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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陣你不也被娘灌過。”

還記得小弟被二十杖打得很慘,那時同樣是母親親自照料。

“那時我撐死了不喝,私下賄賂了侍兒幫我倒了。”

青嵐洋洋得意。

“可惜這招葉姑娘用不了,娘要親眼看著喝下去才走。”

“要不跟娘提一下,就說的病不宜多喝湯。”

再灌下去後果堪虞,謝雲書把目轉向二哥。

謝景澤較為實際。

“娘會換排骨湯。”

三人同時默然。

謝曲衡的妻子是江南名門閨秀,不諳武功,謙解意,與妯娌親眷相融洽。

謝景澤的妻子卻是武林世家出爽落,與白家兩位小姐都是手帕,素來親厚有加,這次白歌至揚州,多由們陪著四遊玩。

今日過來閑談既是好奇,也有替白歌一探虛實抱不平的意味。

眼瞅室中並無旁人,大嫂還好,二嫂的問話漸漸藏不住刺詰。

“聽說葉姑娘中了毒,終都是這般年紀相貌?”

盡管夫婿叮囑過不得多言,仍直直的道了出來。

“確實如此。”

迦夜隨口對答。

扯出一抹淡笑,數日間已養了習慣。

“那也不錯,將來不必擔心容老去了。”

二嫂輕笑調侃。

“總像個孩子可是招人疼得。”

“那是謝夫人仁厚。”

迦夜像沒聽出譏諷。

“娘就是心腸見不得人落難,也不管是真是假。

昨日還為這跟爹吵了幾句。”

不顧嫂子在一旁輕扯,又加了一句。

“娘和爹多年沒紅過臉,我們這些小輩都有些不安呢。”

縱然迦夜不快,臉上也看不出端倪。

“是我給謝家添麻煩了。”

“哪敢這麼說,該是我們致謝,多虧葉姑娘救了白家上下和五弟。”

大嫂不無歉意,溫婉的轉過話頭。

“葉姑娘在魔教居何職?

必定不低吧。”

二嫂不依不饒。

“不值一提的虛銜。”

單手支頤,黑眸清冷似水。

看著的人心裡一虛,想起又氣盛起來。

“一介子要居於人上,想必代價不小。”

二嫂目閃爍。

“尤其葉姑娘這般形貌。”

“那是自然,以二夫人之明,當知魔教並非善男信的所在。”

迦夜落落大方的承認,倒教對方一時無詞。

“怎的想到與雲書一起至江南?”

“偶然同行。”

“既是偶然,葉姑娘接下來打算往哪裡去?”

只差沒口問出何時離開,謝景澤在外邊聽得直皺眉,歉意的看著三弟。

青嵐暗裡搖頭,聽著二嫂步步有些不平。

“很快,二夫人不必擔心。”

早知對方的潛意,迦夜似笑非笑。

“葉姑娘別急,還是歇養好了再言其他。”

大嫂嗔了弟妹一眼,不無窘意。

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明天即是南郡王世子設宴的時日,我在此叨擾得夠久,也該辭謝了。”

“都說蕭世心狠手辣,倒像對葉姑娘甚有好,那枝千年雪參可不是常人能得見的玩藝,當日真個是生死相搏?”

這話說得過份了,青嵐忍不住要沖口而出,被謝雲書一掌捂住,眼沉沉的搖了搖頭。

謝景澤在一旁極是尷尬,又不好說什麼。

迦夜沒事人一般的拂了拂襟,“江湖中哪分得了那麼清,化敵為友也屬尋常,二夫人想多了。”

“卻是由不得人不多想,瓊花宴不是請了姑娘去麼,換了歌是絕不會給他這份臉的。”

被提到了名字,白歌抬了一眼又迅速垂下,從頭至尾不發一言,像是被拖來做了擺設。

“白小姐是白道名門俠,與我自然不同。”

眼見著謝夫人的隨丫環又端來了參湯,開始發苦。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聽得弟妹咄咄人的言詞,大嫂過意不去,親手從盤裡接了湯遞過來。

迦夜端在手中頓了片刻,著頭皮喝了下去。

雖然口味不佳,連日進補的效用卻是勿庸置疑,素白的臉出了,吹彈可破若嬰兒,引出由衷的歎。

“葉姑娘生得真,再長上幾歲必定是傾國傾城,真是……”大嫂歎了一聲未再說下去,頗有惋惜之意。

迦夜倒沒什麼憾,一旁的二嫂聞言接口。

“大嫂說的不錯,將來婚嫁倒是個難題,不說站在夫婿邊,生子怕也多有困難,這……”“多承二夫人垂目,我今生未作婚嫁之想。”

截口淡笑,眼神已冷了下來。

“風霜多年仇怨無數,隔日殞命也屬尋常,從未臆想過有此福份。

夫人的好意用在我上委實浪費,還是多多關心白小姐為上,若能妯娌之親必定是合府皆大歡喜。”

座中人豈會聽不出諷刺,口快多言的人被噎了個結結實實,頓時僵住了。

謝景澤趁機命路過的丫環喚妻子出來。

謝雲書忽然放開弟弟快步走出了花苑,遠遠至偏院的碧池旁才停下,臉極是難看,青嵐追了上來小心瞥了瞥,囁嚅著勸解。

“三哥不要見怪,二嫂…………不是……”不是有意挖苦?

不是刻意給人難堪?

年想了半天還是語塞,唯有陪著默默站著。

雖然他一度不喜歡那個會拖累三哥的人,但也看不過二嫂的含諷帶譏,更對白家小姐然失

不提其他,怎麼說白家也是一力救下來的,可休言激,連句幫著分辯的話也沒有,一味沉默,未免令人齒冷。

第一次覺得正派世家的作為不過如此,尚不及魔教中人的豁達坦白。

人冷歸冷,卻有一番旁人難及的氣度……難怪三哥……許久,俊回複了常態,拍了拍弟弟的肩。

“我沒事,回去吧。”

“三哥還生二嫂的氣?”

“我沒生氣。”

“那你……”青嵐仍是擔憂。

“你不懂。”

謝雲書勉強笑了一下,眉間滿是意。

“那是說給我聽的,知道我在。”

是指二嫂?

還是……青嵐回憶著剛才的對話,漸漸不敢置信。

“葉姑娘?

對三哥……”那些話是……拒絕?

有人能拒絕這般優秀的三哥?

甚至還暗示他去娶白歌……謝雲書沒有再說一個字,抿著,掩住刺痛的心。

是的,不要他。

從頭到尾就不曾想過和他在一起。

固執不肯放手的人,只有他。

夜深人靜。

門無聲的,迦夜已睜開了眼。

確定了來者,纖白的手從劍柄上松開,放下了戒備。

修長的人不發一語的走近,路過守夜的丫環之際拂了一指,半睡半醒立時了酣眠。

“有事?”

半撐起來低了聲音。

他沒有回答。

趨近深深吻住,雙臂將懷中,得令人不過氣。

迦夜想推開,被他勒得死

重重的一拐落在腰際,他哼也沒哼一聲。

纖手並掌如刀,不知該不該擊下去,遲疑之間,頭腦漸漸昏然。

執著的眼睛在暗夜裡亮如寒星,一分一分的索要。

炙熱的氣息火燙,燙得僵子一點點下來,手慢慢摟住了他的頸。

他的逐步下移,扯開單薄的吻上了白皙瘦弱的肩。

指尖輕挑,極細的帶子無聲而斷,最後一遮蔽落,出了蕾般賁起的

掌心上去的一刻,男子的間響起了般的低歎。

驀然恢複了神智,卻沒有力量阻止,似乎已全然背叛。

他拾起搭在他掌上的小手,一吻過玉蔥般的指,舌尖輕手心,無法抑制的輕,陌生的悸而無措。

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侵襲,清朗的眸子幽深而沉靜,有危險的火焰。

細看的臉,像要從中找出藏的一切,或許發現了什麼答案,神逐漸和下來,不複剛才的狂烈。

忽而輕如蝴蝶般吻了吻頰,替拉上了襟,溫的把軀放回床上。

“你……”的頭腦一片茫然。

“晚安。”

指尖在上輕點了點,他燦然一笑,俊得讓人停住了呼吸。

等回過神,人已從室消失。

扶著頭坐起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未束好的襟再次落,雪白的布著點點紅痕,真切的提醒所經曆的荒唐。

怔怔的呆了半天,臉頰激燙的燒紅。

故舊借著赴宴,得以從困了近十日的謝家

謝夫人殷殷叮嚀了好一陣才放手,關懷之溢於言表,只能回以微笑。

謝雲書扶著上了馬車,隨之而行的還有一堆謝夫人塞過來的滋補調養的藥品,隨手撥了下,表有點複雜。

“回頭我讓李叔派人熬給你喝。”

噙著笑意,不出意外的立時見搖頭。

“不必,這些天我已喝得夠多。”

想起來猶有餘悸。

修長的手指臉,令人眷。

“效果不錯,你現在氣好多了。”

迦夜史無前例的翻了個白眼,“你弟弟都不肯喝。”

他悶笑出聲,自然而然的攬住了纖腰。

“娘確實太熱了。”

馬車隨著石板路面駛過,車廂震頻頻。

略微放松了一些,頭依在他懷裡。

“你有一個很好的母親。”

清麗的面容有些傷,他溫的看著

“嗯。”

“我娘也很好……”輕輕低喃,恍惚的回憶。

“只是死得太早了一點,假如當年一切都沒有發生……”“……你四歲以前是什麼樣。”

迦夜微瞌上眼,綻出幾許稚氣的笑。

“很調皮,玩,每次都纏著人不放。

又任胡鬧,那些叔叔姐姐拿我沒辦法,我一笑他們就不忍心說我了,再不行就哭,娘說我最會騙人,眼淚像水似的……”“你哭?”

完全難以想像的描述,他深覺不可思議。

“曾經是……因為哭很有效。”

的聲音低下去,無意識的撥弄他的手指。

“我從沒見過你哭。”

“……我忘了。”

做夢般迷離的眼神淡去了,他不想這樣,俯吻了吻長睫。

“你以前最喜歡什麼?”

想了半天,黑眸像汪著水,格外人憐

“我常賴在娘懷裡躲懶,不肯學東西。

好多師父對著我歎氣,看他們搖頭晃腦就覺得有趣。”

幾乎可以想見稚的無賴,他不失笑。

“想不到你比青嵐還皮。”

“反正爹也不會打我。”

笑的微微得意。

“他比娘還心。”

“很寵你?”

“我要什麼他都會給,有一次我把他最心的和闐漢玉耳杯打碎了,爹一點也不生氣,只擔心我是不是劃傷了。”

和闐漢玉耳杯……?

“或許是東西太多,一個耳杯算不了什麼。”

他不著痕跡的應。

“才不是,雖然家裡的東西都是珍品,可那個耳杯是我見過玉最好的,連天山上也未必……”突然發現自己說得太多,迦夜收住了口。

馬車正好停了下來,靜了片刻,推開他跳下車,約懊惱失言。

盡管話未說完,謝雲書已猜出了未盡之意。

天山上都無出其左右的漢玉名……這樣的家……怎會讓母二人流落西域?

盡寵,迦夜為什麼從來沒想過重尋舊宅……東方萬木競紛華,天下無雙獨此花。

瓊花之,舉世皆知。

隋帝三下江南,敕開運河,盡為看花來。

揚州獨一無二的名花,數百年聲名遠揚。

花期常在四、五月間,南郡王行宮建於山中,借了清寒幽冷的山氣,開得比別要遲,才有了夏日賞瓊花的機會。

樹高數丈,如雪般的玉花綴滿枝丫,璀燦而晶瑩。

香氣清馨,之如雪仙子臨凡。

花大若玉盆,八朵五瓣大花圍一環,簇擁著一團蝴蝶似的花蕊,輕風過花枝搖曳,翩然有冰雪之姿。

蕭世著華服,一富貴氣。

談笑生風,舉止得,全無在白家時的威煞,恰如一個風流自賞的貴介公子。

南郡王長期沉眠於酒胖面容松弛。

初時面即回了寢殿,對賓客的一應招呼全給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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