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林慧眼睛閃爍了一下道：“好，那媽媽就給你生個弟弟。”
雖然上沒說，可聽到大喬的話，心里還是充滿期待的。
倒不是重男輕，而是帶著小東霖嫁過來，喬振軍名下又沒有兒子，長久下去，大家肯定會有說法。
一些心思齷齪的人，說不定會以為想讓自己的兒子霸占喬家的財產，一個大人可以不理會這些流言蜚語，可東霖還小，不想在他的長過程中，讓他遇到這些糟心的事。
走出堂屋的萬春聽到林慧的話，忍不住撇了撇，小聲嘀咕道：“你以為兒子是你想生就能生的？真當自己是送子觀音了？”
說完，了自己快有六個月大的肚子，耷拉的角揚了起來，這里面肯定是個兒子！
這樣一來，就有兩個兒子，就算林慧懷的是兒子，也不能撼是喬家功臣的地位！
而陳巧巧則盯著林慧的肚子，心里忍不住又酸又羨慕。
若是能生個兒子的話，說不定和喬振民的關系就不會這麼僵了！
想到這里，的目也閃了閃。
喬秀芝將幾個兒媳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卻沒有說話。
男孩也好，孩也罷，都不在意，只要孩子健康就好了。
和薛川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站起來，然后丟下一屋子的小輩，兩人進屋去了。
對于時不時被喂狗糧的喬家眾人來說，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來到屋里，薛川拉著妻子坐下，親自去打了一盆熱水過來，然后親自幫妻子了鞋：“走了這麼多路，泡泡水舒緩一下，回頭我給你再按按，明天就不會腳痛。”
喬秀芝拉他在自己旁坐下道：“還有個事沒跟你說，小碗兒那孩子被楚家認作干兒了。”
在回來的路上，就叮囑小兒子，讓他回去后不要將這事說出去。
大喬被副所長認作干兒瞞不住是沒辦法的事，可若再出個副縣長的干兒，那喬家的風頭就太盛了。
槍打出頭鳥。
風頭太過從來就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回來后，并沒有告訴喬家眾人這事。
主要是大兒媳那太碎了，任何事到那里，過不了半天就會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
再說了，其他兩房都有了高親戚，如今就只剩下大房沒有，大兒媳知道后肯定會不了，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所以不告訴是最好的辦法。
薛川點點頭表示理解：“你這樣安排很好，小碗兒那孩子能有這樣的際遇，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幸虧是遇到了楚家，要不然后果真不敢想！”
喬秀芝點頭：“這次的確多虧了楚家，不過以后還是讓多跟大喬一起玩吧。”
也不知道大喬那孩子有什麼奇遇，可只要真心對好的人，都會慢慢朝好的方向發展。
譬如老二的，這個事就是到現在，村里的人依然議論紛紛。
原本要癱瘓一輩子的人，突然站起來了，要不是現在破除了封建迷信，說不定說什麼的人都有。
另外一個就是小一鳴，小一鳴在三歲時燒壞了腦子，腦子完全記不住事，也認不了人，可現在家里的人他全部都認齊了！
聽紅霞說，小一鳴現在數數字已經能從一數到十了，這可是很大的進步了！
……
夜漸漸深了。
大喬跟著爸媽回了喬家小院，老院的人洗漱后，也漸漸睡下了。
喬振民累了好多天了。
回到老家之前，他一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生怕一畢上眼睛，兒就會從他眼前再次消失。
現在回到家了，看著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兒，他那顆高高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突然，背后過來一雙手，一把抱住他的腰：“振民，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陳巧巧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抖。
喬振民心中嘆了口氣，拉開的手回看著道：“媽說得對，這事你我都有責任，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追求了，只是以后……我希你對孩子能多用點心思。”
陳巧巧點頭如搗蒜，連忙應道：“我會的，我以后一定會對孩子很好的。”
喬振民道：“好，我信你這一回。”
將孩子弄丟的事，他心里的確有些膈應，可日子總要過下去，除非他想離婚，否則他得親自過這個坎。
所以他愿意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再說了，小碗兒這個樣子，他不管是離婚，還是離婚后再婚，對小碗兒都不是一件好事。
吹了油燈，兩人睡到床上去。
喬振民打了個哈欠，睡意很快就上來了。
就在他要睡著時，背后再次過來一只手。
他睡意一下子就醒了，手拿開的手道：“我今天很累。”
他越來越不明白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勞碌奔波了這麼多天，沒有一句關心的話也就罷了，怎麼一躺下來還想弄那個？
陳巧巧卻猶如冬天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心涼。
眼睛酸得難，想問他，其實在他心里還是怪將孩子弄丟對吧？
可不敢問。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喬振民挪了挪子，低聲道：“睡吧。”
“嗯。”陳巧巧忍著淚意，哽咽應道。
看著自己男人冰冷的背影，最終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大半夜沒有睡的，除了陳巧巧，還有的妯娌。
萬春今天被婆婆趕下桌子，面子里子全部都丟了，雖然經常丟人，可還是很生氣！
而且更生氣的是，都不知道最近自己中了什麼邪，怎麼偏偏就不能吃了？
家里那麼多，一塊也吃不到，真是虧死了！
翻來覆去的，一直沒有睡意，加上孕婦肚子漸漸大了，會產生尿頻，所以躺下不久后，突然又想尿了。
只好再次爬起來，上完馬桶后，再次躺到床上，看到自家男人睡得雷打不，頓時又羨慕又恨得牙的，忍不住將他推醒。
喬振國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道：“媳婦，大半夜的你不睡又是做什麼？”
萬春又恨又氣道：“今天在飯桌上，你為什麼不幫我求？”
喬振國嘟喃了一聲道：“媳婦，就你長舌婦的格，求了也沒用，回頭你還會說話。”
萬春氣得差點噴：“……”
喬扎刀狂魔振國翻了個又補刀道：“媳婦，你還是早點睡吧，要不然第二天你又得長長舌婦口瘡了！”
萬春氣得臉都紅了：“……你真是狗里吐不出象牙，我不睡跟長長舌婦口瘡有什麼關系？”
可惜沒人回答，睡在旁邊的喬振國再次打起了鼾。
鼾聲震天響，吵得更加心煩意，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起來，大房屋里發出一陣殺豬聲：“喬振國，你個烏，我真的長口瘡了！”
而且一長還是八個！
痛死了！
喬振國聽到他媳婦的話后，著額頭笑得一臉驕傲：“沒想到我這這麼準，要是在以前，我都可以去當算命先生了！”
萬春：“……”
嫁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好氣！
……
大喬背著書包和堂姐堂哥去上學，路過豬圈時，又看到了那個盯著看的男孩。
男孩跟著他媽和爺爺一起在挑糞，看到過來，眼睛又落在上，似乎并沒有因為自己在挑糞就覺得不好意思。
喬冬櫻發現了，了的手打趣道：“大喬，看到沒，那邊那個男孩一直在看你哦！”
安平順著他姐的目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男孩盯著自家妹妹，頓時生氣地做擼袖子的作：“臭小子！管好你的眼睛，再敢看，看我怎麼收拾你！”
霍遲沒有退，一雙修長漆黑的眼睛依然盯著大喬看。
安平覺自己被忽視了，頓時氣得跳腳：“臭小子，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再看，我就揍你了！”
霍遲終于開口了：“我沒有看。”我就只看那個孩一個人，其他人都沒有看。
安平覺得這人不是蠢就是故意找茬，擼起袖子真的要過去揍人，卻被大喬給拉住了。
“堂哥，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要不然一會可要遲到了！”
大喬也覺得男孩一直盯著自己看很奇怪。
不過沒有在對方眼中到任何惡意，所以對方想看就看吧，又不會一塊。
堂妹的聲音糯糯的，安平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生不起來，再說了，他這個月不能再遲到了，否則老師就要過來做家訪了！
他朝男孩瞪了一眼道：“哼，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這樣，小心我的拳頭！”
說完他奔跑了起來。
大喬回頭，朝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始終記得說過的話，壞分子并不壞，而且看他們一家三口在挑糞，覺還蠻可憐的。
尤其是那老人，一邊咳嗽一邊干活，看上去好像生病了。
霍遲看著大喬的背影，心里想到，原來的聲音是這樣子的，
好像糯米糕，糯糯的。
他真的見過這個孩，不過是在夢里見過。
他從能記事開始，每年都會夢見一個小孩，起初他也沒在意，可次數多了，他便漸漸上心了。
小孩一開始是瘦的，臉十分蠟黃，那時候他以為跟自己一樣是壞分子，一樣生活在勞改農場里。
可無論他怎麼問那小孩，小孩都不出聲。
直到半年前，小孩再出現在他夢里時完全變了一個樣，長高了，而且也變好看了！
在他夢里朝他甜甜的笑，就是依然還是不說話。
他以為只是他做夢夢出來的人，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天，他實在太驚訝了，好幾次他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耳邊傳來的咒罵聲都在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做夢！
不過他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他怎麼會在沒有見過小孩的況下，好幾年都夢到對方？
后傳來爺爺的咳嗽聲，他立即回過神來，飛奔過去道：“爺爺，你去休息一會，我來幫你挑！”
霍華清咳得肺都幾乎咳出來了，可聽到孫子的話，心里很燙。
他手想孫子的頭發，卻發現自己的手很臟，只好作罷：“不用，爺爺沒事的，你還小，不能干這種力氣活，否則以后長不高的！”
霍遲道：“我不怕，爺爺，你去休息吧，你這咳嗽看著越來越嚴重了！”
戴淑芳挑著兩個大籮筐回來，蒼白著臉氣道：“爸，你就聽遲兒的話，去休息一會，這里給我一個人就行了！遲兒，帶你爺爺去旁邊休息。”
霍華清看著瘦得一把骨頭的兒媳婦，心里充滿了疚。
兒媳婦以前可是弱弱的千金小姐，哪里需要干這種挑糞的活？
要是兒子還活著的話就好了，他這把老骨頭了，不僅護不住他們母子倆，反而還會拖累他們！
霍遲扶著他爺爺去一邊休息，但他自己沒有休息，很就回來幫他媽一起鏟豬糞。
戴淑芳勸了幾次，可孩子很固執，只好嘆口氣不勸說了：“你爺爺這次生病了好久，再這麼下去，我怕會不好！”
一直這麼咳嗽，肺肯定不了。
可他們是壞分子，除非真的病得要死了，否則生產隊肯定不會給他們請醫生！
霍遲咬著牙，心里盤算著找個時間去山里頭看能不能找到草藥。
不過他們現在剛過來，一舉一都有人盯著，他也不敢到跑，要是被抓到，他們說不定會被遣送回農場去！
他這輩子都不想回農場那個鬼地方了！
……
喬家雖然只養了兩只老母，可自從喝了玉珠子的水之后，兩只老母都跟打了一般，每天都能下五六個蛋。
現在天氣漸漸變暖了，蛋不能放太久，又不能拿出去賣，就做主，說讓他們幾個小孩子每天每人都吃一個水煮蛋。
現在書包里面就有一個水煮蛋，平時都到中午的時候吃，可想起那男孩一家子，拿出來的蛋又放了回去。
放學后。
回了一趟喬家小院，從廚房里拿了幾個面饅頭塞進書包了，然后趁著兩個弟弟不在家，又悄悄溜出了門，朝豬圈那邊走去。
記得說過，說這一家子不是壞人，但因為特殊關系，不能讓別人看到跟他們接，否則就會引來麻煩。
因此這一路過去，像做賊一樣，一雙眼睛一直注意著周圍的靜。
好在豬圈這邊比較偏，加上味道不好聞，就是小孩子也不喜歡到這一片來玩。
豬圈外頭沒有人在，大喬躡手躡腳走過去，將蛋和面饅頭從書包里拿出來，然后放在門口的地方就想轉走。
可走了兩步，又覺得那地方不安全，所以回頭又將東西撿起來，放到一邊的草叢去。
可草叢被草遮蓋著，又擔心對方沒發現，于是拿著蛋和面饅頭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霍遲在里頭聽到了靜，還以為又是小孩子過來謾罵他們，走出來，卻看到了這麼一副畫面。
夢里面的小孩拿著蛋和幾個面饅頭，像個迷路的小一樣，在原地轉圈圈，那樣子看上去有點傻，又有點……可。
“你在那里做什麼？”
聽到聲音，大喬嚇了一跳，轉過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霍遲道：“在你轉圈圈的時候。”
大喬臉上浮起兩朵紅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我在找地方藏蛋和饅頭。”
聽到蛋和饅頭幾個字，霍遲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為什麼要藏起來？”
大喬眨著黑黝黝的大眼睛，聲道：“我想將蛋和饅頭送給你們吃，所以我想找個你們能看到別人卻看不到的地方藏起來。”
顯然這樣的地方很不好找。
霍遲一雙修長的眼睛定定看著：“你為什麼要送東西給我們？”
他們非親非故的。
何況蛋又是那麼寶貴的食，他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吃過蛋呢，只看過別人吃過。
大喬長的眼睫撲閃撲閃的，看著他聲道：“我看你爺爺好像生病了，他需要吃點好的。”
若是大喬的舉被村里的人看到，肯定會有人說敗家，說不定還有人說爛好心，甚至還會將舉報到公社去，說接濟壞分子。
可大喬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當初吃不飽的時候，都是慧姨接濟，給吃好吃的。
現在有能力了，也想像慧姨那樣去幫助其他人。
霍遲一雙眼睛依然盯著：“我們都是壞分子，你不怕嗎？”
大喬搖搖頭：“我說壞分子不一定都是壞人，我覺得你們也不像壞人。”
初夏的落日余暉灑在霍遲的上、臉上，將他俊秀的五暈染了幾分，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溫和了不。
從他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被打上了壞分子的份標簽，別人鄙視他們、討厭他們，同時又害怕他們，除了同樣是壞分子，其他分的人從來不愿意跟他們多說一句話。
仿佛他們是瘟疫，一旦跟他們接近了，就會瞬間被他們染壞分子！
是第一個跟他說他不是壞人的人。
霍遲今年九歲，也算是個小小年了，可因為營養分跟不上，他看上去就像七八歲一樣。
此時他迎著余暉站立，背脊得直直的，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孩，聲音有些沙啞道：“蛋和饅頭算是我跟你借的，以后我一定會還你！”
大喬搖頭，頭上的兩個小揪揪隨著的作而搖晃：“不用還，我家里還有呢！”
說著跑過去，將包著蛋和饅頭的小包袱放到男孩手里：“我要趕回去了，再見。”
說完，轉就跑。
霍遲抱了手中的小包袱，抬頭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猛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霍遲，你什麼名字？”
大喬聽到后的聲音，停下腳步，轉朝他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喬念念，你可以我大喬。”
說完，這次真的走了，很快就跑得沒影了。
霍遲站在門口，直到完全看不到對方的影，這才轉，卻不想對上了他媽的目。
戴淑芳道：“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跟人說話，是誰過來了？”
他們已經躲到豬圈這種地方來，可村里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時不時就會過來罵他們，或者拿石頭扔他們，擔心兒子跟村里的人起沖突了。
霍遲將虛掩著的布塊打開，出里面的蛋和面饅頭道：“這是上次幫我們說話的孫給我們送的。”
戴淑眼睛瞪得大大的：“這麼多東西……我們這是遇到好人了！你有沒有跟人說謝？”
霍遲怔了一下，搖頭道：“我忘記了。”
戴淑芳嗔了兒子一眼：“這麼重要的事也能忘記，真是的！”
以后有機會，一定要親自跟對方道謝，當然必須是在其他人不在的況下，否則就是害了恩人。
戴淑芳看著食，咽了一口口水，催兒子道：“快拿進去給你爺爺吃！”
他們現在這種境況，也不矯說什麼不要拿別人東西的話，他們現在的確需要這些食。
他們天天吃不飽，公公還生病了，再不吃點好的，說不定就熬不下去了！
霍遲點頭：“媽，你也一起進來吃！”
這天晚上，霍家三口人終于吃了一頓飽飯。
霍華清在孫子和兒媳的堅持下，最終還是將唯一的蛋給吃了下去，吃完之后，他頓時覺得困意涌上來，很快就睡著了。
自從生病之后，他一直睡不好，晚上總要咳嗽醒來好幾次，可這天晚上，他只醒來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子沒有之前那麼無力難，咳嗽也平緩了好多。
其實這不是他的錯覺。
那幾個饅頭都是用玉珠子的水和面做，而蛋是喝了玉珠子水的老母下的，所以帶有治愈的效果。
只是因為不是直接服用玉珠子，所以效果打折了好多。
大喬因為自己幫助了別人，一個晚上都很開心。
想起這個星期干媽會接到鎮上去玩，心里更是充滿了期待。
誰知第二天起來，就聽到了一個消息……親媽流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