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丫鬟便急了，正要出聲，擺忽然了，扭頭就看到自家姑娘正出一隻手抓著的擺晃。
沈婧並沒有睜眼，另一隻手輕輕地擺了擺，示意無需出聲，丫鬟便不再言語，反倒安靜坐下。
只聽到不遠的那艘船上，另一個聲響起，「也好。」
先頭那個聲越發和了，「晴兒，咱們倆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若是心裏有什麼不痛快的，你只管跟我說。」
說著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是不是你們家那姨娘又不安分了？」
那被喚作晴兒的子卻嘆了口氣，「是，也不是！」
「怎麼說？」
「我的心事你是知道的，我娘只得我一個兒，日後我必是要出門子的，可若是我一嫁出去，只怕我娘就沒有了立之地了。」
那晴兒姑娘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這些年來，若不是我這樣要強的子，我娘早就被那狐貍治死了，我早就想好了，必要嫁一妥當又顯赫的人家，我家那糊塗蟲不敢欺負我娘。」
另一子便也悠悠地嘆了口氣，「你這心思便是沒有說出來過，我心裏卻是明白的，只是不好問出口罷了，你今日這般說……」
「最近也不知道是哪裏吹來風，那賤婦竟然攛掇著我父親，要將我嫁到外地去，還是我祖母與我了個口風，不然我竟是毫不知。」
「啊？」另外那名聽到這話驚呼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兒？你爹他……他怎麼……」
這話似乎是了沈婧的心事，忽然睜開眼，臉上出若有所思的神來，顯然是對那邊傳來的對話起了興趣。
「他心裏只有那一對母子罷了，哪裏將我放在眼裏呢！那賤婦自然是希將我打發的遠遠的，」晴兒說著方才的哽咽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聲音里的憤怒，「但是，他們想要這樣擺佈我，那是做夢。」
「你……你可有什麼好法子應對？」
那被喚作晴兒的姑娘好一會兒沒有開口，天地間忽然安靜下來，只有風吹過荷葉所發出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那晴兒姑娘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咱們是自小到大的分，我也不瞞你，實際上我心裏已經有了人選。」
「什……什麼人選？」
「自然是我未來夫家的人選！」
那晴兒的姑娘語氣變得堅決起來，反倒是另一位姑娘似乎被這個回答嚇到了，短促地驚呼了一聲之後，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
「夫……夫家？」
「寧兒，我不比你，縱然你母親對你不夠好，但是也不至於害你，還有你父親，他也不似我家那個糊塗的，你的婚事，他們自然會好好替你考慮。
但是我不行，我若是不替自己考慮，我整個人生就完了，我只一心想讓我快活，可是我若是只考慮自己快活不快活，那我娘怎麼辦呢？」
那位被稱為寧兒的姑娘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知道……那……你是……是想到了誰家？」
「你應該猜得到的。」
那寧兒姑娘猶豫了一下，「宋……宋家？」
「嗯，」晴兒直接承認，「宋家是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理想的人家，若是能讓宋家看上了我，以宋家的地位，若是上門提前，我那糊塗爹一定不會拒絕，只怕是恨不能當場把我送進去。」
頓了頓又道：「且宋家的家風擺在那裏，我也不怕我同娘似的，陷那樣烏漆嘛糟的境地，更何況，宋家太老爺的要求大家都知道，我家可算是附和他老人家願的人選。
再者，宋家大太太我也接過幾次，為人爽利，與我的子十分相合，我看得出來，也對我很有好。」
晴兒姑娘似乎是說完了，又似乎是在想些什麼，那頭又安靜了好一會兒。
然後才聽到那把和的嗓子道：「既然如此，你便儘力去試試，宋家那樣的人家，子當時父母之命，若是宋家大太太喜歡你，這事兒不就妥了嗎？」
「若是宋家老太太不喜歡我呢？」晴兒忽然反問道。
那寧兒的姑娘連忙道：「怎麼……」
話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口，然後才悠悠地道：「你是說……」
「宋家老太太特意去了你們府上，還單獨見了你家那個姐姐，老人家與你祖母本就有多年的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知道？」
「我……」那寧兒姑娘一時語塞，卻又道，「我並未聽說這件事，我姐姐……我家並未說起過我姐姐的婚事。」
沈婧的神忽然變得極為認真，甚至坐了起來，似乎想要聽清那隔著層層荷葉的兩個年輕姑娘的對話。
丫鬟見狀更不敢出聲，只斂聲屏氣地守在一旁。
隔壁那寧兒姑娘似乎是說了什麼，晴兒姑娘的聲音陡然間便抬高了，「你那個姐姐可真是吃著碗裏的著鍋里的。
自打回了你們家，這才多長時間的功夫，就盯上了京城裏這好幾個年輕的男子。」
「晴兒……」
「難不你還要維護？」那晴兒說著更加氣憤起來，「打一來，見著安郡王就走不道，要不是後來發生那樣的事，只怕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個糾纏法呢！
然後見著溫家四公子，便又牽扯不清，外頭傳出他們要定親的消息，結果呢？
還沒兩日，就跟宋家扯上關係了，在宋家竟然還和溫家六爺走在了一起，這樣的好手段，我還是在京城的世家貴中頭一回見。」
這話說得沈婧臉的神變幻不定，一旁的丫鬟看著，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心裏在想什麼。
那頭寧兒姑娘的聲音變得有些委屈起來，「晴兒……我姐姐……」
「你也不用替說什麼好話，我就是看不上！」
「唉！」那寧兒姑娘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是想說，若是我姐姐做得有什麼不妥當的，你心裏不舒服，我先替向你賠個不是，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有一句話要勸你，莫要去與我姐姐做對，你想想姚家姐姐，如今還收在監里呢！
且了那樣的事兒，以後也沒法做人了，前幾日姚家舅母還跟我哭了一場，說是恨不能將我姐姐綁了……」
說到這裏，自覺失言，連忙住了不再往下說。
那晴兒姑娘卻立刻追問起來，「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