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言正在忙碌著查府里上上下下的僕婦的出來歷時,朝堂上颳起了一陣討伐隨喜伯的風浪。
首先發難的是史臺的幾個年輕的史,狀告隨喜伯以勢欺人,隨意擄掠良家子,並致死人命。
然後便是朝中的一些年輕的員,再到上頭的大臣們。
隨著告狀的人越來越多,隨喜伯的罪名也就越來越多,刑部和大理寺都拿出了相關的罪證,最終整理出五十多條罪證。
什麼盜竊宮中財,以次充好藐視天威,什麼收賄賂,什麼欺男霸,什麼違制僭越,牽扯得越來越多,只等上面表態。
前世並沒有這一出,一直到喬玉言被關到那個小破院子裏前,都沒有聽說過張倫被懲的消息,這一世終究是有些事不一樣了。
不過聽說此人被彈劾,也就放心了,如此毒瘤,越早剷除越好。
倒是不擔心這廝還能跑,畢竟這回他可是犯到了靜和公主的上,若是連冒犯了公主都沒有事兒,那也不是一個小小伯府小姐能使上勁兒的。
將所有人都核對完,喬玉言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宋家老太太與自家祖母瞞著的那件事究竟是何大事兒,但是自家並沒有出現宋家那樣的事,終歸還是好事兒。
所以第二日一大早就將結果送去了寧和堂,同喬玉言一樣,老太太鬆了口氣,又打發人去宋家遞信。
從寧和堂回來,便帶著拾葉去了龍師兄那裏,拾葉的那個小師弟姓唐,如今已經被送到了這裏,上的傷好了大半,又被龍師兄教訓了一頓。
不過唐師弟子開朗,雖然被自家師兄懲罰了一頓,卻並不以為意,見到他們過來,仍舊嘻嘻哈哈地樣子,「張倫那廝昨日被判秋後斬,罰沒家產充公了。」
他是因為張倫才的傷,也是因為知道那人作惡,才有了當初那一行,顯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很是興,言談間出一子爽利勁兒來。
「你規矩些,喬姑娘是大家小姐,誰同你似的猴兒!」聽到消息過來的龍師兄一掌拍在了自家師弟的背上,直把他拍得齜牙咧,卻又不敢出聲。
喬玉言抿一笑,隨著他們一同。
龍師兄便說起前兩日喬玉言托他查的事來,「兩件事兒都有些眉目了,姑娘說的那個袁家,雖然在京城也算是抓兒許多年了,但是與隨喜伯並無什麼來往。
這也不難查,只要是張家原本就是個外鄉的破落戶,就是嫻貴妃的娘家也不過就是地方上的小小鄉紳,與京城本無什麼聯繫,嫻貴妃自己也是偶然間了宮。」
那當日遇到張倫的事兒,便不是那袁雪晴有意而為了。
喬玉言輕輕點頭,「那另一件事……」
「嫻貴妃這些年雖在宮闈十分得寵,但說起勢力來,卻很有限,只是五皇子的養母,五皇子娶的是清河崔氏的嫡,如此才算站穩了腳跟。
不過京中與嫻貴妃一派來往的人家並不多,如今與嫻貴妃一脈有親的也不過一兩家,最近倒是比較安靜,不過張倫的倒臺還是引起了一些。
嫻貴妃與這些人家的來往,未必沒有張倫在裏頭的出力,此人雖然品德敗壞,但是搞錢倒是有一手,這些年為了嫻貴妃和五皇子出力不,此番張倫出事,對五皇子一派來說,損失不小。」
前世的喬玉言對這種事本毫無敏,就連當初登上皇位的究竟是第幾位皇子都記不清,這裏頭彎彎繞繞的關係就更不要說了。
今生雖然已經極力在弄清楚這些勢力關係,可到底能接的有限,且重生回來也不過就半年不到的時間,龍師兄說的這些,確實不清楚。
「那影衛呢?」
「沒有人知道,」龍師兄低了聲音回答,「這是個忌,我這些年雖然將京城裏大大小小的門戶清楚了,可仍舊有許多事不敢去,這影衛便是一樁。」
見喬玉言皺眉,龍師兄便提醒道:「那日興隆街發生了那樣大的事,上頭誰人不知道?可是你看這段時間,可有一個人提起?
想來貴府上說起這事兒,也是私底下悄悄兒地說的吧?」
喬玉言輕輕點頭,確實如此,喬謂升還特意囑託不要往外半個字,可見事關係重大。
龍師兄語氣里便帶了幾分寬的意思,「你也不用擔心,那上頭的事自然有個兒高的人頂著,貴府雖然是伯爵府,可是那裏頭的事還比較遠,姑娘大可不必過分憂心。」
這是在晦地說爭儲之事,只說了這麼幾句就立刻岔開了話題,「不過要說靜,倒是沈家有些不尋常。」
「沈家?」喬玉寧想起沈婧來,這個將軍府的天之驕因著安郡王的緣故對自己一向抱有敵意,喬玉言也特意了解過,沈家與皇室走得近,也不是這一兩年,而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所以,那嘉禾公主和靜和公主才會稱一聲表姐,倒也沒錯。
裕和長公主便是嫁了沈家,只不過許多年前就過世了,沈家也算是與皇家有親。
「這原不是為了特意為了姑娘去打探的,」龍師兄拿出自己珍藏的好茶,親手替喬玉言點了碗茶湯來,「乃是沈家為了沈家大姑娘的陪嫁而找到了我這裏。」
喬玉言聞言一驚,「沈大姑娘要出嫁?」
這不是前兩天還為著安郡王,烏眼兒似的看自己麼,怎麼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要嫁人了?
「是要嫁哪家?」
龍師兄搖頭,「這個不知,其實也並非是開口說要給沈家大姑娘找陪房,但是我如今做這一行也是做老了的,人家家裏一開口,提的那些要求,分明就是給姑娘家坐陪房用的。
沈家上下也就只有一個大姑娘,若不是還能是誰?所以我心裏就有了這樣的猜測,可沈府上上下下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出來,這也就是我說的不尋常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