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送媳婦兒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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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去大隊用大喇叭吆喝好幾遍,聲音隨著秋風傳遍水槐村,哪怕聽不清楚的只要聽著廣播說話,都會跑出來問問怎麼回事。

這時候大隊正忙著耕地播種小麥,孫清輝等二十幾個知青都在村后頭的地里幫忙,聽見風里有大喇叭的聲音傳來,里面來來回回說著什麼。他們沒當回事,畢竟大隊廣播都是針對社員的,除了開會就是上工,也沒別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文生騎自行車馱著大寶小寶飛奔過來,到了地頭,三人一起喊:“孫知青,我娘告訴你們,要高考啦!”

孫清輝等人雖然聽見,卻不敢置信,“什麼?他們說什麼?什麼高考?”

金雷:“竟然是真的?真的要高考?恢復高考了?天吶!天吶!是真的!”

他給孟依依寫信關心曾經回信告訴他可能會恢復高考。他本沒當回事,覺得隨便猜的。畢竟自從取消高考以來,所有人都在猜什麼時候恢復高考。68/69年的時候,猜的人最多,可一次次都失。每一年都有人猜,每一年都失

沒想到今年居然……居然真的恢復高考了!

他們都激起來,紛紛問:“什麼時間考?”

“怎麼也得來年吧,今年恢復,來年高考,不得給復習時間啊?”

大家都這樣說著。

這麼一來他們也沒心思干活兒,孫清輝道:“你們先把這里的活兒干完,我去打聽一下,回頭和你們詳細說。”

他拔就朝著文生幾個跑去,跟著他們去姜琳家。

恢復高考,最激的就是知青以及鄉下的學生們,其他社員卻沒覺。

對社員們來說,除了五十年代放衛星,其他的運和他們關系不是特別大。對于文化運,他們本沒有什麼覺。頂多就是村里來了一些城里知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凈拖后,要麼就搞壞鄉下風氣,帶頭走后門、送禮、鬧事,要麼就社員們家的和狗去解饞。

現在聽說要高考,知青們要回去,他們不得呢。

孫清輝問姜琳考試的時間。

姜琳:“聽廣播的意思,很可能一個月多就要考試。”

“啊?這麼快?”孫清輝驚訝道:“才公布呢,就要考試,哪里有時間復習啊?”

姜琳:“中央肯定有中央的考量吧。考試時間張,考題因為會容易些?再者,來年應該還可以考。反正能恢復比什麼都強,總歸有盼頭的。”

孫清輝又焦慮起來,“可是……我們的書早就沒了,也沒有考試大綱,也沒有復習參考資料,到底要怎麼復習?”

姜琳忙安他,“不要急。這樣,我們村的知青立一個復習班,大家借大隊的院子一起復習,互通有無。我們也給家里寫信,讓他們盡量幫忙寄一些參考資料過來。”

“對,不能慌。”孫清輝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看我,一下子慌了神。”

姜琳:“你這是太著急嘛,盼了這麼多年,再淡定的人也會慌神的。”

孫清輝對姜琳激得很,他心里有點底就告辭去地里找別的知青。

閆潤芝和程蘊之做飯招待戴國華。

戴國華對程如山道:“如山,你要弄省城戶口,有門路嗎?要不我們找軍區后勤的干部活一下?”

程如山笑道:“你有格外能使上力的嗎?”

戴國華:“和我們很的李紅軍,他認識一位姓卞的干部,好像能辦這事兒,我有一次約莫聽見有人找他辦戶口的事兒。”

程如山聽聞就扭頭看姜琳。

姜琳假裝沒聽見什麼姓卞的,天底下姓卞的多了去呢,“是不是很難辦?”對程如山笑道:“要是不好弄,大不了我辛苦一下,一定考上。到時候從我這里跑關系,把大寶小寶帶去讀書應該更容易一些。”

程如山有工作,戶口在哪里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本來也聚離多,關鍵是大寶小寶。

程如山看著,很認真地道:“放心,我會想辦法弄個省城戶口的。”

戴國華:“弟妹你想好考什麼學校啦?”

姜琳:“還沒呢,不過我尋思著去省城好,娘家也在那里嘛。”倒是沒那個野心必須考首都最好的大學,如果考上那等于撿到寶,考不上退而求其次考省大也行。

省大在全國也是非常有名的大學。

如果讀省大,把大寶小寶帶過去,娘家也能幫忙照顧,要是去外省就不能帶著大寶小寶,那會舍不得他們,他們也會想的。

再者,還有文生。

文生和大寶小寶不一樣,大寶小寶會長大,然后就不再那麼依媽媽。文生對“娘”的依賴,卻是越來越深的,時間長了看不到,他就會焦慮,生怕被誰抓走了或者怎麼的,總要看到才安心。

程如山:“省城好。”他先想辦法弄個戶口,然后再分個房子,這樣一家人可以在那里團聚。媳婦兒考上大學以后,畢業分配工作肯定不會來鄉下,他需要提前綢繆規劃,盡可能想到頭里,到時候不至于手忙腳

戴國華:“咱們都試試,盡可能找找關系,看看哪個行就請哪個幫忙。”

程如山:“多謝大哥。”

戴國華:“你說這話就不把我當大哥,幫你那不是應該的嘛。”

雖然這樣說,程如山卻很高興,戴國華自己都沒想過要去省里,卻愿意幫他跑關系,這份誼他自然領的。

等戴國華走后,傍晚下工十分,孫清輝等知青都跑來找姜琳打探消息。自從姜琳和孟依依決裂,把孟依依送去坐牢,知青們已經將了揚紅大隊知青點的話事人,有重大事都會告訴一聲,或者請出出主意之類的。

姜琳:“時間迫,咱們跟大隊申請一下,能不能減上工時間,多一些時間復習。”

“可是,我們不上工沒有飯吃啊。”有條件的可以請假回城復習,可回城糧油關系卻回不去,家里也是按照定額吃飯,沒有多余的給他們。而在鄉下的要是不上工,大隊也不會分糧食給他們,那他們一樣是沒的飯吃。

可早上最晚八點上工,下午六點左右下工,晚上有時候還有事,他們哪里有時間和力復習啊。

如果不復習,報名也沒用。

可如果不報名,他們不甘心啊!

姜琳想了想,“這樣吧,我去和大隊申請一下,咱們借糧食,打個借條,等考完試以后再想辦法還,你們看行不?”

孫清輝幾個很高興,紛紛跟道謝,“我們和你一起去說,不能讓你自己為難。”

也有知青不高興的,覺得姜琳不盡心,居然還要他們還,開著磚窯廠,賺那麼多錢,就幫襯一下知青如何?畢竟當時分家,知青們也聲援呢。不過孫清輝幾個都激姜琳,心里有不滿的也不敢說出來,生怕被噴。

姜琳就和孫清輝、王瀟幾個人一起去大隊,找程福軍和程福聯。

他們正和幾個生產隊長開會,商量種完麥子以后,再干點什麼,或者干脆也去磚窯廠。

見姜琳等人過來,他們寒暄幾句,就直奔主題。

聽說要借糧食,不上工復習功課,生產隊長們紛紛不同意,“要是都不去,這三十幾號人呢,耽誤工夫。”

姜琳笑道:“只是借糧食,欠的等考完試大家想辦法還。考上的話,以后讀大學有政府補,不用自己花錢,畢業包分配就是干部,工資都不低,還這點錢還是容易的。”

有人卻不以為然,說得好像你們能考上似的,揚紅大隊這麼大的兩個村子,在還沒取消高考的時候,也沒有一個本科大學生呢,只有一個大專兩個中專生而已。

程福軍卻道:“這事兒姜知青說的有道理,讓知青們上午上工,下午就休息復習,等快考試前十天全天復習,怎麼樣?”

有生產隊長不樂意,有知青還想全天都復習。

孫清輝道:“多謝書記,這樣很好,就這樣。”他掃了一眼那幾個有意見的,暗暗警告他們,如果不滿意就自己談條件,別連累大家。程福軍能做這樣的讓步已經很不容易,如果在別的那些獨斷專行的大隊,一天也不會給你復習的時間,一個小時也不許你曠工的。

大家商量一下,然后寫好書面文件、欠條借條等,大家挨個簽名按手印,這一次姜琳是中間人。

姜琳看了一眼那些知青,半開玩笑道:“大家在一起這幾年也是緣分,能爭取來這個條件也不錯。希咱們都能珍惜,好好復習,考試以后想辦法還大隊的糧食。”

他們紛紛說肯定的。

商量好,他們就道別,姜琳回家。

程如山帶著文生大寶小寶在門口玩游戲等,見回來,程如山把大寶小寶放下來,攬著的肩,“談妥啦?”

姜琳小得意:“那是,山哥媳婦兒出馬,誰不給你面子啊。”

程如山手在下頜上,自從那封信以后,有事沒事就他山哥,絕對不是親昵的稱呼,而是別有用心,他豈能不知道的小心思?

大寶小寶擺開姿勢,兩人小拳頭一握,“媽到功!”

姜琳:“……謝謝你們。”

第二天,姜琳就收到省城的電報,呂航、潛博、姜興磊一起給發的,告訴本省12月10和11兩天要開始高考,這幾天就要報名,讓一定留意別錯過,他們也會參加的。

電報按字數算錢,能這麼財大氣發一大句話,也就是呂航那二傻子。

曾泓潔得到消息還特意給姜琳送來一套書,也準備重新參加高考。原本可以舉薦讀工農兵大學,但是不了人家說是利用父母的特權去讀大學,不公平,所以拒絕舉薦留在縣文化館工作。如今恢復高考,自然也想參加。

請假回市里父母家去復習備考,臨走和姜琳道別。

“小潔加油哦,考上大學就是你自己的本事,沒人再說什麼的。”

曾泓潔也很興,“琳琳,你也要加油,咱們去省大做同學!”曾泓潔想考省大中文系,這是擅長的。

過了兩天,有通知下來,他們可以去公社報名。

一開始報名條件苛刻,依然要求領導批準,且有年齡限制,如此一來很多人就不能報名。后來接著又有通知,修改報名條件,自愿報名不看出、家庭分,且年齡放寬到30周歲。如此一來,66/67年的高中畢業生都可以參加考試。這幾屆的學生,大的三十出頭,早就家生兒育,原本他們以為沒有參加的希,沒想到政府給了他們機會。

有資格不代表有機會,十年過去,知識早就忘得差不多,書本也都沒了,家庭任務繁重本沒有時間和力復習,經濟也不支持。所以,很多人一開始激過后,思前想后,不得不認命放棄這個偉大的夢想。

程如山陪姜琳去報名,報名費五角,填寫報考的學校就可以領取準考證。

這時候報名有三個志愿,填寫文理科、學校,最吃香的是理工科,姜琳喜歡理科多于文科,報了省大理科。

程如山看寫的志愿,居然三個都是省大,他沉默了一瞬,“第一志愿省大,另外兩個還可以寫別的。”三個志愿實行的是優等學校優先錄取的原則。

姜琳:“你媳婦兒我可專一呢。”朝他眨了眨眼睛,讓他意會。

程如山笑了笑,表示自己領會對他專一的潛臺詞,卻還是讓填了三個不一樣的學校。

“好吧,聽山哥的。”填上兩個不如省大的學校。

旁邊幾個鄉下學生在商量報名,他們犯愁,急道:“到底報什麼學校啊?我就知道一個京大和清大,要不我報這倆?”

另外一人道:“那是全國最好的,你能考上嗎?還是報個省的。”省外的回家一趟太遠,不合適,還是省的好。

“省有什麼大學,我都不知道名字,報名點怎麼也沒個指導,我們兩眼一抹黑啊。”鄉下學生,最遠就去過縣里,從前也沒高考的需求,老師也不會說,學生們也不議論,大學也都停止招生,有一些信息閉塞的學生,真的不知道大學的名字。

姜琳聽他們嘀嘀咕咕一副非常犯愁的樣子,就把自己列的大學名單借給他們看。

“謝謝你們。”

那幾個鄉下學生高興得連連道謝,還有人把自己沒舍得吃的煮蛋遞給

姜琳自然不要,和程如山回家。

接下里姜琳等人就進了復習沖刺階段,距離考試只有一個月出頭,必須要拼一把。

其實姜琳還好,去年就開始復習,一些基礎的知識點早就掌握。尤其背誦的東西,如今一點都不用慌,隨便怎麼提都能背出來。

就集中力刷題,也沒有什麼復習題可以做,所謂的題目都是自己出的。

半個月后,姜興磊三個給寄了一套學習資料,這是呂航費了好大力氣從省大一個老師手里買來的。那位老師家里有學生要參加高考,他們幾個老師一起商量著籌備一份復習資料,劃考試重點,還出了好幾套模擬題。他們直接用油紙刻版、油墨印刷出來,分給自己家的學生們。結果有人得了消息,就去求、要,關系不到的就買。

呂航一買到就讓姜興磊發電報給姜琳,去省里復習。姜琳想了想,還是算了,舍不得大寶小寶他們,而且去省里復習,還得回來縣里考試,也麻煩。見不肯回城復習,呂航就要給寄過來,幸虧姜興磊想到他們先合伙抄下來,否則寄給姜琳,他們自己沒了。

姜琳拿到復習資料,覺和自己猜的有一大部分重合,心里就更有把握。

也不藏私,就孫清輝等人一起看,還總結重點寄給曾泓潔一份。

張的學習中,時間過的很快,轉眼12月3號。

早上起床,姜琳習慣先看看自己做的高考倒計時,還有7天就要參加高考了。

這麼一想,突然激起來。這些天沉浸在學習中,一直沒有什麼覺,畢竟從去年就開始準備,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并沒有別人的那種迫和恐慌的覺。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7天后要參加高考,突然有點害怕,萬一考不上怎麼辦?不,現在不是從前,現在過得很開心,有一大家子人疼不知道多高興,多自信呢!一定會考上的,畢竟報了三個學校呢。

想找程如山、文生和大寶小寶說說話,卻發現下面靜悄悄的,連點聲音也沒有。下地看看才八點,他們已經吃飯出門了?怎麼一點靜也沒聽見呢。

聽見下來,閆潤芝立刻從西間出來,笑道:“寶兒娘,晚上睡得好不好?來吃早飯吧。”

姜琳:“好得很啊,我爹他們都出去啦?”

閆潤芝把早飯端出來,“出去啦,大寶小寶上學,文生跟著你爹,冬生也有事要忙。”程如山前天回來的,要等考完試再出去。

姜琳聽說話小心翼翼的,關心道:“娘,你嗓子不舒服呢?”

閆潤芝清了清嗓子,“好得很。”

“我爹冒好了吧?”

閆潤芝張道:“你晚上聽見他咳嗽了?”

姜琳:“我爹咳嗽嗎?咳嗽是有炎癥,可不能耽誤。讓我山哥帶去縣醫院看看,買點藥。”

閆潤芝:“好了,去什麼醫院啊。”

前幾天程蘊之有點傷風冒,看著冒好了,這兩天有點咳嗽,白天還好半夜咳嗽厲害些。閆潤芝怕吵著姜琳休息,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哪里有神學習?就和程蘊之穿上服披著大襖,出去溜達,等不咳嗽再回來。程如山覺得張,姜琳并不在意,而且本聽不見,閆潤芝卻警告他不許讓姜琳知道,免得分心。

所以姜琳這個要參加高考的沒什麼,該吃該睡該放松的,倒是閆潤芝和程蘊之最張。

從報名那天起,閆潤芝就和程蘊之每天列菜譜,第二天早上做什麼,中午晚上吃什麼,上午下午給寶兒娘吃點什麼點心?一定要營養又味,讓寶兒娘天天心好、力充沛,學習就好。

閆潤芝覺得寶兒娘是吃貨,只要吃的好氣也順、心也好,學習自然效果就好。

讓文生和大寶小寶輕手輕腳,不要在家里大聲喧嘩玩鬧,免得打擾媽媽學習。可小孩子哪里會那麼注意,說著好的好的,轉眼就忘。于是讓程蘊之每天帶著文生大寶小寶早出晚歸,哪怕學校不開課也去學校講故事、玩游戲,反正別在家里鬧騰就行。晚上也是吃過飯休息一下早上炕睡覺,因為姜琳晚上還會看書做題到到十點多。

時間多張呢。

都說十載寒窗才去考試的,寶兒娘這才一個月就要考試,多不容易的了。

早飯除了煮蛋、小米粥、紅棗核桃發糕,還有各種小菜,姜琳吃得心滿意足。

“娘,我山哥干嘛去了?”從前每次回來,開頭兩天早晚的只要沒事,他必然守著兩人一起膩歪,今兒怎麼一大早就溜出去了?

程如山大前天回來,過兩天本來要出車的,他讓戴國華帶著朱俊杰和段長安去,他留在家里陪媳婦兒復習考試。他在家,閆潤芝還要叮囑他,“要不你晚上睡西廂?免得吵著寶兒娘學習,影響寶兒娘睡覺。”

嚇得程如山安靜如,只有飯點的時候親親抱抱舉高高,晚上學習他就在一邊安安靜靜地陪讀看書,要麼就規規矩矩躺著。睡覺的時候也是蓋大被摟著純粹睡覺,不敢輕舉妄,免得被請出去睡廂房。

閆潤芝當然不知道,姜琳這一個多月不去參加勞,頂多出去溜達在院子里散散步,力不消耗,**點鐘還不累不困的。程如山不在家,睡不著沒事兒干,可不就看書學習麼。

所以程如山回來這幾天居然那麼乖,明明忍得很辛苦卻還要抱著睡,就有些不解。是小雨不夠了?翻翻炕柜里,明明還有的嘛。或者他也有那幾天,不想開葷?可撥他本剎不住,熱得不行。現在反而是調戲他,他才會配合接招,而且非常節制絕不會超過11點。

就好比霸王龍突然改吃草,別人請他吃,他還答答拒還迎的覺差不多。

咋越來越稀罕他呢?

閆潤芝也不知道兒子干嘛去,反正只負責把人趕出去別在家里吵著寶兒娘學習就行,干什麼不管。

姜琳去院子里溜達溜達。

閆潤芝:“寶兒娘,你學習累不?累就多歇息。看書學習多累的,千萬不能累著。”

姜琳被說得心里暖暖的,就好像前世羨慕的那些同學,要高考了,他們家長一個個陪著小心極盡關心,不像那樣沒人過問。

“娘,你不要張,我肯定會考上的。”

閆潤芝萬分自信,“我不張,我又不考試,我咋還張呢。你肯定能考上的。”

這麼一說,卻意識到是真張。真是怪,自己也不考試,自己張個啥勁嘛。

姜琳溜達一會兒,然后去看書,兩個小時以后,再去院子里溜達一下。不一會兒,就見閆潤芝從外面進來,端著個飯笸籮,用包袱蓋著,冒著熱騰騰的熱氣。

“娘,你干嘛去了?”

閆潤芝:“給你做點吃的,看書學習多累啊,得吃點好的補補。”放在飯桌上,掀開包袱,里面是幾塊紅棗糕,還有一碗羊

姜琳驚訝道:“哪里來的啊?”

閆潤芝喜滋滋的,“上一次我和冬生說弄點牛的給你補補,他記著呢。這兩天打聽著北邊泉兒頭養著羊,他今早開拖拉機去買了一頭回來。你現在要考試,每天腦子可累,喝點羊補補腦子。”

能不能補腦子姜琳不知道,閆潤芝這番折騰卻能補心,補得姜琳心里暖和和的。道:“娘,咱不用那麼麻煩,你每天做飯夠花心思的,已經很好啦。”

冬天本來天就短,閆潤芝還一天給吃五頓,上午加餐,晚上夜宵。這一次程如山回來,晚上摟著都說終于長點呢。他以前可是對上的視而不見,總是說太瘦呢,現在他著手不錯,那說明已經圓了一圈呀!

姜琳把羊倒出一半,喝半碗,那一半讓閆潤芝喝。

閆潤芝笑瞇瞇的,“寶兒娘你都喝掉,我們在那邊喝了。文生大寶小寶,我和你爹,冬生都喝了。”

姜琳才不信!

閆潤芝是那種有點好東西就要孩子吃掉,孩子不吃就留著下一頓給孩子吃的人,會喝了?

才不信!

一定要閆潤芝喝掉,閆潤芝拗不過,只好把那半碗羊喝掉。

喝完,姜琳道:“娘,你們該干嘛干嘛,不用整天圍著我轉,我好得很。”

覺閆潤芝最近有電視劇里說的大太監大宮們的眼力見——看似不在,皇帝一旦需要,他們立刻出現辦得妥妥的。

閆潤芝:“好的好的。”我們生怕打擾你,都躲著你,本沒圍著你轉嘛。自己都沒意識到比姜琳張,正繡花呢,一會兒就看看時間,是不是該做飯啦?寶兒娘是不是了,是不是了,是不是……

商老婆子都笑話,“你這是養三個月的小孩子呢?”

閆潤芝就非常驕傲自豪,“寶兒娘要考大學!考上就是大學生!我大哥那時候跟我說,大學多難考的,他都考不上呢。每次考試,我嫲嫲、我娘一群人圍著伺候他,他都考不上呢。”其實那時候上學什麼樣,本不知道,畢竟也沒讀過書,不過是自己想象的而已。

晌午姜琳吃飯的時候,發現怎麼又一個人呢?早上想找程如山幾個說話就找不到,結果晌午還這樣。

哎,才一會兒不見,就想他了,想大寶小寶文生了。

閆潤芝坐在一邊,慈祥和藹地看著,讓多吃點。

姜琳:“……”我怎麼覺得怪怪的。本來不張,現在反而張了呢?閆潤芝給伺候得這麼心,要是考不上,得多失啊。

“娘,我爹他們呢?”

閆潤芝:“他們在那邊吃呢。”

姜琳:“……”這到底是我失去了你們,還是你們失去了我?高考讓我孤獨嗎?

道:“娘,你別張,我肯定能考上的。”

閆潤芝:“我不張,寶兒娘肯定能考上。”

姜琳:“那你讓他們回來吃飯,我要看到他們,我想他們。”不去省城復習,不就是舍不得他們嗎。

閆潤芝怕大寶小寶和文生鬧騰打擾,“寶兒娘,你看過幾天就考試了,小孩子總是鬧一點的。”

姜琳看小心翼翼的樣子,笑道:“我喜歡啊。你們怎麼樣我都喜歡的。看不見你們,我才不開心呢。”

閆潤芝心道:哎呀,倒是我會錯意,總怕孩子打擾寶兒娘學習呢。

姜琳說要去他們回家吃飯,閆潤芝:“你坐著,我去。”去把一家子回來。

路上程如山道:“娘,我說琳琳不會在意的,你別張嘛。”

閆潤芝:“我那不是怕琳琳學習累,聽見有人吵吵心煩嘛。”

大寶小寶:“我們不會打擾媽媽學習的!”

程蘊之笑道:“你這樣頗有宰相之風。”

文生和大寶小寶立刻問什麼是宰相。

程蘊之解釋一下,又道:“厲害的宰相能架空皇帝,只手遮天。”

閆潤芝:“哎呀,這麼一說,我臣了,我明明是包龍圖。”

文生:“嫲嫲不是臣,是太后啊。”

一進家門,答應閆潤芝要安靜的文生和大寶小寶就沖進去,喊道:“娘,我們回來啦!”

閆潤芝:“快聽聽,多吵啊。”

程如山也快步走進去。

閆潤芝小聲對程蘊之道:“我要是太后,那誰是皇帝啊?”

程蘊之握著的手,“這還用問?”

閆潤芝嘿嘿一笑:“這麼說我得了寶兒娘的勢,哎呀,不錯不錯。”又對程蘊之道:“這兩天在家里不許聽收音機啊,別吵著寶兒娘學習。”

程蘊之:“……”

姜琳看他們都回來,就開玩笑,“再不回來,我懷疑你們躲著吃好吃的呢。”

小寶在懷里扭了扭,把臉埋在頸窩里,一個勁地撒,“媽媽,我好想你啊,我覺一輩子沒見到你了。”

文生已經覺得嫲嫲說的高考是個壞蛋,把娘給抓走不要他們了呢。

大寶:“媽媽,我們不會打擾你學習的,我幫你出了一張考卷呢。”他把自己和小寶、文生琢磨的試卷拿出來。小孩子跟著大人學樣,看姜琳他們出題,自己就弄一張。

姜琳很開心,“多謝大寶老師,我會好好做的。”

問問程蘊之冒是不是好了,要多注意,“冬天那屋子冷,要麼生個爐子,要麼就別去。”

程蘊之:“好幾天不去了,這幾天在學校給孩子們代課呢。”

知青們都備考,一二年級沒人教,他給代課。

一家子說說笑笑的,姜琳那點張又散了,聽見文生和大寶小寶說笑,心會格外好。

吃過飯姜琳和他們玩了一會兒,程蘊之帶著孩子們去上學,閆潤芝去秀坊。走的時候還給程如山使眼,讓他也出去,不許在家里打擾寶兒娘學習。

程如山要走,姜琳朝他勾勾手指,“親的山哥。”

程如山:“……”

他朝閆潤芝笑笑,表示并非自己打擾陛下學習,是陛下召見。閆潤芝哼著小曲樂滋滋地走了。

姜琳疑地看看他們,“你們背著我嘀嘀咕咕什麼呢?”

程如山:“琳皇是要臨幸為夫嗎?”

姜琳哈哈笑起來,跳上他的背,“錯,朕要騎馬出宮巡游。”

程如山語氣波瀾不興,“我建議你換個姿勢。”

姜琳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你想朕,讓朕從此君王不早朝,你這個狐貍,朕要法辦了你。”

于是這個下午琳皇不讀書,改為寵幸皇夫,順便讓他了解一下什麼霸權主義!

程皇夫領會到特殊運可以緩解緒,所以后面幾天盡職盡責緩解媳婦兒高考前的緒,直到高考前夕。

數日前省城監獄監區。

探視室,孟依依面容有些扭曲,惱怒地看著對面的卞海濤:“你難道還不信我?”

卞海濤看了一眼外面,獄警收了他好,給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他微微揚眉:“你不要激,我信。不過你也知道事不是那麼好辦,要把你從監獄撈出來不難,但是需要時間,高考是來不及的。”

孟依依一下子明白,被卞海濤耍了,他不是不能把撈出去。去年到現在,一直都在跟他說這個事兒,他怎麼可能沒有辦法?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怕參加高考有了本事拿不住,所以要把留在監獄里更好掌控。

頓時出傷心絕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卞海濤。

卞海濤盡量安,讓相信他是真的盡全力,但是沒有那麼容易辦。

當然,這是騙人的,去年他升職以后,他有好幾個辦法把孟依依撈出去。畢竟孟依依也沒犯什麼大罪,不過是造謠、騙錢而已,這是被人故意加重罰,鉆空子多判幾年。在轉到子監獄以后,他只需要活一下,就可以把撈出來。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他想了很多,起初孟依依先是指明他面臨的一些困難和解決辦法,后來又告訴他幾件驚天地的大事。

某大首長去世、四人組被抓、某領導復出,這一切都說中了。

他問為什麼知道,借口突然可以夢到一些未來事件。

他才不信!

本就沒有跟他說實話。

所以,在孟依依要求他把弄出去的時候,他耍頭了,每次都說很努力很困難,每每在他即將功的時候有人從中搞破壞。

今年秋天他得孟依依說出“你要把我弄出去,我才能參加高考,12月就要高考了!”

卞海濤沒把弄出去,卻很努力地收集一些學習資料和書本給,讓可以在監獄里學習復習,做出非常支持一定要把弄出去的樣子。

終于10月21日廣播和報紙都公布了恢復高考的消息,卞海濤徹底被驚住。這也讓他更加懷疑孟依依,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各種角度試探的確是孟依依,如假包換,可怎麼突然就能做夢預見未來?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那誰擁有了,豈不是擁有了未來?

他立刻就明白是想利用他,而他自然也可以利用

不能太強大,否則他就不能掌控必須依附于他才行。

所以他們需要找一個好的合作方式。

指點他的幾個方面都讓他益匪淺,讓他避開了四人組倒臺以后部隊的一些審查,不但不牽連反而升了職,得了新領導的重。他覺得這樣無非是想讓他有更大的本事把撈出去。

可他不想參加高考,如果知道未來,那肯定會考一個很不錯的大學,畢業就是干部,等于給上翅膀,他還如何掌控

所以他不能讓參加高考。

于是一拖就到了現在,他表面很關心心卻氣定神閑,看得出不能參加高考讓很生氣。越在乎,越需要,這就說明他不滿足是對的。

孟依依剛才聽見卞海濤說再一次撈人失敗,很憤怒。不過轉瞬就認清現實,不能得罪卞海濤,就算有底牌,可這個底牌不能隨便示人。不了解的不行,不知道對方水平和品行如何,太強的也不行,無法掌控,所以想來想去只有卞海濤合適。

不能和他翻臉,只能打牌。

“卞海濤,你把我從這里弄出去,我就把我的底牌全告訴你,從此以后咱們綁在一起,互相坦誠一起發達。否則,我寧愿死在這里,也不會人控制!”

說完就按鈴表示探視時間結束,要回去。

10號一早,姜琳讓商宗慧開拖拉機,送揚紅大隊參加高考的考生們去縣考場。

程如山要陪姜琳一起過去,替檢查過準考證、文等,一樣不落。

姜琳嘻嘻一笑:“親的山哥,送媳婦兒高考的心如何?”

程如山面,湊近,聲音卻清淡得很,“考完試以后,從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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