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代表兩國的份,秦綰帶著上策在京城玩了一整天,去盛世吃了午餐,下午還去醉白樓打包了一些點心,這才把玩盡興的上策送回了驛館。
回到安國侯府,總管像是松了口氣似的,趕道:“大小姐,老爺回府就要見小姐,這都等好久了。”
“父親在哪里?”秦綰一愣。
秦建云這麼著急要見,總不能是為了今天那個白癡王子?多大點事呢。
“老爺在書房。”總管答道。
“行了,我自己去見父親。”秦綰揮手讓執劍他們先回碧瀾軒,也懶得換服了,直接往書房走去。
“進來。”剛一敲門,秦建云就答道。
“父親找我?”秦綰進門,笑地道。
“綰兒。”秦建云臉很凝重,還帶著幾分為難。
“怎麼,宮里都聽說了?”秦綰不在意地坐下來,隨口道,“不過是揍了個什麼王子的,無關要吧。”
“你說那個什麼安息王子?”秦建云怔了怔才道,“攝政王說,要給那條街修個‘民之表率’的忠義牌坊。”
“好的。”秦綰汗。
不過,除了這件事,今天也沒干什麼啊,去找上策,也是跟李暄和秦建云都報備過的。
“綰兒覺得,江丞相此人如何?”秦建云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江相?”秦綰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卻疑道,“父親怎麼問我?秦家可沒有一個適齡的兒嫁給江相做續弦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秦建云簡直啼笑皆非,但繃的神卻是放緩了。
“那父親的意思是?”秦綰不解地看著他。
“你還是說說你的看法吧。”秦建云道。
“我覺得,江相是個好人,尤其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秦綰笑瞇瞇地道。
秦建云不了角。
他兒……這是眼睛長到背后去了嗎?江轍是不是好人暫且待定,可就看尹氏和江漣漪的下場,誰敢說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父親問的不是我的看法嗎?一己之見而已。”秦綰很無辜地道。
“今天出宮的時候,江相跟我說了一件事。”秦建云緩緩地開口道。
“什麼事?”秦綰一愣,直覺到江轍說的,必定是和有關的事。
“江相說,他很喜歡你,想認你為義。”秦建云道。
“啊?”秦綰睜大了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怎麼想?”秦建云問道。
“父親……同意嗎?”秦綰先問道。
“這個,為父倒是覺得并無不可,只是你之前與江漣漪關系糟糕……”秦建云遲疑道。事實上,他也是真想不明白,就算江轍覺得一個人孤家寡人寂寞,想認個兒以喪之痛,可怎麼會是綰兒呢?難道說,京城的留言是真的,江轍恨尹家恨到連親生兒都不放過的地步,連帶看江漣漪的仇人都特別順眼?
“有件事告訴父親,嗯……其實流傳出去也好。”秦綰一瞬間就有了決定。
秦建云會來問的意見,其實也代表了他本人是同意的,甚至很看好,只是心有顧慮罷了。
對秦綰來說,義父義的關系,雖然還是有些憾,不過至能讓明正大地一聲爹,已經算是很圓滿了,不然,總不能自份,說自己是借尸還魂吧。
“什麼事?”秦建云也正了正臉。
“江相以前是有妻有子的,他的親生兒,江慧,只是躲避尹家追殺,從了母姓歐。”秦綰道。
“歐慧……”秦建云幾乎發出一聲,諸多的疑不解,也終于全部明白了。
江轍的兒是歐慧,那他干的事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反太子、洗尹家、連江漣漪都不放過,那是復仇啊!
的確是喪之痛。
怪不得,他選擇的是綰兒,綰兒是歐慧的師妹,是最好的能籍他喪之痛的人選吧!
“這件事,可以適當地出去。”秦綰道。有了這一條就夠了,也省得有人整天疑神疑鬼的,不如給大家一個能信服的理由吧。反正歐慧已經“死”了,死者為大,相信流言也傳不久。
“知道了。”秦建云點點頭,打算明天就和凌從威個氣,以免他日神張生怕江轍會出幺蛾子再造反。
同時,他也在心里盤算起來,若是如此,江轍想要認綰兒做義的事倒是十分可行。
就看江轍忍二十多年報仇就知道,這是個長的人,他把對妻的思念轉移到綰兒上,就絕對會視若己出。攝政王對江轍極為看重,如果加上綰兒的關系,江轍就真正會為攝政王的心腹重臣,手握重權。而最妙的是,江轍孤家寡人一個,無親無故,這相當于是將江轍綁上了秦家的船,一榮俱榮,對安國侯府自然是大大有利的。
“那麼,父親和江相約個時間吧,要認親,總不能無聲無息的。”秦綰笑笑,心里也開心的。
過了明路,以后去江宅就更明正大了,住上一陣子也無不可。
不是說秦建云對不好,只是,和秦建云關系雖然融洽,卻更像是合作者,或者知己好友的相,天然就培養不出父之來,和江轍,到底是不一樣的。
“好,就在登基大典之前,先把這事辦了吧,也就是兩家吃個飯,沒必要高調地大宴賓客。”秦建云道。
“父親和江相做主便是。”秦綰笑瞇瞇地道。
“看起來你高興的。”秦建云又有些疑。
“我原來就覺得江相親切的呀。”秦綰答道,“師姐對我這麼好,幫孝順爹爹也是應該的。”
“……”秦建云無語。
秦綰一句話倒是又勾起他心底的愧疚,終究從前是他是虧欠兒的,不能把責任全推給張氏一個人。張氏能騙過他,歸究底,也有他自己不上心的緣故。
歐慧,若是能還歐慧的,也是好的。
只是……兒究竟哪里覺得江轍為人“親切”了?就連他,每天看著江轍這張冷臉都心里發憷好嗎?
現在唯一讓他擔心的是,若是江轍和秦家綁在了一起,會不會犯了攝政王的忌諱?別說臣子拉幫結派了,就是王妃的妻族勢力太過強盛,上位者也未必會高興。
“父親放心,這件事,怕是王爺心里有數。”秦綰又給了個定心丸。
秦建云一怔,隨即也恍悟過來。
江轍是何等謹慎的人,既然能跟他開口了,想必攝政王那邊早就首肯了吧。
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力了。
“父親沒有其他事的話,兒先回去休息了。”秦綰起道。
“去休息吧。”秦建云說了一句,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對了,攝政王說,你陪南楚的那個小世子逛逛也就罷了,只是不要太厚此薄彼了。”
“嗯?知道了。”秦綰只楞了一下就答應下來。
秦建云是有些茫然的,攝政王只讓他帶話,可這意思,難道是吃醋嗎?
“父親想多了,兒自己會理好的。”秦綰揮揮手,徑直回了碧瀾軒,面沉如水。
宮變后的這些日子,確實是懶散了許多,也了一段普通孩子的平凡生活,雖然寧靜的,不過平靜日子過久了,也會有些乏味的。差不多,也該開始干活了呢。
“把這些日子的報都拿來我看看。”秦綰一進自己的房間就說道。
蝶默不作聲地過來幫換服,荊藍立即去取了東西來。之前小姐懶得看,就一直丟在這里了。
至于秦姝,被秦綰丟到龔嵐那里幫忙去了,龔俠最近天天苦不迭說忙不過來。
秦綰覺得,邊這四個丫頭都是要陪出嫁的,蝶打理的瑣事,荊藍負責公事整理,夏蓮管著自家院子明面上的下人事務,就缺一個管賬的心腹。荊藍實在沒有那筋,就把秦姝送去試試了。這丫頭一張白紙似的,沒準反而會有天賦呢!
秦綰坐在妝臺前由著蝶給拆掉繁瑣的發髻,換一家常的舒適裝扮,一面看著荊藍送上來的報。
太過時的,直接就拿掉了,而最近的報,大多是和使節團有關的。
尤其是西域諸國,距離近,原本彼此之間有仇有親的都不,加上人也確實沒中原那麼多心眼兒,要是在京城街頭到了,打起來也是常有的事。加上……京城本來也沒那麼多分開的驛館,這些小國可沒有北燕、西秦、南楚的待遇,都是好幾個使節團在一起的。負責安排的柳長顯然也懶得去考慮他們之間復雜的關系,都是隨便分的。
就這幾天功夫,發生的斗毆事件就有好幾起。
秦綰把報當話本看,一邊看一邊笑。
“小姐要管嗎?”荊藍問道。
“不管也不行啊。”秦綰失笑道,“王爺看不得自己那麼忙,我卻那麼閑,所以準備把使節團都扔給我理了。”
“王爺忙著小姐閑著不是最合理不過了嘛。”荊藍抗議。
“我看你明明開心的。”秦綰斜睨了一眼。
“嘿嘿。”荊藍和相久了,也知道自家小姐一向不把他們當外人,私底下不需要畢恭畢敬,兩廂看著都難。
秦綰又看到下一張報,不由得皺了皺眉:“北燕的還不死心呢。”
“沒辦法啊。”荊藍一聳肩,笑道,“雖然,我也覺得宇文雄能當上留城候還需要激蘇神醫,說不定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留城候分支也有不子弟的,他想讓自己這一支坐穩爵位變嫡系,為老留城候報仇顯然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歐慧是死了,但歐慧做的只是救走了蘇青崖,真正滅了留城候滿門的,只有蘇青崖一個人,而這人原本是行蹤不定的,可現在卻仿佛定居在東華京城一樣,幾個月沒挪窩了,難怪宇文雄起心思。
仇人就在眼前,能忍?
就算他想忍,周圍的人和形勢也不容許他忍。
何況,蘇青崖畢竟是個平民,是江湖人,江湖哪天不在死人?宇文雄也覺得,就算死了一個蘇青崖,東華的朝廷還能跟北燕開戰不?
“小姐,我們怎麼辦?”荊藍有些擔憂地問道。
“怕什麼?誰敢在京城明正大地殺人。”秦綰一聲冷哼,頓了頓,又道,“好吧,除了蘇青崖。”
荊藍聞言,不失笑。
“不過,這些使節也著實太了些。”秦綰說著,語氣中也帶了一殺意。
“小姐今天不就震懾了他們一番嗎?想必聽到了安息國的下場,也該掂量一下了。”荊藍也笑道。
“西域人……特別的。”秦綰嘆了口氣。
想起今天這個奇葩王子,荊藍也不了角。
相比起來,他那個妹妹羅姍娜公主雖然更加惹人厭,但比起哥哥來,顯然太像個正常人了!
·
第二天,攝政王下了一道旨意,頓時朝野嘩然。
秦建云終于明白昨天李暄讓他帶回去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因為……旨意讓長樂郡主秦綰,負責招待各國使臣。
是使臣,全部的,不是指名了招待那些準備來和親的公主郡主的。
有臣子當場反駁,李暄只說了一句,秦綰不是安國侯世子嗎?一個世子出面招待使臣哪里不行了,剛好秦綰是個子,也不用怕那些公主郡主們尷尬。
于是,秦建云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火力攻擊
——誰讓他冒天下之大不韙,立了一個子為世子的?
可秦建云也很冤枉,太上皇再怎麼重視秦綰,也頂多背地里用當幕僚,他哪知道換了攝政王,居然直接把人當臣子使用了?
話說回來,讓未婚妻去招待那些擺明了想要跟誰和親的公主郡主,攝政王你是看這些滴滴的姑娘家很不爽吧?
畢竟,千秋節上長樂郡主把肖想未婚夫的夏婉怡劃花了臉,還揚言來一個殺一個的。
大臣們勸不了攝政王,秦建云又當木頭人,眾臣又不想求丞相大人出來救場。
高冷無比的江丞相云淡風輕地說了句,好的,眾臣頓時風中凌。
至于讓禮部協同的員扯后……這種事當然不可能是尚書柳長出面,于是,柳長派出去的是新上任的禮部侍郎,秦楓。
好嘛,這是人家長樂郡主的親哥哥,扯個鬼的后!
秦綰接到正式的旨意也笑了好半晌,隨即換了一正裝打扮,帶上人就出門了,這次排場很大,不但跟了顧寧、執劍、荊藍、蝶,后面還帶了一隊侯府的侍衛。
大小姐極用到侯府的侍衛,這還是第一次,十幾個名額都被搶了好半天,最后中選的人特別士氣高昂,好像是馬上要上戰場似的。
秦楓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帶這麼多人,算是去砸場子的嗎?”
“不,是去鎮場的。”秦綰一邊走,一邊笑瞇瞇地說道,“這些事一直是哥哥負責的,知道王爺為什麼讓我手嗎?”
“我哪里做得不好?”秦楓遲疑道。
他算是東華最年輕的侍郎了,背靠安國侯府和寧王府,尤其頂頭上司禮部尚書又是他岳父,平時自然是沒人敢給他使絆子的,一路都是順風順水。不過秦楓也沒驕橫過,無論辦差還是待人接都極有分寸,尤其他有一種仿佛潤無聲的親和,在禮部算是最人盡其才了。
“不是不好,而是……可以做得更好。”秦綰搖搖手指道,“哥哥就是脾氣太好了。”
“我脾氣好?”秦楓不失笑。就前天夏澤天打著看妹妹的旗號來拜訪安國侯府,正好秦楓回來和父親討論政務,最后夏澤天可是被他氣走的,聽說回到驛館狠狠地練了半天武。
溫和儒雅,不代表不會諷刺人,越是讀書人,不帶臟字的越會損人。偏偏上夏澤天這種不喜歡逞口舌之利,偏還有些武人風骨的,說不過人氣得半死還得克制著自己不會惱怒地手打個書生,難怪要回去發泄了。
“哥哥那一套,是用來對付文明人的,妹妹呢,是王爺請出來幫你對付潑婦的。”秦綰道。
“潑、潑婦?”秦楓目瞪口呆。
秦綰不管他,直接走進了驛館。
這里住的是五個西域小國的使臣團,不過加起來也不過六七十人而已,還是寬敞的——至打起架來絕對夠寬敞!
在大廳見過禮,秦綰就看向今天來這里的主要目標,大月國的王子和烏孫國的將軍,聽說這幾天驛館都已經維修過好幾次了,兩撥人幾乎是見面就打,其他幾個住在這里的使臣團簡直是苦不堪言,要是再放任下去,實在有礙國了。
“說吧,怎麼回事?”秦綰坐在主位上,看著自己的指甲,慢條斯理地道。
下面的兩國人各站一邊,涇渭分明,這會兒倒是很有默契地看向下首的秦楓。
平時來和他們打道的都是這個年輕的員,今天換人了也罷了,換了個郡主來是怎麼回事?郡主這種東西,不是用來和親的嗎?
“以后使臣的事都由長樂郡主負責,你們有什麼事就對郡主說吧。”秦楓面無表道。
對于這些有理說不清的西域蠻子,這些天他也真是夠了,還不如面對夏澤天和宇文雄更輕松點呢。
“這個……”烏孫國將軍還在遲疑,另一邊卻開口了。
“郡主,那個野蠻人強搶了小王的王妃侮辱致死,這種人渣怎麼配出使東華!”大月國王子理直氣壯地控訴。
“明明是你為一國王子還如此下作,趁著本將出征在外害了本將的妻子!”烏孫國將軍也顧不得上面是個子了,怒發沖冠地反駁。
“你還了小王一箭!”大月國王子道。
“說得好像你沒派刺客刺殺本將似的。”烏孫國將軍說著,還拉開口的襟,出一道淺淺的刀疤。
“你昨天還趁踢我一腳!”
“混戰中下黑手最多的就是你!”
“野蠻人!”
“禽王子!”
東華的一干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兩撥人從告狀到吵架,最后發展到又要開始打群架了。
秦楓無奈,湊過去在秦綰耳邊小聲地把這兩國之間的恩怨說了一遍。
大月國和烏孫國比鄰,國土面積、人口資源都差不多,那塊地方沙化嚴重,兩國為了爭奪最大的淡水資源烏爾木湖連年征戰,可以說積怨極深,要是東華事先了解一下西域的狀況,絕不可能把他們安排在一間驛館的,只可惜那會兒朝堂上百廢待興,員不足,誰有空理會西域那塊八竿子打不著的鬼地方?
“住手!”秦綰喝道。
底下已經上了手的人哪里這麼容易就聽話,反而扭打得更厲害了。
“除了那兩個管事的,其他閑雜人等全部扔出去!”秦綰吩咐道。
顧寧和執劍分兩邊躍戰場,也不拔劍,徒手抓著人的后領就扔出了大廳外——以他們的力氣,就算摔不死人,至能讓人半天爬不起來,沒法再回來添。
不過幾息功夫,只剩下那大月國王子和烏孫國將軍還毫無形象地扭打在一起,其他人被清理一空。
顧寧和執劍對了一眼,一人拎起一個,強行按在太師椅上。
“這樣也行?”秦楓詫異道。
畢竟是使節,直接手是不是太……有失風度?
“這是對付潑婦的方法,講理沒用,諷刺他們聽不懂,只能簡單暴地,揍得服了就行。”秦綰面無表道。
秦楓不了把汗。
“閉!”秦綰轉頭,又喝了一句。
這回用上了力,兩人被震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嗡嗡作響,頓時就老實了。
秦綰也不廢話,直接道:“簡單說來,王子殿下,對面那人搶了你的妻子,了你一箭,踢了你一腳,對不對?”
“剛剛他還把我的臉都劃破了。”大月國王子指著自己臉上的痕道。
“知道了。”秦綰又轉向另一個道,“將軍,那位王子害了你的妻子,派刺客刺了你一刀,還打了你幾下黑拳,是不是。”
“是。”烏孫國將軍點點頭,個人武力他好歹是個將軍,比那個王子還是高出不的,所以現在也沒有那麼狼狽。
“那麼你們這次出使東華,帶上現在的妻子了嗎?”秦綰問道。
“當然帶了。”大月國王子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
“要不然,留在國,沒準又被他害死了。”烏孫國將軍理所當然道。
“很好。”秦綰滿意地點點頭,然后說道,“你,過去他一箭、踢他一腳、把他的臉劃破,然后把他的妻子搶回去玩弄。”
“啊?”大月國王子傻眼。
“還有你,現在去刺他一刀、打他幾拳,再去把他的新王妃宰了。”秦綰又道。
“哈……”烏孫國將軍石化。
“噗——”秦楓直接噴茶。
“怎麼,不公平嗎?”秦綰很無辜地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是嗎?”
“……”大月國王子和烏孫國將軍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不公平?其實公平的,可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原諒他們對中原話也就是會說的程度,實在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對。
“你們不是天天打架喊著要報仇嗎?怎麼,本郡主給你們機會又不報了,你們是耍本郡主好玩?”秦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一陣跳。
“這個……”兩人大汗,一著急,就更說不清楚了。
遠近攻的道理誰都懂,西域諸國毗鄰強大的西秦,這次遠道而來獻上珍寶公主,自然是要好東華的,這罪名誰背得起?
“還是說,你們是存心到我東華來搗,給我們新帝的登基大典找難堪的?”秦綰低了聲音,緩緩地說道。
隨著的話,邊上的侍衛都很不善地看過來。
“咔咔。”執劍又開始拳頭了。
“這……聽聞郡主一席話,我等頓時茅塞大開,于是就化敵為友了!”大月國王子靈機一,趕說道。
“是是,我們化敵為友了!”烏孫國將軍慢了一拍,也趕點頭。
“這麼說,不打了?”秦綰笑了。
“不打了不打了。”兩人異口同聲。
“真的?”秦綰狀似不信地又問了一句。
“真的真的!”兩人繼續同步。
烏孫國將軍站起來,一個箭步沖過去,攬著大月國王子的肩膀道,“郡主您看,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
“那就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兩位……要一直當好朋友呢。”秦綰笑瞇瞇的,語氣很溫。
“是是是。”兩人卻從中到一詭異的寒氣,頓時如小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各自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秦楓掩面,不忍直視。
你們倆特麼的這是笑嗎?比哭還難看,簡直能嚇壞小朋友!
“好了,沒事了,我們走吧。”秦綰起道。
“恭送郡主。”那兩個奇葩趕鞠躬,然后才發現居然還摟在一起,趕放手,各自跳開三尺距離。
秦綰看著他們,似笑非笑地不說話。
兩人被看得背后直冒冷汗,想著是不是該繼續抱一抱讓這位可怕的郡主安心,秦綰卻笑了:“走吧,太傷眼。”
“啊?”兩人站在當場,茫然無措。
秦楓跟上,也不無奈地笑。
這大月國王子雖然是個王子,但長得寬額頭、稀眉、大小眼、歪,實在對不起“王子”這個稱號,而那位烏孫國將軍更是材魁梧、滿臉虬髯,只出一雙眼睛了,連相貌都看不清楚,想必剃了胡子走在大街上也認不出來。
兩個男子抱在一起還養眼的,可這兩位抱在一起……秦綰表示,畫面太不忍直視。
“走,去下一家。”秦綰走出驛館便道。
“攝政王就是讓你來干這個的?”秦楓道。
“是啊,這種事,整個東華,除了本郡主,還有哪個人做得好?”秦綰一臉的驕傲。
秦楓想反駁,卻又泄氣了。
確實,對付這些剛剛學會說中原話,說得復雜一點就聽不懂的蠻子,就算是才華橫溢,舌燦蓮花都沒有用,只能以暴制暴了。
加上,秦綰是個子,做這些不會有損聲。
至于秦綰自己的名聲……秦楓看看興致的妹妹,搖搖頭。
妹妹分明就是玩得很開心,自己愿意就好了,名聲那玩意兒,反正本來也沒有,攝政王不介意就行了。
更甚至于,能包容這樣一個子如此不按常理行事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驚才絕艷的妹妹。
秦楓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不過……至能盡一份力,把妹妹送上最高,哪怕有一天踩空了跌下來,總也有他會接著,哪怕自己碎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