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默的壽辰在五月初十,早在五月初的時候,鳴劍山莊就已經開門迎客了。
“真熱鬧。”秦綰嘆道。
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讓侍衛和侍都留在了附近的巨榕城里。
沈醉疏和蘇青崖都赫赫有名,再加上有唐陵這個真正的鳴劍山莊莊主在,就算夾雜著李暄和秦綰兩個生面孔,也沒人表示一下驚奇。多半是哪門哪派新出道的弟子吧。
“鳴劍山莊就在巨榕城外,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巨榕城的酒樓客棧生意都會火一把。”唐陵笑道。
“我猜,巨榕城肯定有客棧是鳴劍山莊的產業。”秦綰道。
“那當然。”唐陵一抬下,理所當然道,“所謂水不流外人田嘛,早些年我就用零花錢在巨榕城開了一家客棧,一家酒樓,還有一家茶鋪,就算是賺點零用。”
幾人聞言,無不側目。
于是說,從某方面來看,其實唐陵和秦綰真的看得出來是親兄妹啊。
鳴劍山莊距離巨榕城確實不遠,騎馬也就是半個時辰,所以來拜訪的人若非深厚到可以在山莊留宿,不然都會選擇在巨榕城安頓,等到了正日一早,再上門賀壽。
所以,巨榕城雖然熱鬧,可真到了鳴劍山莊門口,還是很平靜的。
“莊主回來了。”守門的弟子看見他們,一臉的歡喜,“啊,還有蘇神醫也來了,老莊主昨天還念叨著呢。”
“我一會兒去探老莊主。”蘇青崖微微頷首。
“進來吧。”唐陵一邊往里走,一邊隨口問道,“可有什麼客人已經到了?”
“還真有這麼一位。”答話的是聽到了消息迎出來的管家唐英。
“唐爺爺。”唐陵也恭敬地行禮。
這位唐總管是唐默年輕時候的忠仆,一輩子都在鳴劍山莊,連唐演都要敬重幾分,更不用說唐陵這樣的晚輩了。
唐英揮揮手讓那弟子繼續回去守門,親自帶他們,以免笑瞇瞇地道:“莊主這次的朋友倒是靠譜了些。”
“唐爺爺,除了蘇青崖,我之前沒有過朋友好嗎?哪來的不靠譜!”唐陵不滿地抗議道。
“莊主……”唐英一聲嘆息,看著他的眼神很是恨鐵不鋼,“沒過朋友并不是那麼值得驕傲的事。”
“……”唐陵無言,半晌才道,“還有客人在,能不拆臺嗎?”
“這真是失禮了。”唐英對著李暄等人笑得很和藹,就像是個慈祥的長輩。
眾人趕鄭重地還禮,別看他一個老管家,被人敬重可不僅僅是因為唐默的關系,唐英年輕時,多次和唐默并肩作戰,甚至被西秦武林稱為“殺神”,也是現在年紀大了,修養,慢慢收斂了上的煞氣,才顯得如此無害。
“唐爺爺說,誰來了?”唐陵扯開了話題。
不過,他也確實有點好奇。
距離初十還有四天,這麼早就能住在鳴劍山莊,肯定不是無名之輩,可份高的人,即便是尊敬唐默,也不會來這麼早,好像眼上門結人一樣,沒得自掉份,頂多也就是提前一天到。能來這麼早的,只能是至,比如蘇青崖。
唐英張了張,剛要說話,卻眉頭一皺,又咽了回去,抬頭看向院的門。
“好久不見啊,兩位。”卻見門口走出來一個青年,大約三十不到的年紀,雖然只是一普通的寶藍袍子,玉簪束發,也沒有帶兵,但撲面而來的那凌厲的殺氣卻能割得人皮生痛。
“我當是誰呢。”唐陵的眼神只是微微一閃,便恢復了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原來是太子殿下啊,老爺子辦個壽辰,勞煩太子殿下親臨,還真是罪過了。”
秦綰一挑眉,讓自己借著唐陵的遮掩,從后面暗自打量著這人。
西秦太子……夏澤蒼?
不過再想想,也不是很意外。
畢竟,鳴劍山莊距離西京并不遠,連和李暄都敢拋開大隊人馬來鳴劍山莊賀壽,何況是本就在西秦境的夏澤蒼呢。
只是,堂堂一國太子,對一個江湖世家拉攏到這個地步,很難讓人相信沒有其他目的。
“哪里,原本要到西京辦事,正逢唐前輩大壽,若是過門而不,反倒是失禮了。”夏澤蒼好脾氣地笑笑,又對蘇青崖點點頭,帶著幾分好奇道,“澤天怎麼得罪你了嗎?他從東華回來后,聽到你的名字就發脾氣。”
“你為他不平?”蘇青崖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若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早早說開的好。”夏澤蒼一臉的誠懇。
“本公子看他不順眼。”蘇青崖回答得很直接。
“……”夏澤蒼也不了角。
看不順眼……這還真是很有蘇青崖風格的回答。不過夏澤蒼也沒想太多,畢竟蘇青崖本就是這麼個人。
“行了,要敘舊一會兒再續,我先把娘的客人帶過去。”唐陵揮了揮手。
“那回頭見。”夏澤蒼立即讓開了路。
雖然有些疑唐陵居然會帶個子回來,而且還是已婚的子,不過,如果是歐鷺的客人,倒是可以理解,只是……總覺得哪里有點古怪。
似乎,自從唐陵去了東華找那個秦紫曦挑戰之后,所有的事都不對勁了。
尤其,在夏澤天對他抱怨說唐陵居然一反常態地找他麻煩……
“以前老莊主的壽辰,那位太子殿下也來過嗎?”秦綰直到走過了拐角才問道。
“來是來過,不過沒這麼殷勤。”唐陵聳了聳肩,又道,“還有,唐爺爺是自己人。”
“是的,表小
姐。”唐英笑瞇瞇地道。
“唐爺爺好。”秦綰也笑著接下了這份示好。
“原來你和鳴劍山莊真的是表親?”沈醉疏有些驚訝地道。
“我家夫人和江相的夫人是親姐妹。”唐英答道。
沈醉疏臉上閃過一不解,但看看秦綰,還是咽了下去。
反正,他幫的是那個對他有恩也有義的秦綰,至于到底是誰的兒,甚至哪怕不是安國候的兒,又有什麼關系?
當然,沈醉疏肯定不知道,他無意中已經真相了。
“唐爺爺帶綰綰去見娘吧,我先安排一下客人。”唐陵道。
“是,表小姐,還有這位公子,這邊走。”唐英笑瞇瞇地在前面帶路。
唐陵頓時垮下了臉,他分明是讓綰綰一個人去見娘麼,干什麼要多帶一個!
只可惜唐英人老,哪里看不出自家主的小心思。疼妹妹可以,但妹妹都嫁人了,這不是存心討人嫌嘛。
秦綰是本沒注意到唐陵的小心思,現在的腦海里其實是一片空白的。
當初江轍揭開的世的時候,因為太過突然,其實還沒覺到多張,但現在,明明知道,不遠的人是在這世上唯三脈相連的人。
“別張。”卻是李暄握住了的手。
“我沒張。”秦綰一撇,“我是……高興!”
“夫人見到表小姐定然也是高興的。”唐英說道。
“我的紫曦來了?”才剛穿過花園,迎面就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貌婦人提著擺匆匆迎了上來。
秦綰一怔,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眼前也泛起一薄霧。
跟江轍相認的時候,正逢宮變,刀劍影,謀算計之中,來不及讓他們表達心里的,而等到塵埃落定,卻已經找不回當時的那種震撼。
而眼前的子,秦綰就算從未見過,也一眼就能認出來,那是的姨母歐鷺。
江轍說過,邱瑩瑩是歐燕的活畫像,可見們長得是很像的,可歐鷺的容貌和邱瑩瑩其實并不相似,或許這也是們失散多年才得相認的原因。但是,即便容貌完全不一樣,但歐鷺上那種溫而慈的覺,卻是據說和歐燕一模一樣的邱瑩瑩沒有的。
“姨母?”秦綰猶豫了一下,小心地了一聲。
“好孩子。”歐鷺連唐英都視若無睹,一把抓住秦綰的手,將拉到近前,仔細打量著。
“姨母。”秦綰驀然間就安下心來。
這是脈相連的親人,本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就算是從未見面,也不會到生疏。
“哎,我的好孩子。”歐鷺抱著,眼淚就流出來來了。
唯一的姐姐,一生孤苦,還死得這麼慘,只留下一雙兒,而比起從小就被自己帶在邊養長大的唐陵來說,這個本該養大的孩子,反倒是吃了更多的苦。
“咳咳。”后面跟著來的唐演看到這一幕,鼻子,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見過姨父。”秦綰從歐鷺懷里退出來,襝衽一禮。
“不用客氣,就當這里是你家吧。”唐演溫和地道。
他和歐鷺夫妻深,連歐鷺不能生育都不在意,將唐陵當做自己的親生骨養大,再將鳴劍山莊一并賦予,對于秦綰,自然也是真心疼。
“多謝姨父。”秦綰道。
“這位,是你的夫君嗎?”唐演的目落在李暄上。
“是的。”秦綰點點頭。
“李暄見過姨父姨母。”李暄上前行了一禮,完全是以晚輩的名義拜見。
“不錯,你很有膽。”唐演贊賞地點點頭。為東華的攝政王,為了秦綰敢孤進西秦,無論是膽量還是那份,都當得起他一聲贊。
“鳴劍山莊并非龍潭虎。”李暄微笑。
“就算你權傾一國,可終究還是我一聲姨父,見面禮還是要給的。”唐演笑瞇瞇地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盒子遞過去。
“多謝姨父。”李暄和秦綰對了一眼,大大方方地上前接過。
“陵說,你武功不錯?”唐演問道。
“尚可。”李暄謹慎地答道。
“跟我去演武堂練練,如何?”唐演道。
“姨父能指點一二,求之不得。”李暄一拱手,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很好,走吧。”唐演爽朗地大笑,扯著他就走。
“你這武癡!要是把人打傷了我可不饒你!”歐鷺臉上還帶著眼淚,一聲笑罵。
“不會,指點指點晚輩而已。”唐演答道。
“你放心,你姨父這個人就是好為人師,不會出手太重的。”歐鷺轉頭又安秦綰。
“我不擔心。”秦綰笑道,“姨父肯定有分寸的,而且亦晨的武功確實不在我之下。”
“這麼說,我的兒和兒子是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了。”歐鷺道。
“嗯。”聽到那句“我的兒”,秦綰也不心中一暖。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你娘。”歐鷺牽住了的手。
“好。”秦綰下意識地反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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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要倒霉的人出來了——西秦太子,哈哈
PS:大家看文的時候我應該還在醫院,保佑我活著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