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姜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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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澄被撞一下倒沒什麼,反而是曾泓潔被彈得往后仰去,他反應快一把抓住的手臂沒讓磕在影壁墻上,“小心。”

曾泓潔朝他笑笑,“謝謝。”然后把他手臂抬高直接從他腋下過去跑了,急著吃餃子呢。

方澄看了看另一側很寬的過道,沉默了一下,抬眼見程如山拎著一兜子冬筍進來,“走,先去司令部。”

程如山:“干嘛?”

“軍區要立一個新的部門,軍部紀律檢查委員會,下面要有行隊,要認命各隊長。”

程如山:“我是運輸的,不能兼任吧。”

方澄:“看看再說。”

程如山點點頭,先把冬筍送回家,跟姜琳說一聲然后和方澄去前面辦公區。

他倆過去的時候正好到卞海濤。

卞海濤覺得自己是后勤部政治長,應該可以兼任紀委監察干部,這樣更有前途。他已經從孟依依那里提前拿到消息,也走了關鍵人的路子,他勢在必得的。

看到程如山和方澄,他主打招呼,兩人看了他一眼,敷衍一聲就走開,誰也沒和他說話,給卞海濤尷尬得要命。

程如山不可能搭理他。

方澄討厭他那種看什麼都帶著審視權衡的眼神,從前卞海濤看他是熱中帶著一點想要結的討好,如今方建華已經不行,卞海濤看他的眼神就帶著幸災樂禍,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眉梢眼角卻還是出來。

人都在討論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會議容,到都是廣播聲,報紙,軍部也派人學習。

公檢法恢復工作,中央從上到下立紀律檢查委員會,工作重心要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每一個都是振人心的消息。

程如山和方澄去報了名,然后就等篩選,他們自然不會去找關系,順其自然。

程如山約莫一下時間,招呼方澄,“回家吃飯。”

兩人一起回家,路過卞海濤連個眼神懶得分給他,氣得卞海濤肝兒疼。

家里已經擺好飯桌,外面冰天雪地的,屋里熱氣騰騰,熱鬧非常,大家正一邊吃一邊等他們呢。

程如山在姜琳旁邊坐下,方澄坐在何亮旁邊。

何亮跟服務員一樣,殷勤地給大家服務,他先給程如山和方澄倒酒,又給別人倒醋倒醬油的,再不就來點蒜泥。

包這一頓餃子,他和閆潤芝是主力呢,閆潤芝和面,他給剁餡子,包的時候程蘊之、文生、大寶小寶一起幫忙,包得又快又好。

現在家里吃飯的人多,準備工作也不,別東山和方澄負責做力氣活兒,其他的干瞪眼,還不如大寶小寶會做呢。何亮倒是不錯,已經培養閆潤芝的好幫廚。

曾泓潔笑道:“何亮,你滿頭的面,快去吧。”職業病,隨帶著相機,一進門就給他們把忙碌又歡樂的場景拍下來,還有何亮這稽樣。

何亮得意道:“不能,這是我勞的證明。你們吃餃子,就回想起我的辛苦,吃水不忘打井人!”

文生聽他說井,就隨口唱道:“朱砂井匿人頭暗害人命,可嘆宋國士他絕了后。”

程蘊之了一聲好,“這京劇文生唱得越來越地道。”

何亮嘿嘿笑道:“文生,吃完飯你給我們來一場唄。”

文生給姜琳撿了一碟子蝦仁水餃,放在跟前,對何亮道:“那你吃蝦仁的。”

何亮把一小圓蓋墊的蝦仁水餃都遞給姜琳,“嫂子,都是你的,誰也不搶。”

姜琳端過去,“大家都吃。可鮮呢。”給大寶小寶和曾泓潔夾,其他人都不肯要,他們喜歡吃豬白菜和羊蘿卜的,蝦仁的雖然鮮但是不夠香,在他們看來還不如韭菜蛋有味兒呢。

是他們用票買的,羊是方澄去弄來的,蝦仁是程如山買的,餃子是大家一起包的,全都出力,吃起來格外香甜。

大寶一樣的吃幾個,好像分配任務一樣,不偏不倚,羊的吃四個,其他也要吃四個。

小寶一樣吃兩個,然后吃紅糖的餃子,這是他跟何亮包來解饞的。

姜琳瞅了他一眼,“小寶,你的餃子怎麼不一樣呢?”

小寶嘿嘿笑起來,給眨眨眼,小聲道:“琳琳,有客人在呢,給我留點面子唄。”

姜琳:“小潔阿姨不是客人哦,所以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瞅你吃了十個糖餃子了。”

小寶:“我刷牙的,每天早中晚認真刷牙,牙膏用得都格外快呢。”

他呲著牙給姜琳看。

還在換牙呢,牙和新出的恒大小高矮不一樣,看著很好笑。

曾泓潔:“要不要去參加舞會了啊?要是一齲齒,多難看啊。哈哈,小時候我弟弟晚上吃糖,結果兩個門牙都爛掉了,丑的很。”

小寶臉一變,“我晚上可不吃糖的。”他心虛地看看大寶和文生,讓他們給留點面子。

大寶似笑非笑的,“你睡覺不吃的,做夢吃,不會爛牙的。”

他們現在和方澄一個房間睡覺,小寶有時候會搞小作,別人看到就阻止他,看不到他就得逞,整天斗智斗勇的。

嘿嘿。

姜琳端著文生給夾的餃子,蝦仁餃子里面有湯,咬開一個小口,就有鮮流進里,鮮得眼睛都瞇起來,什麼醋生蒜泥的,都不需要!

而羊餃子蘸醋和蒜泥就會有加效果,解膩解膻,噴香多

他們包了很多,大家敞開肚皮吃個夠。

閆潤芝笑道:“亮子可能干呢,要是找媳婦兒可占便宜。”

何亮看向姜琳,“嫂子,你給介紹個唄。”

姜琳:“這個周末,邀請你們去參加聯誼會,打扮得帥氣點。”

何亮把后背一:“帥不?”

大寶:“帥得掉渣。”

一頭的面,不掉渣才怪!

大家笑起來,紛紛舉杯慶祝冬至節快樂。

程如山酒量太好,別東山幾個都是手下敗將,再不想灌他,免得把自己灌醉。

吃過飯,別東山負責刷碗,大寶小寶把他們的行頭拿出來給文生伴奏,閆潤芝把給文生做的戲服拿出來。

閆潤芝現在被巫淑嫻請去做劇團戲服顧問,給戲服紉師做指導,一起設計新戲服。程蘊之也給提供一些傳統戲服的元素和意見,幫他們完善。

文生則在劇團客串唱戲,一開始他唱黃梅戲,后來自己要去京劇班子,不肯唱黃梅戲。大家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變了,因為他扮相俊,聲線也很適合黃梅戲,而且比起京劇,黃梅戲唱腔要求也稍微簡單一些。

后來還是姜琳問,文生才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娘,他們老讓我唱夫妻,我不喜歡夫妻。”

黃梅戲有很多戲,類似天仙配、駙馬、梁祝等,都是男搭配,且扮相俊。他覺的一個男人一個人不是爹娘那樣的夫妻,卻扮演夫妻不好。劇團的人給他講這是唱戲,不是真的,假扮的,不會影響什麼的。他還是轉不過彎,然后他就去唱京劇了。

他心思單純,學東西心無旁騖,進步神速,所以哪怕不是大師,但是因為外形俊,聲線出,依然很歡迎。

文生打扮小生,一個人把幾個角都唱了,一屋子人都開開心心的,鄰居們聽到靜也來看,還有會的拿了二胡來給配樂。

曾泓潔忙著給他們拍照,把大家的冬至娛樂生活記錄下來,可以給省報投稿子。

喜歡拍姜琳和程如山,小夫妻倆靠在一起,眉梢眼角都是膩死人的甜意,就拍照這會兒,都捉到好幾次姜琳意有所指地朝程如山使眼角還帶著淺淺的笑,而程如山似乎懂一樣朝笑笑,兩人心照不宣的樣子真麻!這一切都被相機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而大寶坐得筆直,小寶扶著他的肩膀湊過去咬耳朵,不知道嘀咕什麼,臉上都是狡黠的笑。

方澄和別東山坐一張凳子,他靠在別東山上閉目養神,懶散散的一點都不像別的軍人那樣時刻坐姿拔如松。

等把觀眾們的姿態都拍下來,曾泓潔的眼睛和相機就被前面的文生給膠住,拍得停不下來,每一個姿態每一個表每一個眼神都不能錯過。

他怎麼這麼好看!

何亮端著笸籮,里面裝著閆潤芝炒的花生瓜子,還有曬得地瓜悠悠,穿花蝴蝶一樣為大家服務。

姜琳拿了一把花生放在程如山手里,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另一只手里,慢慢磨牙。

剝一顆花生塞在程如山里,“香吧?”

程如山被酒烘得眼波要流出來一樣明亮,他盯著玫瑰瓣,“香。”

也喝了兩盅酒,酡如花,惹得他看個不停。大家住在一起很開心,可是不能隨時親親抱抱舉高高,程隊長心里敲小算盤,尋思是不是應該帶媳婦兒出去。

玩鬧了一個多小時鄰居們先散了。冬日的下午格外悠閑懶散,哪怕就干呆著打盹都不過分。年輕人們如果沒有正事兒,也會聚堆消遣,打打牌之類的。

今天大家都不想看書,何亮和別東山拿撲克牌來玩。

大寶小寶把自己和爺爺、文生一起寫的故事拿出來,“小潔,你能幫我們投稿嗎?我們也想賺錢。”

曾泓潔接過去看看,之前倆孩子就寫不故事,曾泓潔覺得不錯,但是文筆稚,所以就指點一下。經過這一年的學習積累,大寶小寶寫故事的水平已經越來越高。讓說,這可不是二年級孩子的水平,比很多大人寫得都好呢。

挑了幾篇最好的,無一例外都是冬生琳琳冒險的故事,“我都給你們投一下。”

大寶小寶跟道謝。

曾泓潔逗他們,“你們賺錢干嘛?你家也不缺錢。”

大寶:“我家的錢也不是我的啊,我要花還得打報告申請。”

曾泓潔笑起來,“你要多錢還得打報告啊,你想干啥?”

大寶:“要干的事兒可多呢,買書、買玩、買各種零件……”

小寶小聲:“買糖啊!嘿嘿。”然后飛快地瞄了姜琳一眼,看正趴在冬生肩上商量打哪張牌呢,他松了口氣。

曾泓潔小聲道:“那你們起個筆名啊,萬一發表的話,最好有個筆名。”

文生問筆名是什麼。

小寶:“就比如魯迅,本來周樹人啊。還有老舍,舒慶春。”

文生懂了,“我文生。”

大寶:“我們一個筆名就好啦。”

小寶:“那寶生啊。”

曾泓潔就和他們一起商量,最后暫時定下一個名字林石。

他們去跟姜琳說。

姜琳詫異道:“為什麼林石啊?”

小寶:“因為我們都是石頭啊,哈哈。”

姜琳:“……”

不過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在那里嘀嘀咕咕都聽見啦。

笑道:“要惜自己的羽,好好寫啊。”

哥仨立刻脯,“向組織保證,好好寫!”

姜琳:“我聽人家說要想寫好書,就得多觀察多思考,多和街頭巷尾的老爺爺老小孩子聊聊天。”

大寶:“這是白居易說的吧。”

姜琳:“……”不好意思我文科一般,不太懂。

小寶已經激地開始和爺爺嫲嫲商量賺了稿費怎麼花,所有的糖、點心,一樣來一份!聽曾泓潔說寫稿子可賺錢呢,一篇小文章能賺五塊到十塊,如果寫得好,甚至可以賺幾十塊一百塊!

姜琳留曾泓潔住下,不肯,還要回去寫稿子。

何亮:“小潔你住下可以的,我和別東山給你騰屋子住。”

曾泓潔:“不要,等程隊出差的時候我來給琳琳作伴。”

閆潤芝給裝一飯盒餃子,讓晚上在爐子上熱熱吃,看曾泓潔穿著呢子大,“小潔,你不穿棉襖,冷不?”

這會兒天寒地凍的,怕寶兒娘冷,不但有小棉襖,還有大棉襖,還有軍大

今年冬天程如山也給姜琳帶了一件呢子大,雖然風卻不夠保暖,閆潤芝總擔心姜琳凍著。姜琳為了讓安心索收起來,等開春再穿。

閆潤芝又開始擔心曾泓潔凍著。

曾泓潔笑道:“姨,不冷的,屋里都有爐子,在外面就一會兒。”

姜琳說讓程如山去送。

曾泓潔:“不用,我坐公共汽車就行。”朝文生招手:“文生,我走啦。”

文生揮揮手。

何亮:“我沒事,我去送。”

方澄:“正好我去辦點事,一起。”他從程如山手里拿了鑰匙,對兩人道:“走吧。”

看著三人走了,閆潤芝小聲對姜琳道:“不亮子回來啊?”

姜琳笑起來,“他回來干嘛。”

知道閆潤芝覺得曾泓潔和方澄般配,不過對象的事兒,是各人自己的事兒。曾泓潔是個優秀的孩子,是省大的未婚校花,多優秀的男生追呢。可一直都很明確地跟追求者表示自己對他們沒那個覺。

認識方澄也有日子,卻沒說過對他有覺,方澄也并沒有表現出對的追求之意。

就這會兒去送,估計都是怕何亮送,孤男寡會尷尬。

所以,姜琳覺得他們順其自然吧,畢竟有人的是一見鐘,有人的是培養出來的,可能某一天,某個時間,突然就有覺呢。

別東山領著哥仨去打乒乓球和羽球,這樣姜琳和程如山就可以自由活,出去溜達或者看電影。

閆潤芝做針線活,程蘊之寫筆字。他筆字寫得好,不人請他寫對聯,所以他要提前練起來,過幾天再裁紅紙正式寫。

姜琳和程如山牽著手剛要出去,在門口到巫淑嫻和侄子。

他們手里拎著好些禮,麥、罐頭等,另外還有一只小公

“姜老師,冬至節快樂!”巫時進見了姜琳趕問好,又問程如山好。

姜琳和程如山和他們招呼一聲,請他們屋里坐。

上半年巫淑嫻拜托姜琳給侄子侄復習功課,姜琳盡心盡意,因材施教,倆孩子學得都不錯。

今年7月份高考,兩人都參加了。巫婷婷雖然沒考上,但是因為英語績非常優秀,招生辦讓去面試,口語很不錯,所以首都外國語學院破格錄取

巫時進被省農大的農業系種子科學與工程專業錄取,去了以后如魚得水。

他倆考上,最高興的是巫淑嫻,恨不得把姜琳給供起來,逢人就吹姜琳善良、有學問、會教學生,每天都要吹,弄得不人都送孩子給教。

只要是過大節日,巫淑嫻就讓侄子帶著禮謝。

巫婷婷也有寫信給姜琳,告訴外國語學院的況。姜琳鼓勵在學好英語的前提下,盡可能多學幾樣外語,日語韓語以及歐洲某些語言都可以學,至于這時候老師倡導的印地語、俄語可以不要選。巫婷婷很聽的話,總覺得姜老師高瞻遠矚,說的就是對的。

巫淑嫻嗓門大,只要一來,屋子里不斷響著哈哈的笑聲。來了慣常吹姜琳,然后就和閆潤芝程蘊之說話,聊不完的劇團的事兒。

姜琳則和巫時進聊聊學習的事兒,聽聽他們農學院的趣事。

巫時進給講八卦聽。姜琳還拿筆記下一些有趣的,因為大寶小寶讓大家給積攢有用的素材。給大寶小寶積累素材。

正說著話,外面響起吉普車引擎的轟鳴聲。

閆潤芝:“哎呀,澄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姜琳:“娘,這不是澄,這是呂航。”

程如山聞言拿眼瞅,黑泠泠的眸子看起來很平靜,里面卻藏著只有姜琳懂的意思。

姜琳笑,趕解釋,免得他吃醋,“就呂航那該報廢的破吉普該,一啟十里外能聽見轟隆聲,打雷一樣。”

程如山角緩緩漾開一個贊許的微笑,“媳婦兒觀察力很不錯。”

姜琳斜了他一眼,呵呵。

果然,外面響起呂航的大嗓門:“琳琳,程哥!過來幫忙!”

姜琳和程如山起,巫淑嫻也起告辭。

姜琳笑道:“嫂子你坐著吧,和我爹娘聊天,沒事的。”

巫時進認識呂航,一起參加過好幾次舞會,兩人還曾經當過舞伴,因為呂航不肯和郭艷秋一起跳舞。

姜琳和程如山出去,就看呂航扛著兩卷布料過來。

姜琳:“哎呀,呂航你這是干什麼?你可別犯錯誤啊。”

那兩捆布太大,呂航有些吃力,“程哥……”

程如山過去把兩捆布幫呂航卸下來抱到屋里去放在炕上。

呂航由衷佩服:“程哥力氣就是大。”

姜琳自豪道:“那是,比你大多了。”

呂航:“看把琳琳的,越來越俊呢。”

姜琳翻了個白眼給他,“郭大夫怎麼沒和你一起?今天過冬至,你沒去家送禮啊?”

呂航一副非常無辜的樣子,“我去家送禮干嘛?”

姜琳:“咋沒人打死你呢?郭大夫慣著你啊。”

“琳琳,你不能冤枉我,我和郭艷秋那是冤家,可不是對象!我怕了!”

姜琳:“男人一般只怕自己人,是吧時進?”

巫時進哈哈笑:“我怕我姑,應該是吧。”

呂航立刻道:“又不是我姑也不是我媽,我怕就是真怕。”

他跟著姜琳進了屋里和其他人招呼一聲,然后讓他們看布,“好東西啊。”

姜琳:“你先別得意,告訴我怎麼來的,可別跟我說是理布。”

呂航一拍脯子,“咱氣得很。這布是我明正大自己買的,買的知道吧,是咱們代銷點賺的錢,我申請資金買的。送來給你看看,剩下的可以拿到二哥那里去賣。”

巫淑嫻看了看,驚呼道:“馬呢,洋貨,你們哪里來的?”

呂航得意得似乎有條尾要掃屋頂了,他朝著閆潤芝和姜琳嘿嘿直笑:“自己織的!”

“媽呀,自己織的?”閆潤芝也扯起來看看,“純的?不是,是滌混紡的啊。”

現在給劇團做顧問接很多布料,所以能認出來。

姜琳:“你們紡織廠真的引進了新的生產線?”

呂航點點頭:“聽程哥的沒錯,有吃!”

自從那一年程如山跟他講過以后,他回家和爸爸說,父子倆商量著提高工人福利,躲過一劫。后來更是想辦法提高產量、效益,去年就計劃進口生產線,但是錢不夠,所以他們就跟上面申請撥款一部分、貸款一部分、工人們出資一部分,然后就從日本進口了一條新生產線。

雖然不是日本先進的,卻比自己原來的先進不。他們又從西北的羊廠進線,而棉、滌棉原先就能生產。

現在他們生產布料的速度更快,質量更好,而且還可以生產以前不能生產的一些布料,這種滌混紡就是其中一種。

他爸爸本來就是兒子的無腦寵,現在更是百依百順,試制出來的布一半任務,一半拿出來不用票賣給自己工人,當還之前工人出資的部分,這樣也不犯錯誤。

不用票直接能買的布,現在有多要多,一拿出來不用吆喝就被搶

呂航好不容易搶買了一卷,另外還扛了一卷改良的咔嘰布,都拉來給姜琳看看。以后代銷點就可以固定進布料賣。

咔嘰布是加厚的棉布或者滌棉布,一般用來做工作服等。

姜琳看了看,贊道:“真不錯,很的技藝。這個呢料可以做西西裝制服,咔嘰布可以做夾克、工裝服。”

閆潤芝立刻道:“呂航,我現在就支持你們的生意,給我來……多錢一米?給我來個十丈。”

呂航笑道:“姨,這些都給你。不用錢,我已經付了。”一匹也沒十丈呢。

閆潤芝道:“那不行,你付的不是代銷點的嗎?不能讓你,代銷點是生意,要講生意的規矩。”

知道馬呢很貴很貴,十來塊一米,普通人本買不到。以前聽都沒聽過,還是來了軍區以后,在劇團長見識的。據說純呢都是給將軍做禮服的,師長以下穿不到的,要買都得托關系呢。

這個是混紡的,那也很好啊,以前可買不到。巫淑嫻說他們要買都得托人從上海捎呢,省城的貨本不夠賣的,這個級別都排不到呢。

現在自己廠能生產,簡直太好了啊。

姜琳拿了錢給呂航,呂航死活不要,程如山看了他一眼,他麻溜地揣起來,免得程如山說他故意跟姜琳磨嘰欠揍。

呂航揣了錢,對姜琳道:“琳琳,我能蹭飯不?”

姜琳:“問你姨。”

呂航恣了,“那還用問嗎,肯定中啊。”

閆潤芝:“晌午的餃子,晚上給你吃,誰也不許搶。”

呂航覺得自己得了特殊寵,樂得不行,在程如山跟前嘀嘀咕咕,給程如山煩得想把他踹出去。

閆潤芝拿布料看看,讓巫淑嫻挑幾米。巫淑嫻買了幾米呢料,剩下的呢料就讓閆潤芝收起來,好布料不容易得,留著慢慢做。

咔嘰布常見,閆潤芝留下足夠做服的,剩下的巫淑嫻買幾米去,再給娘家買幾米,又招呼鄰居們來看看,很快就將買了。

等巫淑嫻領著巫時進和買布的婦都走了,閆潤芝就擺弄面料安排一下做什麼服。

姜琳道:“娘,這麼好的布料,咱們做點新樣子吧。”擺弄一下那混紡的料,想給大寶小寶做背帶西和馬甲,冷的時候里面穿,外面有棉大,暖和了掉棉襖也能直接穿。

閆潤芝:“寶兒娘,小孩子長快著呢,這麼好的料子白瞎了。給你做制服穿,用咔嘰布給大寶小寶做夾克穿。”

夾克是姜琳告訴的,閆潤芝給程如山和文生做過,現在給大寶小寶做也很簡單。

姜琳拿筆來畫西和馬甲的紙樣,閆潤芝拿尺給量尺寸分別記下,看看料子還有不呢,閆潤芝說給程如山做。

程如山道:“我不用,我有軍裝呢。”而且他是運輸隊長,著裝有規定,穿工裝沒問題,穿料的服太打眼。

呂航豪氣道:“反正廠里還做呢,你們一人一咱也做得起。”

姜琳笑道:“以后生產速度越來越快,的確可以的。”

閆潤芝就給姜琳量好尺寸,可以做一三件,式和男式款式有區別,卻難不倒的。

很快文生、大寶小寶和別東山回來,看到呂航在,不得又是一陣鬧騰。

閆潤芝說做晚飯。冬至月底天黑得更早,不過晌飯吃得多,下午得晚,夜長,所以他們現在晚飯也不那麼早吃。

讓文生去院子里拿幾條凍著的大帶魚和大黃花過來化著,晚上煎帶魚,做紅燒大黃花,另外家常燉菜來兩鍋,白菜條豆腐五花,還有白天曾泓潔帶來的冬筍,直接做一個冬筍臘砂鍋。

正準備的時候方澄和何亮回來,后面竟然還跟著姜興磊,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滿腹心事的樣子。

方澄掉大,“回來路上見的。”

姜琳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居然和呂航一前一后來。”

呂航看到姜興磊很驚訝,“哎呀,你咋知道我在這里?我去你家沒找到你呢。”

他知道姜興磊下午沒課,冬至節應該回家過,結果去姜家說他沒回家,所以呂航自己來姜琳家的。

姜興磊:“我就不能有點正事嗎?”

從姜家到這里沒有直達公共汽車,他下了車不想等就直接走過來,正好到方澄他們。

小寶:“小舅舅,來年去我們村打磚坯啊。”

呂航笑道:“你小舅舅現在干別的也能賺錢,不需要出大力氣啦。嗨嗨,咱們現在是吃國家糧,畢業以后就是小分頭、大皮鞋(xiai),四個口袋抖起來!”

何亮看閆潤芝要做飯就過去幫忙,他端盆在一邊殺魚洗魚。

姜琳看他摳魚臟的時候一陣反胃,趕走開不看。

姜興磊湊跟前,“姐,我和你說個事。”

姜琳看他一眼,“什麼事兒這麼神?”還不敢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說,難不是看上同學找取經?

就和姜興磊進了臥室,“什麼事兒,說吧。”

姜興磊拿出一張紙遞給,“姐,你看看。”

姜琳拿起來看了一眼,X省財經學院78級錄取名單,上面有麻麻的人名,其中一個被人用紅的筆圈出來。

那名字是:姜敏。

姜琳驚訝道:“大姐今年考上了,怎麼沒來報到……不是,寫信也沒說參加考試啊。是不是重名啊?”

姜興磊:“不是重名。我央求老師給查了另外錄取名單,名字后面有籍貫、報考位置,在北大荒建設兵團352團,籍貫是咱家的,沒錯。”

姜興磊讀的是本省的財經學院,這是一個專科學院,專門培養經濟、財會人才。

他今天上午去校辦給老師幫忙,結果無意中看到錄取名單,竟然發現姜敏的名字,他當時第一個念頭別是重名的,又央求老師看了看詳細資料,居然真的是他大姐。

他們家本來大哥和大姐學習最好,二哥、二姐和他學習馬馬虎虎。

而且大姐當年是讀完正兒八經的高中,如果考大學肯定更有把握。

姜琳:“你告訴爸媽了嗎?”

姜興磊:“告訴爸媽有啥用啊,他們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尋思你和姐夫有主意,先告訴你倆。”

姜琳:“這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暫時不聲張也是對的。”

考上了不來報名,要麼就是沒拿到錄取通知書,要麼就是拿到了不肯來報名。不管怎麼說,要先確定姜敏那邊的況才行。

道:“我告訴你姐夫,讓他帶我們去給姐姐打電話。”

姜敏和家里一直保持通信的,雖然路遠很慢,但是春節、中秋、端午是必然有信來的,另外如果有特殊況也會來信。

原主對大姐不關心,姜琳穿來以后有些信息也開始模糊,所以對大姐記憶不是很深刻。不信息都是后來問的姜興磊。

姜敏比姜琳大5歲,今年已經30虛歲,是67年去的北大荒建設兵團。69年的時候因工傷,伐木的時候被砸斷,因為那里氣候惡劣,所以得了病假回家養傷。結果因為家里太擁住不開,加上原主那時候脾氣特別大,被孟依依挑唆爸媽只關心姐姐哥哥弟弟不關心,總是和姜敏置氣。兩個月后,姜敏好一些就回北大荒,至今沒回來。

后來寫信說嫁給一個一直照顧的當地軍,再后來生了兒和兒子,婆家對好的,讓家里不用擔心。

那架勢,是要扎北大荒不回來的。

寫信從來都是講開心的,從沒說過一丁點埋怨不開心的話,所以家人都以為是自己想扎那里的。可現在居然考上大學卻沒來報到,就不能不說明問題,從前可能報喜不報憂。

想到大姐可能過得不好,姜興磊就有些著急,“姐,你讓姐夫幫我弄點飯票,我去看看吧。”

姜琳:“要是真有什麼況,你去也不能干什麼。還是我和你姐夫去看看。先打電話問問況。”

如果只讓程如山去,如果有他一個男人和大姐通不方便,讓姜興磊去,要是有什麼事兒,他本辦不了。大哥他們在工廠上班,本請不出假,只有和程如山請假方便一些。

而且已經融這個時代和家庭,把他們當自己的家人。大姐也是被原主兌走的,現在就是姜敏的親妹妹,去解決這件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姜琳就去找程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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