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駱冰洪亮的聲音,在全場炸響,久久漾不絕。
一瞬間,氣氛變得空前嚴肅,窒息。
肅殺漫天!
唰唰!
全場所有人的目,齊齊落在姜上。
每一雙目里都充滿了濃濃怒火。
而姜,仍舊淡定的坐在位置上,輕輕的喝著酒。
仿佛這一滔天陣仗,在他眼里,算不得什麼似的。
江南鎮武府的總督察張烈火,此刻沖姜道:“姜,你今日能來赴約,可見你還是個信守承諾的男人。
我鎮武府今日也不偏袒,公開細數你在江南的罪行,我絕對不會冤枉你任何一條!”
張衡囂張開口:“不錯,今天我江南群雄一定會公正公平的審判你。
以展現我鎮武府公允的態度。”
面對這一雙雙充滿怒火的眼睛,姜猛的喝了口酒:“那就開始吧。
順便,我也想看看你們是何等面目。
但愿,不要讓我太失,否則,后果很嚴重。”
張烈火很威武的站了起來,面向全場所有人,朗聲道:“諸位,姜在江南犯了什麼事兒,此刻都敞開來說。
姜也可以公開做出回應或者分辨。
我鎮武府會逐一記錄。”
江鎮南此刻站了出來,很囂張的瞥了姜一眼,隨后大聲道:“我來開頭吧。
此前姜在中海的時候,未經他人允許,直接滅了中海督衛府鐘山一家。
誅殺八百戰士,還有當時的第一副都統陳鴻和他兒子陳賀。
此事沒錯吧?”
開場就扣下一頂巨大的帽子!
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大家都以為姜會開始狡辯,繼而進行丑陋的表演。
畢竟誅殺督衛府九族這可不是小事。
誰敢輕易在公開場合認下這麼大的事?
可,姜想都沒想,輕輕的喝了口酒,直接認下了:“沒錯。”
江鎮南咬牙道:“好,敢公開承認。
算你有種。
后來,藥都城藥王的徒弟鐘鼎去中海調停,也被你殺了。
是吧?”
姜面無表:“是。”
江鎮南眼看姜直接承認,事順利的出奇,心大好,繼續道:“定武城武王徒弟,熊泰,也被你殺了。”
姜:“是。”
江鎮南道:“葉問天的的舊部,黑白二老,在中海華家,被你所說。
是也不是?”
姜:“是。”
江鎮南面猙獰:“中海鎮武司的新老兩代人,都被你殺了。
沒錯吧?”
姜:“沒錯。”
江鎮南:“九龍商會副會長鐘良,被你所殺?”
姜道:“是。”
江鎮南:“黑虎堂的魏崢……”這回,不等江鎮南說完,姜直接幫他說:“也是我殺的。”
“好,夠爽快!
你誅殺中海本地的人我就不在說了。
最后三件事。
也是最大的三件事將。
這三件事,你若敢承認的話,就算個勇士。”
江鎮南話鋒一轉:“西梁武侯府上下滿門,你滅的?”
姜道:“非但如此,葉問天也是我殺的。
還有葉問天手下的十八位高手。”
江鎮南沒想到姜連這麼大的案子都敢認,有些詫異。
不過聯想到在場這麼大的陣仗,姜可能被嚇到了。
干脆忍下來,這也合合理。
想到這里,江鎮南心大好,狠狠道:“最后一件,臨安王義,臨駱冰主的結義金蘭幕云溪,也是你殺的吧?”
這話說出口,全場的人都為之一。
牽扯出臨安王義的事,才是最大的事啊。
此事比殺葉問天和滅西梁武侯府都要大的多。
因為,事關臨安王!
大伙兒都盯著姜,很想看看姜敢不敢認這件事。
周燁和中兄看姜的目,猶如看一傻叉。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姜會承認的這麼快。
你不辯解的話,就算蘇慕容想為你說話,也不好開口了啊。
這就好比庭審,被告總是要百般狡辯,可姜倒好……跟愣頭青似的。
哪有這樣的被告?
誒!
兩人都暗暗搖頭,滿是嘆息。
但愿最大的這一樁事件,姜不要承認吧。
不然,姜今天要萬劫不復了。
至于蘇慕容,雖然對姜的行為到很詫異,但并未阻攔什麼。
只是坐在遠,靜靜的看著姜。
在眾目睽睽之下,姜昂起頭,猛然喝了一口酒:“幕云溪,是我殺的。”
這話一出,全場人的緒暴怒。
紛紛怒斥姜。
“混蛋啊,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青年,竟然在江南犯下這麼多的大事!”
“他上的罪惡,罄竹難書,死一萬次都不夠。”
“還好今天我江南群雄公開審判他。
不然,放虎歸山的話,又有不知道多人要遭殃了。”
“這種人,活該去死!”
“何止該死啊,該滅九族啊!”
聽著大家的怒斥,江鎮南很滿意。
漠然的道:“姜,你敢認下這一切。
算你還是個男人。”
說完,江鎮南轉頭沖張烈火道:“姜并非我軍中之人,我沒有權限直接給他定罪。
張督察執掌鎮武司,監察江南武道,姜的罪行,請張督察核定,做出最終的判決吧。”
張烈火點點頭,和周圍幾個鎮武府商量,最后大概是做出了判決。
張烈火瞪了眼姜:“姜,在我宣判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姜淡定的喝著酒,搖頭。
張烈火大聲道:“好,既然你無異議。
那我就擬訂判決書了。”
張烈火親自起早判決書,蓋上印章,然后遞給江鎮南,蓋上江南戰部的印章。
最后傳遞給江南的所有大佬蓋章。
完這一切后,張烈火當眾打開判決書,大聲道:“今日,君山湖夜宴,經過江南群雄現場核定。
現在我宣布判決書——姜,罪大惡極,公私用,公報私仇,泄憤殺人,藐視江南戰部,藐視鎮武府,藐視臨安王府,藐視九龍商會,藐視黑虎堂,藐視政務廳。
屠戮無辜,破壞秩序。
現在,判斬立決。
姜邊的所有參與人員,我江南群雄會在事后逐一抓捕審查,核定罪行,一個個分。”
轟隆!
全場,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人群起哄。
“江南鎮武府霸氣!”
“判的好啊!”
“我江南鎮武府就應該這麼正義凜然!”
“張督察威武!”
張烈火很滿意大家的態度,大手一揮:“鎮武府行刑隊,上臺方鍘刀。
準備行刑。”
隨后,張烈火把判決書扔給姜:“姜,這份判決書,由我江南鎮武府起草。
加蓋了江南戰部印,臨安王府印,九龍商會印,黑虎堂印和政務廳印。
你好好看看。
免得死不瞑目。”
姜接過判決書,看著上面蓋下的一個個大紅印章。
江鎮南此刻長舒一口氣:“姜,這份判決書代表著整個江南頂級豪門對你的審判。
這就是你之前所作所為需要付出的代價。
江南這地方,不是你能踏足的!”
“既然來了,那就死在這里吧。
江南多年來都沒進行過這樣的審判了呢。
今日之后,你姜,將會釘在江南的歷史恥辱柱上。
為后人的笑柄。
姜,這樣的結局,你可想到過?”
江邵元大喝:“行刑吧!”
九龍商會會長鐘建山滿臉笑:“行刑吧!”
黑虎堂堂主魏勝河:“行刑!”
政務廳總長陳敏:“行刑!”
“行刑!”
“行刑!
!
!”
全場無數人,異口同聲,大喊行刑。
臨駱冰高坐首席,一邊愜意的喝著紅酒,一邊戲的看著姜,里面喃喃的念叨著:“姜啊姜,你還以為你是曾經姜氏府的主麼?
如今姜氏府已經沒了。
你雖然活了下來,但也不過是個落魄廢罷了。
我曾經能踩著你上位,今天就能像踩死一只螞蟻一般踩死你。”
;就這時候,高坐首席的蘇慕容忽然開口道:“姜先生,這份判決書我姑蘇會還沒簽字蓋章。
剛剛你認下那麼多的罪行,是迫于無奈,是因為到了威脅。
是吧?”
“只要你現在一口否認的話,我姑蘇會可以為你擔保。
接下來所有的罪行調查,核定。
都由我姑蘇會全權代表你和江南鎮武府涉。”
嘶!
全場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可思議的看著首席位置上的蘇慕容。
人群,熱議沸騰。
“什麼?
姑蘇會竟然為了姜而得罪大半個江南豪門?”
“蘇慕容和姜素昧平生,為什麼要這樣啊?”
“姑蘇會雖然強悍,但在江南立足的時間不長。
如果現在就和江南頂級豪門惡的話,只怕姑蘇會以后在江南的生意會到很大的影響。”
“蘇慕容這是瘋了麼?”
江鎮南,張烈火,魏勝河,陳敏,鐘建山都紛紛盯著蘇慕容。
誰都沒想到,判決書都下達了。
蘇慕容竟然還要公開站出來力姜。
蘇慕容說的話,分量很重。
姑蘇會為姜擔保!
還要全權代表姜和鎮武府重新調查核定姜的罪行……調查個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這不就是拖延戰麼?
張烈火怒了:“蘇會長,你這是要干涉我江南的秩序麼?”
蘇慕容道:“既然是審判,姜自然可以找一個律師代理人。
我姑蘇會來做這個代理人。
只要姜現在翻供,我就可以重新核定調查。
這也是符合你們鎮武府組織程序的。”
張烈火氣急,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蘇慕容說的,沒問題,滴水不。
只要姜翻供,一切都可以按照蘇慕容說的路徑去推進。
姑蘇會親自做姜的代理人,這得核定到什麼時候啊?
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結果。
臨駱冰皺眉頭:“蘇會長,剛剛姜分明承認了一切。
你這又是何必呢。
姑蘇會來江南發展的時候,和我父親有過約定。
你這是在公開違反約定。
就不怕我父親震怒麼?”
蘇慕容:“我姑蘇會只是做姜的代理人而已。
談不上違反約定。”
臨駱冰:“你……”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江鎮南眼看在蘇慕容上找不到,只好轉頭盯著姜,用激將法:“姜,你剛剛當眾承認過的事,難道現在要反水麼?”
江邵元煽風點火:“姜,你要是個男人。
就不要反水。
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敢認,還要靠一個人茍且生。
算什麼男人?”
唰唰唰!
全場所有人,同時盯著姜,等待著姜的表達。
姜安靜的喝著酒,手里還拿著那份判決書,并未開口。
一旁的周燁哼了一聲:“姜,因為你之前無知承認了所有的罪行,導致蘇會長為了幫你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還好蘇會長守信,冒著大風險力保你。
還不快按照蘇會長說的去做。
現在翻供,否認之前的一切。
你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中兄嘆了口氣:“年輕人,這里不是中海,這是江南。
不是你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你今日本就不該來赴約的。
為了活命,低頭吧。”
周燁道:“不錯,今天我和蘇會長出了大力才保下你。
今晚之后,滾出江南。
你的能力,本無法在江南立足。
否則,我和蘇會長下次可就保不住你了。”
姜喝了口酒,瞥了周燁一眼:“周燁,我說過,你不了解我。
今夜,我一劍破江南!”
言罷,姜慢慢站了起來,面向前方所有大佬。
拿起判決書。
“刺啦!”
直接撕了兩半。
然后再疊在一起,繼續撕兩半。
好端端的判決書,在姜手中一點點的變碎。
姜憂傷的笑了:“我藐視一切?
我罪大惡極?
我罄竹難書?
你江南鎮武府擬訂的判決書,就這麼臟臟麼?”
張烈火沒想到姜膽敢公開撕毀判決書,頓時大怒:“姜,我鎮武府代表江南武道公平正義,我們給出的判決書代表著天道。
你敢公開撕毀?”
姜繼續撕著,冷冷道:“代表公平正義?
呵呵。
鐘山為中海督衛府都統,為泄私憤,公開炸毀金瑞醫院,死傷數百平民。
我大夏什麼培養出欺凌誅殺老百姓的士兵了?
這是中海督衛府的恥辱,更是你江南戰部的恥辱!
!
是整個大夏每一個士兵的恥辱!”
“江南戰部,號稱保家衛國,為民服務。
這就是你們培養出來的將?
江鎮南,你為江南戰部頭號人,當時竟然不站出來說話,你就不臉紅麼?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還有你張烈火,當時你去了哪里?”
“我殺鐘山九族,是替天行道!
中海的正義沒人維護,那就由我來!”
姜越說越憤怒:“還有藥王高徒中鼎,武王高徒熊泰。
竟然膽敢為鐘山這種垃圾出面調停。
他們不該死麼?”
“再說中海鎮武司和周圍的一切,包括幕云溪。
他們做了什麼事?
勾結東海松井家族,勾結東海的東陵神社重建千葉道場。
他們在中海為東海人劃地界,開租借,行國中國。
他們勾結東海人在中海大地上肆意妄為,欺凌玩弄我大夏子民。
這是賣祖求榮,天大的恥辱!
天不可恕!”
“這樣的中海鎮武司,不該死麼?
幕云溪,不該死麼?”
“那個時候,你江南鎮武府在干什麼?”
姜憤然將撕碎的判決書拋向半空,萬千紙屑紛紛飄落。
姜雙手負背,迎著紙屑緩緩走向正中央的擂臺,聲若洪鐘:“我見不得東海人肆意欺凌我大夏的婦兒,我見不得東海在我大夏的土地上肆意妄為。
我更見不得歷史重演。
我滅中海鎮武司,殺盡慕府幕云溪,滅未名寺,殺盡普空,橫千葉道場。
只不過是盡了一個大夏男兒的本分。”
“哈,哈哈,真是可悲啊。
我盡一個大夏男兒的本分,竟然被你們公開審判,還說我罄竹難書,罪大惡極。
泱泱大夏五千年,多波折,多磨難風霜。
金陵紀念館那三十萬被東海屠戮的先輩,尸骨未寒啊。
我只不過是為先輩們做了一點點事而已,你們竟然要在這里審判我。”
姜走到擂臺旁邊,緩緩登上臺階,眼眶含著熱淚,悲愴大笑:“哈哈哈,江南?
臨安?
江南戰部不思為民服務,江南鎮武府不思保家衛國。
竟然因為我屠戮了一幫勾結東海的罪徒,還要審判我?”
登上高臺,姜走到那鍘刀旁,抬頭仰蒼穹,悲愴大:“泱泱五千年大夏,我們的母親啊。
您睜開眼,看看您培育出來的兒都變了什麼樣吧。
您,是否,也在失?
也在落淚?”
許久,姜才收回目,一腳踩碎鍘刀,目凝視全場:“如果我這樣的所作所為,都是罪惡滔天的話。
那麼我姜此生,寧愿一世魔!”
哐啷!
姜豁然拿出劍丸,指著全場所有人:“我真是太高估江南臨安了。
我以為江南是個英雄輩出,錚錚鐵骨的地方。
沒想到,爾等所謂的江南豪門,都是骨頭。”
“這樣的江南戰部,這樣的江南鎮武府,我看,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日我姜登臨江南臨安,從此,必廢江南戰部,必滅江南鎮武府。
江南沒有鐵骨,便由我姜來造一方鐵骨錚錚。”
說完,姜目一冷:“江鎮南,張烈火。
我不翻供了,我認下這一切。
若這是罪惡,我便一世罪惡滔天。
我姜,就站在這里。
諸位想審判我,想決我的。
盡管來。”
“今夜,我只出一劍。
若破群雄,從此我當在江南立足,為江南塑一世錚錚鐵骨。
若一劍未能破群雄,我姜便不配為姜氏府主,不配稱姜北皇,更不配為大夏母親的兒子。”
“諸位,都來吧!”
“江南污濁滿天,我要用這一劍,為江南劈開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