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聽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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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匡國!你記起來了吧!”匡國盯著姜琳。

匡國

姜琳仔細打量對方,別說,還真是國字臉,方下寬肩膀,如果不是燙了個卷發,會顯得方方正正的。

匡國得意地瞅著,“你記得了吧。”

姜琳:“不記得。”

匡國怒了,“姜琳,你別在這里裝模作樣啊,我不信你不記得。當年卞海濤不要你,你不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丟人!”

卞海濤?

姜琳想起來了,“哦,你是校主任家的閨啊。”

說匡國不知道,但是校主任家閨,嫁給卞海濤,兩人走關系當兵,這事兒知道。

姜琳看一副你惦記我那優秀男人的表,一陣惡寒。

匡國:“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手段走后門進來的,不過我警告你,離卞海濤遠點。他早就不要你,現在更……”

“你閉!”姜琳打斷,“你說有那麼多豆腐你不吃,你非要撿豆腐渣。你是不是覺得撿來的豆腐渣噴香得不行?”

匡國愣了一下,一下子沒接住姜琳的梗。

姜琳卻不給回味的機會,繼續連珠炮,“就他那樣的德,為了攀高枝拋棄結婚對象,把你當踏板踩,你是不是覺得被他踩得還榮?我不怕告訴你,他能為了留城背叛我和你在一起,也能為了升發財背叛你和別人在一起。你就是一塊踏板,他是堆豆腐渣,你們都沒什麼好顯擺的啊。哪里涼快去哪里,別來膈應我。”

匡國本來還想來刺刺姜琳,辱一下找點優越,哪里知道被姜琳一通搶白,頓時臉很難看。

因為姜琳說得太對了,卞海濤本就不把當回事。

剛結婚那會兒,為了敷衍還會哄,后來到了部隊離家遠,爸爸使不上太大力氣,他越來越不把當回事。

以前還和他鬧,說話刺他,指責他想著姜琳,一開始他說什麼結婚、下鄉兩人沒有任何瓜葛之類的話。后來爸爸的影響越來越小,他就越來越囂張,尤其升職以后甚至說出只要姜琳愿意,他會把從鄉下接出來養一輩子的話。

之前還鬧,后來本不敢鬧,因為怕卞海濤和離婚!

姜琳看一陣青一陣白的,以為要發飆,便道:“我本就不記得你,是你先來找茬的。”

匡國恨得要命,因為是自己丈夫的初,丈夫一直惦記。更可恨的是和別的小狐貍不一樣,那些他只是并不放在心上。現在自己上門來辱,人家居然說不認識自己,這豈不是最大的辱?

大寶小寶一直在旁邊乖巧地坐著喝甜水小聲說話,這會兒見姜琳不說話,那個四方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大寶突然發脾氣,“你們干嘛總來找我媽媽?我媽媽本不想理你們!”

他突然就把手里的碗朝著匡國砸過去,匡國躲閃不及被砸中,一聲,那碗掉在泥地上,骨碌一下,居然沒摔破。

姜琳也被驚了一下,往常大寶雖然有點嚴肅,其實脾氣很好,對人有禮貌,乖乖的不調皮不搗蛋,今兒怎麼突然就發這樣的脾氣?

匡國回過神來,立刻跺腳罵道:“鄉下來的野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

大寶一下子沖過去,一拳就朝著匡國肚子搗過去,“滾,別再來找我媽!”

匡國后退躲開,見大寶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一臉憤怒,雙眼要噴火一樣仇視著竟然忘記繼續糾纏,恨恨地轉走了。

大寶對著的背影發狠,“再來欺負我娘,打死你!”

小寶立刻跑出去把碗撿回來,寶貝地看了看,對大寶道:“大寶,你怎麼事啦?扔我們的碗!”

大寶似乎也知道錯了,低著頭不說話,卻梗著脖子不肯認錯。

姜琳一時間有點怔,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從前倆孩子都很乖,就算有點調皮也不過火,所以本沒遇到這樣的況。

猶豫了一下,問大寶:“大寶,你怎麼突然打人?”

大寶:“我早就想打!”

打程如海、打劉紅花、打孟依依、打卞海濤、打所有想欺負他們的混蛋,打所有想攛掇離開的混蛋!

姜琳:“……”

小寶拉拉他的手,“大寶,生氣也不能打人啦,老師說打人是不對的。”

大寶:我就想打,我就想打,我就想打死他們!

姜琳笑了笑,上前胡擼了一下大寶的頭,“干嘛那麼生氣?做人首先不能生氣。打人這事兒吧,你得先看,自己能不能打過人家,要是打不過那不是吃虧?”

大寶:吃虧也打!

姜琳:“娘有時候控制不住也要打壞人,大寶是個好孩子,不會打無辜的人對吧。”

大寶點點頭:“當然不會。”

“那就沒問題,不過打敵人也得保護自己。”

大寶本來以為會批評自己,都做好被罰站或者打屁的準備,誰知道媽媽居然不批評他。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對姜琳道:“媽媽,你不罰我嗎?”

姜琳:“為什麼要罰你?如果你無緣無故打人家,那媽媽要罰你。今天那個婆娘自己欠打,媽媽不罰你。不過,媽媽還是要強調,打人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要腦瓜。”

雖然打劉紅花打魏瓊芳,覺得打人解決問題,至讓他們不敢惹。不過當然不能這樣教小孩子啊!

大寶可不懂什麼道理,小孩子本來就沖、有脾氣,就算大人講了也不理解、記不住,在他自己領悟之前,大人的道理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反正,那個壞男人要是再來找他媽媽,他就打!

打不過也打!

姜琳以為大寶已經聽進去,愉快地結束了這個問題,還開他倆玩笑,“老人都說七八歲的孩子,狗也嫌呢。就是因為七八歲的孩子開始叛逆,不聽大人話,有自己小主意,而且好沖、學一些不文明的東西。你們可不能這樣啊?”

小寶嘿嘿笑道:“琳琳不是狗狗,琳琳不嫌。”

姜琳:“……”

哎,沒法跟小孩子解釋“狗也”的范圍。

這時候程如山騎著托過來,小寶立刻拉大寶要跑過去,大寶卻沒,小寶自己跑過去,爬上托車,“爸,你真厲害,會開車會開托。”

程如山拎著他的胳膊把他放在車斗里,“等你們大了,爸爸教。不許鑰匙。”

他長一邁下了地,走過去看了娘倆一眼,氣氛有些微妙,“怎麼啦?”

姜琳笑道:“沒什麼。”

對大寶道:“快來幫媽媽拿東西,去看外公外婆他們啦。”

大寶看了程如山一眼,“爸。”

程如山大手摁著他頭頂,,“咋了?”

“我發脾氣了。”

程如山眸一沉,“朝你媽發脾氣?”

大寶搖頭,“沒。”

程如山:“男人都有脾氣,就是不能朝自己媽媽和媳婦兒發。”

大寶嗯了一聲,見程如山也不批評他,他就去幫忙拿東西。

大寶小寶去車上坐好,姜琳收拾一下,順便就簡短告訴程如山怎麼回事。

程如山微微蹙眉,“這事給我。”

程如山用托車帶著他們去姜家,路寬車,速度很快。

今天是徐休的日子,正在家洗服打掃衛生。自從換了大一些的房子,家里住得寬敞,而且閨婿還給他們壘了炕和鍋灶,冬天睡得特別舒服,姜二哥的也好很多,去年冬天都沒像往年咳嗽那麼厲害。

聽見外面響起托聲音,還以為是呂航呢,然后就聽見大寶小寶清脆地喊外婆。

梅高興地迎出去,“搬過來啦?”

大寶小寶過去問好,親熱地拉著外婆的手說話。

姜琳和程如山一起進來,拎了一些吃食。

梅:“你們以后過來不要拿東西,想回來就回來,不要見外。”

要說以前還有點什麼芥,或者像鄰居們總嘀咕的閨嫁出去就是外人,最好不要回來吃飯,回來也得看看帶東西多不多,可程如山一直對岳家很大方,徐梅早沒那麼想法,反而想讓他們節省點,搬到城里來過日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拿了點心和蘋果給大寶小寶吃。

程如山讓姜琳和徐梅說話,他出去溜達一下。

姜琳讓他只管去,估計程如山要去范慧媛幾家走走,問個好,順便看看莫老太太,老人家特別稀罕他,呂航寫信都要特意說說。

梅切了蘋果讓姜琳也吃,道:“你二哥好多了,開春兒有人給介紹對象呢。”

吃得好,不生病,就會好一點。姜二哥底子好,高個子好模樣,哪怕沒有正式工作,只要健康,也有姑娘愿意嫁給他。

姜琳替二哥高興,“要是了那可真好。”

梅:“就是工作還不行,如果有個正式工作,哪里用這麼愁人呢。”

姜琳道:“工作不要煩啦,現在政策越來越好,我二哥脾氣好也有技,到時候干啥不行?”

八十年代開始,只要勤快肯堅持,擺地攤都賺錢。

姜琳覺得二哥做個戶也不見得差,攢了本錢到時候弄門面開個鋪子,這也是安立命之所,不用大富,小康日子總是可以的。

姜琳前世就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最看重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快樂地過日子,所以哪怕現在穿越,也并沒有一定要發大財、做富豪的想法。

前世接過不人,其中不乏價數億的,可瞧著那些男男也不是全都快樂,甚至有人抱怨有錢以后反而不快樂。當然,不會真信,有錢不快樂起碼還有錢,沒錢也不見得就快樂,貧賤夫妻百事哀呢。但是不可否認,有錢以后更多,而人恰恰抵不了

所以覺得過小康日子好,不為溫飽愁,也不好高騖遠,踏踏實實過日子,每天都有小確幸。

現在就很快樂。

梅笑道:“你說的也是。現在咱們這里,我瞅著投機倒把的可多了,只要不弄那些大件太扎眼,都沒人管。”

姜琳就道:“媽,你讓我大哥二哥多買些零件,組裝收音機,鄉下現在缺得很。”

整個八十年代的農村,收音機、自行車、紉機這些都非常吃香,修自行車的都能養一家子呢。

梅:“能行?”給閨家組裝就算了,要是倒賣那不是犯事兒?再把臨時工的工作丟了。雖然上說瞅著投機倒把的多了都賺錢也沒人管,有些眼熱,可到底骨子里還是有些瞧不上。畢竟大家都瞧不上投機倒把,政策也批評,說說還行,真讓自己做還是犯嘀咕的。

姜琳知道的心思,不是徐梅這樣,當下絕大部分人都這樣。就八十年代,有人賺了錢,那些沒賺錢依然窮的都要關起門來鄙視一下說人家來路不正,丟人呢。

“當然行。你要是怕就先給我。我讓山哥拿回去,放在我們供銷社,這可是合法的吧?”

梅見閨說得這樣敞亮,似乎不犯事,笑道:“那就試試。”

從廠里買配件,總比外頭買方便,還便宜。就以二哥的名義做,畢竟老大正式工作不能影響了。

傍晚,芹芹、小科、小羅幾個放學回來,大寶小寶立刻有了玩伴,扎堆玩去。

姜琳幫徐梅做飯,很快姜東漸和宋麗娟相繼回來,看到姜琳和孩子都很高興,宋麗娟趕去搶條魚回來。

正說話,程如山和呂航、潛博、姜興磊幾個過來。

他們手里拎著魚蛋、面,進門就道:“徐阿姨,我們來蹭飯吃。”

只要程如山過來,呂航和潛博就要找他,姜興磊都覺得怪得很,潛博明明怕程如山怕得要命!呂航則是二傻子,見了姐夫一個勁地問琳琳呢琳琳怎麼著,看得姜興磊都想揍他,可姐夫卻不生氣,反而很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真是病!

呂航看見姜琳激得跟什麼一樣,“琳琳,好久不見,想我沒?”

姜琳:“想你包?你這穿什麼子?”呂航居然穿了喇叭,這子過兩年開始滿城大街小巷的男人都穿。什麼大紅、酒紅,要多俏麗有多俏麗,再燙個頭、戴個大墨鏡,簡直不能更時(辣)髦(眼)。

呂航很得意:“好看不?我給山哥也弄一條,港貨!”

姜琳臉一變:“你給我打住!不許你山哥!”那是我的專用名稱。

看了程如山一眼,幸好他沒穿呂航那上窄下寬的喇叭

程如山朝笑了笑,示意不用擔心。

潛博比較安靜,他對姜琳已經死心,開始相親對象,可惜總忍不住拿現在的當標桿去衡量相親的孩子,覺得這里不行那里不行,相了好些個,把他爸媽要氣死,說再這樣就不管他。

他看起來有點萎靡。

他們這些考上大學的,見了面自然格外有話說。姜琳沒有單位,考上畢業以后會重新分派工作。他們這些從單位去的,基本就是單位繼續發工資和糧票,畢業以后再回到原單位。

當然,讀過大學,回來就是干部!

最后姜大哥和姜二哥一起回來,兩人手里拎著一大堆零件,姜二哥喜氣洋洋的,姜大哥雖然還是那麼淡定,眼神卻亮了幾分。

尤其看到姜琳一家在,他倆也格外高興。

姜大哥道:“我弄來好多淘汰的零件,挑選一下也能用,可以組裝好幾臺四管兒收音機。”

鄉下有幾個臺就行,不需要外國臺,四個三極管已經是很好的。

姜二哥笑道:“大寶小寶真是小福星,一來就有好消息。你們大舅舅工資漲了。”

宋麗娟驚喜得手里的魚都溜出去,忙不迭問:“現在多啦?”

姜大哥笑了笑,“沒多,八十六塊五。”

姜興磊幾個都羨慕死了,“大哥你現在十級工啦?86.5啊,我才30塊!”

十級工是技工的最高級別,等再漲一級,大哥就是工程師。他本就是省大畢業的,當工程師綽綽有余。

梅和姜東漸也很高興,大兒子以前渾渾噩噩混日子,這兩年一下子開竅,知道為家里著想,工作上也知道爭取。尤其琳琳考上大學出事,對他似乎有點刺激,不但主幫忙,后來還和老師同學們又聯系起來。

這也得激程如山,他每次來只要有時間就會和大兒子聊聊天,老兩口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什麼,卻知道每次和程如山聊天之后,大兒子的狀態都不錯。現在整個人都有氣神,雖然還是不那麼說話,笑容卻多起來。

姜大哥變得上進、有活力,最高興的莫過宋麗娟。以前雖然他對好,可總覺得隔著一層,不到他的心。現在說十句話,他也能回應三五句,而且還會主聊聊天。

所以對姜琳和大寶小寶更親熱,讓閨兒子好好招待小客人。

姜琳就跟大哥二哥說收音機的事兒,“大哥,你們的生產速度不能再提高嗎?現在不只是城里,鄉下需求量也很大。”

姜大哥考慮一下,目前他們廠的生產線,生產速度的確跟不上,別說鄉下,就城里的供貨量都不夠。

“咱們技太落后,要引進外國技,又沒有足夠的外匯。”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目前國拿得出手的東西很本換不來外匯。好不容易攢夠了,要引進某條生產線,最后還要被擺一道。人家本不給先進的、好的技,而是給那些淘汰的,三四十年代的舊貨。

姜琳道:“大哥,你們就是技員啊,不能改革整條生產線,改革一個個現實的問題,還是可以的。我相信你們。”

的技員、科研人員從來都不比人家差,只不過以往的積累太,理論基礎也遭到過破壞。但是勞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在生產生活中做出的改進,也會以小見大,改變很多方面。

姜大哥眼中閃過興芒,現在工廠的政策正在改變,從前只抓政治不重視生產技,現在已經開始往生產傾斜。他不需要去活,就把該給他的工資漲起來就可見一斑。

他笑道:“放心,我們會努力的。”

姜琳鼓勵他們加油,如果不努力,遲早要被淘汰的。等過些年,從深圳等開放口岸運過來的洋貨電子產品,會迅速搶占國市場,將一些工廠擊垮,導致一系列的問題。

雖然大趨不可逆轉,努力還是要的。

也許提前努力,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呢?

他們幾個人商量弄個聯合代銷點,打算把姜琳他們的繡花品擴大,還有程如山他們運來的一些特產,加上收音機、玻璃、五金件等。

呂航整天不務正業,但是他能折騰,自從上程如山,恨不得跟著程如山出車。對他來說,把布匹、棉花拉到南方去,再把南方的茶葉等好東西拉過來,那簡直太爽了,中專都不想去上。

可惜,程如山拒絕他跟著。因為程如山覺得呂航這人太跳,讓他玩鬧搞怪,干點不重要的事兒還行,如果很重要的事兒給他,萬一出紕誰也擔不起責任。

畢竟跑運輸,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段長安和朱俊杰可以,呂航卻不行。

這會兒弄個倒賣代銷點,正好合呂航的意,免得他造作。

吃過飯以后,聊會天兒,他們就告辭回軍區大院。

梅還怕他們初來乍到,大院里那些干部子弟欺負大寶小寶,很想找個關系讓倆孩子在這里讀書。

程如山只說沒事,他雖然看起來溺孩子,有求必應,可在某些方便卻不會隨意妥協。比如,有些問題,要孩子自己解決,長的麻煩,要他們自己面對。

他自己的人生經驗告訴他,人這一輩子永遠不會一帆風順,你做得再好,看不起你、看不慣你的人也不會。面對形形的人,對你好的,對你壞的,你自己要如何應對?

這些不僅僅聽別人說,也不僅僅靠父母護著,都需要他們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去索領悟,只有摔過才會記住,才能養適合自己的有用的事原則。

晚上他們回到宿舍,程如山看了看隔壁,黑著沒人,門依舊虛掩著。

程如山把爐子捅開燒水,屋里很快就熱乎起來。

姜琳把娘家給的東西歸置一下,主要是一些過日子用的和吃的,有幾斤面條和蛋。

大寶對小寶道:“咱倆上去睡吧。”

程如山已經把圍欄加高一塊,而且大寶睡覺比較老實,不會掉下來。

小寶覺得爬上爬下很有意思,就同意了,小哥倆爬到上鋪,把下鋪留著給爸媽睡。

大寶想起什麼,又把他們買的一個黑瓦罐拿出來放在對面的樹下,如果再起夜,就去那里尿。收拾好,他才跑回來睡覺。孩子白天玩得瘋,晚上基本沾枕頭就著。

姜琳和程如山收拾一下也早點上床,睡不著就聊聊天,說說后面安排。

等夜里安靜下來,聽著隔壁甚至隔壁的隔壁傳來各種聲音,打呼嚕聲、大聲說話、踢踏踢踏,甚至還有哐哐砸蒜的聲音。這大晚上的,你們還真是有事兒干。

姜琳躺在程如山懷里,起了壞心思,蹭蹭他。

程如山:“……”

姜琳跟他咬耳朵,著嗓子勾引他“想不想啊。”

程如山:你正常說話我都想得不行,你還這樣撥,看把你能的。

姜琳了他一會兒,發現他已經繃得不行,卻依然沒作,不得不佩服。笑道:“親的山哥意志堅如鐵,睡吧。”就是壞心眼他而已,賊膽是沒的,畢竟不隔音呢。

話音剛落就被他摁著一頓親,開始哼哼唧唧。

程如山吻住把聲音都堵回去。

姜琳低聲音告饒:“會被聽見的!”

宿舍挨著都不隔音,最那頭使勁打個噴嚏這邊都聽得見。

程如山嗓音低啞,“繼續啊?”

姜琳:……不敢了。

然后聽著隔壁、隔壁的隔壁,怎麼都沒靜了呢?之前明明砸蒜的,踢踢踏踏的,打噴嚏說話的,打哈欠放屁的,干嘛的都有。這會兒居然沒靜了?

全部一秒睡?不妙啊!

一直在反的程如山不了,親了親,掀被子下地,趿拉著鞋子去開門。

這個時間月亮沒出來,宿舍的燈都關了,外面黑乎乎的。

但是程如山還是看見一群男人在他們宿舍外面弓著腰、探著頭,一副聽墻角鬧房的架勢。

似是誰也沒想到他突然開門出來,一個個嚇得一愣,立刻裝作起夜、路過、散步,打著哈欠,還有人互相打招呼,“哎呀,好巧,你也撒尿啊?”

他們今早吃飯的時候,聽何亮說新搬來一對小夫妻,可俊呢,帶著倆俊兒子,嘖嘖,小夫妻倆可恩、了。

都是和五姑娘恩的狼,一聽就明白恩的含義是什麼。再直的直男,看不出人穿的服有什麼變化,你要說某某怎麼著,他保管能腦補一堆黃段子出來。

只要是小夫妻搬過來,哪怕什麼也不干,在他們眼里那也是夜夜笙歌的,對程如山嫉妒得很。

所以,程如山第一個念頭:特麼的,不能住這里!

第二天七點多,姜琳和大寶小寶三個在門口洗漱。

小寶:“媽,我爸呢?”

姜琳:“打飯去了吧。”程如山這兩天憋得要命,早上不敢在邊蹭,五點左右就起床出去了。

大寶咕嚕咕嚕漱口,去看自家尿灌,打算拎去刷刷,一看就起來,“誰把我們的尿罐給尿滿啦!”

小寶也跑過去看,媽呀,好氣哦!

這時候何亮叼著個包子過來,“嫂子,嫂子,大寶小寶,快去看!”

他對姜琳、程如山特有好,早上自來給姜琳八卦過以后,這會兒就越發親切。

姜琳:“何亮,看什麼?”

何亮笑道:“程哥和人比賽呢。”

姜琳有點納悶,程如山又不是多麼好出風頭的,為人也低調得很,怎麼就和人比賽去了?他也不是現役軍人,他是運輸隊的,也沒有訓練任務啊。

大寶小寶卻激得很,也不管尿罐兒了,拉著姜琳就去看。

他們跟著何亮去了場,軍區大院的場平日里也就是個擺設,畢竟后面有軍營,訓練都在那里。前面軍區大院不是干部、后勤就是家屬,也就這邊的警衛連和哨兵們在這里訓練。

跟姜琳他們住在一起的那幾排宿舍,就是他們的地盤。

早上他們來訓練的時候,發現程如山也在,他作干脆利索,力量收放自如,既有含而不發的耐力又有出拳如虎的發力,充分展示什麼是力量的。這下功惹得七八個青年不滿,要跟他比試。

其中就有和他們住一起的隔壁小青年,趙全有、賀長江、杜強、別東山幾個,方澄和何亮也在。

方澄是去鍛煉的,何亮看熱鬧溜達順便吃早飯。

賀長江幾個青年,十**歲力旺盛整天憋得想搞事兒,瞅著程如山新來的,高人俊媳婦兒,他們冒酸嫉妒,難免就要挑挑刺。

“喂,你是運輸隊的程如山?運輸隊還練這個?敢不敢比試一下啊?”賀長江一頭汗,囂張地盯著程如山。

何亮因為自己大,見惹了事就想幫忙說和一下,“賀長江你能耐啊,找編外人比什麼啊?你有本事找我們澄啊。”

揍不扁你啊。

程如山當時已經長跑40分鐘,又做各項訓練四十分鐘,這會兒估計姜琳起床想去打飯。他拿了手巾汗打算把棉襖穿上,聞言濃眉挑了一下,看向賀長江:“比什麼?”

昨天他們聽墻角已經惹到他,他們不找茬程如山都要找機會認識認識。

趙全有也靠過來,起哄:“軍拳!”賀長江軍拳得了優秀,在軍營都算優等,這是他唯一一項可以和方澄比試的。

賀長江睨著程如山:“敢不敢?”

程如山:“擺個架子瞧瞧。”

賀長江不來預備式,卻來了一招側踹雙彈臂,以顯示自己的瀟灑和練。

程如山微微蹙眉,“你是賣藝嗎?”只有花架子。

賀長江一下子被激怒,“喲,小子什麼來頭,瞧不起人啊?”

程如山:“你把軍拳當玩兒?那不錯,對不起不奉陪。”他把棉襖搭在肩上轉要走。

賀長江看他居然敢蔑視自己,頓時忘記一開始懷著蔑視的心思挑釁別人,一拳就沖過去,“來,試試厲害!”

程如山聽得他拳風襲至,卻不閃不避,前傾瞬間后抬朝著賀長江狠狠地踹過去。

自然比胳膊長,且力道沉辣,迫得賀長江只得招架他的腳。

方澄見程如山不守只攻,而且都是軍拳招式,招招力道沉猛,迅如奔雷,賀長江本不是對手。轉眼過了五招,賀長江招架不住,可程如山卻也不讓他出丑,留有余地。

方澄:“賀長江,別丟人了!”

說話間,程如山腳尖已經踢到賀長江,嚇得趙全有等人大喊:“住手!”

卻見程如山迅猛狠辣的一腳在即將踢到賀長江的時候,陡然收力,力道如泥牛海,消失不見。

“好!”方澄鼓掌,格斗其實并沒有什麼招式,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打、抗打,可以見招拆招,盡快突破敵人的破綻取勝。能保護自己,能打擊敵人,就是好的格斗

另外有一個最基本卻也最難的要求:力道收放自如!

能出拳如虎,也要收拳如意,收住發出去的力道可比狠狠打出一拳困難得多。

賀長江臉一變,他幾乎覺到兇猛的力道擊打在自己的脖子上,下一刻他肯定會被那狠辣的力道踢碎嚨!

對方手下留

賀長江雙了,差點沒站住,趙全有一把饞住他。

別東山不服氣,“能打還得能跑,你跑得快不?”

程如山:“我不是運員,跑得一般。”

別東山就想和他比,因為自己百米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客氣地說去和運員都能比比的。

別東山就要比百米賽跑。

程如山淡淡道:“五十個伏地之后再比吧。”他估量對方的力,并沒有讓人難堪的意思,甚至也沒有故意消耗部力量。

別東山

何亮:“東山,別害,戰!”他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

結果就是別東山引以為傲的短速逃命特長也沒有超過別人。

方澄卻知道,其實有些能優秀的軍人發力超過運員,比如百米沖刺這個,他們短期速度堪比百米冠軍,只不過他們不會只注重那一項。

他很好奇程如山這樣厲害,為什麼要在運輸隊。

他看著程如山把賀長江幾個比得渣都不剩,這小子是真厲害,能優異得讓人嫉妒。

趙全有幾個還不服氣,怎麼一個跑運輸的就這麼厲害?他誰啊,要這麼厲害還用得著住宿舍?

你這麼牛你還跑運輸?你咋不去后面當個團長呢?再不濟也能混到連長去!老子就不信邪了!他們非得掂量掂量程如山的斤兩。

“咱們小組對戰!”

“敢不敢?”賀長江雖然覺得多對一勝之不武,卻也有些不服氣,總想找一個項目能打住對方。

程如山挑了挑眉,除了他早上沒吃飯,沒有其他病。

他想說吃了飯再來,旁邊一直冷眼旁觀的方澄嗤了一聲,“臉皮比腳底板的老繭厚了啊!”

別東山喊道:“澄,你別看熱鬧啊,你可是格斗訓練第一名,你上!”

方澄冷哼:“你長得俊啊我上?別倒我胃口!”

別東山幾個就笑。

何亮這會兒已經把姜琳他們帶來看熱鬧,在一邊給姜琳和大寶小寶講解呢,“程哥厲害啊,看那單杠沒,八十個下來臉不紅氣不的。”

“何亮,你哪一伙兒的啊?”趙全有喊他,還程哥,你他娘的屁歪得還快。

何亮笑道:“我和嫂子、大寶小寶一伙兒的。你們就乖乖認輸吧,別丟人現眼啦,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啊?要有你們自己以為的那麼厲害,不就在后面當排長了嗎?”

賀長江那幾個人一個小團,他們一廂愿把方澄當老大,可惜他并不熱衷。何亮和方澄是兄弟,自然不怕他們幾個,時常開他們玩笑。

大寶小寶激得要命,一個勁地給程如山加油。

“爸爸,加油!”

“我爸爸最棒!”

程如山格斗、短跑、單杠等能訓練,賀長江等人甘拜下風,還不服氣地約擊打靶比賽。

程如山:“不好意思,擊真沒練過。”

他加敢死隊的時候已經是和平時期,沒有大規模戰爭,也不需要隨便槍,所以沒那個條件練習。當然,槍是會的,準頭也不錯,卻沒經過太專業訓練。

賀長江幾個以為抓到他短板呢,非要他應下來。

方澄道:“沒事,改天我陪你去打靶場練練。練兩天就能贏他們。”

賀長江:“澄,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何亮哈哈大笑,“該!讓你們不要臉!”聽墻角,你們咋那麼能呢。他倒是不怪自己大說,只怪他們堵人家門窗外面聽墻角。

程如山對賀長江幾個道:“作為后勤人員,你們的能已經很優秀。”

這話不但沒安到對方,卻讓賀長江幾個吃了蒼蠅一樣——他們是從后面軍營調來的。

太特麼丟人了,到底是自己太弱還是對方太強?

程如山跟他們告辭,要去打飯,他走到姜琳和大寶小寶跟前,“壞了吧。”

姜琳:“沒有,我們熬了粥,熱了饅頭片,還有餅,不需要吃食堂。”拿過手巾給程如山后頸的汗,免得冷風吹了冒,又讓他把棉襖穿上,剛驚蟄這里還是很冷的。

眾人看夫妻倆旁若無人地在那里嘰嘰咕咕,此前冷淡的程如山在他媳婦兒面前得不行——熱青年們最瞧不上的那種男長!對他們來說,真男人必然有人,但是人只是陪襯和必需品,不能耽誤男人豪壯志!

程如山帶著媳婦兒子離開,何亮立刻跟上去蹭飯。

他剛才都看到姜琳拿出來的炸醬,夾饅頭、拌面條,都是非常好吃的。

“哎,澄,你可真給他面子啊,不過是一個運輸隊長。”賀長江幾個有些不服氣,他們和方澄也算一起長大的,方澄從來沒主這樣對他們呢,賀長江忍不住有些嫉妒。

方澄:“幸虧他只是運輸隊長,不然你們有機會和他手?你們不服氣怎的?”

趙全有幾個起哄:“澄,你都沒出手,我們就沒徹底輸!”

“對,除非你下場比過。”

方澄無所謂地揮揮手:“我認輸,打不過他。”

就像程如山說的,他們這些人的拳法好看,卻只是賣藝的,花拳繡而已,并沒有在生死面前淬煉過。而程如山學的都是殺人的招式,或者說他學的不是招式,而是打斗的要義,如何保全自己,殺死敵人。哪怕最簡單的招式,有了力量和速度,也能殺人。

而且他從程如山的眼神里看到殺氣,不是賀長江他們那樣的年輕氣盛不服輸的囂張之氣,而是真正的戰意。

這種氣質,非常吸引人!尤其好強不服輸的人。

姜琳他們回到宿舍,小米粥、饅頭片、包子、煮蛋,再下一小盆面條,撈出來涼白開過一下,用辣醬拌面。

何亮得了一碗面條,抬眼看到方澄過來,得意笑道:“澄,你來晚了。”

大寶小寶很熱,對方澄道:“叔叔,我們蹭你床睡,請你吃面條。”

于是方澄得了更大一碗面條,還有大寶給的半個煮蛋,可把何亮羨慕得不行。不是那半個蛋的事兒,是這倆孩子干嘛不給自己給方澄

明明自己和他們說話多,還給他們講故事講八卦!在場那會兒他們一口一個何叔叔可親熱呢!

哎,他們就是看方澄長得好看,這麼點就看臉辦事,咋這麼明呢?

聽說吃過飯要去給大寶小寶辦學手續,何亮道:“今日星期天,學校不開門。你們不知道,這大院的老師懶著呢,星期六就不上課,今日更找不到人。我帶你去跟校長說一聲,直接安排一下。”

軍區小學的老師是外面學校分派來的,校長卻是他們后勤的干部,衛生長兼任著。

方澄卻道:“吃了小朋友的面條,不能白吃,我帶他們去吧。”

何亮嘿嘿一笑,“那賀長江不得發大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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