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隨著一個微帶著些張的聲音,一個年攔住了去路。
“有事?”執劍上前一步擋在前面。
“隨便當眾攔人家眷,西秦的世家子弟還真是有教養呢。”荊藍提著店家打包好的食盒,一聲嗤笑。
這話說得還大聲了點,半個二樓都能聽見,眼前的年一錦華服,顯然不是普通的江湖子弟,聞言卻漲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莫逞口舌之利,回吧。”秦綰淡淡地道。
“是,夫人。”荊藍笑著應道。
“這位……公子,麻煩你讓讓。”執劍很不滿地道。
“我、不,你們應該向這位姑娘道歉!”那年猛地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趕說道。
秦綰看看他,眼神中帶著一戲謔,又回頭看看茫然不知所措的夏婉若,隨即笑道:“你喜歡這位姑娘?”
不管怎麼說,秦綰做的事明面上并沒有刻意讓人指責的錯,這還有人為夏婉若出頭,顯然是窈窕淑君子好逑了,畢竟秦綰是已婚人士呢,在這些年眼里可沒有吸引力。
“你胡說什麼!”年的臉上更紅了,語氣氣急敗壞的,卻更顯得心虛。
“就當我胡說吧。”秦綰好脾氣地笑笑,對執劍招招手,換個方向走,這酒樓四通八達的,年又不是堵在樓梯口,哪條路不能出去呢。至于年要求道歉的話,就當做沒聽到了。
誰沒個年輕狂的時候,也沒斤斤計較到這個程度。
年被一語道破心思,自是不好意思繼續追上去,但也不敢上前和一副要哭出來表的夏婉若搭話,僵在了當場。
“對了,下次見到令兄長,本夫人可要好好與他說說夏家姑娘的家教問題。”秦綰在樓梯口腳步一頓,又說了一句。
這句絕對是真心話,夏婉若,還有安國侯府的那個夏婉怡,敢西秦的皇家子學習的是風月話本子?
“我哪里錯了?”夏婉若臉一白,這會兒倒是豁出去了,大聲喊道,“我就是喜歡一個人,哪里錯了?”
眼中帶淚,軀微,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出的話雖然不合禮教,但酒樓在座的大多是江湖中人,或是平民百姓,極有宦人家那麼看重這些,頓時就能激起無數同心。
“你喜歡他,可他覺得你很煩,這就是你的錯。”秦綰很平淡地看著。
這位公主說真的也還算個不錯的姑娘,只是,為公主,自己沒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又沒有一個愿意無條件縱容的太子哥哥,那還是早點認命,對所有人都比較好。
“……”這下,眾人看夏婉若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
要說小兒兩相悅被棒打鴛鴦,那是引人同的,可搞了半天原來人家不但不喜歡你,還覺得很厭煩……要說明明是個漂亮的姑娘,又不怕沒人求娶,犯得著這般自甘下賤地上趕著一個男人不放嗎?
“你、你胡說!他不會這麼對我的!”夏婉若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不信我說的話,何必又來向我打聽他的事?”秦綰失笑道,“敢你只聽你想聽的,而不想聽的就是我胡說?”
“就是,那還不如回去自個兒意算了。”荊藍嘀咕道。
“不是的,他明明對我很好!”夏婉若反駁道。
秦綰憐憫地看了一眼,嘆氣道:“夏姑娘,臉掉了。”
夏婉若茫然不解。
“雖然你不要臉面,但人家還是要風度的。”秦綰解釋道。
“……”
“噗——”酒樓上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有人沒忍住笑噴出來。
酒足飯飽,看兩個漂亮的子吵架也是有趣的,何況,那位夫人雖然第一印象是個老古板,可這會兒回味過來,才發現字字珠璣,這真是個妙人啊!
“走吧。”秦綰這回沒有再停留,直接下樓去了。
“夫人,那位該不會就是西秦打算用來聯姻的公主?”一出酒樓,荊藍就一臉嫌棄道,“今天這事萬一傳出去,娶了這麼個公主真是丟人死了。”
兩國結好而聯姻,送個心在別的男人上的公主,這是想結好,還是辱?
“暫時不用管,反正又不是我們家王爺娶。”秦綰輕笑。
雖然不想坑了東華那些無辜的李氏子弟,不過……這不是還有兩個坑了也擺坑的嘛?
當初恭親王倒臺后,一系的六皇子和八皇子被各自遣送回封地圈,廢除了所有皇族的名號。簡單說來,于私,他們還是太上皇的兒子,可于公,卻已經不是東華的皇子了。自然,也是沒有繼承權的。所以,就算是再不滿意李鑲主登基的人,也不敢把這兩位抬出來。
太上皇只是昏迷,還有氣呢,把被他親自廢除皇子份的人捧上帝位,這是生怕氣不死太上皇?
杜太師和李暄爭斗了那麼久,卻也沒有提及這兩位皇子就可見一斑。
不過,若是兩人還在京城,多半也在獵宮一戰中被清理掉了,沒見江轍連圈在京城皇莊的恭親王都沒放過嗎?也是因為實在天高路遠,鞭長莫及,他們又已經沒有威脅了,江轍才沒騰出手去收拾。
然而,那兩人終究也是姓李的,尤其八皇子妃前年病逝了,秦綰保證,若是夏澤蒼敢讓夏婉若聯姻,就敢把人嫁過去做八皇子的繼妃——好吧,八皇子自己都沒有了王爵,他的妻子,當然也稱不上是“妃”了。
荊藍一下子沒明白的意思,不過,自家的王妃一副有竹的模樣,顯然是不可能會吃虧的。
“這位……李夫人?”忽然間,迎面傳來一
個驚訝的聲音。
秦綰一挑眉,才到西京一天,就上兩撥人,是不是也太巧了點?不過,抬頭看見來人,就忍不住笑了。
還真是說曹,曹就到。
也是,夏婉若能一個人在外面跑,夏澤蒼出現在附近也不是什麼太讓人驚奇的事。
“原來是太子殿下。”秦綰笑地道。
“夫人也在西京?”夏澤蒼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懷疑。這麼快就再次見面,實在讓他懷疑,這子是不是直接跟著他前腳后腳就來西京了。
故意的?
“來西京辦事,順便轉道鳴劍山莊拜壽。”秦綰大大方方地道。
“原來如此。”夏澤蒼看似釋然,可眼中的疑慮頂多也就是從八分降到了六分的程度。
“我們就住在同福客棧。”秦綰指了指方向。
“那地方不錯。”夏澤蒼微笑道,“陵沒有一起來嗎?”
“他來做什麼?”秦綰失笑道,“表哥江湖出,哪里耐得住子陪我們拘束。”
“那倒是。”夏澤蒼深以為然地點頭,又道,“不過,之前倒是不知道陵還有個表妹。”
“殿下言重了。”秦綰頓時斂去了笑意,淡淡地道,“雖然您是太子之尊,可表哥也不至于向殿下介紹眷相識。”
“是孤失言了,夫人恕罪。”夏澤蒼的臉變了變,最終還是很有風度地道歉。
“哥哥問人家眷,妹妹打聽陌生男子,這可真是……”荊藍嘀嘀咕咕地道。
夏澤蒼武功不弱,這點距離,自然不會聽了的話,不由得繼續變臉。
“閉。”秦綰作勢訓斥了一句,隨即又淡淡地笑道,“殿下,芷蘭公主在前面酒樓里鬧的子可不小,殿下還是趕去收拾一下比較好。”
“小妹年無知,若有得罪之,夫人不要與計較。”夏澤蒼微微皺眉。
夏婉若自從離開鳴劍山莊后,這一路上也算是聽話,所以到了西京,他也就沒太拘著,由出去散心了。
在夏澤蒼想來,孩子家的,這個年紀,誰沒有個朦朧的竇初開的時候?明知道不可能,腦子清醒后,自然也就能放下了。難道說,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夏婉若還能惹出事來?
可是,夏婉若并不是刁蠻的子,也一個人闖過江湖,見過世面,能惹什麼事。
“殿下,還是先去看看公主吧?”他后的侍衛低聲道。
“夫人若有需要,可以到行宮來找孤。”夏澤蒼道。
“多謝殿下盛。”秦綰微笑,可卻也沒說接。
“不必言謝,孤與陵是摯友,應該的。”夏澤蒼慨然道。
“殿下慢走。”秦綰微微錯,讓開了路。
“告辭。”夏澤蒼一拱手,帶著侍衛大步離去。
“過幾日那位太子見到夫人不知道會是什麼表。”荊藍笑道。
“本妃可一句話都沒有騙過他。”秦綰一聳肩。
天地良心,除了沒說自己夫君李暄,其他可全是實話實說的。一句謊言都沒有。
“那位太子,和顧寧說的不太一樣啊。”執劍若有所思。
“對象不同罷了。”秦綰不在意地一笑。
夏澤蒼堂堂一國太子,若是不管對什麼人都好言好語,那不是禮賢下士,是懦弱無能。而對這個唐陵的“表妹”,自然不會是眼高于頂的態度的。
不過……
看起來,夏澤蒼是真的不知道,歐鷺和歐燕是親姐妹?
如果春山圖是前朝寶藏的地圖,那麼,“鑰匙”又會是誰。
“夫人在想什麼?”荊藍問道。
“算了,先回去吧,烤鴨都要涼了。”秦綰搖搖頭,先甩開了這些想法。
寶藏的事不急,既然千年來都沒有被人破解的,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能耐能很快破解。先放放吧。
“不過,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執劍嘆道。
西京距離鳴劍山莊不遠,這會兒英雄宴剛過,余熱猶在,剛才酒樓里大半人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沒什麼新鮮。
回到客棧,李暄也剛好整理完資料,還沒來得及吃午飯。
因為夏婉若的關系,秦綰其實也只是吃得半飽,打開用錫紙包裹的還熱騰騰的烤鴨,又讓客棧的廚房炒了幾個清淡的素菜來,剛好再吃一次。
“也虧你想得出來。”李暄邊聽邊笑,“你不喜歡夏婉若?”
“不,雖然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如果看上的人不是唐陵,也算是個不錯的姑娘。”秦綰頓了頓才道。
東華和西秦現在雖然是月期,但遲早會有打起來的那一天,鳴劍山莊的立場顯然是在西秦那邊的,到時候唐陵一定會很為難,但至他還可以置事外。然而,要是娶個西秦公主,他就要真正立于兩難之地了。拍走這朵桃花,相信不止是唐陵,整個唐家都會很高興的。
李暄輕笑著搖搖頭,夾起一塊烤鴨,慢悠悠地送進里。
其實唐主真的不用嫉妒別人,紫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形的兄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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