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平方杵著小拐杖上了看臺，謝修翰曉得外孫要下場，那也是激的跑來了，被兩個孫兒攙著，一個勁給老朋友招手，“老孔老孔，這里這里，這里位置好！”
一排六馬，謝宏瞻看小表妹，頭，“表妹，要我讓你嗎？”
“表哥要是贏了，我也會很高興的！”阮今朝看旁邊的陸繁，搖搖頭，只用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你回去給你娘說了那夜，你對沈簡做什麼了沒？你家什麼時候去侯府提親，我買著瓜子花生過去看熱鬧。”
陸繁瞪著，那日若不是阮今朝突然到了，自然有法子讓沈簡認下的。
阮今朝給紅棗弄著小辮子，“你信不信，你真的敢把他睡了，沈簡也敢認，認了之后給你來一句，反正兩廂愿，絕對不娶，到時候你就是京城的笑柄了。”
和沈簡玩狠，那貨是個不要命的，陸繁玩得過個屁。
陸繁手里的小馬鞭，咬咬牙，“賀大一會兒可不要輸哭了。”
阮今朝搖著手里的小馬鞭，吹了吹指甲，“我哭了還有人哄，你哭沒人哄。”
陸繁目出狠厲，“你等著！”
哨聲一出，就見阮今朝一馬當先。
“玉玉！玉玉！”
“朝朝！朝朝！”
沈簡和賀瑾被突然一老嗓子起來的孔平方和謝修翰嚇的不輕。
孔平方瞬間沒有七十歲的模樣，握著拐杖朝著場上吼，“玉玉贏贏，贏了先生帶你斗去！先生給你買蛐蛐去！”
謝修翰吊起嗓門吼著，“朝朝！不用給你表哥臉，別管他，得第一外祖父帶你買首飾去！給你買一條街！”
謝宏言和謝宏也是撕心裂肺給阮今朝喝彩助威。
沈簡被孔平方幾嗓子吼的心口都震了一下，跟來的小廝就道：“世子爺不知道，之前在邊塞阮大姑娘和人比騎馬，先生去下注贏了好多錢的。”
沈簡：……
馬場之中，后來居上的陸繁著實咬牙，阮今朝那是都沒管，隨著紅棗風風火火的跑，看追來的姑娘，還很有閑心說閑話，“我很好奇，你喜歡沈簡，為什麼要去結沈飛花。”
陸繁冷哼，“那也好奇，賀大和沈世子又是什麼關系。”
現在想來，那日阮今朝出現在那里就很奇怪不說，特別是沈簡當時的反應，真的太過了，始終拉著阮今朝的手腕不撒手瘋狂解釋，完全就是一副很怕阮今朝誤會的樣子。
阮今朝是賀瑾的妻子，他為什麼要害怕阮今朝誤會呢。
阮今朝挑眉看，“我和沈簡什麼關系啊，就是你心里想的那關系唄，你和，他不不愿，我和他，他倒是愿意的很。”
陸繁頓覺惡心，“狐子！”
三個字一下，突然就響起了一聲呸。
看臺上的人就看領先的兩個姑娘停了下來，喝彩的聲音也慢慢淡了下來。
紅棗先呸馬，再去呸人。
隨其后的小乖直接尥蹶子不跑了，差點把馬背上的李明啟摔下來，而后慢慢朝后退了幾步。
李明啟茫然呢，歪頭去看，“小乖，小乖！走啊！”
陸繁被吐了一臉口水驚呆了。
下的那匹汗寶馬被子溫順，被張牙舞爪的紅棗猛烈的呸了幾下，立刻就不敢在跑了。
隨其后的謝宏瞻嚯喲了一聲，“小表妹我先走了！”
謝宏瞻扯著韁繩，突然就看自個馬瞬間啼了一聲，也跟著急急的尥蹶子。
這些達顯貴的馬都是給紅棗做過鄰居的，每一只都深荼毒，只是負責的人不敢說罷了。
李明啟急眼了，搖馬脖子，“小乖小乖！咱們不爭第一，也拿個第二啊！”
卻見小乖直接挨邊了不走了，甩著馬尾到看，找到沈簡的影，作勢就要跑過去。
李明啟拽著韁繩，“小乖小乖，怎麼了怎麼了，咱們都怎麼了，你別讓我下不來臺啊！”
看臺上的沈簡看小乖被紅棗嚇著了，生怕它把李明啟傷著了，難得當眾揚聲了一次，“小乖，沒事。”
轉而看紅棗，一副土匪架勢，頗有我在前面誰敢走的架勢，把陸繁連環呸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陸繁剛要說話，紅棗鼻子就是一。
看臺的人都窒息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陸繁的馬本不了，馬背上的姑娘捂著臉。
阮今朝了紅棗的腦袋，對著謝宏瞻拱手，“見笑見笑，紅棗脾氣暴躁了點，不傷人的，不傷人的。”
毫無懸念，自然是阮今朝贏了，翻下馬看委屈的去找沈簡求安的小乖，覺得它好可憐。
沈簡著小乖的腦袋，也是笑了。
有宮過來，“賀大，請您跟著奴婢去見太后娘娘吧。”
孔平方就道：“得了什麼我喜歡，記得給我送來啊，我在帳子等你啊！”
阮今朝嗯了一聲，就跟著宮婢離開了。
***
阮今朝去太后哪里領了賞，得了一盒子不錯的糕點，分了兩份先給謝修翰拿去，又拎著心不錯去找孔平方。
沈簡正陪著孔平方下象棋，看笑盈盈進來的人，也跟著笑了，“怎麼，太后是把整個私庫都給你了，瞧你樂得。”
“太后送了我好多，還給了我幾批好料子，夏日做裳正好！”
孔平方就道：“你給先生唱會兒小曲吧，就唱你娘喜歡的那支，好久沒聽你唱了。”
“好啊。”阮今朝對孔平方都是有求必應的，走進去了琵琶出來，自個撥了小會兒了手。
沈簡是不知阮今朝回琵琶的，目在上停留了很久。
孔平方看走神的學生，和他道：“母親是謝婉，不會差的，別慌神了，我可不會讓你悔棋的。”
阮今朝很快了手，清了清嗓子。
指尖輕輕撥著琵琶，聽著調子大抵就能曉得是個行家中的行家。
唱的是沈簡聽不懂的詞調。
雖然聽不懂，沈簡依舊覺得調子有些悲傷，棋盤上的目落到阮今朝臉上。
“別晃神。”孔平方掃他一眼。
沈簡看夫子，毫不客氣就吃了他一棋。
孔平方：……
阮今朝唱著爛于心的詞調，目落到沈簡側臉上，突然心口一，琴弦瞬間被劃出刺耳的聲音。
下棋的二人抬眸看。
“我，我想起有些事沒辦，我先走了。”阮今朝抱著琴起。
低頭之際，沈簡眼尖的看到一滴晶瑩的淚點落下。
沈簡僵了下，看孔平方，“怎麼了？”
“我哪里知道。”孔平方掃著棋局，“這首曲子是你阮伯母很喜歡的，玉玉從小就會唱，但總是缺點味道，剛剛聽唱著，倒是……”
沈簡不明，孔平方吃掉他一棋，忽而開口，“故人可知我。”
沈簡嗯了一聲，目不解。
孔平方看他，看學生，“這首邊塞小調的名字，故人可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