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現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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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會盟儀式正式在行宮主殿舉行。

這座宮殿原本就是舉行朝會的地方,寬敞肅穆,如今正中間擺了一張足以坐下十幾人的紅木長桌,只是兩邊放的椅子有些不對稱,一邊是一把,一邊卻有兩把。

夏澤蒼為主人,自然是早到一步,在殿門口迎接的。

然而,看到緩步走來的那一對璧人,他也不恍惚了一下。

西秦尚武,便是公主妃嬪,也大多練過幾年功夫,夏澤蒼并不小看子,然而,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允許一個子站在和他一樣的高度,分半壁江山。

“太子殿下。”李暄淡淡地招呼了一聲。

“攝政王,王妃,請。”夏澤蒼回過神來,立即換上了一副淡淡的微笑。

“請。”李暄微微一讓,三人并肩走進大殿。

等他們落座,自然有侍衛站在后。

李暄帶了莫問,秦綰卻帶了秦姝,還讓夏澤蒼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秦綰微笑。帶著秦姝當然不是什麼公平之類的狗屁理由,相反,真打起來,執劍都未必打得過秦姝。

“兩位昨晚休息得可好?”夏澤蒼開口道。

“不錯。”李暄點了點頭。

“行宮很舒適,不過,太子殿下的臉看起來卻不怎麼好的樣子,難道是水土不服?”秦綰卻笑道。

“……”夏澤蒼黑線。

水土不服?到底誰才是主人,誰才是客人!不過,他的臉真的很不好嗎?雖說被夏婉若給氣到了,但他自問喜怒不形于的本領爐火純青,應該不至于被外人看出來……不對!

想到這里,他豁然一省,再對上秦綰一雙盈滿了笑意的眸子,不由得在心底一聲低咒。

上當了,竟然被試探出來了。這個人,還真是一句話都不能掉以輕心!

“那麼,開始吧。”秦綰悠然道,“早點結束,也好讓太子殿下回去休息。”

夏澤蒼一聲冷哼,這時候他也不能分辯自己沒事,只能回頭道:“把盟書拿上來。”

“是。”兩個侍恭恭敬敬地捧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匣子來。

匣子是沉香木所制,描龍繪,十分華麗,只是顯得十分陳舊,明顯是有些年頭了。

說是簽署盟書,但總不能兩國各拿出一份條約來,若是條件相差太大,甚至本南轅北轍,只怕多天都談不攏。所以,這次會盟是以當年簽訂的盟書為藍本,隨后兩國各自提出修改意見,再進行商談的。

一時間,大殿里就只剩下紙張翻過的聲音。

其實,西秦和東華世代結盟,對于盟約,雙方都是有誠意的,這點他們也都心知肚明,要商談的也就是細節問題。

李暄迅速翻閱完不長的盟書,轉頭看了秦綰一眼,正好,秦綰也抬起頭來。

匯,兩人微微一點頭,有了默契。

雖然要修改的地方不,但真正有問題的也就是兩點。

第一,邊境貿易。西秦缺鹽,年年都要從東華和南楚采購,南楚的井鹽產量,能采購的不多,大部分還是依賴于東華的海鹽。西秦希增加采購的量,去年夏澤天來東華也商討過這個問題,只是被太上皇擱置了,如今夏澤蒼又舊事重提。

第二,就是聯姻。去年夏澤天想向東華求娶一位世子妃,不過因為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被拒絕了。如今,夏澤蒼代堂弟求聘東華舞長公主為鎮南王世子妃,同時愿意將嫡出的蘭芷公主許給東華的一位郡王世子。

換聯姻算是結盟最常見的一種方式,只是這次要聯姻的兩位公主份高了點兒。

“西秦需要的海鹽,本王可以答應,只是,多余的那部分,需要用鐵來換。”李暄開口道。

東華產鹽,西秦卻有最大的鐵礦礦脈,一為民生,一為軍事,實在說不上哪個更重要。

“但是,這個數量太多了些。”夏澤蒼皺眉道。

“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嘛,數量多,自然是可以商量的。”秦綰不經意地道。

“……”夏澤蒼角,心很難以形容。

明明是嚴肅至極的兩國會盟,被秦綰這麼一說,怎麼倒像是在談生意呢。

不過,他們坐在這里只是商定一個方向,像是數量多這種問題,自然有隨行的員去扯皮,堂堂太子和攝政王真沒有這麼閑。

“至于聯姻……”秦綰沉了一下才道,“舞長公主未婚夫新喪,斷然沒有這麼快另許他人的道理,夏世子年紀也不小了吧。”

“據孤所知,那一位……不是牽扯謀逆嗎?”夏澤蒼晦地道。

“殿下慎言。”李暄沉聲道。

“聯姻,也算是慣例了,不是嗎?”夏澤蒼往椅背上一靠,帶著一笑意。

“可是,蘭芷公主似乎也不是很樂意。”秦綰淡淡地道。

“小兒家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想通了就好了。”夏澤蒼不在意地道。

“這件事……”李暄沉了一下,慢慢地開口。

然而,他才剛說出三個字,猛然間,心中一凜,似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讓人骨悚然的危機涌了上來。

幾乎與此同時,秦綰一把掀起了長桌。

紅木沉重,這張特制的長桌更是足有百余斤重,常人想要推也難,秦綰用力掀起桌面,也被反震得手臂一陣酸麻。

夏澤蒼臉大變,但他開口之前,也察覺到了不對,整個人迅速往后一仰。

“轟!”碎木紛飛中,盟書的紙張如雪片般從半空中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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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有刺客!”連殿門口的侍衛都楞了一下才大喊起來。

秦綰蹲下,從碎了十幾塊的桌子殘骸中撿起一支箭。

要說這箭并不陌生,這不是普通弓箭使用的那種羽箭,而是攻城弩的配箭,整支都是鐵鑄,在戰場上甚至能擊碎城墻,威力無比。當初在江城下,被風衍烈隨手甩上來的,便是這種箭。

不用查也知道,這絕對是軍械。

“至是從一里外過來的。”夏澤蒼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立即判斷出來。

李暄和秦綰對了一眼,微微皺眉。

一里外,那就是行宮外了,可這座大殿雖然大門敞開,但并不對著大街,外面還有幾重殿宇,從一里外本看不見目標,那刺客是怎麼才能準確無誤地把箭到這里的?

“殿下!”西秦的軍隊長一頭大汗地跑進來,看見紅木長桌的模樣更加駭然,直到確認自家太子和貴客都安然無恙,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要是在西秦的地方讓東華的攝政王夫婦出了事,恐怕結盟不,立刻就要打仗了!

“到底怎麼回事!”夏澤蒼怒道。

這里是西秦的地方,結果卻出了這種紕,就算李暄沒有指責什麼,他自己也覺得難堪,就像是當面被人扇了一掌似的。

“啟稟殿下,已經派人去追刺客了。”軍隊長答道。

“怎麼追?你們看見人了?”夏澤蒼怒道。

“這……”

“從箭矢來的方向去找,至能找到兇。”李暄口道。

如果按照夏澤蒼的判斷,箭是從一里外過來的,那就絕對不是像風衍烈那樣徒手拋擲,任何高手都做不到這一點。而普通的弓無法承箭矢的力量,只能是攻城弩。

攻城弩這麼沉重的械是絕不可能在短時間被移走的,所以,現在去追,就算找不到兇手,至可以找到被棄的攻城弩。

“簡直混賬!”夏澤天實在忍不住,顧不得李暄和秦綰還在,就罵了出來,“攻城弩這樣的大家伙,究竟是怎麼被運進西京城的?不是說已經加強了守衛,萬無一失嗎?”

“也許……是分拆之后,一點點將部件運進城后再行組裝的。”軍隊長小心翼翼地答道,“守門的士兵不認識那些零件……”

“這不可能。”秦綰打斷道,“將一臺巨大的攻城弩拆士兵都認不出來的零碎容易,但要把這些零碎再組裝起來,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就算是制造攻城弩的匠人也不行。”

夏澤蒼點點頭,同意的判斷,臉也更難看了。

攻城弩的制造圖紙是機,就算是軍械作坊的練工,也只是負責自己制作的那部分,最后負責組裝在一起的,都是世代在作坊干活的,其中還有不人都有人質握在軍方手里,更不可能背叛。

若是攻城弩的圖紙泄,那可比出現一個刺客更嚴重多了!

“兩位不如先回行宮休息?”夏澤蒼道。

“殿下,那支箭的方向,可是沖著本王來的。”李暄道。

“孤定然會給東華一個代。”夏澤蒼沉聲道。

“既然如此,便一起等等吧。”李暄反而又坐了回去。

夏澤蒼無奈,然而出現刺客,不管刺客是哪方的人,都是西秦理虧,他也不能是不讓東華參與,只能吩咐侍進來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又送了茶水上來。

半個時辰后,幾個軍士兵推著一架沉重的攻城弩進來。

夏澤蒼的臉黑得幾乎能滴出墨來,還真是攻城弩啊!

秦綰繞著攻城弩轉了一圈,“嘖嘖”兩聲,贊嘆道:“工藝不錯,保存得也很完好,不像是舊呢。”

“沒抓到人?”夏澤蒼不帶希地問了一句。

“沒有。”軍隊長抹著汗答道,“早已人去樓空,這攻城弩是在觀天閣的頂樓被發現的,據老板說,這幾天觀天閣的頂樓都被一個外地富商包下來了……”

“廢!”夏澤蒼氣得直接將手里的茶杯砸了過去。

“呯!”軍隊長掛著一腦袋的茶葉,全漉漉地往下滴水,卻也不敢再

“觀天閣是什麼地方?”李暄口道。

夏澤蒼沒好氣道:“攝政王問你話,說就是了!”

“是。”軍隊長趕道,“觀天閣是西京最有名的茶樓,最初是一位權傾天下的王爺的產業,將觀天閣建造了足有五層,在頂層能俯瞰大半個西京的景致,一向是達貴人最的地方。”

“也就是說,從觀天閣頂樓,可以毫無阻礙地把箭到這里?”秦綰問道。

“是的。”

“比皇宮都高的建筑,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沒被拆除,太子殿下倒是大度。”李暄道。

“若是皇宮之外,自然是要拆除的。”夏澤天有些尷尬地道,“只是,當初那位王爺建造了觀天閣后不久,就暴斃亡了,隨即皇帝下令遷都,自然就沒人管這建筑是否違制了,后來觀天閣幾經輾轉,變了西京一景,就更沒人想去拆了。”

“咦。”秦綰忽然了一聲。

“怎麼了?”李暄走過去。

秦綰站起來,拍拍那架攻城弩,臉上的笑容著殺氣:“這攻城弩上的印記,和上次行刺王爺的刺客用的弓,是一樣的啊。”

李暄一怔,那把弓上可沒什麼印記,但他隨即恍悟過來,沉聲道:“西秦軍備庫?”

“所以,太子殿下是不是能解釋一下。”秦綰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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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又碼字到天亮不小心睡著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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