江轍當種田的村婦,實在是……讓他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糾結。
不過,尹世峰也被噎住了。
確實,要是從林夫人上聯想姐姐的模樣,要說江轍會看上這麼個人,尹世峰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的。
“你自己說清楚,你姐姐到底是誰!”尹世峰一肚子火氣就只能朝著林夫人發泄了。
“我、我姐姐……是丞相夫人!”林夫人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還是堅持道。
為一個經歷過妻妾斗爭的人,又不是真傻,約約也察覺到了事的真相。
姐姐是當了這個大的外室,而現在是正室的家人吵上門了?這要是加把勁,能讓這個大趁機把姐姐接進門,就算當個側室也好啊,當然,最好的是,直接把那個正妻給休了,讓姐姐名正言順當丞相夫人。
反正,這個丞相能養了姐姐十幾年,肯定是有的,不接進門大概是因為家里的夫人太厲害。不過,男人嘛,被妻子和妻子的家人如此迫,肯定會有逆反心理的,所以,林夫人并不太張。
“江轍!你怎麼說!”尹世峰干脆直呼其名了。
“尹家的能耐,加上六大世家同氣連枝,要查出這個人的姐姐在哪兒應該不難。”江轍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找到之后,你們自己問問清楚,不放心就把那兩個人一起砍了便是。”
“……”這話簡直像是一盆冷水,澆了所有人一個心涼。
尹世峰想他會承認,或是否認,事實上,他們也真的只有這個人的一面之詞,江轍要是一定不認,他們也沒辦法。然而,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
反正我不認識,你們不放心就殺了好了,與我無關。
“不!你不能這樣!”林夫人一聲尖,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姐姐對你一往深,十幾年……”
“等找到你所謂的姐姐,在弄清楚跟誰十幾年吧。”江轍說完,也不管尹世峰和尹飛鴻還在,竟然拂袖而去。
“不行!你不能這樣!”林夫人驚慌地想撲過去抓江轍的擺,卻被尹家的家丁按住起不了。
“父親,姑父好像生氣了。”尹飛鴻道。
“你爹我還生氣著呢!”尹世峰怒視了他一眼,不過底氣卻弱了三分。
該不會……真的弄錯了?
要不然,就是江轍也太坦然了吧?與此同時,太子府里也是一場風暴。
要說尹家的流言,江漣漪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還不是很在乎,但最后那個傳播最快的流言差點讓嘔出一口來。可偏偏,現在只是個侍妾,平時連府門都出不去,更別提是要回家一趟了。想見李鈺,著人通報了幾回,得到的回復都是,殿下正在議事,請江侍妾稍候。
當然,白蓮的心就極好。原本太子府的后院就只有們兩個人,江漣漪越倒霉,自然就越開心,甚至,心好了,連一直比較嚴重的孕吐反應都減輕了不,早餐還喝了一碗燕窩粥都沒有吐出來了。
不過,李鈺的心肯定是好不起來的。
雖然說這場流言風波里,太子府只是被掃了點邊,最嚴重的是尹家和江轍,可畢竟江轍還是他的助力,再加上太子府最近負面的流言實在不,就算只掃著邊,也是雪上加霜了。
“所以,這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李鈺氣急敗壞地在書房里不斷地打著圈子。
事的經過,他們自然也查清楚了,最初——應該確實是巧合,但后面絕對是有人利用了這個巧合放出了很多離譜的謠言,并且加快了流言傳播的速度,才造了這個他們反應不及的局面。
正因為最開始確實沒有謀,所以,無論是尹家、江轍、還是太子府的人,都沒有采取足夠的重視。
只是,這究竟是為了什麼?說江漣漪是尹世峰和尹氏*所生,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的,難道那幕后之人就只是想惡心他一把麼?然而,一個惡作劇,居然讓他們一直找不到人,做得如此干凈,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點!
“殿下不用這麼憂心,流言太離譜了,沒有人會信的,現在傳得瘋,不過是因為新鮮罷了。”虞清秋道。
“可是,父皇最近對孤已經不太滿意了。”李鈺無奈道。
尤其是他在莫名其妙夢見歐慧索命之后,日夜被噩夢困擾,空遠大師的誦經讓他有了幾日好轉,但空遠大師回含寺后,這幾天噩夢發作的頻率又頻繁起來,睡不
好,白天自然沒神,甚至朝會上他也有兩次因為心不在焉被皇帝指名了,再下去,肯定會更加嚴重。偏偏……他又不能說是因為怕一個人變鬼來索命!
父皇更加不信鬼神,尤其當年親征南疆,殺人無數,從戰場上下來的帝王,要是知道他居然被一個死人嚇這幅樣子,只怕會更失。
可是……李鈺覺得,他明明已經克服了那種恐懼,可為什麼還是會每天晚上夢見那一夜的場景,然后半夜里被嚇醒過來呢?
總不會……真的是歐慧索命的手段吧?嚇死他?
“殿下的臉不太好,還是先歇著點吧,這件事,在下會理的。”虞清秋道。
“哦,先生有辦法?”李鈺眼睛一亮。
“這種流言,陛下是不會信的,只是一直傳下去也對殿下的名聲不好。”虞清秋淡笑道,“百姓閑著無聊說說大人的八卦罷了,若是有一個更大更新鮮更震撼的八卦可傳,自然沒有人揪著點舊事不放了。”
“那就有勞先生了。”李鈺松了口氣。
他才不管虞清秋要放出什麼樣的流言才能引起大家的興趣,反正……虞清秋總能做到的。蘇宅花園。
“哈哈哈哈……”
顧寧一臉無奈地看著對面的陸臻笑得幾乎快滾到椅下面去了:“有這麼好笑嗎?”
“當然好笑了!”陸臻去笑出來的眼淚,捂著肚子道,“可惜看不見江漣漪那個人現在的臉,哈哈哈哈……”
“你招惹尹家、丞相府、太子府,外加一個皇妃,就為了讓一個已經被貶為賤妾的人難?”顧寧實在無力吐槽。
他在京城呆了這些時候,大致的勢力關系也有點數了,只是……惹這麼大的麻煩,難道就是為了一個沒什麼實質傷害的惡作劇?
“那又怎麼樣,誰那個死人敢欺負我姐。”陸臻一臉的驕傲。
“……”顧寧無語。
江漣漪欺負了長樂郡主?明明就是被長樂郡主欺負慘了吧,從太子妃變賤妾,這還能更慘點嗎?
要說昨天也是湊巧了,陸臻在院子里閑著發霉,他實在忍不了那種被拋棄的小狗似的可憐目,一時心,又想著反正有易容,就算李鈺當面撞見了也未必認得出來,便帶他出門去逛逛,然后去醉白樓吃東西,誰知道就正好聽見尹無雙喊的那一聲“私生”。
傳播流言的方法不難,只要有錢,有的是不要命的人愿意做,何況這種事,一傳開,本來也很難查清楚源頭,風險并沒有那麼大。
陸臻當然不缺錢,顧寧意外的只是,別看這年小小年紀的,做事的手腕卻很老道,相信,就算李鈺查到了那些被買通的人,頂多也就是知道有人花錢讓他們去干這件事,絕對找不到陸臻頭上來。
顧寧最哭笑不得的是,他到底是怎麼想到傳“江漣漪是尹世峰和尹夫人*生的”這個流言的?也太損了點。
當然,若只是如此,事絕不會一夜之間就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狀況,顧寧和陸臻回來后,正好撞見蘇青崖。
陸臻算是怕定了蘇青崖,一慌之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所有的事代了個干干凈凈。
顧寧原本還以為蘇青崖會罵他們一句胡鬧,然而……這人聽完后就一言不發地出去了一趟,直到晚上才回來,也沒說去了哪里,干了什麼,只是,一覺醒來,滿城的流言幾乎傳瘋。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冷靜淡然仿佛什麼都不關心的蘇青崖,居然會狠狠地推了一把,就為了一個只能出出氣的惡作劇?
“所以,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顧寧很無力地說道。
“你不懂的。”陸臻揮揮手。
有些事,確實只有蘇青崖懂他,因為他們都知道秦綰的靈魂是誰。
“我是不懂,不過,這事不會越來越大吧?到時候要怎麼收場?”顧寧憂心忡忡地道。
“你以為,太子府的人都是傻子?”說話間,蘇青崖走過來,把熱騰騰的藥碗往石桌上一擱,隨即冷冰冰地看著陸臻。
“我喝……”陸臻被他看得發,趕端起藥碗,著鼻子,也顧不得苦了,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顧寧無奈,他也在這里住了一段日子了,蘇神醫雖然子清冷了些,但對看得眼的人還是很不錯的,就像是眼前的年……他很明白,蘇青崖對他只是疏離的客氣,但對陸臻那是真的非常關心。
好吧,那種關心的方式實在太晦了些。
可是,無論如何,陸臻不至于怕蘇青崖怕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是老鼠見到貓!真要打起來,蘇青崖還打不過陸臻好嗎?
不過顧寧哪知道,歐慧的親信下屬怕蘇青崖那是多年被待的條件反,怎麼樣都改不過來了。
蘇青崖盯著陸臻喝完藥,再看著他到找糖果,淡淡地加了一句:“今天的藥里有一味七草,遇糖會更苦。”
陸臻剛剛把一粒松子糖放進里,然后差點沒苦得把膽都嘔出來,可偏偏蘇青崖的藥,也不知怎麼搞的,明明那麼難了,可就是干嘔,怎麼都吐不出來。
還是顧寧看不過去地進屋倒了一杯茶出來,才救了陸臻一條小命。
“你不早說?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吧?”陸臻瞪著蘇青崖,淚汪汪的,滿臉的控訴。
“懲罰。”蘇青崖淡然道。
聞言,顧寧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盡量小自己的存在。
懲罰?昨天可是他忍不了陸臻的哀求把人帶出去的啊……
“不要傷,不要生病。”蘇青崖看了顧寧一眼,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顧寧淚奔,只想說我就算傷了生病了也絕對不找你行嗎?
“對了,你剛剛說什麼?”陸臻順過了氣,又好奇地問道。
“太子府的人不是傻子,虞清秋更不是,這些流言,很快就會消失的。”蘇青崖道。
“滿城的流言,悠悠眾口,怎麼堵得住?”顧寧驚訝道。
蘇青崖不答,只看了一眼斂去笑容,仿佛陷了沉思的年。
“不用堵。”隔了一會兒,陸臻開口道,“要想下一個流言,只要有一個更震驚、更能吸引人的流言就夠了。”
蘇青崖聞言,也不說話,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拿起空碗,轉走了。
“蘇神醫就算去當謀士,也很合格吧?”顧寧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后,又看看一手支著下,表富多彩的陸臻。
要說謀士,這個年也很夠格,尤其……他還那麼年輕。
“不行,不能讓那個人這麼躲過去!”陸臻忽的一拍大。
“你還想干什麼?”顧寧警覺地看著他。
蘇青崖已經警告過他了,要是再陪著陸臻胡鬧,只怕……蘇青崖先把他弄生病,然后再治死他啊!
“我不出去,那你幫我出去一趟唄。”陸臻笑瞇瞇地說道。
“去干嘛?”顧寧下意識地問道。
“過來。”陸臻拉了拉他,讓他彎下腰把耳朵湊過來,嘀嘀咕咕地說起來。
顧寧先前表還好,但越聽下去,臉越來越黑。
“拜托。”陸臻一合掌,討好地笑。
“……”顧寧瞪著他,半晌無言。
屋子里,蘇青崖隔著雕花的窗子看了他們一眼,一聲哂笑,就不去管了。
“年人嘛,多鍛煉鍛煉沒壞。”秦綰趴在桌上,笑瞇瞇地說道。
“你也是趕回來看熱鬧的?”蘇青崖不管,自顧整理著桌上的藥材,作溫得像是對待深的人。
這些寶貝都是剛剛從皇宮的藥房里順來的珍品,要自己去配齊可真不容易。所以,蘇青崖對于滯留京城還是滿意的。哪里的藥材都不會有宮里的藥房齊全嘛,尤其,這座藥房還對他永久免費開放。
“我覺得,還是京城的熱鬧比較好看,只是……沒想到這場戲比我想象得還要彩啊!”秦綰悶笑。
在扶云看了一晚花燈,也沒興趣看第二次,雖說今天林小姐出閣,但林家哪來這麼大面子讓一位王爺和一位郡主參加婚禮?反正,就算他們走了,林淮安也不敢不讓林兒嫁過去。扶云距離京城,到底只有三十里地呢。
所以,今天一大早,秦綰和李暄就返回了京城,原本是想看看丞相府的熱鬧,可誰知道一進城,鋪天蓋地的各種流言,簡直能寫好幾個風月話本子的,聽的秦綰都不目瞪口呆。
不過,他們也立刻知道,這流言的傳播速度不正常。不同于李鈺等人,秦綰卻是一猜就猜著了正主。
除了陸臻,也沒人想得出“江漣漪是尹世峰和尹夫人*生的”這種流言,太損了!
明明是一就破的謠言,可耐不住實在太驚悚啊,自然是人人津津樂道。
“陸臻的狀態不對,你最好注意點。”蘇青崖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的。”秦綰笑笑,頓了頓,又道,“先讓他發泄一下,不然一直在心里憋著氣,更不好,等他發泄完了,再導回正軌就行。”
“你心里有數就好。”蘇青崖也只是提一句,見竹在,也就不管了。
“你說,虞清秋會放出什麼樣的流言來扳回這一句?”秦綰又道。
“能選擇的太多了,誰知道。”蘇青崖不以為然。
虞清秋不管怎麼做,這一局都是輸了的。智宗的繼承人,面對一個才十幾歲的年,居然還沒占到上風,怎麼能不算輸?當然,蘇青崖是不會承認他自己跟在后面推的那一把起了多大的作用的。
秦綰的力量,收攏的歐慧的力量,還有李暄允許秦綰調的力量,這些人手,蘇青崖一樣指使得,尤其是在秦綰和李暄都不在京城的時候。所以,李鈺他們本就不知道,這個流言背后到底有多人手了。
“算了,反正那都不是本小姐的麻煩!”秦綰一笑,站起來。
“江轍……真的有個外室?”蘇青崖忽然問了一句。
“應該是吧。”秦綰點頭道,“我和荊藍曾經親眼看見的,只是沒看見那個人的模樣,不過那座小院我還派人盯著。”
“那麼,告訴你一個消息。”蘇青崖抬頭道,“尹世峰調所有世家在查那個人的下落,說是江轍說的,隨便他殺,反正他不認識,與他無關。”
“……”秦綰也難得地被噎了一下。
原本,將林夫人送到尹家,是將了江轍一軍,可江轍的應對,完全是撇了個干凈。這算什麼?壯士斷腕?
至于嗎?說到底,不過就是納個人罷了,對于一個丞相來說,有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江轍究竟把那個外室當什麼了?要說他不重視,可不重視能養著一個子十幾年癡心不悔?要說他重視……他放任尹家去殺人,是篤定了尹家查不到,還是不敢殺?
“你準備怎麼做?”蘇青崖問道。
“荊藍。”秦綰回頭了一聲。
“小姐有什麼吩咐?”荊藍含笑走進來,就在外間,秦綰和蘇青崖的對話自然也是聽見了的,也不用秦綰再說一遍。
“去把那個人的住址……泄給尹世峰。”秦綰道。
“是。”荊藍會意,立刻去辦事了。
“我倒是要看看,尹世峰究竟敢不敢殺,或者說……”秦綰一揚眉,冷笑道,“江轍……到底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