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山正和方澄在西間說什麼,見姜琳面凝重,便停了話頭關切地看,“怎麼啦?”
姜琳就把姜敏的事說給他倆聽,“我想去打電話給那邊農場問問。”
北大荒農場歸建設兵團負責,都是軍隊系,他們聯系起來比較方便。
程如山握上的手,“走吧。”
方澄想一起去,程如山表示不用那麼麻煩,打個電話而已。
程如山帶著姜琳去了后勤總部,那里每天都有人值班,有一部可以要長途的電話機。
程如山要了北大荒建設兵團的電話,轉到姜敏所在團部。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的男通訊員,正在吸溜條呢,聲音含含糊糊的,“哪里,找誰啊?”
聽對方說是x省軍區,他立刻把一條子直接咽下去,啪得一個立正,字正腔圓地:“首長好。”
程如山:“……同志,我不是首長,請不要張。我們有事找姜敏知青,請問能聯系上嗎?”
男通訊員聽說他找姜敏,立刻張起來,“你是什麼人?”
程如山:“娘家人。”
“那你們有什麼事兒嗎?”
程如山捂著話筒和姜琳低聲通兩句,然后道:“家里有急事,想讓幫忙,明天晌午能打電話給嗎?”
男通訊員道:“這樣,我讓人給捎信,讓明天晌午來接電話。”
程如山就約好第二天打電話的時間,中午12點左右,時間寬裕一點。
掛了電話,他攬著姜琳的肩膀了,“不要擔心。”
姜琳點點頭,“明天再來打。”覺得姐姐一直有信回來,人應該沒事兒,可能就是什麼況導致沒來上大學。山高路遠的,急也急不來,也不要瞎猜。
他們回家,姜興磊已經跟其他人大說了一下,都很關心姜敏的事。
姜琳:“明天再去打電話。”
閆潤芝讓姜琳不要著急,“了吧,咱們先吃飯。不管有啥事,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
帶魚用面蛋裹著油煎的,焦黃噴香,還有紅燒大黃花,也散發著魚類特有的鮮,兩個鍋子熱氣騰騰,吸口氣都是香和冬筍的鮮味兒。
這都是姜琳吃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夾了一塊帶魚,突然覺沒胃口,就順手放在程如山碗里,笑道:“山哥,吃魚,香著呢。”
程如山看了一眼,那麼吃魚,竟然吃不下去。看來還是擔心,胃口都不好了。
閆潤芝:“寶兒娘,怎麼不吃了?”
姜琳笑道:“我想吃那個筍,鮮得很。”
程如山幫盛了一碗筍湯,姜琳泡著米飯吃得滋滋的。
小寶:“琳琳,我有事的時候也愁得吃不下飯,和你擔心大姨一樣。”
大寶:“你的事就是藏了一兜糖什麼時候會被媽媽發現摳了去。”
文生夾了一塊大黃花,“哇,這個好好吃。”他看向姜琳,“娘,你為什麼不吃魚了?”
姜琳夾了一塊白的魚,鮮得很,“好吃!你們多吃點。”還讓呂航吃菜,別不好意思。這麼一桌子菜,你捧著剩餃子吃得那麼漾是什麼意思?
吃過飯,大家聊了一會兒,呂航帶著姜興磊告辭離開。
天冷程如山讓姜琳在屋里,他去送送,回來在方澄他們屋里說一會兒話,叮囑大寶小寶晚上早點睡。
他倆現在力旺盛,冬天冷不能一天在外面蹦跶,憋在屋里很容易躁。好幾次晚上不睡覺拉著何亮文生不是打撲克就是彈彈珠,再不就是打彈弓比賽準頭。方澄幾個被他倆威脅不許告訴琳琳,否則就不是好兄弟。
程如山知道也沒告訴姜琳,但是要小小警告一下倆兒子。
他回到房間,姜琳已經上炕,正在聞自己服。
他笑道:“媳婦兒這是要去做警犬?”聞聞服聞聞被子的,這是要干什麼?“前天剛曬過的被子,被套也剛換過的。”他知道姜琳干凈,所以的服和被套褥單,他都勤幫洗一下。
姜琳撲過來聞聞他的頭發,然后讓他聞聞自己的,“你聞聞,我是不是餿了?”
程如山:“瞎說,你昨天晚上剛洗的澡。”頭發是用小炭爐烘干的,哪里就餿了?
姜琳卻不信,“我總聞著有味兒。”機警地看看天棚又看看地上,“你說是不是有老鼠死在那里腐爛了?”
程如山把樓進懷里,親了親,“別胡思想,秋的時候剛檢查修過屋子,什麼都沒有。”
姜琳聞著他上的味道好聞,就窩在他懷里懶懶地不想,“你說大姐到底怎麼啦?”
程如山知道不是非要問他要答案,只是這樣說說,心里就不會胡思想。
他摟著輕輕的后背,“明天聽聽怎麼說。”
姜琳被他得很舒服,瞇著眼睛朝他撒。
……
第二天姜琳還要上課,但是程如山晨練回來看還在睡,他去爐子上熱乎一下手,進被窩,“媳婦兒,不上學了?”
姜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睜開眼,“幾點啦?”
程如山:“七點多了。”
姜琳:“為什麼不九點上課啊。”
看著本來恨不得七點就上課的媳婦兒,現在居然想懶,程如山親親,“要不要給你請假?”
姜琳爬起來:“我上午一節課,下了課去一趟姜興磊學校,晌午回來打電話。”
程如山:“那我去接你。”
姜琳:“不用,你要上班的。”
程如山:“我的工作比較靈活,已經安排好了,不用盯著。”
下面幾個小隊長都是他悉的,能力了解,安排好基本沒事兒,就算有急況,戴國華也可以幫忙頂一下。
姜琳便答應。
上午的課是建筑學,包括手繪,這門課很有意思,姜琳學得很輕松。
快下課的時候,蘇行云想跟商量小組一起去寫生的事兒。
姜琳:“班長,我這幾天有事,學校活暫時不參加,你幫我頂一下。”
把書包收拾一下,等老師一說下課就從后門溜了。姜琳背著書包出了教學樓,就見程如山已經在教學樓一側的松樹下等,“來這麼早啊。”
程如山看把線帽子塞在書包里,拿出來給戴上,“剛來。”
他們直接開車去財經學院校辦,程如山出示工作證,找到負責招生的老師詢問關于姜敏的事。
負責接待的周老師聽了以后,拿出這兩年財會專業的錄取名單以及報到名單,未報到的都有統計。
道:“姜敏并沒有來報到。”
姜琳問道:“周老師,我姐姐生病了,因為路遠地方太偏,出現意外。請問能否給辦理遲到學?”
9月份學,現在已經12月底,等于耽誤了差不多一個學期。
姜琳卻覺得如果能來參加期末考試應該就可以。現在有種特殊況,那些666768年畢業的高中生,今年都三十左右,家里人孩子一堆,都是牽掛。而且除非是工廠的正式工學校的正式老師,大部分社員、下鄉知青沒有帶薪上學這一說的。就算學校發補助,可家里的活兒沒人干,沒人掙工分,那老婆孩子總不能死吧。
于是很多同學尤其是男同學,一到春種、夏忙、秋收,他們就找班主任請假回家干活兒掙工分,等期末考試前一個月回來,借同學筆記突擊復習考試。只要能參加期末考試,掛科不多,基本就沒問題。
班主任基本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法不責眾,只要學生能順利考試,沒大問題就行。
周老師看著姜琳,“我們需要開會討論。”
翻了翻工作計劃,定于下午,等校長、教務主任都有時間的時候討論這個問題。
姜琳和程如山跟周老師告辭,去找姜興磊,告訴他留意下午校辦的討論會。
姜興磊:“姐,你說能行嗎?”
姜琳:“現在中央正開會呢,要發展經濟,沒有人才怎麼行?正兒八經考上的大學生,每一個都是國家不可多得的人才,肯定行的。”
這時候大學生奇缺,畢業的時候都能分配到不錯的崗位,上崗就算干部,福利也是很好的。
姜琳讓他留意點,和程如山回家先吃了個飯,然后去辦公室打電話。
這一次依然是那個男通訊員,他喊道:“姜敏,姜敏,你老妹兒的電話!”
姜琳就聽著電話里傳來蹬蹬的跑步聲,甚至還撞倒了凳子發出咣當一聲惹得有男人聲提醒小心點。
“喂!”
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因為跑得太急而氣吁吁的,“琳琳?”
姜琳聽著姜敏的聲音,竟然也不覺得陌生,“姐,是我,你……”
不等說完,姜敏急切地打斷,“琳琳,家里怎麼啦?讓我幫上忙只管說。”
姜琳聽那麼著急,趕道:“沒事,沒事,我怕你工作太忙,那人不給你傳話,故意說的。姐,你好嗎?”
果然,那邊傳來男人不滿的哼聲。
姜敏松口氣,聲音也輕松起來笑道:“好,好得很。你們都好吧,咱爸咱媽好吧?大哥大嫂,二弟小弟都好吧?”聲音清脆,一疊聲地問起來,跟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
姜琳:“姐,你真的好嗎?”
姜敏笑得更大聲,“當然好啊。琳琳,你沒急事打什麼電話,怪貴的,咋不寫信呢?”
姜琳:“你今年考大學啦?”
姜敏:“考啦,去年就考啦,去年沒考上,今年也沒考上,哈哈,考大學這個吧,也看運氣。”
聽笑得那麼開心,如果不知道錄取名單的事兒,姜琳也不覺得如何,現在卻覺得格外難。
“姐,我在財經學院看到你的名字啦,不是重名的,確定就是你。”姜琳緩緩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快,姜敏又笑,笑了兩聲似乎覺得不那麼好笑,就道:“你咋知道啦?我以為沒考上呢……”聲音卻沒底氣得很。
姜琳:“姐,你是沒拿到通知書嗎?我們已經跟學校請求,可以給你補發通知書,你只要過來,趕得上期末考試就行。你現在就準備吧,趕過來。”
那頭一片沉默,有男人的聲音傳來,悶悶的,似乎是話筒被摁住,聽不見什麼。
片刻,姜敏的聲音再度傳來,“琳琳,其實我收到通知書了。我……就是不想去上了。專科沒意思,讀大學也是想有份好工作,提高收,我現在在農場場部上班呢,不錯的,沒必要去讀大學。”
從說自己沒考上,到以為沒考上,又說拿到通知書不想讀,姜琳不知道有怎樣的心里路程,但是能肯定姐姐肯定有難。
道:“姐,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你告訴我們。現在大哥賺錢很多,大嫂也愿意幫襯家里。我和小弟都考上大學,我們還和二哥合伙開了一個代銷點,所以家里不缺錢。你妹夫程如山在軍區有工作,也認識不人,你也不要怕有人會欺負你我們管不了。有什麼事兒,你告訴我們。”
那頭的姜敏聲音了,然后又笑起來,“……琳琳,你懂事了,真好。放心吧,姐姐……好的。我真的沒事……”
“姐,我們已經和學校說過,只要你年前來,可以繼續讀的,沒問題。”
姜敏似乎很急,“電話怪貴的,不說了啊。我晚上就回去給你們寫信,掛……”
姜琳還想說話,那邊已經掛斷。
等姜琳再撥,那邊說姜敏已經走了。
程如山幫把電話掛斷,攬著,“不要擔心,咱們親自過去看看。”
姜琳點點頭,也只能這樣。
姜琳下午去上課,程如山去上班,等放學接去財經學院。他們先去校辦問問結果,周老師表示姜敏高考績優秀,不知道為什麼會報專科,學校非常愿意給這樣的同學特殊照顧。畢竟路遠,也可能有什麼特殊況,或者通知書等等出狀況,學校批準晚學。
“只要能來參加期末考試就行,還有一個月,請姜敏同學盡快。”
“多謝老師,多謝學校的照顧。”姜琳連連給老師們道謝。
告辭周老師,姜琳和程如山接了姜興磊,一起回姜家商量事怎麼辦。
姜琳他們到的時候,徐梅正準備做飯,姜東漸拄著拐杖在院子里溜達。
冬的時候他上班扭了腰,大夫讓他臥床,他躺幾天就躺不住,一個人在家呆著上火非要去上班,結果沒幾天又加重,不得已只好在家歇著。現在恢復得差不多,就是還不能用力,姜大哥給他弄了副拐杖使。
“琳琳和如山來啦,大寶小寶他們呢?咋沒一起來?”姜東漸著脖子往外看。
姜琳:“他們在家呢,爸,我們有事來的。”
姜興磊還沒把大姐的事兒告訴爸媽呢,他們都不知道。
姜東漸看閨臉有些嚴肅,不忐忑起來,“琳琳,什麼事兒?”
姜琳:“屋里說。”
徐梅也有些張,“琳琳,咋了?”
姜琳就把姜敏的事兒告訴他們,“學校答應大姐來參加期末考試就行,還有一個月時間。不過我給大姐打電話,聽起來不想回來。我尋思怕是有什麼事兒,回來咱們商量一下,是不是去看看。”
姜敏話說不完就掛電話,姜琳就知道肯定有事,等著自己說實話是不可能了。高考報名時間過去那麼久,姜敏肯定心里也想過很多,可接到的電話,第一反應還是撒謊應付,這就說明心里非常矛盾。
姜興磊表示自己可以去。
徐梅:“你去能干什麼?反正我要辦退,不如我去。”
想退休讓姜二哥接班,可以幫忙管代售點。
姜興磊:“媽,現在那里零下五六十度,你去?怕不是要把你凍冰兒!再說還有我爸我嫂子需要你照顧。”
徐梅沒去過,卻也聽過,“那麼夸張,頂多比我們冷點,還能多冷?你爸好了,你嫂子以前就省心,三胎更不要擔心。”
姜東漸:“等大哥二哥回來商量商量。”
徐梅:“興業工作那麼忙,現在廠里本離不開他,上一次出去學習都沒時間呢。興來才好些,去北大荒再凍出病來怎麼辦?”
程如山道:“爸媽,我和琳琳商量一下,我們過去一趟。看看什麼況,我倆一起也好理。”
如果是環境阻止,他來解決,如果是姜敏心的顧慮,姜琳和談談心。
姜東漸:“那不行,如山工作那麼忙,琳琳還上學,這就要期末考試呢,不能耽誤。”
程如山:“爸,不要的,我現在不需要出車,沒事的。”
姜琳:“我更沒問題,我們同學有的一學期不見人,就提前一個月回來復習期末考試呢。我平時學得很好,考試沒問題的。”
姜東漸還是覺得不大妥當,怎麼能耽誤閨和婿的時間呢。
姜興磊:“還有我啊,我去總行了吧。”
姜琳:“不用去太多人……”
“怎麼不用啊?給我準備飯票就行,錢我自己都能解決!”姜興磊說得很豪氣,“我跟著姐夫,就算跑個也比姐姐你快吧?”
程如山點點頭:“興磊現在也是大人,一起也行。”
姜興磊頓時激得很,“媽,你聽見了吧,我姐夫說行。”
徐梅想了想,“那我們出錢。咱家這兩年花錢不多,攢下一些錢。”
姜二哥好起來,家里基本都賺錢,他們也沒結婚沒買大件,所以攢了一些錢。主要是姜大哥漲了工資,上繳的也跟著多起來。
徐梅把家里攢的三百塊錢拿出來給姜琳,“都拿著,窮家富路,路上不能委屈著。”
其實他們三個路上還真花不了多錢,程如山現在是部隊待遇,就說工作需要出差火車票免費,姜琳和姜興磊是學生,火車票半價。最大的開銷就是吃飯,但是在哪里都要吃飯,路上就是略貴一些。
姜琳就要一百塊,另外兩百還給徐梅:“家里也要用錢,我們有的。”
徐梅知道說不要就是不要,也不和姜琳爭執就收回去。
程如山:“既然決定了就不拖延時間。我這就去找人買火車票,明天一早出發。”
姜興磊:“媽,快給我收拾包,我這就跟著姐夫走了。”
看他那興的樣子徐梅想捶他,還尋思小子懂事能擔當,看他這樣倒像是去旅游的。
道:“你自己不會收拾的?我要做飯給你姐姐姐夫吃。”
宋麗娟、姜大哥二哥也陸續回來,見到姜琳和程如山很高興,紛紛問大寶小寶文生怎麼沒來。
宋麗娟現在七個月的孕,因為生活好起來,吃得營養富,肚子比上次懷孕大了好大一圈。姜琳問是不是雙胞胎,宋麗娟說不是,去醫院照過b超的,孩子也不是很大,估計是吃得好,都長上,看著比以前圓了好大一圈。
徐梅跟兒子媳婦兒們解釋一下大兒的事兒,“電話里說不清,你們妹妹和妹夫要去看看。”
姜大哥道:“還是我去吧,如山上班也忙。”
程如山:“大哥,已經安排好了,不要爭。”
程如山現在脾氣越來越溫和,對人非常和氣,可他說不的時候,氣勢依然帶著迫,姜大哥本扛不住。
姜大哥:“那……你們多帶點錢。聽說那里非常冷,不但要穿厚棉襖棉,最好每人穿一件軍大。棉被也要帶上,萬一招待所被子太薄……”
姜琳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人家有暖氣呢。”
姜二哥:“還是要帶上,以防萬一。”他雖然想去,不過他知道大家不會同意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照顧好自己,就是不給大家添麻煩。
姜興磊激得不行,趕去收拾自己的服,他沒有軍大,就要去找呂航借。
程如山讓他不用忙活,可以把程蘊之的借他穿,大冬天程蘊之基本不出院門,很穿那麼厚的,太沉。
吃飯的時候呂航開車過來了,送來一百塊錢,還給姜琳帶了一些罐頭麥和水果讓路上吃。姜琳就要了幾個蘋果路上解,其他不要,帶著怪沉的。
呂航:“程哥、琳琳,你們放心去吧,家里給我了。”
程如山:什麼時候到你了?
姜興磊拍拍呂航的肩膀,“明天幫我把請假條送到學校去啊。”
“知道啦。琳琳,我也幫你請。”
姜琳:“不用,我已經請過。”班主任劉建武特別好,有事每次都是說一聲就行,請假時間長短自定。
程如山開車帶姜琳和姜興磊回軍區,先讓他倆回家,他直接開車去火車站買票。他是運輸的,本和火車站打道就很多,也認識不人,買火車票輕松得很。
要睡兩晚上才能到市里,再轉車到農場,坐著吃不消,程如山就都買臥鋪。
這時候臥不是想買就買的,需要夠級別,他的級別不夠,就用狄長的名義給姜琳買一張。
狄長給他一張工作證,如果有什麼況就讓程如山便宜行事,他樂得程如山能干,自己不心。
他買的兩個車廂挨著,隔著一道門,所以也沒什麼。
等他回家將近九點,大家都在閆潤芝那屋里說話呢。
姜琳已經把事跟孩子們代清楚,“爸爸和媽媽要去北大荒接大姨,你們在家要好好照顧爺爺嫲嫲。”
文生:“娘,你放心吧。有我呢。”大寶小寶也表態好好學習,好好照顧家里。
方澄幾個湊錢給姜琳,讓多帶些,姜琳自然不要。
方澄他們本沒多補,他們大部分都給了閆潤芝搭伙吃飯,其他也剩不下多,自然不要。
自己就是小富婆好吧,嘿嘿,不告訴他們有多錢,免得嚇著他們。
時候不早閆潤芝讓他們趕去睡覺,爸爸媽媽明天要早起呢。
等大家都走了,方澄又折回來,給程如山一件東西。
程如山見是一把手槍,“用不上,我帶了兩把匕首。”
方澄:“這是沒收的黑槍,沒記錄的,你帶著吧。聽說那里有狼、老虎什麼的,萬一有危險也能應付。”
程如山有配槍,以前出車都隨帶著,但是后來不用出車,他也不是站崗的,自然不會隨配把槍。而且工作用槍,只要打出子彈,就需要解釋、打報告,解釋起來啰嗦又麻煩。
程如山就收下,這種型號的手槍子彈都是通用的,他自己有備用子彈可以帶一些。
姜琳洗漱著臉進屋。
方澄就跟他們告辭,“明天我有任務,天不亮就走,就不送你們了。”
姜琳笑道:“沒事的,快回去睡吧。”
看著程如山淡定地把槍管拆下來裝在一個布套里,然后把布袋裝在他那個大背包的夾層口袋里。
程如山朝笑了笑,的頭,“帶著以防萬一的。”
姜琳抱著他悍的腰,“你以前去過嗎?”
程如山:“去過。北大荒一點都不荒,廣袤、爽朗、富饒。好吃的特別多,燉狍子、烤鹿、燉林蛙、燒野、老頭魚、各種淡水魚……”
他笑微微地垂眼看,果然被他說得眼睛越來越亮,原本的擔心都被好吃給填滿。
他垂首吻,然后把抱上炕。
姜琳還在憧憬那些好吃的,“解決姐姐的事,一定要好好吃幾頓再回來。”再大的事,不能委屈肚子!這是小老太太人生格言。
……
第二日一大早去火車站,程如山拿軍證領著姜琳和姜興磊提前檢票上車,他們是臥鋪車廂不需要擁。
他和姜興磊在家里吃了蛋包子面條,姜琳因為太早吃不下。
程如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熱乎乎的蛋,“吃點吧。”
姜琳接過去,走的時候看到閆潤芝給程如山拎上一小口袋煮蛋,估計得有十幾個。拿著蛋卻不,就了鞋子靠在鋪上休息。
這個車廂四個鋪位,就一個人,之前一個下車的,其他人還沒上來。
姜興磊也跑過來坐在對面跟他們說話。
很快,就有乘務員來給送熱水,服務很周到。
等走了,姜興磊笑道:“這火車真好。”
姜琳:“你去坐座試試啊,看看好不好。”座熱水都不一定有呢。
因為有心事,姜琳也不想和姜興磊玩撲克,趕他回去看書,要麼就和同車廂的人聊聊。這年頭能坐臥鋪的,都是有份有本事的,和人家談一下也能學到不東西。
歪著看了一會兒書又膩歪,就看程如山,他不怕冷已經了大,長腰細的,出來進去不要太養眼。
“吃個蘋果。”程如山削好遞給他。
姜琳拍拍邊,“來嘛,讓我靠會兒。”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特喜歡跟他撒,聲音都了許多,糯糯勾著他心肝兒的。
程如山猶豫了一秒鐘就坐上去,把撈在懷里摟著,給念書聽。
白天有人說話過得也快的,晚上十點左右火車就熄燈睡覺。
臥有單獨的門,帶上又黑又靜不影響睡覺。
雖然火車上有暖氣,但是晚上燒得不及時,或者傳熱不行,火車越往北走又越冷。等過了山海關那車窗外面都結著厚厚的冰,和屋里的熱氣一撞,就有微微的冷風自行吹起。
nbs程如山睡了一覺下地去隔壁看看姜琳,睡得很沉,似乎扛不住冷,一團。
他了的被窩,鋪位涼涼的,的腳也冰涼。他便了鞋子坐上去,把的腳放在自己懷里替暖暖。
姜琳覺到熱源,就下意識地往下蹭,往他上靠,那樣子不蹭到他懷里來就不肯罷休的。
程如山被蹭得心里的,索掉棉襖穿著側躺下。臥的鋪位比臥的鋪位寬敞,他側著勉強也能躺開。
他剛躺下,便到熱量的召喚,立刻鉆進他懷里,腳放在他雙之間暖呼呼的,腦袋拱著他口,小手鉆進他線里來去找個舒服的位置。熱乎乎的吸引著得再一些,無意識地蹭蹭,最后終于發出心滿意足的聲音。
程如山被蹭得心里得一塌糊涂,某得無比脹痛,簡直就是甜的痛苦。
他們在火車上睡了兩個晚上,第三天一早就到市里下車。
下車之前,同車廂有經驗的人就讓姜琳和姜興磊全副武裝起來。
“閨,好好裹著,要不,凍得你直哭!”
“凍僵了千萬別鼻子耳朵,會掉!”有人逗他們。
終于下車。
在車上的時候姜興磊半真半假地著說冷,好冷,怎麼越來越冷,結果一下車吹著外面冷的罡風,冰冷的空氣帶著無比霸道的力量,一下子突破他重重保暖防線,瞬間凍了個心涼!
“媽呀!”他下意識地轉就要回到火車上去。
程如山一把將他抓回來,“你去哪里?”
姜興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睫、額前碎發以眼可見的速度被自己的哈氣給染白凍住,雖然帶著棉帽子,可鼻子還是立刻就提出抗議,太特麼疼了,酸疼得要摳下去的覺。
姜琳來之前程如山特意給準備了裝備,棉外面還有護膝,部隊發的最厚的棉烏拉,上面穿著新棉花絮的厚棉襖,外面是軍大,脖子上戴著羊線套脖,頭上戴著羊皮帽子,然后再裹上羊絨圍脖。
貨真價實一個球。
姜琳步子都邁不開了。
再看程如山,他還是穿著那些服,不過披上軍大,戴上棉軍帽和口罩。
和姜興磊裹得只出眼睛,但是圍脖里面被哈氣弄得漉漉冰涼涼的,著實難。
程如山:“去轉車。”
他算好時間的,不需要再多等,直接趕上那趟去農場的火車。
姜琳裹得太厲害,走路都特別慢。
最后為了趕火車,程如山直接給扛起來。
姜琳:!!!!
程如山扛著姜琳,拎著大包,姜興磊背著被子和飯盒,都不如程如山走得快,中間還腳底打摔了一跤,幸虧背著棉被穿得厚,也沒摔到。
熱的路人立刻就把他扶起來提醒他小心腳下。
他們還要再坐四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農場,然后換汽車或者拖拉機或者什麼的去農場場部。
終于,晌午的時候,他們下了火車,從火車站到團部還有一段距離。
并沒有拖拉機汽車什麼的可以坐,這里太冷,除非好手,開出來很容易熄火、凍住,最后他們搭了一輛馬車。
北大荒實際是一整個黑龍江農墾區,土地廣袤沃,是全國大糧倉,養活無數人口。建國后這里開始墾荒,如今擁有110多個大型農場。
極目遠眺,天藍地闊,道路兩邊的土地一無際白雪覆蓋,周圍散落著大片大片的白樺林。
可惜這會兒姜琳凍得只想趕去有暖爐的屋里呆著,渾的都要被凍僵的覺。
趕車的大爺穿著羊皮大襖、帶著羊皮帽子,揮著馬鞭,用很有韻律的聲音吆喝著兩頭大青騾。
騾子的頸上系著銅鈴,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格外好聽。
姜琳靠在程如山的懷里,仰頭著湛藍的天空,鷹隼在高空盤旋,啼唳驚人。
天高任鳥飛,不管有什麼牽絆,都不能以綁住翅膀為代價,希姐姐可以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
下午一點左右,他們到了352團團部。這里類似小縣城也農場場部,下面還有六個連隊以及十幾個村大隊。
他們跟大爺道謝告辭,程如山隨手了五錢給他。
大爺笑得見牙不見眼,笑道:“咋的,瞧不起咱是怎的,還給錢?不用不用,來我們農場就是客人,走嘍!”他趕著馬車駕駕地跑了。
程如山讓姜琳先稍微活一下,讓流通流通,然后領著走,免得摔了。
姜興磊默默地跟上,覺自己被拋棄了。
到了團部大院,程如山看到一個男人在院子里鏟雪,就過去問問,“請問姜敏是在這里工作吧。”
“姜敏?你們是什麼人?”那男人濃眉大眼,在聽到姜敏的時候眼睛瞇了瞇。
程如山原本要說是娘家人,捕捉到男人眼神的不善,他立刻改口:“我們是x省教育局的,被大學錄取,卻沒有去報到,我們奉命前來調查。”
男人臉一變,“、這幾天不在這里,下連隊蹲點去了。”
程如山:“哪個連隊?打電話給吧,讓立刻回來,否則后果自負。”
“后果?”男人濃眉皺起來,一臉懷疑,“你們到底什麼人?”
程如山解開自己的大,掏出一張軍部的證明,順便把已經組裝好在腰上的槍和匕首也一眼,淡淡道:“x省軍區特辦,專門負責查辦高考中的營私舞弊、冒名頂替、以及其他違法行為。”
證明一掃他就收起來,男人并沒有看清,更何況他也識不了多字。
至于x省軍區到底有沒有這個特辦,他也沒有途徑核查,這種況自然是信的。
“你們……去屋里等著吧。我去打電話。”男人扔下鐵锨就往一邊去。
程如山給姜琳和姜興磊打手勢讓他們進屋取暖,他把背包也放下,轉朝著那個男人跟上去。
男人自然覺察到他跟著自己,立刻就開始繞路,反正一定要離姜敏遠點。
程如山一眼就看穿他,加快步子追上他,“你是梁排長吧。”
梁鐵峰突然子一矮,一個掃堂朝著程如山狠狠地掃過去。
程如山輕松躲開,一腳踹向他肩頭。梁鐵峰忙錯手招架,卻覺對方的腳如鋼鐵般堅,他招架不住退了兩步。
梁鐵峰收勢站定站定,道:“果然是部隊來的,好手。”
程如山:“沒想到這麼巧,你就是姜敏的人吧。”
如果是別人,不會在聽到姜敏的時候出那樣的眼神,就算認識也不至于懷疑或者躲著,而是應該問問怎麼回事。
“沒有去大學報到,是你從中作梗?”
梁鐵峰:“是又如何,我們扎北大荒,不需要去那里讀大學。我們這里也有大學可以讀。”
程如山:“既然報了家鄉的大學,說明心那里。”
“才不是,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麼?我們被大學給坑了。我們報了三個志愿,想讀附近的大學,是你們那個大學非要越過我們大學錄取,我們當然不去!”
程如山:“那優先錄取權。”
團部辦公室那里,姜琳和姜興磊去辦公室和那里的人員打個招呼,自我介紹一下,讓人幫忙找姜敏。
那人立刻去喊。
很快姜敏跟人跑過來,太激一個勁地跟人確認真的是娘家人?真的是?不是騙人的?怎麼來了呢?不是說寫信回去解釋嗎?
等看到姜琳和姜興磊的時候,眼淚一下子流出來,“琳琳,小磊!”
“姐!”姜琳和姜興磊喊著沖向。
姐弟三人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