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門外,朔夜派來的暗衛打了個手勢,示意唐陵已經進去了。
“有點安靜啊。”秦綰看著院墻皺眉。
這個時候,大部分百姓都應該睡了,不過江轍為丞相,公務繁忙,肯定沒有這麼早睡的,尤其丞相府就只有一個尹氏夫人,江漣漪出嫁之后,主子就更了,就算地方再大,要找江轍應該也是容易的。
秦綰肯定不相信唐陵能無聲無息地殺掉江轍,那麼,是還沒找到人嗎?不然一旦打起來,不需要別人,只是那兩個護衛聯手,就夠唐陵喝一壺的。不過,其中一個去了太子府的,是不是依舊呆在江漣漪邊,另一個……執劍還沒回來,也不知道跟到哪里去了。但就算這兩個都不在,也不信丞相府里就沒有別的布置了。
“小姐,我們要進去看看嗎?”荊藍也有些遲疑。
雖然沒那個意思,不過,要是他們也進去,會不會也被當做殺手理了?
“去!”秦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江轍不能死,至不能死于刺客的暗殺,就算是唐陵死了都比江轍死了的麻煩小得多。
“荊藍在外面警戒,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就在附近制造混讓我。”秦綰說著,微一遲疑,又道,“朔夜,你去和王爺打個招呼。”
“是。”兩人答應了一聲,但卻也有些苦。
雖然說,這些事也是應該有人做得,但是,這何嘗不是因為他們能力不夠,所以才需要小姐親自去冒險呢?
秦綰又低頭看看自己,因為是匆忙出來的,并沒有換上方便行的服,不過好在原本就是居家的款式,倒也不是太拖沓,便只是把袖扎了就罷。
上次來丞相府的時候是白天,又一直有尹誠帶路,倒是沒察覺到異常,不過,這次跳到了屋頂上,倒是楞了一下。
選的位置好,剛好有一棵大樹能遮擋形,卻又有足夠的高度,能夠看清楚大半個丞相府,然后愕然發現,這相府的主建筑還罷了,畢竟皇帝賜給江轍這座府邸,江轍也不能真的把房子全部推倒重建一遍,但是其他能夠改造的部分,亭臺水榭,花園幽徑,小橋流水,無一不是心布置過的,單獨走在里面也許還沒什麼覺,但這般居高臨下看,卻看得出來,整座相府簡直就是一座迷陣!一旦開啟了陣門,無人帶領的話,恐怕會在里面迷路一個晚上都走不出來。
而且,這迷陣設計得極為蔽,若非曾經得過阮飛星教導,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所以說,那些進江家就無聲無息失蹤的人,其實是被陣勢給坑死的吧!要不然,就算有高手,殺起人來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一點兒靜的。
那麼,唐陵呢?會不會也被坑死在里面了?
秦綰有些傷腦筋地撓了撓頭,但還是在心里迅速計算著出路了。
的奇門遁甲之學學得不好不壞,不過更擅長的是以活人布陣殺敵,就像是當初為李鈺訓練的箭陣,其實也是暗合了奇門遁甲之的。
不過,用死布陣,雖然是阮飛星最擅長的,卻學得馬馬虎虎,實在是因為……覺得這東西實在用不大。就算是布下一座天羅地網,可人家要是不來,還能帶著天羅地網挪個地方追上去嗎?
秦綰喜歡主出擊,對于這種被等待的東西就不太有興趣了。
幸好,這座迷陣并不算太艱深,亮點是足夠蔽,若是陷其中再想找出路或許比較困難,但讓在外面研究了卻不難。畢竟,就算學得再馬馬虎虎,教的那個人也是奇門遁甲第一人阮飛星。
馬馬虎虎,也就是相對于阮飛星的標準來說的。
很快的,秦綰就有了算,輕巧地跳了下去。
上次來的時候就覺得丞相府的下人太,太過冷清,現在倒是明白了,有了這座陣勢,江轍本不需要多余的護衛,以免人太多反而讓陣勢不好發揮了。不過,上個秦綰那樣能迅速破陣的人,沒有護衛就是個致命的弱點了。
至,秦綰在花園里逛了好一陣子,也就避開了一個給尹氏送藥的侍,就沒再見到其他人了。
迷陣只困人,一般,只要不是折騰得太過了,是不會傷人的。
秦綰只是有些疑,丞相府實在是太安靜了啊。以唐陵的子,如果他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了,只怕第一反應就是拆房子!
想了想,微微一皺眉,向著書房而去。
就算沒來過,可這種宅子的建筑風格一脈相承,相差不遠,怎麼也不可能把書房搬到后院去。
果然,遠遠的就看見書房里燈火通明,很明顯這時候江轍還在理公務。
看起來是還活著。秦綰不知道該是松了口氣,還是該郁悶,正想上去看看,下一刻,就停住了腳步。
窗紗上,燈影搖曳,可映出的,分明是兩個人的影子!
江轍……有客?
秦綰很好奇,正經的客人斷然不至于這時間了還流連不去,何況江轍這種人本就沒有可以秉燭夜談的朋友。要說是下屬或者護衛,兩人站立的這個位置也很不對勁。
猶豫了一下,還是提氣輕,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慢慢靠近過去。
“我說過,這兩年讓你不要來!”江轍的語氣很冷,像是抑著什麼憤怒。
“本公子來都來了,你不至于派殺手想要干掉我吧?”另一個聲音才讓秦綰真的愣住了。
唐陵?他不是來殺江轍的,而是……私會?他們認識的?
唐陵確實沒聽說過他來過東華,可那是面上的消息,要是他真的喬裝改扮來了,畢竟也沒人死盯著一個江湖中人不放。他前些年被唐默抓回去關了半年,又閉了兩年死關,這期間要是跑到東華來,還真沒人會知道!
而江轍……江轍是真的沒有踏足過西秦,至,他為后是絕對沒有的。然而,江轍雖說是寒門士子,戶籍也沒有問題,可這種東西,有心算無心的話,簡直太容易造假了。他父母雙亡,又無親無故,誰又說得清楚,他考上之前是什麼人,怎麼生活的?
“干掉你了嗎?”江轍咬牙切齒。
“那是本公子命大好嗎?”唐陵說道,隨即是“呯”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就是不知道是里面哪個拍的。
“那就給本相滾回西秦去!”江轍喝道。
“不要!”唐陵一聲冷哼,語氣中明顯帶著一挑釁,“有本事你人把本公子打包扔出去,否則本公子還就賴著不走了!”
“你賴著不走能干嘛!”江轍氣急。
“盛世的飯菜實在太好吃了嘛。”唐陵道。
連窗外的秦綰聞言,都不氣息一滯,差點沒噴出來。
“你!”好一會兒,就聽見屋里傳來重的息聲,顯然是被氣得夠嗆。
秦綰聳聳肩,不有些心虛。早上的時候,好像已經氣得江轍吐了,再被這麼氣下去,真要氣死了算誰的啊?
“喂喂,不關我的事啊。”唐陵干笑了兩聲道,“你看看,我上的傷,臉上都傷了,那些殺手是真心要我的命啊!”
“你不是還活蹦跳的?”江轍道。
“你還非得讓我傷得躺在床上爬不起來不可?太狠毒了吧!”唐陵怒道。
“你要留下就留下,記住別干什麼多余的蠢事!”好一會兒,才聽到江轍開口道。
“我什麼都沒干就差點被你弄死,還敢干什麼嗎!”唐陵暴跳如雷。
“滾!”江轍只回他一個字,隨即又是一陣咳嗽。
“有病要治啊,別太早死了。”唐陵涼涼地說道。
“咳咳咳……”
秦綰無語,你這究竟是想人慢點死還是早點死?不過,看起來,唐陵雖然被和蘇青崖欺負,但對上江轍還是完勝的嘛。也不知道是因為江轍是正統的文人修養太好,還是因為唐陵面對蘇青崖永遠矮一截。
“誰?”猛然間,屋的唐陵一聲輕喝。
秦綰一挑眉,回家后雖然換了件服,但要說這樣唐陵就不認識了那絕對是天方夜譚,不過,也自有辦法,腳下一退,直接了迷陣中。
唐陵是直接開了書房的門走出來的,但看見外面空無一人的庭院和濃重的夜,臉微微一沉。
“怎麼了?”江轍出現在他后,只是臉比起早上那會兒顯然是更不好了,蒼白得就像是個鬼似的。
“我明明聽到外面有人的。”唐陵了下,回頭又是一臉的諷刺,“丞相大人,虧你還說你這府里的迷陣有多厲害,這是厲害的,不但讓人混了進來,現在還借著迷陣跑了,你說怎麼辦吧。”
江轍的神很有些晴不定。奇門遁甲之修習的人并不多,能看穿他這迷陣的人更,尤其是在京城,要說殺手里有懂這個的,他還真不信自己就這麼倒霉了。要說對奇門遁甲最有研究的人,那肯定是圣山的遁宗,可遁宗一向人,傳承更加艱難,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聽說遁宗出了什麼出的弟子了。
他不懷疑唐陵的耳力,他說外面有人,那剛剛就一定有人,只是,要是今晚他和唐陵在一起的消息泄出去了,絕對是個天大的麻煩!
于是,他看唐陵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來。”唐陵舉手,“但是,我來一趟就上你府上有夜行人,是不是太熱鬧了一點啊。”
“難道不是跟蹤你來的嗎!”江轍怒道。
“能跟蹤我還不被發現的人可沒幾個。”唐陵翻了個白眼。
對于這一點,江轍倒還算是對他有信心的,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他不知道,秦綰既然要暗衛來盯著唐陵,怎麼可能沒想到武功上的差距?今天和唐陵在一起這麼久,有無數次機會在他上也灑了追蹤香,蘇青崖不說破,他自己可察覺不到那種極淡的味道。
不過,就算是巧合,也不能消去江轍對唐陵的怒火。
什麼名門俠,什麼溫潤君子,這人就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干出什麼讓人抓狂的事的瘋子,隨時都要警惕他偏離計劃之外去。
“你想什麼?”見唐陵忽然不說話了,江轍問了一句。
唐陵看了他一眼,臉有些古怪。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要說能跟蹤他不被他發現的人,確實有兩個,秦紫曦和蘇青崖。尤其……這兩人都是出圣山的,要說對陣勢有研究也是理中事。蘇青崖或許一心只對醫和毒有興趣,但秦紫曦就不好說了。
最重要的是,今天秦紫曦會出現在長亭那里,顯然是跟著江轍派遣的殺手來的,難不那姑娘一直盯著丞相府,而他不巧,正好自己撞進網里去了?那可真有點麻煩了。
“知道是誰了?”江轍道。
“于是,本公子果然是被你這個災星連累的啊。”唐陵嘆道。
“有空慨,還不如趕去滅口,要不然,你比本相麻煩百倍!”江轍一聲冷笑。
“是是是。”唐陵揮揮手,走進了迷陣,看上去倒也門路。
雖說,他覺得可能是秦紫曦,但也得防著不是。說實話,他還是比較希是秦姑娘的,至,就算滅不了口也能談談條件。
秦綰站在不遠看著這一幕,微微皺眉。
江轍……再怎麼爭斗也是東華部的事,要是他私通西秦,或是原本他就是西秦安在東華的人,而這樣的人居然還坐到了一國丞相的位置上,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不過,眼見著唐陵陣的方向,就知道,這一位對奇門遁甲也是有研究的,不是僅僅知道走哪條路是安全的。
nbsp 微微一笑,趁著距離還遠,趕便退了出去。
或許是那兩個高手確實不在,導致丞相府的守衛空虛了很多,而唐陵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毫不著急,倒是讓很意外。他該不會是真不在乎他和江轍私會的事曝?雖說,他們私會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唐陵是江湖人,江轍大可宣稱他想招攬唐陵,可是對有心人,尤其對皇帝來說,這絕對是個信任問題了。
于是……唐陵,是真的跟江轍有仇吧?該不會就是想故意害死他?
“小姐!”守候在院墻外的荊藍見出來才松了口氣。
“走。”秦綰不及多說,帶著飛掠而去。
幾乎是前腳后腳的差別,唐陵落在巷子里,左右看看,選了條路追上去,只可惜,走了相反的方向。
沒辦法,他對秦綰的了解還不夠,直接是追向安國侯府的方向的,可秦綰去的地方是……寧王府!
果不其然,李暄正在書房里等著,邊上站的是朔夜和莫問。
“你倒是知道我能。”秦綰一見這架勢就笑了。
“這里畢竟是東華的京城。”李暄放下筆,一臉的理所當然。
唐陵也許很厲害,可又不是在西秦,就算是龍,到了人家的地盤,也得乖乖盤著裝蛇!
秦綰沒說什麼,走到他邊,掃了他桌上的東西一眼,嘆氣道:“丞相府的建筑圖?”
“工部有存檔。”李暄干咳了一聲,也沒說他拿著丞相府的建筑圖紙大半夜的在研究什麼鬼。
“我猜,工部存檔的圖紙一定沒畫上他家的花園。”秦綰笑道。
“那個據說埋了很多尸的花園?”李暄一挑眉。
“有沒有埋尸不知道,不過,進去了出不來倒是真的。”秦綰贊嘆道,“百步迷蹤,就是阮婆婆布置在無名閣的那個也不見得更高明了,要是早知道,就不必讓阮婆婆特地來跑一趟幫我們布置園子了。”
“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幫你。”李暄道。
“也是,所以,還是等阮婆婆來招呼他吧。”秦綰笑道。
能布置這座百步迷蹤陣的人,奇門遁甲肯定學得比好得多,萬一再上什麼殺陣多倒霉,幸好,阮飛星再過幾天就要到東華了,相信阮飛星也會開心的,陣圖,遇到一個難得的對手更不容易。
“唐陵是怎麼回事?”李暄又問道。
“吃醋啦?”秦綰不怕死地湊過去。
李暄盯著看了一會兒,一手指在腦門上:“吃了,怎麼樣?”
“簡單。”秦綰一聳肩,回頭道,“荊藍,去廚房端碗醋來,王爺要喝。”
“啊?是。”荊藍楞了一下,隨即歡快地出去了,惹得朔夜和莫問一陣側目。
就算是小姐的丫頭,可是……和王爺沒仇吧?
要不要端碗醋還這麼開心的!
“那個人,不簡單。”李暄沉聲道。
“你知道什麼了?”秦綰一怔。
江湖上的事,不覺得李暄比消息還靈通,何況,唐陵的有些病,還是通過蘇青崖才知道的。
“唐陵在永昌菜市口干的那件事,我剛好在場。”李暄道。
“你……在場?”秦綰驚訝了,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我是以私人份在外游歷了一年,大陸四國和西域的一些小國我都去過。”李暄解釋了一句才道,“我不知道唐默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唐陵……這個人沒心沒肺,冷冷,不要和他太接近了。”
“是嗎。”秦綰微微皺眉。
唐陵的格其實沒那麼好,看出來了,但是,沒心沒肺冷冷?至他對待蘇青崖是真的不錯,對唐家人,尤其是唐默也是真心尊敬戴的。
“我知道了。”不過,秦綰還是點點頭,畢竟,李暄是好意。
隨即,又把剛剛在丞相府看見的聽見的又說了一遍。
“江轍和唐陵?”李暄眼中也出震驚之。
江轍……可是輒能讓東華傷筋骨的丞相啊!
“王爺,若是江丞相是西秦細作……”朔夜沉不住氣地了一句。
“不會。”李暄搖搖頭道,“一個從來沒有讓西秦得到過任何好的細作,有意義嗎?”
“說不定是想要一擊斃命?”秦綰道。畢竟,能做到丞相的細作,只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了,當然不能在一點兒小事上就暴了,要用,就要用在能一擊定乾坤的地方。
“明天早朝后,我去找陛下談談。”李暄道。
“嗯。”秦綰點頭,這事還是由李暄來說更方便些。
就算……真的冤枉了江轍……秦綰表示,我都想弄死他了,冤不冤枉的有什麼意義嗎?
“小姐,醋來了!”就在這時,荊藍端著個托盤回來了。
朔夜和莫問互了一眼,紛紛往后退了退。
托盤上五個小碗,五碗醋不斷地散發出牙酸的味道來,為什麼連他們都要喝醋?不對……五碗,該不是連大小姐的份都準備了吧!
倒是李暄看都不看,端起一碗就喝。
“好喝嗎?”秦綰笑瞇瞇地問道。
“還不錯。”李暄仔細回味了一下,又抬頭道,“怎麼,不喝?”
“謝王爺。”兩個護衛苦命地端起一個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然而,喝了一口,他們就愣住了。
酸的,有醋味,但卻不難喝,酸酸甜甜的,還帶著果子的清香。
“寧王府廚房按照小姐教的方法做的蘋果醋,聽說是姬夫人的方,最養的。”荊藍笑著端了一碗給秦綰。
眾人頓時無語,你不能早說麼?存心看笑話的是吧!
“對了,這幾天有空?”秦綰干咳了一聲道。
“還行,怎麼了?”李暄猶豫了一下道。
“想去泡溫泉。”秦綰笑道。
“我陪你。”李暄立即道,“有些公務,不過可以帶去莊子里做,沒有妨礙的。”
“好。”秦綰眉眼彎彎,笑得很溫。
他們的相,從來不是一方遷就另一方,李暄既然說沒有妨礙,那就是真的沒有妨礙,他不會為了討秦綰歡心就棄了正事不做,秦綰也不會。
他們會是夫妻,要同甘共苦,互相扶持的。
“唐陵……你不管他?”李暄又道。
“你不是讓我別靠近嗎?”秦綰一聳肩。
“他若是要干什麼,誰看得住?”李暄問道。
畢竟,唐陵的武功太高是個問題。
“南宮廉不是還在京城嗎?我他去姬夫人那里住幾天。”秦綰有竹。
“你確定他愿意蹚渾水?”李暄道。
“你府里的陳年竹葉青給我幾壇搬到盛世去。”秦綰不假思索道。
“……”李暄無言。
秦綰卻越想越滿意,其實……南宮廉和唐陵也般配嘛,一個酒鬼,一個吃貨!說不定還有共同話題的。
“你說,唐陵有沒有猜到是你?”李暄又道。
“猜到了又怎麼樣?”秦綰一挑眉,笑道,“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等你下朝,直接出城,反正莊子里也不缺什麼。”
“知道了。”李暄點點頭,開始盤算著明天朝會后要怎麼跟秦建云說了。不管怎麼樣,就算是未婚夫妻,可也還沒親呢,把人家兒拐去泡溫泉,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
秦綰可不管這麼多,在這種小事上,一向不介意撒個,個懶,直接丟給李暄去煩惱的。
然而,到底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大早,李暄去上朝,卻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府了,還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皇帝病了,罷朝。
“可嚴重?”秦綰憂慮道。
“我去后宮看過了,陛下昏睡不醒。”李暄的眉頭也皺得的。
江轍的事必須盡快讓皇帝有個準備,可他卻在這個時候發病了!當然,溫泉莊子肯定也是去不了的。
“太醫怎麼說?”秦綰道。
“有些嚴重。”李暄嘆了口氣道,“陛下為了北燕的戰事,不肯示弱,一直都服藥強撐著,這次發病不過是藥效反彈而已,本倒不是多麻煩,只是太醫也說了,要是陛下一直這樣下去,恐怕更加折損壽數。”
秦綰半晌沒有說話。
“我想,能不能說蘇青崖進宮一趟?”李暄問道。
“我試試。”秦綰沒有一口答應,隨即又嘆息道,“陛下的,其實太醫也并非真的控制不了,可病人不合作,醫者又能怎麼辦?”
“王爺,大小姐。”李游敲了兩下門走進來,打斷了這個話題。
“怎麼?”李暄問道。
“太子府來人了。”李游沉聲道,“說是側妃娘娘子重了,越發敏慧多思,府中又沒有眷,所以想請大小姐過去說說話。”
“……”秦綰翻了個白眼。
李鈺倒是消息靈通,直接就到寧王府來找了,不過借口能不能想個好點的?就算白蓮想找個人說話,王府里可還有的親生母親和妹妹的,至于要找這個還沒過門的表嫂嗎?
“不想去的話,我讓人去回了。”李暄說道。
“不必,我去一趟。”秦綰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江轍的事不能我們自己扛下來,得拖人下水。”
李暄想笑,于是李鈺就是那個被拖下去的水鬼?不過,利用太子府他也毫無力,當即點點頭,又道:“你的房間里什麼都有。”
“知道了。”秦綰今天起床的時候自然就看見了。原本今天打算去莊子上,所以挑選的飾都以簡潔大方為主,可要是去太子府,那就太素凈了點。
當下,就帶著荊藍回房間挑服去了。
反正……李暄差不多快把霓裳的服全部買回來了,弄得人家直接歇業了半個月籌備新款式。
“太子殿下未免太心急了點。他已經是太子了,就算陛下當真……還有誰能越過他去不?”李游當然猜得出來李鈺找秦綰做什麼的,相信,若不是因為他確定請不李暄,肯定會連李暄也一起請了。
“你也說了,他還只是太子。”李暄淡淡地道,“陛下可以封太子,自然也可以廢太子,萬一留一道詔之類的東西……”
“這不能吧?”李游驚訝道,“廢了太子,那還讓誰繼位?”
“七皇子和九皇子也未必就真的不行。”李暄很平靜地回答道,“陛下最近對太子的態度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是相當的不滿意。”
說起這個,李游也無語了,李鈺最近的行為他為寧王府總管自然有所耳聞,要說前陣子纏綿病榻還只是讓陛下擔心他的能不能勝任帝王之位,但好不容易病愈后,李鈺卻是連朝會都能心不在焉,接連幾件差事都不是很妥當,讓陛下甚為不滿。
從前,就算李鈺有點問題,但虞清秋在后面自然會給他彌補,差事也不會辦得太難看,可是最近李鈺一系的員屢屢出事,虞清秋殫竭慮,日夜勞累,竟是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