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秦綰雖然覺得被宇文雄藏起來的東西很重要,但現實卻是,實在沒時間去管這事了!
二月十二的婚期,不足一月,作為準新娘,秦綰要忙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于是,宇文雄和宇文靖也被丟給了執劍,而蘭桑郡主則是被秦綰帶回了攝政王府,在一所單獨的院子里。
秦綰是真的沒有待,院子里什麼都有,甚至有個單獨的小廚房,里面放著的米糧足夠吃一年的,堆著的柴火也有一人高,雖然還沒劈,不過旁邊有把斧子,蘭桑郡主是習武之人,顯然不會劈不柴的。
至于菜,院子里有果樹有蔬菜,還放養著鴨,灶臺上有油鹽醬醋,只不過……從挖菜到殺,全部沒人幫忙罷了。
院子里有口井,有干凈的水源,不管是洗菜洗澡洗服都夠用。
什麼?你說不會?那就贓著、著吧……
因為,院子里只有蘭桑郡主一個人!如果想出門,只要一踏出院門,四周就是白茫茫地一片,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索著走了好半天,赫然發現又回到了院子里,試過幾次后也死心了。
也嘗試過砸碎餐、毀掉菜地,然而,依舊沒有人來理會,甚至也沒人進來收拾或者給添置新的用。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一個人似的。
為了不讓自己真的會死,只能停下了這種手段。
可是,現實的問題才剛開始。
做飯、劈柴、生火、種菜、養、洗服……這些在農家人人會做的雜事,一個養大的千金小姐會做幾件?就算在牢里,至牢飯也是的,刑部還不想死。
但現在,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弄黑炭,也沒功地把火燒起來。這幾天都是靠一棵果樹活的,可果樹上的蘋果也快沒有了……不能生火,總不能生吃大米?
“可是,小姐不怕真把自己作死了?”荊藍一邊幫著秦綰打理用來陪嫁的綢緞布匹裘皮,一邊好奇地問道。
“什麼都不缺,不過就是要自己手罷了,這還能把自己作死,得是多白癡?”秦綰毫不在意地看著自己的嫁妝單子,上回外祖父和舅舅給的那些,還一直沒有整理呢。
荊藍想想,也不管了。反正,就算真不行,生吃大米蔬菜的也能撐好些日子的。不過,好歹是個學武之人,連個火都生不起來,簡直沒有更白癡的了!
秦綰只是笑笑,怎麼活下去還在其次,最重要的問題是,天地之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那種孤僻,每天只能坐在小院里看著同樣的景,正常人都能被瘋。而蘭桑郡主的神絕對不算強大。
“小姐小姐,你看哪一塊好?”秦姝左右手各舉著一塊緞子,興致地問道。
“左邊的。”秦綰給面子地抬頭掃了一眼,隨口道。
“好歹是小姐的嫁妝,您也上點心呀。”秦姝道。
“你家小姐還缺這些嗎?”秦綰不好笑。能送來讓選的東西,隨便哪一件拿出去都不會丟面子,至于款式花樣……覺得,自己就算一天換兩套服,也穿不完這些綾羅綢緞的,到了第二年,再時新的花樣也過時了。
所以,差不多隨便挑挑就行了。
“看著你們自己喜歡的挑吧。”秦綰又補充了一句。
“小姐,這是你的嫁妝……”秦姝無力道。
“那就選那匹藍的、深紫的、還有邊上那匹繡金線的。”秦綰嘆了口氣,指道。
“是!”秦姝高高興興地把指的那幾匹收起來。
真是個好懂的丫頭……秦綰輕笑著搖搖頭,繼續看單子。
因為路途遙遠不方便攜帶,外祖父和舅舅給的都是金銀珠寶,田莊產業之類的東西都換了銀票,可秦綰覺得,這麼大數額的銀票抓在手里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拿一部分出去置業呢。
尹家滅門之后,輝耀閣迅速衰敗下去,畢竟,高檔的首飾店鋪要靠口碑、資金和后臺,輝耀閣開起來不到一年,還來不及建立口碑,尹家一滅,資金頓時短缺,也沒有了后臺。
秦綰考慮著,可以將輝耀閣也買下來,這樣就徹底壟斷了珠寶首飾行業的高端市場了。
“小姐您看這可以嗎?”夏蓮走過來,恭謹地遞上一張單子。
因為秦綰邊的丫鬟只有是安國侯府的家生子,悉府的下人,所以秦綰直接把陪嫁人員的名單給去安排。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天大的,而秦綰確實也想考驗一下夏蓮是否擋得住。
如今的侯府,哪個下人不想把自己塞進大小姐的陪嫁名單里的?這幾天別說是夏蓮了,就是夏蓮的父母兄弟那里都人來人往,極為熱鬧。
夏蓮本名姓吳,吳家兩老原本在侯府地位不高,要不然當初張氏也不會把送去給瘋了的大小姐,現在三十年風水流轉,那些同僚們阿諛奉承的詞一套套的,又都是捧著真金白銀來的,兩老本反應不過來,倒是他們的兒子吳水心了,想著反正妹妹是大小姐邊的紅人,這些人結自己家也是應該的。
最終還是夏蓮回家哭了一場,又和哥哥大吵了一架,直罵哥哥是不想好的。還是吳水怕了,畢竟現在妹妹比他得臉多了,這才把東西都送了回去。
這些事秦綰當然是知道的,至于送上來的名單,也會讓荊藍再去查一遍,若是確實沒有問題,那夏蓮就算是通過考驗,真正是的自己人了。
“你哥哥怎麼不在名單上?”秦綰只掃了一眼單子,不由得有些驚詫。
就算夏蓮要避嫌,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的,而且陪嫁的下人很會有拆開一家人的,若只有夏蓮一個還說得過去,畢竟是陪嫁丫頭,可明明吳家兩老都在名單上,卻掉吳水算是什麼意思。沒那麼小心眼,因為吳水想收點好就容不得他吧?
“小姐出嫁后,不需要有個報信的人嗎?”夏蓮歪歪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秦綰忍不住噴笑了,“你這是玩無間道還玩到自己家來了?”
“不需要嗎?”夏蓮眨眨眼睛,臉紅了。
“罷了。”秦綰又笑道,“王府不缺人,跟著我也未必有前程,讓他去給大哥使喚吧。”
“多謝小姐。”夏蓮喜道。
王府當然不是不缺人,只是以吳水的能力,大事他也干不了,還不如跟著秦楓呢。反正小姐和大公子好,大公子溫,也不苛待下人。
“單子我一會兒仔細看看,碧瀾軒這里也要留人看守,人都挑好了?”秦綰放下單子,又問道。
“是,選了二等丫頭蘭草,也愿意。”夏蓮道。
秦綰點點頭,記得那丫頭只有一個姐姐相依為命,嫁了侯府的管家之子,難怪不愿意離開。
既然在府里有管家當靠山,顯然是撐得住碧瀾軒的,也放心了。
“小姐,外面有客人來了。”門外又傳來小丫頭的聲音。
“什麼客人?”荊藍揚聲問道。
“來人正在主廳和老爺敘話,自稱是小姐的師父派來的。”小丫頭答道。
荊藍一愣,小姐的師父,那是無名閣的人?難怪秦建云都要親自接待。
“我馬上去!”秦綰直接站了起來。
阮婆婆雖然說師父不會來,但總有別人會來的,不知道是誰呢!
“小姐等等啊!”荊藍趕丟下手里的綢緞跟上去。
“剩下的,姝兒和夏蓮決定吧!”秦綰遠遠丟下一句話。
“啊?”秦姝和夏蓮不面面相覷。
剩下的……剩下的?小姐本只挑了一點點,其他全部剩著呢!
秦綰幾乎是小跑著前進的,倒讓路過的下人目瞪口呆,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大小姐如此急躁的模樣啊。
來到客廳門口,秦綰反而停下了腳步。
“小姐?”荊藍終于追了上來。
“沒事,進去吧。”秦綰微微一笑,整了整,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門走進去。
“綰兒來了。”秦建云滿臉笑容。
之前只知道兒師承圣山,可今天還是讓他嚇到了。
無名閣主,怪不得太上皇當初都如此看重!
秦建云更覺得自己眼好了,立秦綰為世子,只要能生出兩個兒子,至能保安國侯府三代不倒,再進一步變國公府也不是不可能。
秦綰目一掃,卻見不止是秦建云,連大長公主都在。不過,看見客人,就知道為什麼連公主都在了。
無名閣來的人是司碧涵,是客,秦建云單獨見客顯然是不妥的。
“喲,大半年不見,小丫頭又漂亮了。”司碧涵笑瞇瞇地秦綰的臉蛋。
“碧姨,我早就不是小丫頭了!”秦綰抗議。要論心理年齡,開了年都二十五了!
“沒親的都是小丫頭。”司碧涵換手,很淡定地在另一邊臉上也了一把,到兩邊一樣紅才罷休。
“至我馬上就嫁了!”秦綰著臉頰翻了個白眼。
無名閣的幾位長老中,年紀最輕的是楚迦南,然后就是司碧涵了,這位匠宗的前任宗主子可不怎麼好,外人看著冷冰冰的,但實際上很喜歡欺負人。當然,能被欺負了,至說明當你是自己人。
至,當初李暄就覺得司碧涵很高冷。
“夫人這幾天是住在府上嗎?”大長公主問道。
“不必麻煩了,我去盛世和木蓮敘敘舊。”司碧涵一擺手。
大長公主微笑著點頭。出來之前就得過秦建云囑咐,對于圣山的人,不要逆著就行。
“對了,你師父怕你住得不習慣,除了給你準備的嫁妝,把你在閣里用慣的東西也送過來了。”司碧涵道。
秦建云聞言,臉很有些不自在。
這話分明是在暗指他連兒本就不在家都不知道,雖然司碧涵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而在無名閣的,也確實不是“秦綰”。
“師父是不讓我回去住了嗎?”秦綰睜大了眼睛。
“你以后還能回去住多久?”司碧涵一撇,拉著的手道,“來看看我們給你準備的嫁妝。”
“哦……”秦綰早就看見了客廳角落堆著的幾個大箱子,不了角,無奈道,“荊藍,去幾個仔細些的丫頭過來。”
“是。”荊藍楞了一下才出去人。
然后,打開箱蓋,連秦建云和大長公主都麻木了。
書畫、書籍、文,花瓶、茶、碗碟,各種擺件。
看起來倒是都舊的……
無名閣肯定不會把不值錢的舊貨千里迢迢運過來的,而秦建云早年征戰,戰爭財本就是最容易發的,見過的好東西不,更別提被寵大的汝大長公主了。
所以說……你妹的!誰見過有人把古董當舊貨一箱一箱裝的?這里的東西隨便拿一件出來就價值連城,可這麼多堆在一起,已經完全無法讓人有贊嘆的*了,只想吐槽,幸好剛剛那兩個幫忙搬東西的門房小廝手腳不重,這要是不小心磕壞了一件兩件的,真心賠不起!
秦綰倒是毫不覺得意外。
無名閣傳承千年,別說當初那些前輩珍藏的在當時就屬于古董珍寶的寶,就算一個最普通的茶杯,只要能不被打碎保存至今,本就是古董了。
nbsp; 從小用的茶杯、碗筷全部都是古董,睡的床是歷經千年的沉香木,無價之寶,可當時還拉著照顧自己的小丫頭在床上蹦跳呢,就連睡的玉枕,聽說也是前朝公主用過的。
所以,要打秦綰,捧著真金白銀來才是最實在的,古董珍寶……已經激不起半點驚喜了。
但是,不管秦綰喜不喜歡,可事實上,無名閣出的這份嫁妝才是最貴重的,連當初清河公主的十里紅妝都差遠了。
秦建云扶額,東華……不,整個大陸,這本沒人娶得起他兒吧!
更不用說,江轍派人送了個盒子來,說是給義準備的嫁妝。秦建云原本也沒在意,只是隨手給了大長公主,和安國侯府公中準備的嫁妝一起打理,直到大長公主打開盒子,嚇得手都抖了一下。
盒子里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銀票,整整五十萬兩。
要是多,那真不是特別多,安國侯府也是出得起的,但江轍并不是世家出,也不是秦建云那樣從戰場上下來的,二十年前他不過就是個貧寒學子,而和尹家有關的一切都被封存在了那座舊的丞相府里。這樣還能拿出五十萬兩來,真不是個小數目了。
不過,京城權貴人家嫁嫡的一般費用也就在三萬兩銀子左右,當初江漣漪出嫁,浩浩的嫁妝,算起來幾乎有十萬兩了,當真羨煞滿京城的名門閨秀。可現在到秦綰……好吧,江相對江漣漪真的不怎麼寵。
于是秦建云也無奈,江轍送過來五十萬兩銀票,他要是按照慣例給兒辦嫁妝,那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當然,這時候再去采辦也來不及了,秦建云一咬牙,干脆效仿江轍,直接給銀票!反正安國侯府以后是秦綰的兒子的,也是自己外孫的,給出去多東西,這不還是自家的嘛?連大長公主都放進去不從自己嫁妝里挑出來的好東西。
父親和兄長在位的時候,是最寵的公主,可現在當政的是攝政王,也需要更好秦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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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二月十一,曬妝的那一天,整個京城才見識了什麼真正的十里紅妝。
要是半年前舉辦婚禮,寧王府還要避諱這太子妃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不能超越,這些東西本帶不了,只能過后悄悄再運過去,可現在太子妃算什麼?當然是有多送多。
秦江兩家的、清河公主的、南楚的、無名閣的,加上秦綰自己的小金庫,雖然最多的銀票看不出來,但所有的東西滿滿當當地還是塞了一百六十八抬,這還是簡再簡之后的。像是綾羅綢緞這類會過時的消耗品,會過日子的秦大小姐表示,花錢不是好習慣。被褥蚊帳之類的,難道用壞了不是做新的,而是用十年前的陪嫁品?各種玉梳木梳象牙梳還每種好幾把的,大小姐認為自己只有一個腦袋用不了那麼多梳子,搞不懂置辦嫁妝為什麼要花錢辦那麼多沒用的廢,于是小手一揮——簡!
然而,這麼一簡,看起來卻是……更值錢了!
一大早,第一抬嫁妝出門,路過的街道都被看熱鬧的百姓給夾道歡迎了,一個個長了脖子——這種盛況,幾輩子也未必能看到一回,以后老了還能跟兒孫輩吹吹牛呢。
秦綰閨房里的人不多,凌霜華、柳湘君、顧星霜、白荷、賀晚書,還有沉默了許多的秦珠,外加秦瓏小包子一枚。
說起來,也只有凌霜華和柳湘君算是手帕了,秦綰倒是邀請過李悅,不過卻被以門寡不祥為由拒絕了。
秦綰實在很想笑,明白李悅的好意,不過……李悅當初不就應了江漣漪的邀請去給添妝嘛?如今看起來,李悅當初也沒多看重江漣漪,至不會覺得會讓江漣漪“不祥”……好吧,那場婚禮確實是不祥的,不過原因不在李悅,在啊。
李悅都拒絕了,還差一點的李惜更加不敢來了,其他權貴家的嫡出小姐倒是想爭取,可秦綰也不想自己個親還要應付,最終也就只邀請了凌霜華和柳湘君。
賀晚書,是給賀家的面子,表明的態度。
秦珠和安謹言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婚期放在五月,最近秦珠的態度不錯,大長公主幫著秦綰打理嫁妝的時候,也沒介意順帶教一教,姐妹倆的關系反而好了不,雖說做不到正常的姐妹那樣親,但至秦珠看秦綰已經不像是在看仇人的樣子了,送上的添妝禮是一方繡帕,顯然是下了功夫的,也算有心,就是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秦綰也沒想讓對自己激涕零,也許秦珠和安謹言婚后過得不好又會轉頭怨恨,不過,終歸是安國侯府的臉面,秦珠要是還沒蠢到家,讓順手拉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秦姐姐真好看。”柳湘君抱著秦瓏慨。
秦綰難得地穿了一大紅的,了幾分清麗,更多些艷麗嫵,聞言只是笑笑。
這二十歲了,正是一個人最綻放麗的年華,而這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段都沒長開呢,一比之下,自然就顯得青了。
“我姐姐當然好看。”秦瓏咬著手指,脆生生地了一句,想了想,又道,“最好看!”
“哎,瓏兒也是小啊,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誰家。”柳湘君摟著直樂。
“嗯……所以姐姐是便宜了攝政王嗎?”秦瓏疑道。
“……”眾無語。
“噗——哈哈哈……”隔了一會兒后,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連開始覺得自己的存在尷尬的秦珠也笑開了。說到底,也就是個小孩罷了。
“不,是攝政王一把年紀了沒有人敢要,最后便宜了姐姐我。”秦綰點點秦瓏的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著,表很淡定。
“哈哈哈……”頓時,眾人笑得更厲害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李暄的年歲,沒娶正妃也罷了,府里一個侍妾、甚至連通房都沒有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了。
或許,冥冥之中,他就是為了等待秦綰的?
“對了,我來的時候在府門外看見秦瑤了。”笑過之后,賀晚書忽然說了一句。
“來干什麼?”連秦珠對這個堂妹也沒有任何好。
“隨,二房什麼時候死心過了?”秦綰不在意地道。現在就連老太君都徹底放棄二房了,秦瑤還想作什麼死呢。
“就是!理呢!”柳湘君放開秦瓏,又拉著顧星霜笑道,“霜兒的添妝禮還沒拿出來呢,我要看!是不是什麼武功籍?”
“哪有這麼多武功籍。”顧星霜哭笑不得,更何況,高手榜第一的秦紫曦還需要武功籍?
“那霜兒送的是什麼?快拿出來瞧瞧!”凌霜華也起哄。
最近們三個相得不錯,顧夫人也是出自書香世家,顧星霜家教禮儀都不差,和們這些名門閨秀相起來也融洽,尤其去過的地方多,總有說不完的奇聞異事能逗人一樂。
顧星霜臉上閃過一尷尬,原本是想第一個來,先把禮送了的,可沒想到賀晚書和白蓮來得更早,就一直沒拿出來,不過現在一被起哄,也不好再藏著掖著,只能拿出一個木盒子。
盒子倒是普通的,看不出什麼特殊,秦綰好奇地打開,但看到里面的東西也想扶額哀嘆了。
致可,珠寶氣,真是好漂亮的一條……鞭子啊!
誰給人添妝禮送鞭子呢?誰?
“這是我親手編的,秦姐姐不喜歡嗎?”顧星霜眨著眼睛道。
秦綰很無語地虛空揮了一鞭,尖銳的破空聲就能讓人想象得到,打在人上一定很疼。
這鞭子的尺寸比平常用做武的鞭不太一樣,小巧了許多,更適合攜帶,尤其銀的鞭,手柄上纏繞著金線,用寶石點綴,看起來更像是一件藝品。
“這個,是用來打秦姐夫的嗎?”柳湘君愣愣地說道。
“我娘說,男人都是要馴的!”顧星霜理直氣壯道。
秦綰了角。于是說顧月白就是被顧夫人馴出來的?用鞭子?
好吧,其實這鞭子的材料是一種極韌的藤蔓,輕巧致,還是很喜歡的。人……想想其實也帶的!
而與此同時,攝政王府的李暄不打了個寒。
比起秦綰這邊,攝政王府的客人更多。
李暄現在是攝政王了,總不能像是當年那樣從不給人好臉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婚事,真的不止是私事。
帝王無家事。
不過,大部分的來客只需要由李游應付即可,畢竟今天只是曬妝,按理來的應該只是親朋好友,明日才是正日。那些年紀一把的大臣自然不好意思來湊這個熱鬧,都是派了家中得力的子侄過來,也算是在攝政王面前為自己的繼承人混個臉。
能夠進后院被李暄親自招待的人真不多。
蕭無痕、蘇青崖、沈醉疏,押送嫁妝過來的陸臻和顧寧,然后就是凌子霄和已經為偏將的朔夜。最后還有一個被強請過來的龔嵐。
李暄也不管他們,桃林里安靜得很,氣候又溫暖,枝條上甚至已經開出零星幾朵真正的桃花。
石桌上擺了清茶水果點心,前院傳來的竹之聲到了這里也約約的,其實除了蕭無痕,所有人心都不錯的。
要說蕭無痕心不好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就看桌面上攤著的筆墨紙硯就知道了。
李暄不擅長寫詩作詞,讓詩詞大家的蕭無痕代筆寫幾首催妝詩備用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李暄要求的是:先寫個百八十首吧。
蕭無痕想掀桌。百八十首?還“先”?
他不是不會寫詩,但一個題材讓他寫幾十首,還不許敷衍了事……真當他是詩仙不!
“喂,你該不會是江郎才盡了?”陸臻嘲笑。
這兩人從梅花節開始結下的梁子,平時不見面也罷了,一見面非吵起來不可。
蕭無痕是咬牙切齒的特別想走個后門,最好在會試時就直接把這小子刷下去!鄉試的績下來,這小子已經得了一個解元了,年紀輕輕,做人不能太得意啊!
“你行,你寫一半比一比!”蕭無痕怒視他。
“這麼低級的激將法,太看不起我了吧?”陸臻翻了個白眼,一聲嘲笑,手拿了塊糕點叼在里,施施然走了。
蕭無痕推卸任務的計劃失敗,氣得真想把筆往那顆越看越氣人的后腦勺上丟。
“好了,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李暄走過來順了順。
“孩子?”蕭無痕一聲冷哼,“說不定今年就要同朝為,還孩子呢。”
“啊,在那之前,先把本王的詩寫完了。”李暄道。
“……”蕭無痕淚奔。
人呢?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我說……”好半晌,蕭無痕才苦著臉道,“我覺得,沒有新娘子會讓你做百八十首催妝詩的,秦大小姐更不會,八就是隨便說說耍你玩的。”
“那是本王樂意給耍。”李暄面無表道。
“……”蕭無痕再次被噎住,許久,終于以摔筆,怒道,“那為什麼最后被耍的那個人好像是我啊!”
“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李暄想了想,一臉誠懇地說道。
“滾滾滾!”蕭無痕自暴自棄地揮手。
不就是寫詩嗎?大不了就是寫到吐,以后再也不寫了!
李暄笑笑,還真負手走開了,看樣子是定要他寫完這百八十首的。
明天應該也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