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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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醒來的時候,燦爛,讓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擋一下眼睛,卻發現右臂沉重得完全抬不起來。

好一會兒,等眼睛適應了亮,他慢慢轉過頭,卻見秦綰坐在床沿,上半趴在他的右手上睡著了,床邊的地上還掉著一本奏折。

怪不得手抬不起來呢。

灑落在上,烏黑的秀發也仿佛鍍了一層金,都在放著。那一瞬間,李暄甚至有種歲月靜好,仿佛已經是天長地久的覺。

“紫曦?”李暄了一聲。

“嗯?”秦綰雖然睡著了,但本就是謹慎地人,何況這種姿勢也不可能睡得太死,聞言立即眼睛坐起來,“醒了?”

“怎麼睡在這里。”李暄道。

“看奏折看得有點兒困了。”秦綰打了個哈欠,俯撿起地上的奏折,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扔到了桌子上,不偏不倚,落在那一疊奏折的最上面。

“我睡了多久?”李暄道。

“不長。”秦綰笑瞇瞇地看著他,輕飄飄地道,“才三天而已。”

“……”李暄默然。

才三天……而已?

好久,他才問道:“我怎麼了?”

“被扎小木人了。”秦綰一本正經地道。

“說人話。”李暄,一聲嘆息。

“是人話呀。”秦綰眨眼睛,一臉的無辜。

李暄抬了抬手臂,覺已經恢復了知覺,便撐著床鋪,慢慢地坐起來。

雖然只是沉睡,但一地躺了三天,期間也只被灌了點參湯補充元氣,狀況肯定是不會太好的,僅僅只是坐起來,就覺到眼前一陣發黑。

“慢點。”秦綰扶住他,順手拿了個枕頭塞在他后腰讓他靠著,又轉去倒了一杯溫水來,“先喝點水,一會兒吃點白粥墊墊。”

“嗯。”李暄閉了閉眼,等那一陣暈眩過去,這才接過杯子,一口口咽下去。

就算只是溫水,但水中帶著一淡淡的清甜,顯然也不是什麼普通的白水。

“現在覺怎麼樣?”秦綰拿回空杯子才問道。

“還好,就是骨頭都快生銹了。”李暄嘆了口氣,眼地看著,又道,“還有,好。”

“噗——”秦綰忍不住笑出聲來。

“王妃,要不要把粥端過來?”外間的荊藍聽到里面的靜,知道人醒了,便口問道。

“拿來吧。”秦綰應道。

“是。”荊藍很快就端了個托盤進來,一碗白粥,量也不多,幾碟清爽的小菜,不見一葷腥。

“你們這是喂貓?”李暄無語道。

“睡了三天的人沒資格抱怨。”秦綰白了他一眼。

李暄無奈,起梳洗完畢,坐在桌前。他何嘗不知道了太久的人不能立刻暴飲暴食?

雖然量很,不過香氣撲鼻,聞著就勾人食

“吃吧。”秦綰坐到他對面,一手托著下,直勾勾看著他。

李暄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進里,然后,他就明白秦綰看他做什麼了。

這分明是看好戲的!

這粥,聞著香甜,可吃進里,簡直比黃連還苦!虧得這氣味還能聞不出一的味道,做這碗粥的人廚藝也是絕了。

“好吃嗎?”秦綰還笑瞇瞇地問道。

“……”李暄沉默了一下,看看粥,再看看秦綰的臉,終于點點頭,“還不錯,誰做的?”

“當然是我。”秦綰一臉理所當然道,“看你睡了這麼久,為了讓你起來吃點好消化的,我還特地去請教了姬夫人怎麼熬粥呢。”

“是呀,王爺。”站在邊上的荊藍也笑地道,“這粥看著簡單,其實里面放了不滋補的藥材,對很有好,王爺可不能辜負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李暄搖搖頭,這丫頭明明是從暗衛營出去的,但現在已經完全是秦綰的人了。當然,他也不在意就是了,相反,他還很高興看到這一點。

“我可是熬了兩個時辰的。”秦綰說道。

李暄一言不發,幾口將苦粥喝得干干凈凈,這會兒他倒是要慶幸量不大,幾口就下肚了,忍忍也就過去了。

秦綰“噗嗤”一笑,拿起另一雙筷子,夾起一筷香油筍就塞進他里。

李暄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筍倒是正常的味道,甚至可以說,太正常了!

清淡,鮮,回味無窮。

“放心吧,只有粥是我煮的,這些小菜是王府的廚子做的。”秦綰悶笑道。

“玩我玩得很開心?”李暄無奈道。

“有點。”秦綰點頭,忍笑忍得一的。

“想笑就笑吧。”李暄手過去拍拍的頭,停頓了一下,又輕聲道,“讓你擔心了,抱歉。”

秦綰一怔,慢慢地斂去了笑容,好一會兒才瞟開眼神,一聲輕哼:“知道就好。”

“找到解決方法了?”李暄慢條斯理地把幾樣小菜都吃完了,這才問道。

“暫時吧。”秦綰正了正臉,將事說了一遍,又道,“現在孟寒把宇文雄尸里的蠱蟲轉移到了宇文靖上,用他的養著蠱蟲,暫時沒有大礙,孟寒和蘇青崖正在想辦法解除你和蠱蟲的聯系。”

“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李暄嘆道。

“對于南疆人來說,一頭發也許都能用來殺人,何況是。”秦綰嘆道,“幸好還有孟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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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孟寒這個人,你哪兒認識的?”李暄好奇道。

“哦,路上撿的。”秦綰隨口道。

“……”李暄沉默。

“我說的確實是人話。”秦綰無辜道,“當時他都快死了,我一時良心發現,秉著尊老的原則,給他買了兩個包子,當然,后來才知道他既不是乞丐也不是老人。”

“于是他為了兩個包子就賣給你了?”李暄好笑道。

畢竟南疆滅了這麼多年,要是孟寒把自己折騰個乞丐模樣,任誰看見都不會想到他和南疆有關的。

“哪兒能呢。”秦綰撇撇,“互利互惠罷了,我給他安立命的保障,他在能力范圍幫我做點事——他天就不容易相信人,我也是花了這麼多年,尤其是死……嗯,差點死過一次后,才覺得他真的把我當朋友了。”

是歐慧這件事,不打算再讓別人知道了,包括執劍和荊藍這些心腹,借尸還魂并不是什麼值得宣之于口的事,免得徒增是非。

“那你這是想讓他公開面嗎?”李暄想了想問道。

“嗯。”秦綰點頭道,“現在我護得住他,何況,也不能讓他一輩子不見人,尤其是現在,北燕居然用巫蠱之在對付我們,那麼,一個站在我們這邊的南疆王子,是最容易被那些頑固的大臣們接的了。”

“不接的,干掉嗎?”李暄笑道。

“不,只是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對付北燕人的蠱而已。”秦綰正道。

“放心,還有我呢。”李暄道。

秦綰想要做的事,他從來不會阻止。何況,現在不止是秦綰,連自己都欠了孟寒一條命,總是要還的。

“你們倒是還笑得出來。”就在這時,孟寒和蘇青崖一前一后走進來。

“哭也解決不了問題。”秦綰一聳肩,又道,“你們一起過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沒有。”孟寒直接道,“巫在南疆也已經近乎失傳了,我知道的不多,只能慢慢研究,不過,按照那只蠱蟲的特,只要宇文靖不死,想必暫時沒有大礙。”

“啊,千萬別讓他自己尋死了。”秦綰咬牙道。

“放心,死不了。”蘇青崖一聲冷笑。

“你給他下毒了?”秦綰一怔。

“讓他只有眼皮能,看他還能作什麼妖。”蘇青崖狠聲說道。

秦綰聳了聳肩。

“你們最好盡快啟程去西秦。”孟寒開口道。

“為什麼?”秦綰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

“距離越遠,他與蠱蟲的聯系就越淡,到的影響就越小。”孟寒解釋道,“怕宇文靖尋死,把他遠遠送出去的風險很大,所以,正好你們離開東華也是個選擇。”

李暄和秦綰對了一眼,很爽快地道:“若是都準備妥當了,就盡快上路吧。”

“好。”秦綰答應道。

“等距離足夠遠,我會試試能不能切斷聯系。”孟寒道。

“拜托了。”秦綰一臉的鄭重。

“這也是我南疆的事。”孟寒沉默了一下才道。

“對了,我控制了蘭桑郡主,讓回北燕去查查那人究竟是死是活。”秦綰想起來說道。

孟寒一臉的意外,愣了好一會兒才說了聲謝謝。

“就這麼把人還回去,明擺著告訴宇文忠,這個人是謀吧?”蘇青崖皺眉。

“我會派人去跟宇文忠談個條件。”李暄接口道,“蘭桑郡主畢竟是宇文皇族,若是我們愿意歸還,條件也不太過分,宇文忠也不能說不要,會著鼻子認的。”

“那就跟他說,讓他把唐陵和蘇青崖的通緝令撤了。”秦綰接道。

“知道了。”李暄點點頭,毫無意外之

蘇青崖微微皺眉,瞥了秦綰一眼,似乎在嫌棄多管閑事,不過終究沒有說什麼。

秦綰卻笑笑,通緝令雖然只在北燕管用,可不大不小也是個麻煩。雖說可以不再踏進北燕,可卻阻擋不住某些看中賞金無所不用其極的亡命之徒。這世上從來不缺為食而亡的鳥和為財而死的人,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能解決的話,還是解決了的好。

至于另一個被北燕通緝的簡一,就不想管了,因為對于盜皇來說,北燕的通緝令可是他濃墨重彩的一筆榮耀。

“那我走了,把蝶留給我,不然我忙不過來。”孟寒道。

“好吧。”秦綰同意了。

并不是非蝶不可,只是,孟寒除了之外,就只信任蝶,何況宇文靖也不是省油的燈,蝶細心謹慎,留下幫忙也好。

讓荊藍送了孟寒和蘇青崖出去,秦綰關上房門,轉從外間的小火爐上將溫著的粥又端了一碗進來。

李暄見狀,臉一黑,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雖然說,了三天,剛剛那點食不但填不飽肚子,反而勾起了,可這一鍋黃連粥……他真心覺得,這點其實也不死人的,尤其,現在連去苦味的小菜都沒有了。

“我熬了這麼久的,王爺不喝嗎?”秦綰對他笑得很溫

“……”李暄看著,沉默不語。

“我就知道,你一直嫌棄我的廚藝。”秦綰噘著抹眼淚。

就算明知道是在假裝傷心,甚至都能看到在憋笑,但李暄還是沒轍。

嘆了口氣,他重新坐下來,端起那碗黃連粥,閉了閉眼睛,著鼻子全部灌進了肚子里去。

這粥確實是他的王妃煮的,別說是黃連,就算是砒霜,他也會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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