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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儼難得地笑了一笑:“這奏折,我暫時不上。”

韓南節先是一怔,隨即便有些了悟:“大人是疑心……”若不然為什麼只留他一個人呢這顯然是對丁守備的說辭本不相信啊。不過說真的,連他都不相信呢。只不過若說那丁守備后還有人,可就有點太駭人了,那可是手握江浙一帶軍權的……

司儼卻是在此時似乎明白了為何沈家父子會被調到江浙來,只是這話他還不與韓南節說。從自己上,他算是知道了口風不嚴的危害,韓南節也還年輕,雖然品是他看好的,卻也怕他還缺歷練,不如知道些的好。

不過有些事卻是他一直知道的,那倒可以跟他談談:“此事,細想起來頗多可疑之。”

這還要從那王醫向自己傳遞消息開始。當時他聽見“殺良冒功”四字便覺得頭皮發炸,全被吸引住了,此時回想起來,其實直到如今也并沒聽得市井之中有此傳聞,那王醫是從哪里聽來的似這等聳人聽聞之事,只消有一半點兒消息就會傳得滿城風雨,如何一個養在府中的醫都知道了,市井之中卻無傳聞呢

如此一想,司儼不得不懷疑,王醫乃是被人指使才消息給他的。恰好府那邊的歷年記錄又確與沈家上報數目相差一百余人,那麼屠掉桂池村,這一百多頭顱也就補上了。

倘若沈云殊沒有阻攔那丁守備,只怕此時他就會認定沈家的確殺良冒功了。而沈云殊當時若是拖延一二,等那丁守備真將村子屠了一半再出現,可就是鐵證了。

正因這鐵證沒有到手,司儼才真心地覺得,沈家的確是保國衛民之人,不忍用百姓的鮮去換來自己能扳倒對手的“鐵證”,這樣的人,斷不會夸大其辭以爭奪功勞,更不會行殺良冒功之舉!

那麼,如果沈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就是袁家了。若依他的脾氣,此刻就要上表彈劾,請朝廷自丁守備下手,查一查袁家了。

可是,如果皇上調沈家父子前來江浙,那皇上多半也是疑心了袁家,但為什麼卻不明說,還要在朝堂上做出傾向于袁家的舉來呢

司儼若只是個一味只知梗著脖子的人,也走不到如今了。他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此事甚為復雜,他現在若是就這麼直愣愣地捅出來,未必就是件好事。

“我想,先上奏折向陛下言明,倭患為實。”司儼思慮再三,決定還是不對韓南節說太多,“袁家鎮守江浙,對此先見不明,理當彈劾。更有那丁守備,險些因誤聽消息而殺害良民,也該懲。”

韓南節連連點頭,卻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司儼要特意將自己留下卻只說這些。便聽司儼緩緩道:“你帶著我的奏折先回京城,就說我還要在此地再細細調查倭寇之患,屆時,你要借遞奏折之機向陛下奏,你在桂池村所見。”

他看著韓南節似乎有所悟的目,又叮囑了一句:“只要將事實奏于陛下一人即可。”這年輕人踏實能干,也有機靈勁兒,聽說家里父母俱亡,若是司秀文能嫁了他,倒可些束縛,日子也能過得自在些。

第74章 過節

同是中秋, 京城里的節慶味兒似乎是更濃些,尤其佑王府里,這還未完全天黑, 各式花燈就都點了起來, 盞盞都是宮中手藝, 瞧著繡彩輝煌,真是一片天家氣象。

袁勝蓮坐在床上,從窗口著外頭。這廊下也掛了燈,因要應節, 燈上不是嫦娥奔月就是玉兔搗藥,雖則畫得都不相同, 其實大同小異,看多了也有些無聊。

不過這是當然的。每年宮里雖然都會賞下新巧樣的花燈,但那都是要供有名兒的主子們觀賞的。佑王夫妻不必說, 世子和小郡王小郡主們自也是尊貴的, 再就是兩位側妃也能得著,至于這里,不過就是拿舊年的花燈來敷衍罷了。

上的傷又傳來一陣陣的疼。原本傷筋骨一百天,可只在床上養了不到一個月就起了, 又在與那醉酒侍衛的踢打中扯,自是傷上加傷, 請來的郎中都說了,這若再不好生養著,只怕將來走路就要瘸了。

想到那天的景, 袁勝蓮就覺得心中之痛猶勝于上的疼痛,仿佛鼻端還能聞到那侍衛上發出的酒臭與汗臭,上還能覺到那雙糙的手……

一陣惡心,袁勝蓮不扭過頭去干嘔了兩聲。恰好門簾一掀,一個穿檀褙子的丫鬟提了食盒走進來,見這樣便尖尖地“喲”了一聲,假模假樣地湊上來:“姨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自在該不是有孕了吧奴婢這就去回王妃,請個太醫來給姨娘瞧瞧可好”

袁勝蓮知曉是在故意惡心自己。這丫鬟是佑王妃賞下來的,名紅袖,據說是特意按著紅的名字挑過來的。不過袁勝蓮心里明白,這就是佑王妃安排過來盯著的!

并沒真的失,那侍衛酒醉得厲害,也不過就是撕扯幾把,就被人撞破了。佑王妃大約還是顧忌是袁家,沒敢做得太絕。

可其實也沒有什麼兩樣了。那時裳都被扯得碎,全落在人眼中,難道還能去求袁太后,給尋個嬤嬤來驗縱然是驗了,難道還要去京城里個告示,昭告尚是完璧

就是此刻,只怕袁太后和袁家人都恨不得死呢。宮里派出來的那個嬤嬤,言語之間不就是這麼暗示的麼最好是一頭撞死在佑王府自證了清白,還能給活著的姐妹們加一層貞烈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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