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都這麼說了,喬謂鵬良久也只是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就依兄長的吧!」
只是他的目,落在姚氏那張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生機的臉上,流出濃濃的哀傷。
「那就從此刻開始,不要移弟妹,派幾個人在這裡好好守著,明日一大早,京兆府的仵作也就該過來了。」
喬謂鵬用袖子了眼角,「還要派什麼人,我自己在這裡守著就是了。」
相對於父親,喬玉言知道,自己這位二叔分明更加,這麼多年,哪怕姚氏作得再厲害,他再不認同姚氏的所作所為,他也從來沒有苛責過髮妻。
且夫妻二人共同養育了三個孩子,這種,非同一般。
喬玉言心裡覺得有些苦,卻不知如何安,只好輕聲道:「二叔還是要保重。」
「勞煩言姐兒照顧好容兒。」
喬謂升也將老太太送回了寧和堂,喬玉言乾脆就沒有回去,而是陪喬玉容住在了他的院子里。
從姚氏的院子出來,喬玉容整個人就獃獃的,隨著丫鬟坡子們怎麼擺弄。
喬玉言實在不放心,便乾脆跟睡在一張床上。
多次嘗試跟喬玉容說話,可是對方一句話都沒有應答,只是一直獃獃地平視著前方,眼睛里只要獃滯的眸。
喬玉言深深嘆了口氣,也沒有辦法,也只能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一直到將近四更天,喬玉言才睡著。
可是還沒有睡多久,就聽到抑著的低聲哭泣。
立刻從夢中驚醒,才反應過來,是睡在旁邊的喬玉容在哭。
喬玉言出手,想要拍拍,最後也只能徒勞地放下。
這種事,本沒有所謂的同一說,至親之人離世,也就只有那至親,才知道自己心裡多痛,知道那痛,是什麼樣的滋味。
天破曉,喬玉言迷迷濛蒙地瞇了一會兒,不知道喬玉容睡了沒有。
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平靜多了,眼睛里也不似昨日那般被冰封住了似的,只是臉難看得人心疼。
縱然主母辭世,平日里的事,丫鬟婆子們仍舊井井有條。
喬玉容在長姐的要求下,最終吃了小半碗稀飯,然後換上孝服,去了姚氏的院子。
老太太已經吩咐了人開始搭建靈堂,只不過仵作還沒有來,姚氏的還是不能。
喬謂鵬大約是一夜未睡,又哭得傷心,這個時候人看著憔悴萬分。
老太太一大早吩咐了下去,讓徐氏在自己的屋子裡呆著,打定主意不管這檔子事兒。
喬玉言一來,便被住了,「這白燈籠家裡怕是沒有了,對牌在你那兒,那給他們,讓他們去兌銀子買來。」
府里這樣忙,老太太一個人如何顧得過來,喬玉言連忙收起心裡的那點傷,幫著老太太一起辦這喪事來。
裴姨娘倒像是真的很關心姚氏似的,也一大早就過來了,各大事兒小事兒,能幫得上忙的,就順手幫一下。
也沒有人管,便自顧自地安排自己。
仵作是巳正來的,姚氏的院子里已經圍上了一圈白布,所有的人都驅逐了出去,就是喬家人也都在外頭等著。
喬謂升皺著眉站在老太太旁邊,一語不發。
喬謂鵬扶著兒的肩膀,站在另一旁,短短一夜之間,他像是老了好幾歲。
老太太見兒子如此,也只能輕輕地嘆了口氣。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仵作才過火盆出來。
看到幾個人關切的神,仵作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才道:「幾位節哀,此案小的還要上報給大人,暫時不便更多細節。」
一句話說出來,眾人的臉都變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已經認定姚氏是他殺。
喬玉容本來就十分難看的臉陡然間更白了兩分,哆嗦著,愣是吐不出一個字兒來。
要不是喬玉言在一旁扶著,這會兒只怕已經倒下去了。
送走了仵作,喬謂升立刻吩咐所有人,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
忠勇伯府二太太竟然被人害死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最關鍵的是,如今既然已經確定了是他殺,總要將事查個水落石出,早早地鬧出風聲,並不是明智之舉。
喬玉言如今也顧不上府裡頭的事兒,喬玉容的狀態實在擔心,只能一心撲在堂妹上。
哪怕裴姨娘讓老太太很不喜歡,這個時候偶爾也還是要讓幫點兒忙,不然府裡頭人手忙不過來。
二房的兩個男孩兒是下午才回來的,當時為了讓他們好好讀書,喬謂鵬是下了狠心將他們遠遠地送了出去的。
以往都是一個月才回來一趟,如今喬謂鵬倒是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了,孩子還這麼小,母親就沒了,甚至於,平日里還沒能好好相。
兩兄弟倒是比喬玉容好許多,狠狠地哭了一場之後,便安靜了下來,雖然神悲痛,倒也不似喬玉容這般將近崩潰。
雖然下了嚴令不許到外頭去說,但是府裡頭的人大多清楚,要完全杜絕私下裡的議論也是不可能。
所以很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姚氏確實是被人害死的。
那個說是看到人影的丫鬟便在這時候過來了,「奴婢,似乎還想起些東西。」
小丫鬟顯然是昨天被嚇壞了,這會兒過來仍舊一副怯怯的樣子,尤其是看到喬玉容的時候。
「你看我做什麼?!」喬玉容倒不再如昨日那般歇斯底里,而是目如刀地看著,「這關係到我娘的死,你想清楚,想仔細了說!若是日後我查出來還有瞞,我……」
「容兒!」喬玉言打斷了,然後看向那小丫鬟,「你說你的,不怕,說清楚。」
那丫鬟咽了口口水,「奴婢……奴婢是方才才想起來的,昨日實在是太害怕了,心裡也張,就把此事給忘記了。
奴婢想起來,那日看到的那個影,似乎……是個子,穿著淺的裳,奴婢離得遠,不太能確定是杏還是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