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_40

40.8% / 40/98

未能明辨是非,貿然出手妄解市井糾紛,此其一。”

“倚仗家世擅作決定,妄自將敵人死間帶白家,此其二。”

“時有過往,卻對敵人行止一無所察,全無警惕之心,此其三。”

“善惡不分,確知對方份後仍心慈手,缺乏決斷。

此其四。”

“未察形勢,沖無謀,輕易被敵攻心致慍,此其五。”

“言辭無禮,對救困之人惡言相向,德怨不分,此其六。”

“寬已責人,對自之過放縱,全無省悔之心,此其七。”

“以上種種,有什麼理由辯稱懲過重,沒讓你後山足十年已算輕的。”

一聲比一聲嚴厲,說到最後,謝雲書面如寒冰,毫無轉寰的餘地。

謝曲衡沉默下來。

謝青嵐終是不服,“只怕在三哥心裡,第六條才是最不可恕的。”

“你還有臉爭辯?”

謝雲書倒也不惱,冷冷道。

“我問一句,假使那日不在,後果如何。”

謝青嵐住了口,心下仍是意氣難平。

謝雲書收眼底,又道。

“我再問你,若犯事的不是你,而是白家弟子,依你看白老爺子將如何懲治。”

年愣了愣,默默低下了頭。

“引來舉家傾族的大禍,縱然是親子,白家也決不會輕饒。”

“如今白家不提,不過是看在兩家世面,又恰逢謝家的朋友消彌此禍,驚而無險。

誰敢說他們心底對你無怨。”

“這件事傳出去,江湖上懂的說謝家教子無方,行事不知天高地厚。

不懂的說白家仰謝家鼻息,潑天大禍都忍過了不提,面何存。

屆時白謝兩家世代好,因你而生嫌隙,又該當何種罪罰。”

謝青嵐臉蒼白,冷汗涔涔而下。

“爹娘疼你年,多方回護不忍苛責,卻不該為你無知輕狂的由來,你要尚有一線清明,就回去躬自惕學著收斂,莫要仗著家世張揚放任,目空一切,以為江湖上除了世家再無餘子。”

謝青嵐張了張口,無法出聲。

一句句毫不留的斥責如鞭子打在心頭,慚自鄙的覺山一般沉重,年險些窒息。

謝曲衡到底不忍。

“你先下去好好想想,過些時回揚州再由爹親自裁斷。”

……“別再慣著小弟,他不是個孩子了。”

謝雲書目送弟弟佝僂的背影,心下也有些惻然。

“爹既放他出來,就是要他嘗點苦頭,不然將來何以行事。”

“他才17歲。”

長兄如父,謝曲衡看著弟長大,見他意氣消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我十五歲即因自不量力的愚蠢被擒至天山,不希他重蹈覆轍。”

謝雲書怎會不懂大哥的心

“敵人不會因為年紀小就放他一馬。”

“這次多虧了葉姑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想起形勢謝曲衡餘悸猶存。

青嵐遭人利用,萬一蕭世得手,謝家真要無地自容。

傷得可重?”

心下是知道答案的,當時的景曆曆可見。

“嗯。”

眼中掠過一抹疼疚,聲音輕了些。

這麼重的傷。”

“我以為頂多會救青嵐,沒想到……”“若是白家滅了,青嵐也就毀了。”

蕭世蓄意借此事打擊謝家的聲譽,一舉數得。

一旦為毀滅盟友的罪魁,不管是神上的自責抑或謝家的懲,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種種風言足以讓尚未長的年沒頂。

答應照看,就不會讓最糟糕的事發生。”

“幸好……”謝曲衡沒再說下去,拍了拍三弟的肩。

“說起來近日有些流言,關於葉姑娘。”

宋羽觴從門口閃,他終日東遊西消息靈通,此刻眉間著好奇,無疑是來探聽第一手資料。

“什麼容。”

一直在榻邊不離,謝雲書頭一遭聽說,心裡頓時一沉,該不會……“傳聞說與雪有些因緣,極可能有師徒之誼。”

據?”

無頭緒的話語讓謝雲書茫然。

“還有,雪是什麼人。”

的劍。”

宋羽觴比了比劍長,“在月下泛清,劍芒白,說是與當年雪用的一模一樣。”

迦夜的劍……“雪是當年中原武林的神,素來著白法輕捷異常鬼魅。

沒人看過的臉,在江湖上曇花一現,殺過幾個將軍,說不上是正是邪。”

宋羽觴八卦得十分齊全。

“按理葉姑娘來自西域,與中原相去萬裡,應該不會是一路,可是那把劍……”“消息傳出去了?”

“嗯,白家這般大事,眾說紛紜,許多人都在猜測的來曆。”

以一人之力令南郡王世子弒羽而歸,又是從未面的稚齡,怎不令人揣測。

宋羽觴不忘提醒。

“你最好小心一點,雪行事詭,弄不好會有仇家上門。”

約有些莫名的預,他微微蹙起眉。

迦夜不離的家傳,那一柄奇特的短劍,究竟是……行舟初夏的夜晚,風帶著花香水氣,掠過遴遴的河面。

溫度不低,他仍是取了一件薄披風,裹住了重傷初愈的人。

“可喜歡兩岸景致?”

點點頭,偎進他懷裡,雪白的素被岸邊影迷離的宮燈一映,帶上了些許

“夜裡有另一番風。”

歌及隨由宋羽觴謝曲衡陪著,在不遠賞景。

白家二小姐神幽怨,任是風景如畫,始終鬱鬱。

宋羽觴頻頻張,對這一方的形極是關注,看架勢若不是礙於尷尬,必定湊了過來。

謝青嵐自那日後一直閉門不出,即使上了回揚州的船仍足不出戶,謝曲衡勸了數度,知他緒低落,也便聽之任之。

四翼在船另一頭,圍坐在一低聲談笑,時而嬉弄打鬧。

瞥了一眼,泛起一微笑。

“說來真巧,居然會在江南遇上。”

本以為一別之後相見無期。

“托天之幸,挑圍攻南郡王府的事順利了許多。”

“就讓他們跟著你吧,也免得在江湖上生事,惹禍上。”

挑了一枚葡萄填口中,冰鎮後的酸甜讓瞇了一下眼。

“我也這麼打算。”

他順下眼,指尖輕巧的打結,在帶上綴了一塊玉飾。

“這是什麼。”

溫潤細膩的玉牌,繁複致的雕工一即知價值不菲。

“送你的。”

他微微一笑,湊近親了親頰。

“很合襯。”

“謝家的東西?”

拎在手中轉了轉,很是意外。

“我的東西。”

他糾正的說辭。

“謝家人各一塊,好在當年我留在了家裡。”

“我不記得你有回去。”

“青嵐替我帶來的。”

他引著指尖探過凹凸起伏的刻痕。

“你看,我的是雲紋,青嵐則是風紋。”

“有什麼用。”

“憑此牌可在江南數大門派暢行無阻,也能自各地銀號調集金錢。”

說的很簡單,藏的作用必不只此。

打量了一下,抬手就解,被他按住。

“這麼麻煩的東西我不要。”

“戴著就好,就當是普通飾。”

他輕哄,拉開了的手。

“我不需要。”

“不會有妨礙,真要不便你再還我就是。”

“說不定明日就丟了。”

玉牌墜在腰間,實在不喜,隨口嘀咕。

“丟了也無妨。”

他笑的看著,心意通明。

“我想送給你。”

像是被套上了什麼責任的件,扁扁,懨懨的倚進椅。

“迦夜。”

“嗯?”

“你的武功襲自令堂?”

留下的心法口決,還有該知道的一應事務,讓我背了很多遍。”

有點懷念,靜靜的看著湖裡的明滅的波

“包括修習的代價?”

“所有的一切,也告誡過不要練至頂峰。”

“你沒聽。”

平靜的聲音微帶責備。

“沒別的選擇。

要活下來殺死教王,必須有足夠的功力。”

不以為意,掀開袖呈出纖細的腕。

“這樣弱的筋骨,力量速度都不夠,做七殺都很勉強。”

縱然盡了最大的努力,還是差點喪命,假如他不曾趕回來的話。

孩子似的有助於避過貪婪的視線,卻也令力遠較常人遜

“你計劃和他同歸於盡?”

著如水星眸,那裡沒有一點後怕。

“那樣的結局不錯。”

承認,纖指彈落了擺上的柳絮,“已是我所希翼中最好的一種。”

“為什麼不選擇逃走?”

他極輕的低詢。

“你娘並不希報仇,只想你……好好活下去。”

迦夜愣了一下。

“以前……也有人這樣對我說。”

低下頭,河水輕拍船,連帶船隨波起伏,神智有些恍惚,一時弄不清在何方。

“淮?”

每次異常都是因為那個人,並不難猜。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亮的眼睛霧朦朦,仿佛籠了一層迷離薄煙,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他……和你有點像。”

說著說著,自己也開始發呆。

“……是個很好的人,非常的……”他輕輕應了一聲,等說下去。

“只有他救過我。”

收起雙,抱著膝蓋回憶。

“就像你和九微,從淬鋒營裡殺出來時,我經驗不足險些喪命,他替我擋了一劍……我了七殺,他礙於份做了影衛,一直照顧我……再後來……”像被什麼驚破,

中斷了夢囈般的回想。

的臉,他放棄了探問。

樓船上的歌聲遙遙傳來,哀婉而傷,像雨落琵琶弦一般淒怨悱惻。

驀然閃過了一線念頭,他沖口而出。

“是不是因為我和他很像,你才……”才對他格外的照拂。

這個可能一旦泛起,心宛如箍般難,竟害怕承認。

迦夜沒有正面回答,微潤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垂落下去。

“他和你一樣想回中原,這裡有人在等他……”模糊的自語像在心底埋藏了許久,“所以我來替他看看,若能去換他多好……反正……”反正不會有人等

記憶中的江南山水依舊。

不見眷,只剩惆悵,仿佛走了一個早已失去的夢,只更清醒的明白再也回不去。

寂寞如雪,他忍不住擁

雖然子就在懷中,卻像隨時可能消失,無由的盈滿了不安。

什麼都不重要,哪怕只是過他去補償另一個人,種種的因由僅是歉疚他也不介意,初時的窒悶忽然無足輕重,反而生出了慶幸。

那條黑暗冰冷的腥之路,曾經有一個人給如斯溫暖,贏得全心信賴,在的心底留下了一塊之地……真是一種幸運。

“星夜行船,謝三公子和葉姑娘真是好興致。”

突兀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數十丈外,一艘豪華的樓船燈火通明,遠遠馳近。

拔的男子憑欄而立,距離雖遠,話語卻似在耳邊一般。

對視一眼,謝雲書松開佳人,起拱手。

“一別月餘,不知世子何時來了揚州。”

船頭立著的人,正是南郡王世子蕭世

曾經劍拔弩張,見了面卻仍是客客氣氣,寒喧有禮,不知的必以為是莫逆。

高大的樓船歌樂不休熱鬧非凡,無數麗人簇擁笑語,鶯聲嚦嚦,仿佛一個水上溫鄉。

那一邊的幾個也走了過來,白歌恨怨重重的盯著對方,對著月餘前企圖毀家滅門的仇人,無論如何偽裝不起來。

宋羽觴留意著船上的種種,謝曲衡影如山,場面上拱了拱手,實則全神戒備。

蕭世淺笑回禮,後一群珠鮮亮的人好奇的探視,俱是極有興趣的盯著謝氏兄弟與宋羽觴,吱吱呱呱議個不停,混雜著各地的方言口音,大抵是南郡王從四方搜集而來。

“托謝三公子之福,好容易理完南郡瑣事,日前陪家父至杭州辦事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