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血色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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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先生,請坐。”李鈺趕親自上前扶著虞清秋進來。

虞清秋的臉很蒼白,都不帶一,原本是應該臥床靜養的,不過這個時候他也實在是躺不住,只是也確實沒有力氣,便沒有拒絕。

李鈺把他安置在一張椅子上坐好,又命人送了滾燙的參茶上來,虛心地問道:“先生說不可,是指孤的計劃不可行,還是朱先生說的京畿大營不可?”

“京畿大營的兵馬自然是不可用的。”虞清秋緩了口氣,慢慢地道,“自從祁展天事后,京畿大營被牽連太深,一度癱瘓,雖然凌元帥整合了一番,可畢竟時日太淺,就算是冷卓然指揮,也決計打不過陛下邊的兩萬軍的。”

“先生說的是。”李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虞清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久才道:“至于我同不同意殿下的計劃,就要看,殿下從哪里變出一支能制兩萬軍的軍隊了,若是看不到勝算,為謀士,決不能看著殿下自取滅亡。”

“先生的意思是,若是確實有勝算,先生愿意代為謀劃?”李鈺眼睛一亮,急問道。

大事者不拘小節。”虞清秋一聲哂笑。他是謀士,不是賢臣,李鈺該不會是以為他有什麼忠君國的氣節?

李鈺確實很意外,也有幾分心虛。

原本,他還以為虞清秋這般風霽月的雅士知道他居然要謀反后,會氣得拂袖而去呢。虞清秋病著是事實,但另一方面,他也有等到無法回頭的時候再告訴虞清秋的意思,讓他不得不從。

現在,李鈺有點慚愧了,同時,卻也更加欣喜。讓虞清秋來謀劃的話,顯然,計劃會更功的幾率也會越高。

“咳咳。”虞清秋咳嗽了兩聲,喝了一口熱熱的參茶,臉雖然不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先生請看這個。”李鈺鄭重地從懷里拿出一塊令牌放在桌上。

“雍州軍的兵符?”虞清秋掃了一眼,不一震。

“不錯。”李鈺也很得意,果然,這塊大餡餅連虞清秋這般淡定的人都被砸暈了。

“殿下哪里來的兵符?”荀嘉義震驚道。

虞清秋拿起兵符仔細檢查,確定了這確實是真的兵符,不過李鈺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不可能被人騙得拿個假兵符來搞笑。

“岳父大人給的。”李鈺很得意。

“江丞相?”虞清秋驚訝道。

“不錯,這個計劃也是岳父大人提出的。”李鈺點頭。

眾人頓時恍然,江轍的壽辰時,太子帶著江侍妾親自去道賀,回來的時候臉很古怪,又一連把自己在書房里關了好幾天,誰也不見,甚至連秋獵都不參加了,原本還以為太子和江丞相鬧翻了呢,卻原來……是商量了這麼大一件事?

也是,宮謀反這種事,就算李鈺是太子,也得好好想想清楚,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決定的。

李銘還只是廢了王爵圈在皇莊,可他要是事敗,絕對是死無葬之地!

功,便仁。

“我記得,雍州軍的統領章重錦是榮安七年的武狀元,曾經在西線大營任職,后調往雍州軍,一路升遷,前年冬,北燕扣關,雍州軍奉命支持前線戰事,統領戰死,當時還是副統領的章重錦臨危命,順利完了戰略目標,戰后陛下特別下旨嘉獎,并正式升任他為雍州軍統領。”虞清秋沉著,緩緩地說道。

“他是岳父的學生,雖然沒人知道這一點。”李鈺得意道。

“學生?”虞清秋震驚道。

章重錦并不是野路子出的將軍,章家祖籍靈州,雖然不顯赫,但也是代代從軍,祖上還出過一個大將軍,被稱為武將世家也不為過,章重錦怎麼會是江轍的學生?

“聽說章重錦的父親在他年時,原本是想讓他走文臣路子的,所以聘請了先生來上課,就是當時趕考之前的岳父。”李鈺解釋道,“岳父說,他教了章重錦幾天,就發現他本念不會經史子集,反而對戰爭很有天賦,便改而教他戰國策和孫子兵法,直到他上京趕考才分別。就是兩年前章重錦立下大功那次,也是岳父在背后給他出的計策,他一直非常崇敬岳父。”

虞清秋聞言,雖然不置可否,但掂著手里的令牌,眼神已經放松不

兵符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不管任何理由,丟失兵符的將軍就是死罪一條,能上這塊兵符,就已經說明了章重錦的決心,至于理由,是報答知遇之恩,或是想要建功立業更進一步,都不重要。

“可是,雍州雖然鄰著京城,但雍州軍的駐地卻是在雍州最北,橫穿一州,別說容易走風聲,變數很大,就說時間,最也得兩天,陛下那邊不可能毫無所覺,足夠撤回京城的。兩萬大軍回京,咱們可控制不住京城啊。”朱仲元憂慮道。

“不,雍州軍已經在和京城的邊境了。”李鈺咬牙道。

“什麼?”連虞清秋都不容。

“只是,章重錦讓士兵化整為零,分批潛會和,所以只準備了兩萬人,但都是上過戰場,和北燕拼過的銳,可不是軍那種沒見過的花架子可比的。”李鈺說著,滿懷希地看著虞清秋。

確實,如他所說,銳程度上,自己這邊占絕對優勢,可那些士兵聽說要攻打軍的話,未必能有攻打北燕的那種狠絕,又得打個折扣,兩萬對兩萬,實在不好說。這也是他最為難的一點,如今他只希虞清秋有辦法讓自己的優勢發揮最大的作用。

“既然沒法提高自己的優勢,那就低敵人的兵力。”虞清秋沉思了一陣,卻道,“江丞相隨駕去獵場了,既然他連底牌都給了你,想必不會坐看著殿下失敗的。另外,如果殿下能說一個人做一件事,就先有了七勝算。”

“哦?”李鈺心頭猛地一跳,微一思索,沉道,“先生說的,是長樂郡主?是要讓郡主勸服冷卓然加嗎?就算京畿大營戰力不高,可畢竟有五萬人,數量上能絕對軍。”

“不,京畿大營雖然現在有些,但畢竟多年來都是拱衛京師的軍隊,讓他們進攻軍,很可能會引起嘩變。”虞清秋冷然道,“只需要冷卓然控制京畿大營按兵不,不救援獵場,就已經足夠。”

“既然如此,長樂郡主還能做什麼?”李鈺不解道。

“大軍戰之際,挾持陛下。”虞清秋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

他并不怕當眾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橫豎這個書房里的人是絕對沒機會往外說的了。

“挾持父皇?”李鈺還是嚇了一跳,隨即目瞪口呆道,“?”

“只有。”虞清秋沉聲道,“外面的高手,很難無聲無息地靠近陛下,而陛下邊的人……殿下應該知道,歷代皇帝邊都是有皇族暗衛存在的,那些暗衛武功極高,而且悍不畏死,想在他們的保護下挾持陛下,只有寧王和長樂郡主那個等級的高手或許可以做到。殿下覺得,是勸說寧王容易,還是勸說郡主容易?”

“可是,要是秦綰不同意,還把我們的計劃告訴父皇怎麼辦?”李鈺遲疑道。

畢竟,李暄和秦綰都是有退路的,要是走正常的奪嫡之路,李鈺有把握,比起李君息,他們肯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可是起兵宮,他們可沒必要走這條路。因此,在這一點上,他選擇與之商議的是江轍。

因為江轍與他一樣,沒有退路。

“不用現在就告訴,等到大軍近,十萬火急。”虞清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里的參茶,淡淡地道,“要讓郡主心,第一,要讓看到七以上的勝算,第二,要給足夠的利益。所以,不用著急,等需要用到再說。”

“勝算還好說,可利益……”李鈺有些茫然。他能給出什麼比父皇更優厚的,能讓秦綰心到不惜陪他造反也要得到的利益?

“寧王很強大,可是,他同樣是一個非常大的弱點。”虞清秋道。

李鈺還是不明白,不過他信任虞清秋,就先放過了這一點。

“殿下,地圖。”虞清秋又道。

“拿地圖來!”李鈺喝道。

朱仲元趕親自拿了京城附近的地圖過來,在書桌上鋪開。

“這里。”虞清秋只看了一眼,一手指在剩下的半杯參茶里一蘸,輕輕在地圖上一點,留下一滴水印。

“這里是……鞏義橋?”李鈺道。

“嗯,雍州軍一,第一時間先拆了鞏義橋。”虞清秋沉聲道。

“絕妙。”李鈺還沒反應過來,方琪先是一聲驚呼。

“怎麼?”李鈺磚頭道。

“殿下,鞏義橋雖然只是一座橋,可是如果沒有它,無論是獵場的大軍回京城,還是京畿大營的兵馬要救援獵場,最近的路都要多繞三十里路,從城河下游另一座橋過來。”方琪激道。

而最關鍵的是,城河雖然只是連接護城河的一條人造渠,是前朝時修建來緩解京師附近的干旱的,只有十幾丈寬,可那附近沒有樹林,無法就地伐木,何況無論是獵場的軍,還是有可能來救援的京畿大營兵馬,都不可能事先料到橋會斷,而準備了搭浮橋的工材料。這不管是繞路、從遠運來木料造橋,或是用小船一趟趟擺渡,都是很耗時間的。

更別提,人造渠是附近農家用來澆灌的,里面有沒有魚蝦,河上又有橋,附近誰家會準備船只?傻不傻。

要是運來木頭做木筏……這個,還不如搭橋算了。

“孤明白了。”李鈺點點頭。

拆一座無人看守的橋而已,派兩個侍衛去就行。

“然后就是京城。”虞清秋又道,“京城還有一萬軍,皇城的大侍衛也不簡單,加上各家王府和公侯府邸的親衛,零零總總加起來,還是有一萬五千左右兵力的。”

“這個,效忠于孤的人也不,加上太子府原有的一千親衛軍,并不是太落下風。”李鈺很自信道,“尤其,打巷戰、陣地戰,京城絕對沒有一支軍隊能擋住太子府的箭陣!”

“……”虞清秋也不角。

沒人接口,李鈺有些尷尬,但下一刻也不黯然了。

他有過四個人,早死的英王元妃他已經幾乎記不得那子的容貌了,江漣漪,他曾經喜歡過,可現在,若非看著江轍有用的份上,他恨不得直接,白蓮倒是真有幾分喜歡的,貌溫順,以他為天,而且現在白蓮還懷著他第一個孩子。然而,總覺得白蓮上還缺了點什麼能讓他心的東西。

只有歐慧,他唯一過的子,竟然只有歐慧,可諷刺的是,一直到歐慧死了,他才意識到這一點。

太過長久的陪伴,讓他忽略了那種已經浸骨髓的淡然,卻被烈火般耀眼的江漣漪吸引了目。然而,等到失去了,時間越流逝,他就越覺得孤寂。

甜夢香激起的是人心底最深刻的記憶,而秦綰還不知道,李鈺最近已經漸漸減了做惡夢的頻率,反而更多地夢見那五年相的點點滴滴,甜的折磨,然后驚醒過來,一室冰冷。

李鈺已經分不清,倒是以前那種是噩夢,還是現在做的才是噩夢了。

若是早知如此,早知道最后還會走上宮這條路,他何必要除掉歐慧?宮上位,江轍也就沒有了作用,剛好用來當替罪羊。然后江漣漪也可以去死了。他的皇后,怎麼能是江漣漪那種不貞的人?要是當初忍耐一下,勸慧兒委屈點虛以逶迤一陣,是不是……他們很快就能開開心心地相守在一起了?

只可惜,這世上的事,

從來都沒有如果。

許久,李鈺一聲長嘆道:“先生,還有什麼要做的?”

“各家的私兵也罷了,只要沒人組織,他們不會添的。”虞清秋又看了他一眼才道,“大侍衛也可以忽略,解決獵場之前,我們不皇城。大侍衛人,堅守皇城就已經是極限,將他們堵在里面就可以了,不過,那一萬軍必須解決。”

“先生說的是,想必也想好了如何解決軍了?”李鈺道。

軍對殿下沒有警惕心。”虞清秋答道,“殿下以演習為名召集軍,先將隊長以上集合起來,集扣押,可以殺幾個刺頭立威。軍雖然是陛下心腹,但大半是京城貴族子弟出,沒見過,總有幾個怕死的,讓他們去將軍分開,一批批繳械,留一營弓箭手看守即可。”

“是。”李鈺點點頭。

“江丞相跟隨陛下去了獵場,想必也不是白去的吧?”虞清秋又道。

“先生說的是。”李鈺佩服道,“岳父說,部也有他的人,關鍵時刻,可以挑一些小小的,但那邊有凌從威陣,不一定能到什麼程度。”

“丞相大人果然深謀遠慮。”虞清秋說了一句,話里卻聽不出是贊賞還是諷刺。

書房里中謀士聽了這話也不面面相覷。

深謀遠慮……是褒義詞吧?可用在這兒合適嗎?深謀遠慮怎麼造反嗎?

不過,李鈺卻很滿意。

江轍給了他兵符,給了他行目標,唯獨沒有給他制定詳細的計劃,李鈺原本也覺得有了這麼多底牌,自己肯定能做好的,只是,在書房里關了幾天,細想了無數種可能,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不是這塊料,無論哪個計劃,功的可能都不超過三。于是他只能把手下人都召集起來集思廣益。反正,不從者,殺無赦。

只可惜,手下也是一群草包。

或者說,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里都是有能力的,可是指揮軍隊打仗,也就方琪有點經驗了,別人都是兩眼一抹黑。

幸好還有虞清秋,在李鈺看來很復雜的事,到了虞清秋手里,瞬間整理得清清楚楚,先做什麼,后做什麼,井井有條。

“最后還有一件事。”虞清秋冷然道。

“嗯?”李鈺一怔,順著他的目看過去,頓時反應過來。

琪大步走到門口,一手按著腰間的刀柄,微微冷笑,頓時,書房里的氣氛就張起來。

“殿下,臣一定是站在殿下這邊的。”荀嘉義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急忙表示忠心。

“是啊是啊,微臣也是。”眾人紛紛附和。

開玩笑,現在要是不從,還走得出這個門嗎?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絕對是先屈服了再說,當然,其中肚子里打著小九九的人也是不的。

謀反,功了當然是從龍之功,一步登天,可風險也很大啊。如果去告,也能得到不小的好,而且還更安全些。

“先生?”李鈺也清楚手下人并不是一條心,轉頭問道。

虞清秋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張空白的畫紙,鋪在地圖上面,隨即咬破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在紙上寫下“虞清秋”三個

瞬間,不人的臉都變得極為難看。

“在下已經帶了頭,就請各位,也簽一份盟書吧。”虞清秋道。

李鈺看著這個神態依舊淡然的書生,不覺心頭震

一直以來,他敬佩虞清秋的品行和才學,以師禮相待,但卻始終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然而,這樣的虞清秋,居然帶頭簽下書,他應該很清楚,萬一事敗,這書就是鐵證如山!

書房中安靜了一會兒,方琪第一個走過去,咬破手指,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虞清秋下面。他是李鈺的心腹中的心腹,本沒有退路,如果李鈺事敗,就算他沒有參與,也難逃株連,還不如搏一搏這潑天的富貴!

琪寫完后,炯炯的目就盯著荀嘉義,他是這里職最高的人了。

荀嘉義只覺得背后幾層服都被冷汗浸了,他很清楚,不簽這份書的后果,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簽下去,那上的就是九族數百口人的命,手就仿佛有千斤之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怎麼,荀大人不是說,一定是站在殿下這邊的嗎?”虞清秋低頭咳嗽了幾聲,有氣無力地道。

荀嘉義手指抖著,看向虞清秋的眼神兇惡得像是要吃人。他算是恨極了這個病弱書生了,原本他就已經是六部尚書之一,算是位極人臣,何況他年紀不大,在尚書位上多坐幾年,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就算太子功上位,對他的賞賜也不能再多什麼了,何必要冒這麼大得風險?

“林某是讀書人,學的是忠君國,斷然不能做這等謀逆之舉!”猛然間,角落里一個三十多歲的書生站起來,拱手道,“這些年殿下照顧,林某并非不知好歹,今日之事,絕不會與人提及半句,告辭!”

虞清秋抬起頭來,雖是滿臉病容,目卻亮得出奇:“方將軍。”

琪會意,他也是個狠絕的子,既然有了決定,當然不會手,手起刀落,那姓林的書生才走出兩步,就慘一聲,首異了。

是真正的首異——刀本來就是用來砍的,李鈺自然不吝嗇于給手下的心腹將軍尋一把好武,這一刀砍在書生脖子上,鮮噴濺中,一顆腦袋直接飛離了脖子,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兩圈,剛好停留在荀嘉義腳下,隨后那無頭尸才摔倒在地。

“啊~”荀嘉義一聲大,猛地后仰,連人帶椅摔了個四腳朝天,半天爬不起來。

“哇……”

“嘔!”

書房里大多是文人,何曾見過這般殘酷的死法,頓時在一片濃烈的腥味中吐一片。

虞清秋微微皺眉,臉也更不好看了,下意識一手按住了心口。

“先生不舒服嗎?”李鈺問道。

“開開窗吧,氣味太沖。”虞清秋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李鈺聞言,瞪了方琪一眼,趕親自去打開窗戶,讓風把屋里的腥味和嘔吐的酸臭味帶出去。

琪很無辜,他確實是故意的,可那不是接到了虞清秋的暗示麼?誰知道這些文人這麼不經嚇,早知道就不用把頭砍下來了。

虞清秋換了個窗口的位置坐,一邊淡淡地道:“諸位要是怕疼,倒也不必咬破手指了,這位林先生的,可還未干。”

聽了他一語雙關的話,剛吐完的眾人臉也更難看了。

“把荀大人扶起來吧。”虞清秋道。

“是,先生。”方琪臉上帶著笑,走過去把荀嘉義離著椅子一起扶起來,放回原來的位置,又道,“荀大人,沒摔傷手吧?”

荀嘉義聞言,哭無淚。

等到終于所有人都在紙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方琪才打開了大門,放他們出去。

“請荀大人換件服再走吧,這麼出去可不太合適。”虞清秋淡然道。

“多謝。”荀嘉義低頭看看自己擺上沾染的林書生人頭上的,只得拱了拱手。

反正書都簽了,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也算是死心了,如今,只能保佑太子殿下大業有吧,荀家也就這麼一條活路了。

琪吩咐下人來拖走書房里的無頭尸,打掃干凈跡,再看虞清秋時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態度。

之前他是看不起這個病病歪歪的書生的,就算有點兒小聰明又如何?也只會躲在背后出出鬼主意,真要上了戰場,只怕直接就嚇趴下了。然而,今天虞清秋的表現卻讓他大開眼界。

帶頭簽書,讓他殺人立威的果決,面對無頭尸面不改,談笑自若,和荀嘉義那樣的員有云泥之別。

如果謀士是這樣的,方琪覺得,為武將,聽從一個病書生指揮似乎也并不是那麼不愿的。

李鈺站在門口,抬頭看著滿天星子,許久才道:“先生,我們會贏嗎?”

“殿下若是連贏的信心都沒有,還是趁早放棄計劃算了,至能保一世榮華富貴。”虞清秋冷聲道。

李鈺一愣,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先生教訓的是,孤知錯了。”

“事不宜遲,明日就解決了軍,封閉京城,以免走消息。”虞清秋從他邊走出書房,一邊說道。

“是。”李鈺答應,心里又有些慚愧。

是他太自大了,謀反這樣的事,怎麼能召集這麼多人商議?原本,就應該先和虞清秋商量的。“啪!”一只茶杯掉在了地上,只因為帳篷里鋪著厚厚的絨毯,雖然被茶水打了一塊,可杯子卻沒有碎裂。

“大小姐恕罪。”侍誠惶誠恐地道。

“罷了,你下去吧。”秦綰皺了皺眉,淡淡地說道。

這丫頭是長公主知道把荊藍派回城了之后,特地撥過來的,秦綰卻不過,只能留下了。

“是。”侍收拾了茶杯,退了出去。

秦綰看了一會兒書,卻總覺得心里不安,干脆站起,掀起簾子出去。

“郡主。”顧寧迎了上來。

“怎麼還不去休息?”秦綰有些意外道。

“再巡視一遍便回去了。”顧寧微笑道。

秦綰點點頭,這年比起當初在云州心急趕路要搶馬匹時的躁,如今已經沉穩了不,果然還是需要磨練的。

“郡主還不睡?”顧寧問道。

“睡不著,總覺得不踏實,像是要出事。”秦綰道。

“郡主想多了吧?一個秋獵,年年都來一回,能出什麼事。”顧寧不以為意。

秦綰搖搖頭,卻沒說什麼。

并不是真正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也曾行走江湖,經歷過千里追殺,多次的危機,就是被這種直覺給救了的。并不是什麼人的第六,而是一種常年于危險之中,對于危險即將到來的預見

沒有理由,但是也幾乎不曾出錯。

唯一一次忽略了這種覺,就是當初跟李鈺去獵宮的那一次。

原本以為是會遇到刺客,畢竟當初扳倒恭親王不久,李銘的殘部想要殺的不計其數,也并未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危險來自于邊,竟然是李鈺要死。

那麼,這一次會是什麼?

還是刺客嗎?可現在的份,其實是沒有被刺殺的價值的,這個獵場里,比有價值的人比比皆是。

就算刺殺爹,都比刺殺更靠譜些。

然而,明明覺到了危險,卻想不到危險來自于何的那種不安,才讓更加心煩意

“不然,郡主去找王爺聊聊?”顧寧提議道。

“這麼晚了。”秦綰嘆了口氣,看了他一眼,干脆道,“算了,你陪我下去跑兩圈吹吹風。”

“好。”顧寧點點頭。

秦綰送他的那匹馬非常好,不然白天時他也沒那麼容易追上安緋瑤,男人嘛,哪有不喜歡寶劍名馬的,顧寧也高興趁著夜在平原上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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