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 誰更重要

26.1% / 74/283

“陛下,是我大伯父害死了父親。太子殿下不但知不報,還想置謝家於死地。”

一串晶瑩的淚珠從謝晏和的眼眶裡滾落,瀲灩的桃花眼裡噙著淚,貝齒扣住櫻,傷心絕地說道:“陛下!太子就這麽容不得我謝家嗎?”

人垂淚,猶如雨打海棠一般,翻紅飛絮,香雪;那一管鶯鶯嚦嚦的嗓音傳耳畔更是幽怨纏綿、如泣如訴。

陳則冷卻下來的一顆心瞬間又變得火熱了起來。

他抬起眼睛,在撞上建元帝寒電一般的目時,心膽俱寒,又迅速地低下頭來。

“眠眠,這只是陳則的一面之詞。”

魏昭用指腹幫謝晏和抹去臉頰上晶瑩的淚珠。

指腹下,吹彈可破的手生溫,他的鼻翼間縈繞著一縷幽蘭一般的芳香,若有似無,宛如清夢。

謝晏和難過地側過子,一臉幽怨地著建元帝,聲聲泣:“陳則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兄,他為什麽要說假話來陷害太子!陛下,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飾太平嗎!”

謝晏和一把揮開建元帝的手臂,恨聲道:“我對你太失了!”

謝晏和睫羽輕著建元帝的眼睛仿佛一顆破碎的星辰,流乍泄,星辰暗淡,眼中碎裂的芒似是再也無法重新拚湊起來。

魏昭頓時猶如百蟻噬心一般,一顆心又麻又痛,朝中的平衡之道被他悉數拋在了腦後,他聲哄著跟他反目的小姑娘。

“眠眠,朕並不是包庇太子,此事還需要證據。”

“陛下剛剛應該聽到了,難道陳則這個人證還不夠嗎?”謝晏和傷心至極,本不想再聽建元帝的解釋。

“眠眠,朕不是這個意思。”

魏昭知道小姑娘正在氣頭上,此時當是聽不進自己說的話。可是朝堂之中牽一發而,哪裡是想的這麽簡單的。

“你聽朕說,謝瑾不僅是你的伯父,同時也是朕的表兄。他這個人,空有野心,膽量不足。此事應當另有。”

魏昭在他的小姑娘面前,耐心一直好的出奇。

雖然這個消息魏昭得知的有些突然,但他智計如海,剝繭一般,立刻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之

“我不聽!”謝晏和的雙手固執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依不饒地嚷道:“謝家其余人的死活與我何乾!謝瑾既然了這個心思,他就該死!”

謝晏和的一雙眼眶哭得紅紅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厲聲說道:“我只要陛下告訴我,太子殿下他究竟安的什麽心思!是不是已經對我和哥哥磨刀霍霍了!”

太子!魏昭墨眸裡的冷芒一閃而逝。他滿心無奈,隻好調轉視線,犀利的目落在陳則的上,仿佛雷霆萬鈞,迫的陳則兩戰戰。

“眠眠,我們回去再說好嗎?你這樣跟朕鬧,只會讓旁人看笑話。”

“我難道還不是一個笑話嗎?”

謝晏和哭的淚眼朦朧,如水蔥的手指,抖地指向陳則,聲音嘶啞:“太子殿下為了陳蓉悔婚於我,害我被京中的閨秀冷嘲熱諷,盡了白眼和譏笑。如今,我又和陛下糾纏不清。先是兒子,再是父親……陛下,你不如問問陳則這個旁人,我謝晏和是不是個笑話!”

聞言,被謝晏和突然點到名字的陳則恨不得將自己進地裡頭。沒看到陛下在一旁虎視眈眈、恨不得將他筋剝皮嗎?雍和縣主這是想害死他!

“陳則,你聾了嗎?沒聽到雍和縣主在問你話!”

謝晏和的一番言語完全就是在指桑罵槐,魏昭中的一腔邪火無發泄,只能盡數倒在了陳則的上。

陳則渾一抖,巍巍地答道:“陛下,草民、草民不敢妄言!”

魏昭目一厲,舉步走到陳則面前,空氣之中響起一陣袍“簌簌”的之聲。

一雙玄的龍紋錦靴出現在陳則的視野裡,頓時將陳則嚇得汗出如漿,整個人抖的不樣子。

魏昭一聲輕嗤。

陳則手之前,對謝晏和說的那些混帳話,魏昭一字不,全部聽在了耳中。

他不由嫌惡地擰起劍眉,抬便是一個窩心腳。

魏昭這一腳的力道極重,含著劈山碎石之力,立時便將陳則踹了一個滾地葫蘆。

陳則頭一甜,張口噴出一大灘鮮,整個人被踢出了數丈遠,直到他的撞到了一旁的樹樁子,這才停下了勢頭。

“蠢貨!朕讓你回雍和縣主的話!”

魏昭厭惡了陳則這個唯恐天下不的狗東西!

握著對謝家不利的證據也就罷了,能從太子那裡拿到,也算是他陳則的本事。

結果,這個混帳東西不去要挾太子,反倒惦記起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簡直癡心妄想!

“咳咳咳咳……”陳則發出一陣氣若遊的咳嗽聲,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謝晏和的目掃過陳則的慘狀,微垂下頭,幾不可見地彎了彎,隨即對著建元帝怒目而視,火上澆油地說道:“陛下覺得,陳則這個樣子還能回話嗎?恐怕陛下問話是假,想要殺人滅口才是真吧!”

“你!你是要氣死朕嗎!”

魏昭著謝晏和桀驁不馴的神,小姑娘絕、清的眉目全是翻騰的怒意,他的心再一次升起濃濃的無力

打不得、罵不得,道理也說不通,如此油鹽不進,簡直讓人無從下手。

“眠眠,朕難道還需要殺人滅口嗎?”

從魏昭登基以來,他就沒有聽到過一句質疑,因為敢質疑他的人,墳頭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謝晏和櫻抿了抿,知道建元帝說的是事實。

建元帝是曠古明君,大鄴皇朝在他的治理之下河清海晏、阜人熙。

可正因為如此,謝晏和更不甘心了!

謝晏和咬著櫻,一雙清凌凌的桃花眼向建元帝,仿佛要進他的心深的嗓音而淒婉:“陛下不妨對我說一句實話,在陛下心裡,是太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魏昭愣了愣,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迫著他這個皇帝做選擇。

“大膽!”

魏昭為皇帝的本能比他的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沉聲呵斥!

謝晏和早就料到了建元帝會是這個反應,自嘲地勾了勾,潔白的擺落在汙濁的泥地上。

“臣知罪。”

淡淡的四個字,在和建元帝之間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魏昭抬手了下眉心,有些後悔剛剛口而出的斥責。可是看著謝晏和這副拒他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一時氣急,忍不住沉聲說道:“眠眠,你不要無理取鬧了!”

謝晏和從出生起便被的父母和兄長捧為掌上明珠,聯手將慣出了一副極驕縱的子;在的父母仙逝之後,又有君王的無上寵本就跋扈的更是變本加厲。

後來,謝晏和在江南整整磨礪了三年的子,顧老夫人通過種種手段讓戒驕戒躁,才終於讓學會了“忍”二字。

但回京之後,建元帝對的一再縱容,讓的本漸漸有了抬頭的趨勢,如今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面對掌管著生殺予奪之權的皇帝,謝晏和卻本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冷冰冰地說道:“臣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魏昭心中火,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朕這個皇帝,你有放在眼中嗎?”

謝晏和明眸微垂,纖纖玉指摳著擺上金線刺繡而的凌霄花的紋路,直到將子摳到線,整個人像是沒有聽到建元帝的問話一樣。

魏昭看著手指上無所顧忌的小作,險些被氣笑了:“朕在問你話!”

說完,一雙幽若寒潭的墨眸危險地眯了眯,這個無法無天的小東西!

謝晏和兩排羽扇一般的睫忽閃了一下。抬起眼睛,一雙桃花眼裡仿佛盈著,眼中的流波一圈圈的低回、閃著。

佳人眼波如水,顧盼生,魏昭不自覺地了神。

謝晏和的眼睛眨了眨,頓時流盡逝,隻余冷

桃花眼裡浮上一抹濃濃的譏誚:“陛下,我只有仰著頭,才能夠看到你。”

們二人之間的份隔著君臣、隔著恩,還有其他的東西,本就是不對等的。

魏昭沒有想到謝晏和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神俱震。

謝晏和見狀,長睫微垂,遮住了眼中的諷意,十分平靜地說道:“陛下既想讓我敬您這個君主,在您面前只能恭敬地跪著;可又想要做我心中的郎,想要我的慕……”

謝晏和輕輕笑了笑。

這一刻,的任稚就像是被撕開的假象,在包裹著糖霜的迷霧褪去之後,只剩下了淋淋的真實。

謝晏和很是理智地問道:“敢問陛下,普天之下,哪個子會去跪自己的郎?陛下又怎麽能怪我跪的不好看呢?”

謝晏和尖利如刀的話語將魏昭的心臟劃出了數道痕,他瞳孔狠狠一,臉部的不自覺地了下。

“眠眠,朕絕無此意!”魏昭很是蒼白地辯解道。

小姑娘的話,每一句、每一字,對魏昭來說都是一記有力的回擊。

既然他的良苦用心無法被小姑娘看到,又怎麽能強要著去相信呢!

魏昭發現自己陷了一個解釋不清的死局。

“眠眠,你先起來。”魏昭雙臂用力,強地將謝晏和從泥地上拉起來。

擺上的髒汙十分刺目,魏昭不由眯了眯眼睛,不知該拿怎麽辦才好。

“陛下是被我說中痛了嗎?”謝晏和自覺已經和建元帝攤牌,頓時破罐子破摔地說道。

“只怕要讓陛下失了,我永遠做不到陛下希的那樣。”

魏昭著謝晏和冰冷的眼神,心口一陣悶痛,他忍不住長歎了一聲:“以後不要再跪朕,你這一跪,就是跪在朕的心尖上。”

“陛下何必顧左右而言他。”謝晏和可沒有忘記剛剛的問題,以及……建元帝的怒火。

“罷了,我已經知道陛下的答案了。”謝晏和的瓣自嘲地翹了翹。

“你又知道什麽了?”小姑娘正在氣頭上,魏昭原本是打算先忍著,等氣過了再把人好好哄回來。

可小姑娘的語氣冷得就像是那冰碴子,魏昭真怕再也捂不化這顆心。

“眠眠,在朕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魏昭是被強按著頭說出這句話的。盡管話裡面的每一個字都是真,他俊毅的五仍是流出了一抹不愉之

明明他的長子比眠眠還要大上幾歲,如今魏昭卻要像一個頭小子一樣,在鮮的能做自己兒的小丫頭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把畢生的勇氣都用盡了。

魏昭越想越覺得難堪,臉上登時如罩嚴霜!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