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拉著唐竹筠的手,聲音低道:“你二舅母原來是京城人士,和你那沒福氣的二舅舅指腹為婚。后來家里出事,就想著咱們也不拖累人家,這親事就作罷了……”
鄧家的人也這麼想的。
沒想到,鄧氏卻帶著嫁妝到了遼東尋夫。
一個子,千里迢迢帶著嫁妝去兌現承諾。
不說別的,一腔孤勇,讓人敬佩。
薛老夫人了眼角:“你二舅舅沒福氣,才和過了幾年就在戰場上傷去了,只留下四郎這點骨。”
“,已經守了十幾年,從二十歲守到了三十多歲。再一晃,就老了。”
“從前在娘家的時候,就有人去求親,雙方本來也默許了婚事,只是不同意。”
“現在那人,也在京城,而且喪妻幾年。”
唐竹筠瞪大眼睛:“外祖母,您的意思是,想撮合二舅母和那人?”
“那人來求過親了,”薛老夫人道,“我是想同意的,奈何你二舅母自己不同意,說要給你二舅舅守著。”
“阿筠,人死了就是死了,為他守著,他也不知道啊!”薛老夫人落淚。
“我自己兒沒了,把兒媳婦當兒。我想著,我好好待別人兒,別人也好好待我兒……”
薛老夫人說話間,泣不聲。
唐竹筠也紅了眼眶。
“你幾個舅母都好,都孝順。但是你二舅母又格外不同……”
唐竹筠懂。
二舅父不在之后,薛老夫人肯定最多照顧鄧氏,鄧氏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所以相下來,婆媳兩人,勝過母。
“四郎十八,今年三十四了。”薛老夫人道,“人,原本就沒幾年好時,讓幾年福吧。”
唐竹筠想了想后道:“外祖母,我明白您是為了二舅母好;但是這件事,也得自己同意。”
就算當年那人確實對好,現在如何,誰知道?
就算他一不變,那二舅母自己的心意,也是最重要的。
薛老夫人道:“是,我懂。我想著,讓留下一段時間,再考慮考慮。最后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我的閨。”
唐竹筠淚點低,聽不得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沒有不敢再說話,怕自己哭了,引得薛老夫人也哭。
“我也沒敢直說,就說讓烈兒留在京城長長見識,怕他闖禍,讓你二舅母留下照看。”
唐竹筠點點頭:“外祖母您放心,有什麼難,我會幫忙的。”
薛老夫人等的就是這句話。
“……別的還好,我就怕四郎這小霸王闖禍。畢竟這是天子腳下,你是表姐,該管要管,該打也不要含糊。”
唐竹筠忍笑:“……好。”
從薛家臨走的時候,鄧氏出來送唐竹筠。
或許因為知道要留下,可能想單獨和唐竹筠說話,所以其他人也聰明地沒有跟過來。
鄧氏道:“阿筠,老夫人是不是同你說了讓我留下的事?”
唐竹筠很高興的一點是,薛家的人在家里還是以阿筠相稱,并沒有同見外。
“嗯。”
“老夫人,”鄧氏苦笑,“是為了讓我再嫁,是不是?”
“也不能這麼說。”唐竹筠道,“是為了讓您幸福。”
無論嫁和不嫁,都好。
鄧氏斬釘截鐵地道:“我不嫁。”
即使兩個人的好記憶只有短短幾年,卻足以支撐走完余生。
終有一日,他們還會再相見。
是他的,生前死后,生生世世。
故去的夫君對來說就是星星之火,點亮了后離開,留下的明和溫暖,對來說已經足夠。
“我知道,我不留下,老人家心里難。”鄧氏道,“所以我假裝不知道,我留下!我有一點點小私心……”
“四郎嗎?”
“對。”鄧氏笑了,“真是個聰明的丫頭,怪不得把王爺迷住了。”
薛烈格太火了,想尋一個知書達理,格溫的兒媳婦。
唐竹筠心說,那能制得住小霸王嗎?
倒覺得,得南星這樣,有絕對碾的實力,才能制住薛烈。
“還是在京城容易找些。”鄧氏如是道。
畢竟是京城高門長大的姑娘,骨子里還是有些為京城人的驕傲。
但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唐竹筠心想,千萬別委托找,結的,都是惡婦,沒那麼好的。
“我已經托你嫂子幫我看著了。”鄧氏笑道。
唐竹筠:“您托付得好,靠譜!”
孟語瀾目如炬,對京城中各家的況了如指掌,再合適不過。
走到二門,晉王已經牽著嫣然的手在等了。
嫣然看見就松開晉王的手,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母妃,母妃,您猜我今日得了什麼禮?”
唐竹筠:我要是瞎了,肯定猜不出來。
但是沒瞎,那麼漂亮一頭通雪白的小馬駒,正在晉王的手,看不到嗎?
唐竹筠:“猜不到呀,快點告訴我。”
晉王看著裝模作樣的樣子就想笑,明明剛才所有的吐槽,都已經在臉上一閃而過了。
晉王現在已經能很容易從的神中,腦補出的心里話。
“小馬駒!大舅舅送我的。”嫣然驕傲地道,“最最難得的是,它上一雜都沒有,我父王馬廄里,都沒有這麼好看的馬。”
晉王想說,對馬來說,好看不是最重要的。
但他還是聰明地把話咽了下去。
秀兒上前打量了一番小馬。
宋景小聲卻興地道:“秀兒,你還懂馬啊!”
真是個寶藏姑娘。
秀兒白了他一眼道:“這有什麼不懂的?又不瞎,這是匹母馬。”
宋景:“……”
原來,在尋那個。
秀兒小聲嘟囔道:“我一看王爺招這馬,就猜是母馬。”
宋景:“別瞎說,公馬母馬,都和王爺投緣。”
晉王非常想讓這兩個二貨閉。
他娘,宋景親娘,到底什麼時候來,好好管管!
嫣然道:“母妃,我想騎著小馬回去,行嗎?馬鞍什麼,都是其他舅舅給的,您看也都配齊了!”
行行行,現在晉王也被接了,也變了團寵小公主。
(還有一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