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到現在忘不了趙禎說過的話:“你以為城外開新居住區是朕的主意?是人家張唐卿為了給咱舅甥找條賺錢的門路,才想出來的這個點子,咱舅甥承了人家的,反倒是不停的給人家使絆子,舅舅,這什麼?”
劉自然知道,這忘恩負義。
劉不是東西,仗著皇親國戚的份,四作威作福,反正是好事做的不多,壞事做的不。
但劉有一個特點,起于微末,仗義每多屠狗輩,劉自認自己不是過河拆橋的混蛋。
所以,太后讓劉過來宣讀懿旨,劉正好找個借口過來個臉,順便改善一下兩人的關系。
劉帶了點諂的說道:“中散大夫張唐卿接懿旨。”
張桂山本來還有點打晃,一聽竟然是接懿旨,瞬間酒醒了。
“唐卿,唐卿,快點,接懿旨。”
張唐卿微微一笑,看來太后娘娘理解了我的意思啊,大善!
“臣,中散大夫張唐卿接懿旨。”
“張卿,朝廷掄才大典,非張家排座次,你之會元,非個人私相授,乃是朝廷公論,你請辭會元,乃是藐視朝廷之舉,此舉不妥,張家父子同列庚午科淡墨榜,乃是我朝之喜事,當普天同慶……”
等劉說完,張桂山才反應過來,兒子瞞著他上書,竟然要請辭會元。
他怒不可遏。
張桂山直起子,先向劉做了個揖,隨后解開鞋底子,死命往張唐卿上去,“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竟然敢瞞著我,竟然敢瞞著我,我打死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蒼天啊,我張家做了什麼孽啊。”
張唐卿直的讓張桂山打了痛快。
“張兄,消消氣,消消氣,唐卿也是不忍心讓你落于他之后,乃至孝之舉啊。”
“我倆都吊在榜尾,就是孝了?我沒臉見列祖列宗了啊,好好一個會元,因為我不爭氣丟了,我這一輩子都別想過得痛快,他這是陷老夫于不義啊。”
說著說著,張桂山嗚嗚的哭了起來。
歐修贊道:“當真是孝義無雙張唐卿。”
“是啊,為了照顧父親的面子,連會元都不要,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哎,外間還在傳言,要看張家父子的笑話,沒想到,張家父子深,一個請辭,一個樂見兒子在前。”
眾人紛紛贊嘆不已。
張唐卿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等這件事宣揚開,自己比老爹考得好的尷尬境地就會迎刃而解。
劉喜滋滋的看著張唐卿挨打,看的那一個舒心啊。
等張桂山打完了,劉覺有點憾,這才打了十幾下就不打了?繼續啊。
“桂山兄,桂山兄,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娘娘的本意是打消孩子的愚蠢舉,可不是讓你打他。”,劉適時表現出了關心。
但在張唐卿聽來,這純粹是火上澆油,我愚蠢的舉?這不是讓我爹再氣一次嗎?
張桂山聽到這,又是幾鞋底子。
“爹爹,消消氣,孩兒不敢了。”
“逆子,你要是敢再來,老夫不活了。”
“孩兒再也不敢了。”
柳永歐修等人也紛紛勸解張桂山,張桂山才慢慢的消了氣。
張唐卿扭頭看向了劉,劉趕說道:“是娘娘讓我過來的,不是我想過來的。”
張唐卿冷笑幾聲,這老小子,早晚得弄你一次。
劉說完就竄了。
張唐卿扶著親爹回去睡覺醒酒。
王問道:“人,你真的請辭會元?”
張唐卿無奈的說道:“沒辦法,要不士林的口水能把我噴死。”
王捂著笑道:“你這是以退為進?”
“知我者娘子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就不怕朝廷真的同意?”
“那又何妨?只要中了進士即可,不必在乎這些排名,再說了,你相公的年齡擺在這,中狀元和中進士,授品級都是一定的。”
張唐卿以二十一歲之齡,做到了從五品高,即便是中了狀元,也不可能連升兩級,給一個從四品的職,最多升一級到正五品。
既然進士及第和同進士出是一樣的職,還在乎這些虛名干什麼?
再說了,朝廷不可能同意重新發榜,否則,對朝廷的公信力是一大考驗。
此后幾天,張桂山都沒搭理張唐卿。
天圣八年二月十九日,二圣召中書門下平章事李迪,翰林大學士,同修起居注,知制誥薛奎,觀文殿大學士,禮部尚書賈昌朝等二十多人宮。
估計這二十多人就是殿試的同考等人。
考生關注的是這幫人的行文風格,但員們關注的則是薛奎。
難道,薛奎要拜相?
自從張士遜致仕后,政事堂空出了一個參知政事的位子,眾人一直猜測到底是誰有這麼好的運氣,會得到二圣的認可。
看來,應該是薛奎了,民間組織部長分析的頭頭是道,仿佛薛奎不當參知政事,天理不容一般。
薛奎也有點不淡定,難道,好事要掉到自己頭上?
好像自大宋立國以來,還沒有從知制誥任上,直接為參知政事的先例。
天圣八年二月二十日,庚午科殿試,將在崇正殿舉行。
按照以往慣例,新科貢士們會按照省試排名站好,在禮部員的帶領下進皇宮崇正殿。
但今日的東華門卻跟以往不同。
大家的目都盯在張家父子上。
眾多新科貢士中,一個穿緋服的年輕人格外扎眼。
在過了省試后,新科貢士們會獲贈朝廷發放的綠袍和帽,但綠袍上沒有任何圖案,以示準員的份。
只要不在殿試中黜落,就能為士大夫集團的一員,為真正的員,算是拿到了免死金牌。
當然,有之人例外,可以穿著自己本來的服參加殿試。
二百四十九人,只有張唐卿四是兄弟和石介穿著代表品級的服。
禮部的員開始一個一個的點名,指揮眾人按照省事排名順序,排好隊。
張唐卿按照要求站好,等后面的人排了個差不多時,張唐卿又出列,跑到了隊伍末尾。