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68.殺人誅心
沈星羅黑眸看，徵求意見，「熔鐵需要木炭，村裡只有我們家有，此事還需娘子點頭。」
程溪一怔，「你不是知道木炭在哪裡嗎？留下我們自己用的，剩下的讓巡邏隊搬過來就行。」
「好。」
沈星羅眼底盪開笑意。
程溪不自在的瞥開眼,耳尖漸漸泛紅。
無形人最致命。
更致命的是某人似乎還不知道自己那雙眼睛究竟有多深邃。
程溪轉移話題，「我怎麼沒看見刀疤臉他們，沒安排在一起嗎？」
「他們被鄭山叔帶著上山砍樹了。」
然而對方毫不為所。
沈星羅的注意力依舊放在磨墨上，作不不慢，沒有其影響。
說不定人家徹底被馴服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兩方雖然都是山匪，來到沈家村也不過是有個兩三天的時差，但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是了。
他盯著那道傷疤惡意滿滿，「前途盡毀的滋味不好吧，空有一副報國志，偏偏唯一的前路被徹底堵死，真是可憐。」
不過是個孩子！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為誰做事。」
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在他們進木屋的那一刻就開始了一種做【誰先說話誰就輸】的遊戲。
「你、你怎會知曉？」
「六年前有人發現科考舞弊，揪出幕後黑手，而你和其他幾個學子本有殿試，卻了替罪羔羊。」
莊坤遍生寒！
只有山匪到傷害的世界達了。
程溪聞言是徹底服了。
果然有八百個心眼子。
心裡還憋著一口氣呢。
隊伍的末端，連虎提著一隻被箭穿了的兔子墊后。
「他提供過路商人或員的信息，藉助青山寨的手除去不礙眼之人。」
「不，你很清楚。」
「你是誰？」
低沉平穩的聲音慢慢響起，容卻讓角落裡的當事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但以莊坤為首的後來者就不同了。
又為何蝸居在一個小村子？
程溪默默了角。
「我的。」
「.」
遇上這麼個坑死人不償命的妖孽，就算是山匪智囊團也得甘拜下風吧？
他原以為自己的前半生會被帶進棺材里，萬萬沒想到有被人揭開傷疤的一天.
他怎麼會知道？
這個年輕男人絕對不止是村子里一個被毀了容的書生這麼簡單！
如今是景佑二十二年，他被判科考舞弊是六年前的事了。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
程溪輕咳一聲，「我覺得，夫君可以找那位三當家聊聊天。」
這一幕的衝擊力委實有點大。
盯著墨錠轉圈的莊坤差點被繞暈,原本就因為長時間搬石頭而勞累的「不堪重負」,胃裡翻滾的厲害。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沈星羅正在磨墨。
「景佑十六年，周樂松上任知府途中遇見無分文被逐族的你，引為知己。」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事實了嗎？」
「.」
那日貴人給了五兩銀錢，還「好心」的給自己指了一條南下之路。
兩人說話時山上就下來一隊人，為首的正是鄭山，他手上拿著不知從哪兒找出來的鞭子，看起來十分有氣勢。
修長的手指著墨錠慢慢轉圈，加許水的硯臺暈染開小片墨跡。
莊坤聽到這個名字瞳孔微,原本因為激而直起來的影慢慢落回原，激的表不在。
他真的只是一個剛過鄉試的讀書人嗎？
沈星羅見墨水已經充分研磨開，輕輕放下，「為青山寨的三當家,這些年為周樂松辦過不事吧？」
現在都給刀疤臉八人,所有村民都鬆了一口氣。
「.」
「你們可真是盡其用。」
沈星羅頓了頓，「來自歷屆科考的試題。」
而在他後跟著八個生無可的山匪，不僅要忍時不時落下來的鞭子，還要扛著比腰還的木頭。
莊坤癱在木屋一角瞥了一眼沒有在意，把更多的力放在了那個男人上。
六年前他多大？
狹小的木屋中唯有一張桌椅立於一側,桌前相當稀奇的擺著一套筆墨紙硯。
「這是誰的主意？」
所以沈家村才是真正的山匪窩吧.
***
沈星羅還真找三當家聊天去了。
沈星羅沒有回答，右腳已踏出木屋。
莊坤猛的直起，雙眼因激而充。
莊坤下意識了四肢，「那又如何？我不認識他們，跟我又有何干？」
「我聽村民們稱呼你為舉人公？」
沉默，依舊是沉默。
當監工還不是輕輕鬆鬆？
「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莊坤自淪落為山匪后從未跟人提起過往，這些事就連寨子里的大當家二當家都不知道。
莊坤深知殺人誅心的道理，果斷拋出殺手鐧。
「后得知你落草為寇，便讓你為他做事。」
周樂松，臨安府知府的名諱,周旭之的父親。
那麼現在呢？
莊坤只覺眼前一片漆黑。
沈星羅眼神嘲諷，「你可知周樂松和京城周丞相的關係？」
「.」
「.不知。」
「周樂松當時正值外放，路上認出了你，原本想把你引青山寨借刀殺人，沒想你憑藉過人的才智在山寨留了下來。」
「莊坤，臨安府胡風鎮人士，景佑十六年因科考舞弊被奪取舉人功名，終不得仕。」
「周丞相門生遍布天下，朝堂上的員大多他恩惠，而這恩惠」
「臨安府是大燕朝重要府城，這一點想必你很清楚，如此重要之地周樂松一待便是六年，倘若場無人他會做得穩嗎？」
他雖是臨安府之人，時只知讀書，哪裡知曉山匪橫行的兇險之地？
六年間的回憶齊齊湧上心頭，不事有跡可循.
他不是傻子，以前只是因為報恩未曾細想。
沈星羅起，每一步像是踏在了對方的心上。
「這就是你淪為山匪的原因？」
刀疤臉如今被整治的服服帖帖，見到沈家夫妻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大氣都不帶一次的。
「周樂松是周丞相外室所出，自出場后一直得他照拂。」
什麼？
這次莊坤不再保持沉默，抬起頭直直看他，赤紅的眼睛中帶有幾分困。
莊坤頓覺上所有力氣頃刻間離自己而去。
原本伐樹的工作是巡邏隊的,每次從山上下來都累的苦哈哈，那可是個費力氣的活兒。
「寫吧，枉死於青山寨刀下的亡魂，你應該還記得。」
木屋沉默了許久。
最終角落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一雙發抖的手拿起桌上的紙筆。
反殺，ge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